[无授]【云风/天易】精神科（G，现代）完〔晋江－什伍〕

✪【原文出处】（作者：什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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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hapter1：焦虑

“我觉得很困扰。”

“人生总是会有一堆麻烦事，站在风口浪尖的人尤其如此。”

“不不，我不是说江湖上的事。”

“那是家庭？感情？还是你终于意识到步惊云的声名影响到你的前途了？”

“……你最好不要把我爹和那些东西放在一起评论。”

“我说步天，你都几十岁的人了，还这么恋父。难道不觉得有点问题吗？”

“寻常父子不就应该这样吗？我不觉得有问题。”

“从动物学的角度分析，族群里的年轻雄性会有打倒年长的领导者的本能欲望。”

“人和动物怎么能相提并论！”

“那从心理学的角度来讲，青春期的少年会因为恋母情结而敌视父亲。虽然程度因人而异，不过通常从这个时候起，正慢慢成长为男人的年轻人会有更高的自主意识以及支配欲，所以他们会对家庭中一直处于领导地位的父亲怀有抵触以及敌视的情绪。所谓的叛逆期。

“比如说聂风和易风，这才是典型的父子。

“据我所知，步天你根本没出现过这段时期。作为一名医学工作者，我对你的成长经历很好奇。”

“说到这个……神医，你觉不觉得易风的叛逆期太长了一点？”

“……他最近不是开始体谅聂风了么。”

“他体谅完风师叔，会跟我这儿吐糟……”

“咳，我想他只是在舒缓压力。”

“可是他让我压力很大。”

“再怎么说你也比他大十多岁，给些适当的引导不是应该的么？”

“神医，我觉得你不太适合当心理医生。”

“我只是一个临床病理学研究者，不负责你们的心理问题。”

“我真的觉得自己有很大压力。”

“看在你是逆乾坤试验用户的份上，我可以提供一些专业角度的意见。怎么样，你想聊聊么？”

“……我不知道从何说起。”

“你说你觉得很困扰，是什么让你有这种感觉的？”

“每天早上睁开眼，看到贴在床头的纸条开始……”

“哦？你终于也开始出现步惊云的间歇性失忆症状了？要靠便利贴记事了？”

“不，没有。是易风。他会在我床头贴他的吐糟，纸条的多寡直接标示他的暴躁程度。最近我一睁眼就看到一片白花花的纸条……我有点担心这样下去他哪天会爆疯血。”

“这是一种挺特别的舒解方式，易风既然还知道用这种方式克制，说明还没到他的底线。哪天他突然不贴了，你才要担心。”

“可是我一想到他半夜不睡觉蹲在床头贴纸条就觉得毛骨悚然。”

“这是强迫症的一种，应该是最近的事情让他太焦虑了。你有跟他沟通过吗？”

“我有问他，可他只是一脸阴郁地看着我，说‘先管好你自己吧茶几大侠’……茶几大侠是什么？”

“这个无关紧要。除了这些他还有什么表现吗？比如说重复某件没意义的事，或者在细节上反复确认之类？”

“他在发呆的时候总是会下意识地揪我的头发……这个算吗？”

“……算。步天……我觉得你可能需要强健发根的药水。”

“多谢，待会儿给我配一份。还有，他经常刚出去就跑回来，然后用力捏我的脸问痛不痛。”

“你就让他捏？”

“其实也不怎么痛。”

“……反复确认是强迫症的典型症状，这种行为说明他在担心。”

“担心？”

“担心失去某些东西，社会因素造成的打击往往是这种病症的诱因。”

“你是在说绝心和百年遗命么？”

“难道你从来没觉得江湖生活很艰辛吗？”

“神医，这句话从你嘴里说出来感觉很微妙。”

“我是一个兢兢业业的医学工作者，那些来捣乱的江湖人一直让我很困扰。”

“……”

“你在腹诽？”

“呃……关于易风的问题，我能做些什么？”

“你不应该助长他的强迫行为，情绪堆积会让情况更糟。我们先来搞清楚他到底在担心什么，然后才能对症施药。他在纸条上写什么了？”

“最多的是‘这货不是我爹’，‘绝心去死去死’。还有‘步惊云，拯救世界什么的你一个人来就行了’，其实我觉得我爹没这么厉害……对了，他还经常在我脸上贴‘醒醒啊笨蛋’。我不太明白他到底想说什么。”

“这很有趣。对于一个心理年龄停留在青春期的强迫症病例来说，避重就轻地表述某种期待是他脆弱的自尊所能允许的极限。我觉得那些话可以换个角度理解。

“你看，‘这货不是我爹’这句。虽然是一个否定句，但是它有‘我爹应该是什么样子的’这一层意思，说明易风对父亲的形象有所期待。他既然对父亲这个角色有需求，我认为你应该帮他改善改善家庭关系。融洽的家庭氛围对强迫症的治疗很有好处。”

“你是说，要我试着让风师叔变成易风理想中的父亲？”

“基本上是这个意思，在一定程度上假装也可以，只要让易风觉得他爹变得比较合他的心意了就行。”

“我觉得……这很难。”

“这个不用担心，可怜天下父母心。你去试试跟聂风说他儿子精神状态非常不稳定，已经陷入危险边缘了。看他会不会着急赶脚地问你，有什么是他能做的。”

“我、我会试着跟易风还有风师叔谈谈的。”

“再来看看他给你的‘笨蛋’。这句话是贴在你脸上的，通例当中的个例往往代表着特别的意义。你确定他不是在叫你起床？”

“我一点都不紧张你不用舒缓气氛谢谢。”

“……在有着亲密关系的前提下叫你‘笨蛋’，显而易见，是你们的人生观价值观有所冲突了。我看你也改不了了，回去问问他对你的最低要求是什么吧。”

“我为什么会觉得你这个建议非常居心叵测呢？”

“你可以不去问的，我反正无所谓。”

“……强迫症确实可以治好对吗？”

“病从浅中医，早发现早治疗不会有坏处。

“其实我很有兴趣研究一下易风这个个例，后天成长和先天遗传在人格塑造上的辩证关系在他身上体现得很完美。毕竟他的父系家族有严重的精神病史，而他至今为止只是有些强迫症的表征。我很想看看究竟要到什么程度，他这种后天养成的自洽的人格系统才会崩溃。”

“神医，你最好别打易风的主意。”

“跟步惊云比起来，你的威胁不给力啊，少门主。”



REC01//步天//05/26




#云风 #天易

Chapter2：多重人格

“……我要变强。”

“要变强找Jump去，我不负责这块业务。”

“剧情让我来找你我有什么办法啊口胡！”

“剧情还让我剁掉你两条胳膊呢你干不干啊？”

“只剩一张嘴我也会咬死绝心的这样你满意了没！”

“淡定淡定……易风，我觉得你最近太急躁了。”

“大概是因为天气比较热。”

“要凉茶么？”

“也好。”

“听说你最近参加了皇城保卫战。怎么，突然有兴趣扮演赤忱义士了？”

“整天听那个谁念叨风儿你不能这样风儿你不能那样，是人都想清静一下的吧。”

“这么说是你让步了？我以为你会和聂风杠到底。”

“就固执程度来说，我跟他不是一个级别的啊。”

“我看你只是在找借口而已。”

“不说出来你会死吗？啊？！”

“喝茶喝茶……毕竟，我也是有职业道德的。”

“你的职业道德都用在拿步家的男人当小白鼠上了。”

“这么说，你现在也算是步家的男人了？”

“……给，我，滚。”

“保持这种情绪，比较衬你的邪王称号。

“对了，上次步天来找我。”

“嗯。”

“我们就你的精神状况做了一些探讨。”

“唔。”

“发现情况堪忧。”

“哦。”

“易风，强迫症什么的，不像你的风格啊。”

“说到这个……神医，其实你才是幕后主谋对吧？”

“逃避糟糕的现实对你的焦虑没有任何好处。”

“焦虑你妹！你到底跟步天那笨蛋说了什么啊？”

“一点善意的建议而已。他怎么了？”

“他把床头板拆了，还递帖子请我爹上惊云道吃饭……你说他怎么就这么二呢？”

“饭吃得怎么样？”

“小爷那会儿被人锁着呢，知道个鬼。”

“哦，那之后呢？有没有发现什么比较积极的改变？”

“我娘被发了便当，但是我爹没有爆疯血……这算‘积极的改变’吗？”

“这要看你怎样定性了。一个足够理智并且克制的武林神话，或者对情感冲击钝感的老江湖……易风，你希望你爹爆疯血吗？”

“希望怎样？不希望又怎样？他爆不爆疯血又不需要通过我。”

“易风，不要回避问题。”

“……难道要我说我希望我娘死掉好看看聂盟主还有没有心吗？！”

“你在自责？”

“你废话太多了。”

“有时候坦诚一点并不意味着示弱。”

“你在暗示什么吗？”

“是你太敏感。”

“抱歉，我对做你实验台上的小白鼠一点兴趣也没有。”

“如果你不对这世上大部分事物都抱有敌意，你会活得轻松很多。”

“这是告诫？”

“不，这是奉劝。”

“多谢你的‘奉劝’。在轻松地自寻死路和辛苦地活下去之间，我选后者。”

“用偷换概念来占据优势？你仍然在回避问题所在。易风，你连坦诚地面对自己的勇气也没有吗？。”

“我没有向你坦诚的义务和需要。”

“不，你有这个需要——关于聂家祖传的疯血。我想，如果能好好开发一下的话，这会是不错的后招。”

“坦诚是必要条件？”

“是科学开发合理利用的必要条件。”

“好，这买卖我做了。”

“那你希望你爹爆疯血吗？”

“……我想要他活得像个人一点，别整天惦记着把自己折腾成道德楷模。”

“希望你能一直这么坦诚。”

“废话少说。”

“最近群众纷纷表示你越来越不像邪王了。这是冰心诀的功效么？塑造一个完美的人格面具，像你爹那样？”

“你觉得聂风的人格很完美？”

“几乎整个江湖都这么认为，‘风中之神’‘仁者无敌’……”

“直接上‘但是’吧，别拐弯抹角了。”

“……这种以公众道德为标准、集体价值为基础塑造出的表征人格在群众眼里，当然算的上是完美。但是，如果仅仅认同自己的这部分人格，而过分压抑‘本我’，只会让人长期处于精神紧张的状态。”

“所以？”

“……人格的不同面的长期对立和冲突，是导致精神崩溃的原因之一。”

“你是想说冰心诀才是导致疯血爆发的根源么。”

“这虽然还只是推测，但是想想看，在你修习冰心诀之前，有过疯血爆发的情况吗？我是指真正意义上的，没有自主意识，完全被暴虐、杀意、冷酷这些负面情绪支配。”

“……还真没有。”

“所以嘛……”

“等等等一下，我觉得你这是个伪命题。这些推测都建立在冰心诀支持塑造人格面具的前提上。”

“它确实支持。作为可以平复情绪波动，甚至能够压抑疯血爆发的心法，冰心诀在根本上离解了情感和理智。这难道不是拆分重组，以塑造更合理的人格面具的充分条件吗？”

“很不错的分析。不过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堵不如疏。与其用冰心诀压抑本我，不如在适当的时候发泄发泄。站在医学工作者角度来看，你爹绝对是心理健康的负面教材。总之，别逼自己太紧。”

“你被你师兄感召，转行做好人了么。”

“只要不和我的医学理念冲突，我一直是个好大夫。”

“神医，你这样让我压力很大。”

“压力大就去小规模地爆一下疯血，有益身心健康。”

“喂，你的科学开发合理利用到底在哪里？”

“在新刊上市之前给你普及一下心理学知识。不单要知其然，也要知其所以然。学会收放自如才是‘科学开发’的要义啊。”

“这就是你疯狂科学家的本色么。”



REC02//易风//05/30

Chapter3：解离症

“神医，听说你最近在开心理门诊？”

“噢？步天说的？”

“上次跟天儿一起吃饭，偶尔聊起。”

“果然步天才是你儿子……”

“啊？”

“呃……不知聂盟主有何贵干？”

“我有一些问题想请教你。”

“请说。”

“关于人的记忆体系。”

“关于步惊云的习惯性失忆？”

“呃……是。”

“从他的失忆史来看，好像对正常生活没有什么影响啊。”

“可是万一，我是说万一，他再一次失去作为步惊云的记忆了呢？就像以前变成阿铁，或者卓山时那样。当然，他如果能过些轻松平淡的日子这也很好，但是最近正是多事之秋，要是师兄忘记自己是步惊云，没有自保能力对他来说真的很危险。

“关于失忆什么的我也查过一点资料。这种情况大多都没什么先兆，突如其来的心理创伤，或者面对某段难以认同的生活经历，，当事人会选择遗忘这段时期的生活，甚至是自我人格。就像师兄以前的无数次，或者现在无名前辈那样。

“在天下会的原址建立惊云道，这对云师兄来说本身就是个挺艰难的自我挑战了。他总是把自己藏起来，好像只要别人不知道，他就能无懈可击了。每次都要我猜，他想干什么，准备怎么干，为什么要这么干……猜猜猜，很辛苦啊。呃，抱歉。”

“没关系，你继续。”

“重复以前的生活，再加上□□志的背叛，我觉得这次很危险。云师兄平时好像什么都不大在乎的样子，其实他对这些特别着紧。我原本还觉得□□志这孩子挺不错的，有担当，人又聪明。师兄收他做弟子，是真的准备传他衣钵。谁料他竟然临场反水……唉，人心果然最难琢捉摸。

“对不起又扯远了。我就是想问，像这种心因性的失忆，有什么有效的预防或者治疗措施吗？”

“聂盟主，你有听说过解离症吗？”

“……好像很严重？”

“笼统说来，是一种逐渐丧失自我的精神病变。根据步惊云的的病历，我们有理由相信，他正在经历这个过程。而这种病症据我所知，除了寄希望于患者拥有足够坚韧的神经和健康的心理以外，没有任何即时性的预防和治疗方法。”

“不可能。”

“没有什么不可能。不过也不用担心，失忆症状可以通过长期的心理治疗来克服，跟普通人相比，你们有几乎无限的时间，不是吗？”

“可是……你不是最喜欢挑战医学难题的么？”

“的而且确。但是相对而言，常规疗法虽然见效缓慢但是更安全——对医患双方都是如此。”

“……只是这样？”

“聂盟主，你难道不觉得，在漫长得没有尽头的生命当中，每隔一段时间都能忘掉自己原先的人格和记忆，是一件好事吗？”

“……就像……没有真正死亡的……转世轮回？”

“对。当人格甲消失时，你可以把这当做是一次象征意义上的死亡，然后你会得到人格乙。虽然系统被重装了，XP换成VISTA，但仍然还是原装的步惊云配置。新的开始，新的人生，你可以重新认识他，了解他，重新选择做他的朋友或者敌人。如果厌倦了，甚至可以彻底当个陌生人。”

“我觉得对我来说，这很……很难。”

“换个方向思考，这可以是你在未来的漫长时间里的人生目标，例如‘寻找步惊云’什么的。给自己一个必须专心解决的问题，会让你觉得时光飞逝。永生是柄双刃剑，绝大多数活得太长久的人都会有一定程度的精神异常。还是说，你希望自己或者步惊云有一天变成像帝释天那样？”

“当然不。”

“所以聂盟主，为了医学进步和人类福祉，记得替步惊云做份详细完整的心理诊疗记录。”

“可是……”

“你真没必要担心步惊云。相对而言，他的情况还算是好的。失忆并没有造成人格缺失，他有完整的自我意识。失忆只是让过于强势的主人格失去记忆支持，弱化这个部分，让比较正常的、更接近普通人的那部分人格占据主导。

“失忆这种情况如果发生在现在这个时期或许不太合时宜，可是你不应该相信他吗？还是你真的觉得他在潜意识里想要撒手不管？”

“我相信他不会这样想。”

“很好。那现在说说你自己吧。”

“我？”

“聂盟主难道从来没有意识到你自己的问题比步惊云严重多了吗？”

“怎么会……如果你说的是聂家的疯血，请放心，以我现在的修为，冰心诀能很好地控制它。”

“不，我说的不是疯血，是‘自我感消失’。”

“听起来跟解离症很像……”

“它也是解离症的典型症状之一，某些时候患者无法体会自身情感或者感知自身存在，感觉好像在做一场梦，自己既是参与者，又是旁观者。

“在面对危险或者压力时普通人也会有短暂的抽离现象，但是长期的反复的自我感丧失，是一种非常危险的精神病变。主观意识和客观意识的彻底脱节，存在感模糊，迷失自我。说说看，你究竟有多投入来扮演‘风中之神’的角色？”

“……”

“知道为什么会出现这种症状吗？利用冰心诀强制分离情感和理智——你用道德和公义杀死了自身人格的一部分。”

“……你在说笑么？”

“说笑？嘿，我就是一说，听不听得下去在你。要我说，冰心诀真不是什么好东西。靠这个压抑情绪爆发？啧，无异于饮鸩止渴。”

“你医术高明，不代表对武功心法也了如指掌。更何况……与其因为疯血最后沦为嗜杀残暴的野兽，我宁愿修习冰心诀以摒除七情。”

“有人跟我说过你有多固执，今天算是见识了。最后奉劝一句，终会有一天，你不再是聂风，但也不是任何人，可以算是……魂飞魄散。”

“我自有分寸。”

“我等着那一天。”



REC03//聂风//06/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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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我不是故意要给神医洗白的（吐魂）

总、总之工作帝你安息吧……

Chapter4：退行性变
“……”

“步惊云？你不是忙着阻止千秋大劫么，怎么有空跑我这儿来。”

“中场休息。”

“有这闲工夫不如去找聂风，和你儿子聊天也成啊，或者跟怀灭喝酒，再不然找两条杂鱼砍砍？我说……你不会是想拿我当杂鱼练手吧。”

“不是。”

“不是就好。那你有事儿吗？没事我先走一步。”

“站住。我，有问题，要问你。”

“……听着呢。”

“有什么办法，可以停止，逆生长。”

“终于有人问到我的本专业了，果然还是你最了解我。”

“说。”

“龙元的效力太神奇，没有样本不好说呀。”

“……”

“别这么看我，作为一个严谨的医学工作者，我从不凭空猜测……哈，你终于意识到跟儿子做兄弟是不正常的了？哈哈……哈，我、我以为你这个人……不会在乎任何礼法。”

“跟礼法无关。”

“咳咳，当然‘跟礼法无关’，你只是直觉这样不太对劲嘛。可是礼法又是怎么来的呢，还不是大多数人直觉应该怎么做是对的，才搞出来的嘛。强调某种立场，在佛家来说，是执于相。我看你一点也不像某些人说的，快得道成佛的样子啊。”

“揣度人心，是为，妄。”

“这句话还有点禅机，不过我对宗教信仰没什么兴趣。说说你觉得哪里不对劲。”

“年纪。”

“算起来，步天快到你服用龙元那时候的年纪了吧，难怪你会觉得不对劲。严格说来，龙元的功效并没有返老还童这一项，它只是调整生理机能达到你所拥有过的最佳状态，并且保持。你会有逆生长的错觉，是因为……别人的生命，都是越来越少的。

“不是每个人都有龙元，他们经历时间，成长、衰老、死亡。这是自然法则。有一天你儿子会比你老，会死在你前面，那时候他看起来可能更像是你爹。做好这个准备，并且接受它，那可比打倒一两个BOSS难多了。

“还是说……你准备找个机会销声匿迹，让所有人当你是死了？”

“……”

“猜中了？嘿，真是个好办法。你被冰封那些年，步天也算混得风生水起是吧？大家都是成年人了，就应该各过各的是吧？你觉得自己命太硬了，妨了一堆人，离群索居心里才能舒坦一点是吧？封建迷信害死人！”

“……”

“放黑气也没用，我告诉你。看见咱头上这小光圈儿没？一个人没法领两次便当，知道不？咱们也算老交情了，临了儿给你几句劝。都说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这是人之已死其言也直。”

“什么话。”

“别整天冷着个脸，好像天下人都欠你银子。”

“哼。”

“当然，你不在乎这些。但是偶尔放轻松一些，笑一笑，身边的人也会跟着心情愉快的好不好？比如说步天，你有留意过你儿子的变化吗？从小，到大？”

“他成熟了。”

“是早熟！”

“天儿一直很懂事。”

“对，多好一孩子啊，又听话又懂事，又孝顺又能干，小小年纪跑去闯江湖竟然能混到白道领袖。嘿，伪君子可比真小人难对付多了。”

“你很不平？”

“当然……我可是看着他走到现在的。”

“……你？”

“怎么，很奇怪吗？所有特殊病例我都会提供完善的售后服务。”

“……”

“不记得了？你儿子的脊骨里可插着柄剑呢。”

“会出问题？”

“现在才知道紧张已经晚了。他那时候多大？十二岁对吧，一开始是没什么问题。过两年到了青春期，正是长个子时候。寻常小孩个头蹿太快也会浑身酸疼，步天可是用柄剑串着脊椎骨！你可以想想，那究竟会有多疼……那些年他来我这儿，可比去中华阁勤多了。”

“……”

“心疼了？你们这些当爹的，不是认为儿子永远长不大，什么事儿都要管；就是觉得儿子长大成人了，再嘘寒问暖太矫情。”

“我没有照顾好他。”

“很好，够坦诚，你这点比聂风可爱多了。想改善就不要拖，从明天……不，待会儿回惊云道就换成卓山模式吧。反正对你来说也不用很久，几十年而已。怎么样？”

“……可以。但是，为什么？”

“因为那才是他爹，不是‘会照看他的超级偶像’。”

“……”

“我敢说你从来没想过这点。也许对你来说那些不同的人格和记忆都是属于你的一部分，但是对于只接触过你的其中一面的人来说，你的另一面根本就是个陌生人。为什么步天在北水乡的时候还是个寡言少语的小孩，离开那儿之后却变得开朗起来了呢？”

“为什么？”

“这是一种补偿心理，他在试图让自己成为记忆中的那个‘卓山’，一个会温柔微笑，和大家和睦相处，体贴地照顾家人的‘父亲’形象。甚至在潜意识里，他也把你划入了需要照顾的范围。

“步天是个好孩子？对，而且一直做得很好。他甚至是我见过的，心理机制最完善的一个。可是突然有一天，你回来了，而这里出现了一个矛盾焦点。

“他在潜意识里希望回来的是‘卓山’，可是理智又告诉他‘步惊云’和‘卓山’是同一个人。要切实地体会到‘卓山’的存在，就必须找到他们的交集。对步天来说，他们的交集会在哪里？”

“我爱我儿子。”

“很好。那么，为什么他一个人过二十年，不说平平安安吧，至少好好活下来了，而你回来之后他就一直在出状况？”

“敌人太强。”

“也许。不过，当人受到无法应付的挫折时，他可能会放弃已经学会的成熟态度和行为模式，使用以往较幼稚的方式来满足自己，这叫退行。

“所以，想想看，如果他真是用这种让自己陷入危险的方法来寻求自我满足，你不如直接给他最想要的。”

“……‘卓山’，我会想起来的。”

“我会给你写推荐信，让他们给你寄年度最佳父亲奖章的。”

“……”



REC04//步惊云//06/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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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拖了好久，一直卡在师兄的态度上……

不过总算折腾完了，我没留坑！（虚弱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