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叶西】梦中梦（G）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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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暗沉的红色一点点漫延开，西门吹雪抿紧了嘴唇，他意识到这只是一个梦，可他醒不来。

很快，那红色变得鲜活起来，流动起来，西门吹雪不明白自己为何还不松手，任由鲜血从叶孤城的白衣上，染到自己的白衣上。

他闻到了铁锈一般的腥味，也听到了一种声音，心脏跳动的声音。

不是他的心跳，是叶孤城的心跳。

西门吹雪背靠着矮墙坐在地上，他不清楚这是那里，除了身后残破的一堵墙，入目只有白白茫茫的一片雪地，还有他的手也堵不住的血在流淌着。

他低下头，认真看着叶孤城的脸，这么专注的看这张脸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心跳声一点点清晰起来，西门吹雪松开压在叶孤城胸口的左手，看着满是鲜血的手，有些左右为难，不知该放哪了。

另一只手碰触到了他的左手，那又是一只左手，本来是洁白的，可现在也染上血了。

那只手一点点发力收紧，将他握住。

西门吹雪再次低下头，叶孤城正看着他。

那双眼里没有什么情绪，干干净净的像曾他见过的昆仑天池。

“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不知道这个声音是从哪里发出来的，他只看到叶孤城的嘴角又鲜红的血溢出来，顺着下颚，染红了衣领，也染红了自己的前襟。

“叶孤城，”左手传来的力度又变轻了，叶孤城的眼睛也好像蒙上了一层雾，“我在。”

“西门。”那只手指染了血的手放开了他，叶孤城的声音里仍旧没有什么情绪，手指停留在西门吹雪的脸颊旁，原本稳健的手晃了几下，始终没有落下。

西门吹雪很难受，他分不清这种难受究竟来自哪里。

手指终于碰触到他的脸，轻飘飘地划过他的眼角便落到了他的肩头。

西门吹雪能感受到粘稠的血顺着脸颊淌下来，但他没工夫去擦拭。

“西门心悦于我。”声音很轻，和刚刚的触碰一样轻飘飘。

“是。”哪怕这只是个梦，西门吹雪也不屑于掩饰，他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也心悦于西门。”叶孤城的眼睛里有了些光彩，声音也大了些。

西门吹雪收紧了抱着他的胳膊，想开口说些什么。

但他什么也没说出来。

叶孤城的搭在他肩上的手一点点落下去，然后剖开了他的胸口，掏出了一颗还在跳动的心脏。

叶孤城眨了眨眼睛，看着西门吹雪的目光中带了些歉意，“疼吗？”

西门吹雪想告诉他自己不疼，真的不疼，这只是个梦而已，他并没有痛感，只是这一幕有点出乎意料罢了。

但他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脖颈仿佛被紧紧扼住，一点声音都泄不出来。

没有等到他的回答，叶孤城的声音里带了点委屈，西门吹雪清楚这只是他的梦，真正的叶孤城是不会有这种的情绪的。

“西门，我疼。”

“真的好疼。”



猛然翻起身，西门吹雪手搭在颈部，缓了一会才将呼吸平复。

天空仍旧是漆黑一片，不知是什么时辰了。

这间屋子没有点灯，这是他的习惯，点了灯，他总是睡不着。

起身披上衣物，西门吹雪推开房门出去，跨过小院，那里有间仍旧亮着灯的屋子。

那是叶孤城现在养伤的地方，紫禁之巅叶孤城伤得很重，他花了许多精力才将这个本该去见阎王的人拉回来。

半夜三更，推门的声音总归吵醒了屋里的人。

西门吹雪才将房门掩好，叶孤城便已经绕过屏风出来了。

半夜扰人清梦确实不怎么地道，叶孤城也不是没有起床气，但他向来对西门吹雪格外有耐心。

西门吹雪也不知何为尴尬，自顾自坐在一旁拨弄起火炉来。

叶孤城也坐了下来，顺手取下一旁架子上的帕子，将西门吹雪额角的冷汗擦净，“怎了？”

西门吹雪烤着火炉，半响没吭声。

两个人像怄气一样，谁也不出声。

最后投降的是叶孤城，他相信西门吹雪真的能一声不吭坐这烤一晚上的火。

“做噩梦了，”叶孤城说的笃定，见西门吹雪没有反驳，站起身拍了拍他的肩膀，“今晚在我着睡。”

“我先烤会儿。”西门吹雪对这个主意非常赞同，等他把身上烤暖和了，绕过屏风见叶孤城已经替他取了枕头，留了半边床。

缩进被窝，叶孤城的声音闷在被子里，“要灭灯吗？”

西门吹雪侧过神，背对着窗边的烛台，“不必。”

他很快睡着了，叶孤城就在他身边，很安心。



西门吹雪又做梦了。

他确信。

仍旧是白雪覆盖，仍旧是止不住的血。

西门吹雪眨了眨眼，盯着怀里的叶孤城等他醒来。

他没等太久，醒来的叶孤城仍旧叫着他的名字。

西门吹雪没回话，他张望了下左右，没发现什么得用的东西，便用衣袖将叶孤城嘴角的血擦净了。

叶孤城自顾自说着同样的话，西门吹雪只在叶孤城问自己是否心悦于他时点了点头，然后毫不意外又重复了一遍上次掏心的过程。

西门吹雪甚至有闲心去瞅了眼自己空荡荡的胸口。

听着叶孤城说疼，他闭上了眼睛，等这个噩梦的结束。



西门吹雪再睁开眼时，眼前是一抹黑，坐起身，他抿紧了嘴唇。

这是他自己的房间。

他本该在叶孤城的房间才对。

几乎没思索什么，他下床推开房门便赶往叶孤城那边。

推门的声音有些急，关门的声音更响

叶孤城刚从床上爬起来便见西门吹雪脸色发白地绕过屏风。

握住西门吹雪伸过来的手，叶孤城略微皱了下眉，太凉了，没花费几分力气把人拖进被窝裹好。

“做噩梦了？”叶孤城思来想去，能把西门吹雪吓成这样半夜跑来见他的，大抵是梦到自己死了，“我在这。”

所以你安心睡吧。

西门吹雪没睡，他靠着叶孤城，睁着眼，盯着烛火跳动的光影。

叶孤城起身想去灭了蜡烛，被他按了下来。

熟悉的气息包裹着，西门吹雪终究还是睡下了。



……

西门吹雪觉得他的心情很平静了。

哪怕是叶孤城沾血的手将他唇涂得鲜红的时候他都没多大情绪波动了。

方才叶孤城问他什么来着？点头就对了，反正逃不过一劫。

西门吹雪甚至觉得这次说疼的声音中不仅带了点委屈，还有些撒娇的意味。

于是他被自己的想法吓醒了。



睁着眼扭过头看着黑漆漆的屋子，他觉得凡事理应事不过三的。

站在亮着灯的门口，西门吹雪思索了片刻，终究没有推门。

回了自己的屋子，躺在床上闭着眼，半天也没睡着，索性爬起身，卷了被子出门。

跨过小院，又停在叶孤城房门前，半响，转身上了窗外的海棠树。

裹紧了被子，瞅了眼映着烛台的窗，睡觉。



西门吹雪这次醒来是睡醒的，他坚信是这样的。

睁开眼见到的是叶孤城的侧脸时，西门吹雪真的是有些懵，但叶孤城的模样来看他似乎并不惊讶西门吹雪会是这幅懵懂的模样。

“昨夜，我做了个梦，”叶孤城起身穿衣，见西门吹雪还躺在床上不动弹有些无奈，“梦到西门做噩梦往我房里跑。”

“便去你屋里看了眼。”

西门吹雪坐起身，眼中还带着困惑。

“你看起来睡得很不好，”叶孤城取了西门吹雪的衣服递给他，“西门屋里太冷清，我睡不着。”

西门吹雪接过衣服，“然后？”

“于是我将西门抱到我房里来了。”叶孤城说这话的时候脸不红心不跳。

西门吹雪抖了下外衣，不知自己该说什么，安静了片刻，“你伤未好。”

叶孤城拿起窗框上的剪刀，剪掉燃了一夜的灯芯，“西门清瘦了许多，我抱得动。”



（2019-08-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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