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授]【云风】中华客栈的日常生活（G）完〔贴吧－烟月纱〕

✪原文出处：风云文包（作者：贴吧－烟月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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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

四季更替，时光飞逝，物是人非。
江山代有才人出，世间也不会永远只关注那么几个人。
风云的时代已经过去，不管风云曾经多么是灿烂，那也是三四十年前的人物，同时代的人已经老的老，退的退，死的死，何况谁不想自己做英雄，谁不会夸大自己的作用呢，谁愿意回忆过去时想起自己曾是某人的手下呢。在有意无意间，江湖前辈们说这个词的次数越来越少，年轻人中也不再广泛流传了……
风云，已经只是说书人口中的一段历史，一个神话，一段文字而已。在几经更迭的江湖，终于渐渐淹没了这个词曾经非凡的意义，还以它的本义。

这是一个偏僻的小镇，没什么江湖帮派，没什么地理位置，没有值得争夺的宝贝……唯一还可看就是一条山脉，常年积雪，美不胜收，虽说不是独此一家，也算值得一看。但因为没什么文人雅客留下过墨宝，所以也没给山取个好名字，住着的人习惯雪山雪山地叫，所以大家也就叫雪山了。来这儿的人不说络绎不绝，到也不至于冷清了小镇，小镇就在这样的环境中安静的生活着。

小镇虽不富，倒也能自给自足，但是作为时不时会有游客的地方，几家供旅客休息小客栈是不可少的，另外有几间打铁铺，几间裁缝铺…方便镇上的居民日常生活，规模都不大，图个生计。

这家客栈，叫中华客栈，不知是何时开的，看门脸也是有点年头一楼大堂，二楼三楼总共有十几件间客房。掌柜是个和和气气的中年大叔，兼做账房，还有一个小跑堂的，再加后院一个厨师，一个打杂的，客栈不大，这些人也就够了，奇怪的是旁边还有一家打铁铺，看这样子，应该和客栈是一家店面，怎么客栈还兼做打铁？
听掌柜的说，这是他们老板原先盘下这店面时，觉得店面大，用不了这些地方，放着也浪费，就租给一个打铁的了。这位铁匠技术不错，附近的人都上他那儿打个菜刀镰刀锄头什么的，价格公道，还耐用。难得的是，闲了他还会主动过来帮客栈做做事，下个厨，打个杂，还都行。因为一个人，所以就在客栈里搭了伙，大家一家人似的。

又是一天晚饭时间，今天生意还真不错，前前后后来了十来拨客人，二三十个人，加上住店的，忙得客栈里的四个人团团转，下午打铁铺的阿铁也来帮忙，才勉强应付过来。一直忙到现在，把客人们都伺候好了，月亮也爬到山腰了，这才有空坐下来吃晚饭。虽然，掌柜的帐还没算，院子里的待洗的碗盘摞了一堆，这灶上还烧着客人要洗澡的热水，但饿得实在受不了了的几个已经围着厨房里的桌子饿狼扑食了。

“我说，今天真是够忙的，把我累的，腿都酸了。”这个跑堂的小飞一副机灵样，嘴皮子最是利落，全客栈数他最活泼。
“可不是吗，我烧了一天的菜，这大勺把我颠的，胳膊直打颤，筷子都快拿不住了。”说是这么说，可这位出手速度可不慢，桌上大半的饭菜全进他肚子了，可也不知他把这菜都吃哪儿去了，人看着个儿不大，这是厨师小菜。
“呵呵~忙点好……忙点好啊~~”瞧这位笑得嘴都合不拢，肯定是掌柜的。
另外二位到是很安静地吃着。打铁的阿铁有着一副好身板，头发半遮着脸，不过轮廓俊朗。看样子不过30出头，可惜中年白头。打杂的小马是这群人中最好看的一个了，一头蚕丝般顺滑的黑发垂过腰际，再无风的房间里服帖于背，那脸啊，不恭维地说——美男子，用阿铁的揶揄就是——“祸水的脸”。相信打扮一番，必然愧煞那些江湖上的“第一美人”。但是现在为了便于干活，上身穿着的短打上衣，袖子卷到手臂，下边的裤腿为了不被地上的水弄湿还向上折了两折，衣料更是最简陋的粗制麻布，让他的“美貌”减色不少，也让随之而来的麻烦减少一些。不过他还是几乎不出后院，只在后院负责洗碗打扫，或去收拾空客房。他安安静静的吃着饭，微笑着看着掌柜三人说说笑笑，时不时的瞥一眼更安静的阿铁，脸上洋溢着幸福。
“小马啊，一会儿碗筷让这俩小子收拾，你和阿铁先休息去吧。”掌柜待小马真不错。
“不用，我不累，他们今天很辛苦了，我收拾就好。”
两个被点名收拾残局的人乐坏了，“谢啦，小马，你真够哥们。”
“去去去，谁和你们是哥们。”掌柜笑着斥了他们一声，“待会儿一起帮小马收拾，别想跑。”
“是，掌柜的。”两人毫不在意，大声应声。
小马笑着望了一眼阿铁，阿铁也在看着小马，嘴角弯起了一个几不可见的温柔的弧度。

饭后大家麻利的收拾好，再把热水端到各屋，月亮也爬上山顶了，一群人简单洗了洗睡下了。
但凡事有例外，还有一个人坐在屋顶赏月。
“月亮好圆啊，才十四呢。”身后突然传来一个好听声音。
“恩。”以他的耳力早听见声音了，何况对方也没刻意放轻动作。
“这是在这里看的第几个月圆了？一百多个了吧……”来人——小马感叹着。
“一百三十一个吧……”一直没说话的阿铁居然开口了，不过接下来又是小马一个人的唠叨了。
“十多年了，来这儿居然也十多年了，云师兄……因为一直不想被人发现，所以不停地走着，一直到走到了这里，才想到安居，没想到一晃十多年了……”原来阿铁就是步惊云，选择了平凡的云。
“能这么平平静静的生活，像普通人一样，在一个固定的地方生活做事，还有家人，真的好像做梦……”
“能遇到他们三个真是好，就像有了一个热闹的‘家’，是吧，云师兄？”他注定命里带风，一生都在漂泊，未停留一刻，所以即使这样的生活过了十年，他也怕，怕一睁眼原来还是在做梦。他就是连名字都是风的——聂风。

两个人借死遁世，选择了平凡简单的名字，开始了简单平凡却让他们向往了一辈子的普通人的生活。

“有你，就好。”他的话依然这么简洁，却从来不影响另一个人对他的理解。
“我也一样，不过有了他们却更有生气了……”风从来都知道云没说出口的话。

五月了，照理应该已经有些热了，可是雪山小镇连夏天都是很凉爽，才会成了附近一些城镇有钱人的避暑地。所以五月的雪山小镇的晚上还是有些冷的，特别是像现在刮风了。
“起风了，冷，回房吧。”说完起身将身边人一把搂住跃回他们在后院后面的卧房。
风在他怀里没动，云师兄偶尔会用这种霸道的方式关心自己，无关其他，只是曾经差点失去的珍宝，现在总是想一再去确认他还在自己手上。不过这总让风的自尊心受到小小的伤害——我是个大男人……不对……老男人了，不要动不动就拿我当小孩子抱！什么时候也换我抱抱你啊！

晚睡早起是他们的生活。天还没亮，小菜连眼睛都还没睁开，就摸着到了厨房生起火，哈欠连天的开始烧客人要用的水，还要做好几样简单却量大的早点，小飞也没闲着，差不多时间整理好大堂，又帮了一会儿小菜，掌柜也就该起了，等开了门，化名小马的聂风也打理好，开始整理后院，一会儿一些客人退了房还要去打扫房间呢。阿铁比他们迟点起，梳洗好又去吃了早饭就去打铁铺了。



02

这天中午来了四个一起的年轻人，特别受人瞩目。
他们全都配着剑，而且款式相同，看来应该是哪个门派的年轻人，打着出来历练的名号，借机游山玩水。
这在现在的江湖到是无可厚非。
三十多年前的江湖元气大伤，这三十年来，江湖中已经没有哪个门派特别厉害了。大家的发展几乎势均力敌，而且正邪界限一下子模糊了不少，只要你安安静静的发展着，不要特显摆，大家都相安无事。这既是大势所趋，也不乏有心人暗中极力维持着那“两人”用“生命”换来的平静。
这样的太平环境，直接导致这一代的新人既没危机意识，又没精神负担。最害怕的事也不过是师门天天逼自己练武上进，一旦成年了，可以独自出来历练，就像出了笼的鸟儿一般到处飞个痛快。要么仗着会点武功的，在江湖上帮帮“倒忙”，要么就是像这几个年轻人，拿着师门的银子到处游玩的。看在他们是未来江湖的希望，大家也就都是睁只眼闭只眼了。

这四人两男两女，进了客栈挑了张桌子就坐下了。
“店小二。”其中高个的男子喊了一声。
“来了。几位客官，您吃饭还是住店啊？”小飞利索地招呼着。
“先上点好吃的，来点酒，再给我们安排四个房间。”座上看来年龄最大，也最稳重的男子说道。
“大师兄，四间客房太浪费了吧，就要两间大点的就好了。”座上最漂亮的女子开口了，此女不但漂亮，看来家教也好。
“诶，小师妹，我们这点钱还是有的嘛，何必这么省。”座上另一位女子开口，虽美貌稍逊，但却因稍年长而显出独有的成熟魅力。
“师姐……娘经常教导我们不要铺张浪费，再说你看他这儿店才这么大，我们一下要了四间房，对其他有人也是不便啊。”说得好，这行人看来师门应该蛮富裕，而这从女子的打扮来看身份应该也不低，却能这么明理懂事，真是好姑娘。
“师妹，两人一起住不委屈你吗？”开头那个高个的男子略显讨好的说，那嘴脸，让人看了不顺心。
“怎么会，我也想和师姐说说贴心话嘛，师姐？”女子无心机地问自己的师姐。
“师妹，这客栈看来很破诶，房间的床一定很小，师姐的睡相一向不好，我怕我吵到你……”成熟的女子略显为难，却偷眼望了下高个的。
小师妹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最大的那个男子插话了。
“好了，我知道了，四间房确实铺张了，不过女孩子还是不能委屈，就我们师兄弟委屈一下吧，要三间房，就这么定了。”这位大师兄看来已经习惯应付这群小的了。

大家本来也是本着出来散心的目的，就没再在这事儿上说什么了。
掌柜把他们安排在了三楼的三间房里。

晚上十五，步惊云和聂风必是在楼顶赏月的，不过今天他们却碰巧听到了一些好玩的事儿。
“大师兄，我看着小师妹对你怎么老是若即若离的，虽然师父是属意你娶她，可看着样子，你还得费些功夫。”这似乎是高个男子的声音，也就是那个师弟。
“哼，反正那丫头最是听二老的话，到时他爹让她嫁，她还不是乖乖嫁。”白天听来沉稳的声音这会儿却显得有些刻薄。
“那是，可是这毕竟是他们的心头肉，说不定师妹真不愿意，到时。说不定师父师娘一心软……”
“嗯……”

二人声音很轻，但是对身负冰心诀的聂风来说，这话简直就像在他耳边嘟囔一样。当然，以步惊云的功力也是听的一字不差。二人无声的对视了一下，继续听着。

“师兄，你别忘了，那些人三教九流的，可是什么都干的出来的。我们欠了这么多钱，如果不是看在咱们是“神器门”的人，哪会让我们拖欠到现在。但是我们迟迟还不出钱来，他们总会闹到门里，那时我们可就完了。师父一定会逐我们出师门……”说到这儿，顿了一下，又故作轻松地说，“不错，就算被逐出师门，我们也不怕那些个三教九流，可是以后日子怎么过？你甘心吗？你是神器门大弟子，师父最看重的徒弟，从小长在神器门，锦衣玉食，又尽得师父真传，是天之骄子，可是出了这神器门可就什么都不是了……”那师弟还在煽动他师兄，可是这师兄也不耐烦了。  
“好了，”那师兄低声呵斥一句，“我知道，我是绝对不会离开神器门的，我扮‘好孩子’扮了这么久，为的不就是等有朝一日这一切全部成为我的吗，我们在这多待两天，再计较计较。绝不能最后栽在那臭丫头手里” 说到这里已经发狠了。

屋顶上的两人也真是闲，居然听到现在，看他们似乎不说什么了，就又坐了一会儿，回去了。
两师兄弟照理武功也不差，同辈中还算上乘，却完全没发现自己的头顶上坐了两人，还听了他们一夜悄悄话。

要说这“神器门”也是这十几年内崛起的，门内专门打造兵器，说是门派，却又是江湖上最大的武器供应商。他们派有种秘技，每代门主在交接时传给下个门主，不是打斗之用，而是用来提炼制造出的一种特殊金属，将它加在武器中能让普通的武器变得锐不可当，坚不可摧，深受江湖人的青睐。可是这样的武器不能无限量供应，所以每把价格不菲，还是供不应求。因此，他们门派非常富有。

而这四人正事神器门这代最杰出的几个弟子之一。最大的叫李铮，从小就被神器门门主收做入室大弟子，得其真传；那个高个的叫施正，原是个纨绔子弟，结果家道中落，双亲凭着一点儿关系给送进了门里，没想颇有习武资质，没两年也成了一个入室弟子。那个师姐叫柳月，本是街上乞讨的，神器门的门主夫人看着可怜给领回来，教点武功，也陪陪自己的宝贝女儿——凌双儿。她是神器门门主唯一的孩子，父母视为掌上明珠，从小聪颖，受尽宠爱却从不骄横，就是有点内向，实在不适合成为一门之主。所以神器门夫妇一直在为女儿找个可以好好托付，这神器门自然也会是女儿最大的嫁妆。

听李铮的话，步惊云和聂风心里也已经把事情明白的七八分。欠债还钱，天经地义，可是没钱，主意就打到师门头上了，如果成了门主的东床快婿，还愁神器门不是囊中之物吗？。到时别说还钱，名利双收都不是梦。

第二天，那李铮和施正又跟没事儿人似的出现在师妹们门口，等二人梳妆打扮好了一起去雪山玩。师姐柳月打扮得花枝招展，引得一堆游客的瞩目，小师妹凌双儿倒是换了一身比较方便行动的打扮。
等到住宿的客人们差不多都走了，房间空了，聂风就拎了水去整理房间。有的客人好点的，会比较注意，房间也会比较方便整理，有的客人则完全不知节制，不过聂风也很快就收拾好了。
这是李铮和施正的房间。确实像两个男人住过的，床铺凌乱，桌上一片狼藉，看来昨晚还喝酒了，屏风后，沐浴桶里的水和洗脸架上脸盆里的水都没倒。
聂风粗略的环顾了一下，然后开始打扫。如果现在有个江湖人在这看着一定傻眼，难怪他打扫的动作这么快，他居然…居然…把以前用来对付敌人的风神腿拿来整理东西。只见眼前有好几个人影在同时动着，倒水，扫地，抹桌子，擦茶具，整理床铺，一气呵成，一炷香的功夫都不用。
整理好了，聂风气定神闲地提起水桶继续下一个房间。
一开这个的房间门，聂风微愣一下，这是他打杂生涯中见过的最干净的一个房间，水全倒了了，用过未干的布全整整齐齐的挂好，床上一丝不乱，桌上茶具干干净净，不知有没有用过，就地上有点尘土。聂风看了下门牌，应该是那凌双儿住的，她师姐的房间可是乱的可以，没想到，师妹的房间这么整洁，聂风对这小女孩一下子就有了好感，特别是对比同行的三人之后。
正想进屋把灰尘扫干净，就听后面有很匆忙的脚步声，显然还用上了轻功，直朝这个房间走来，聂风本想先躲一下，后来一想，也没什么必要，就继续干自己的活儿了，不过没再用上轻功。只听刚刚被自己关上的门被略显焦急地推开。
“啊？你是谁？”一个清脆的声音，是凌双儿。
“我是客栈打杂的，来整理姑娘的房间。”聂风略为看了一眼凌双儿，心里称赞了一下她的容貌。
“哦。麻烦你了。我忘了样东西，所以回来拿。”似乎不知怎么跟陌生人说话好，那凌双儿显着很拘谨。
“姑娘请自便。”聂风说完让道一边让她过去。
她有匆匆走向放包袱的箱子，打开后拿了一条手绢和一包零食，朝聂风点了点头迅速离开了，可能她的师兄们还在等她。
聂风笑了一下，心想，果然还是个小姑娘啊。



03

跑下客栈，另外三个在客栈门口边等她便聊天。李铮和施正一开口，正在打菜刀的步惊云就知道是昨天那两个人，他不动声色的瞥了他们一眼，，那师兄站着不动看着客栈里面，那柳月却老往施正身上靠，把施正美得，看来两人关系真不一般。柳月还在他耳边说悄悄话。
“你们到底打算什么时候动手啊，特意让她一人住，不就方便你们动手吗，真是的。”
“急什么，师兄说再在这里待两天。看他好像还没下定决心的样子，一定是怕师父呢。”最后一句轻的几乎是吹进柳月的耳朵里的。
柳月拿眼白了自己大师兄一下，似乎嫌他没用。
这些话当然也是一句没落，全自己跑到步惊云耳朵里了。

“对……对不起，累你们等了……”急忙跑来的凌双儿不断地喘气道歉。
“没事儿没事儿，跑这么急干嘛，我们又不赶时间，慢慢来，是吧。”施正马上换了张脸对着小师妹，连挨着他的柳月也连忙站好，作出一副端庄的模样，一径点头。
“拿来了就上马车吧，一会就可以到雪山了。”大师兄也一脸和颜悦色，不知情的一看，这小师妹真是被人宠爱极了。

这一玩就是一天，天黑了才回来。
凌双儿玩了一天，早累了，就先回房，洗洗躺下。李铮送小师妹回房后，也直接回自己房间了，剩下的那对却眉来眼去一起进了柳月的房间，直到三更才回来。
“出门在外收敛点儿。”李铮没头没脑地冒出一句。施正当然知道他说什么。
“还不是‘她’，一直缠着不放，我说回来办正事，她才不情不愿地放手。”
“你觉得她真的没问题吗，她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哼，这种女人不就拿来玩玩吗，各取所需，毕竟有的事儿可能还要她出手，女人有时对女人是没防备的。到时给足她东西，还怕她能翻出我的五指山。哼！”施正完全一副不屑的嘴脸。但是柳月那种人也难让人看的起。苦怕了，进了神器门人前一套人后一套，又贪图享受，又贪慕虚荣。没多大本事，私下里却仗着有人撑腰作威作福，门里地位低点的人都讨厌她。
“师兄，怎么对付那臭丫头想好没啊，要不就直接生米煮成熟饭，那种女人一旦被破了身，还不是不依也得依。”
“我看没这么简单，如果硬上，最可能就是鱼死网破，再万一她死活不从，回去捅到老头子那里，就什么都完了。”要说了解，施正怎么可能比的过从小和凌双儿一起长大的李铮。
“那你说怎么办？”施正真是一点儿脑子都没有。
“你不会多用用脑子吗，整天不是赌就是嫖。自古英雄救美是让女人动心的不二途径，最好是这样…………”

古人说，十五月亮十六圆，既然十四十五的月都赏了，这十六就更不可错过了，所以，今晚，又有两个人整理完客栈坐在屋顶赏月兼偷听。

自古英雄救美的事儿各种各样，但假装“英雄就美”的戏路就这么几样，李铮和施正也想不出什么新鲜的。俩人听够了，又拍拍灰尘回去睡觉去了。

第二天，李铮以昨天游玩了一天也累了，今天就别上路了，休息一天，晚上整理好东西，明天再走。听着也是这么回事，三人也就同意。其实也就是蒙一个人罢了。

说休息，也不能一天都待在客栈里头，所以四人还是梳洗一番，吃了午饭逛街去了。他们前脚刚迈出去，后脚就来了一个中年人投宿，他进门前盯着四人的背影看了看，想叫又犹豫了一下，最终还是没出声。

四人没怎么逛远，早早回来了，吃了饭，整理好包袱，就休息下了。
晚上月黑风高，正是居心不良的人实施诡计的“良辰”。
施正听听外面已经完全没动静了，就轻轻开了门走出去。他轻功不错，走路居然没发出一点儿声音，同门小的经常奉承他，说他轻功已经堪比当年那个被誉为“风中之神”的武林神话之一了。如果他知道那个神话现在就坐在他对面的屋顶上，旁边还陪坐着另一个神话，心里会是怎么样的激动啊~
再看对面屋顶上那两位，嗯？这……挨得是不是太近了，冷不丁看过去就像一个人影，顶多就是胖点儿。

原来俩人天黑就坐着准备看热闹了，可是等着无聊，天上又没月亮看，有人就不耐烦了，开始动手动脚，先是去摸身边人那头如蚕丝般的长发，然后摸头发的手越来越上，摸到了修长白皙的脖子，接着就开始揉捏着他小巧的耳垂。
聂风本来也习惯了他亲爱的云师兄的这些小习惯，所以没在意，只管让他玩弄，没想到他越来越厉害，很快聂风感觉自己的脑袋不受控制地往他师兄那边转，他本来是和步惊云一起来盯人的，可不能玩过头，就想转过头去说说，结果刚起齿，还没开口，嘴唇就让人堵上了。
“嗯……”极轻地一声叹气，轻轻瞪了这个“表里不一”的师兄一眼，就投降了，由着他吻个高兴好了，自己把耳朵竖直一点就是了。
要说也是那个施正倒霉，出来的不是时候，步惊云和聂风正贴上一会儿，刚想再“深入”一点，他就出来了，聂风本能地想转头动手，步惊云一个弹指，施正就无声息地倒地了，步惊云还下了重手，谁叫这家伙这么不识相。聂风使劲儿转了一下眼珠子，看施正倒地了，只能继续享受师兄的“爱”了。
步惊云终于“品尝”够了，开始用内力传音。
‘看上那小女孩了？这么卖力。’
‘……’，又开我玩笑，‘我见过那孩子，挺好的，何苦让这两个畜生糟蹋了。既然发生在眼皮子底下，就不能放着不管啊。’不管就不是聂风了。
‘那你想怎么管，就算今晚点晕了，还有以后呢。’
‘想个办法，让他们被逐出师门，到时那些讨债的自会追着他们到处跑，哪还敢回去啊。’
‘我有办法……’但是没说。
‘什么办法？’
‘想知道？’
‘……’瞪了一眼。
‘那明天晚上……你得什么都依我。’
‘……我自己想办法。’不是讨厌“那档子事”，其实也心里也喜欢，可是如果是“什么”都依，那就有问题了，云师兄这几年闲了，尽在“那事儿”想新花样，吃不消。
‘另一个快出来了……’
‘……不准再玩新花样了……’说完脸有点烧。
‘一种。’可不就是为了新花样才这么卖力的吗。
‘…………………………’
‘出来了……’
‘好！！！’被逼签下了“不平等条约”
步惊云又拉过聂风盖了个戳。

那李铮，算着时间，估摸着施正应该已经下手了。他们的计划就是，施正假装采花贼，然后被李铮撞见，然后打跑他，让凌双儿对他心怀感激，以及产生一种崇拜感和依赖感。
李铮算时间，施正这会儿应该已经点了凌双儿的穴道，再撕衣服了，自己再不去，待会儿施正“将错就错”，自己可就吃大亏了。
李铮想着，待会儿自己进去，就说好像听到有什么声音，怕她出事就过来看看，没想到却正好撞见云云……刚踏出房门，也没留神脚下，抬脚就走，没两步就给之前被点晕在那儿的施正绊了个正着，还没反应过来，他也被点晕了。

步惊云和聂风悄无声息地落在他们身边，一人拎一个，拎回李铮和施正的房间。
只听房里传来一阵“撕啦”的声音，两声闷响。然后，俩人就出来了。聂风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还夹杂着“真损”一类的嘟囔。

早上，太阳升起，天大亮，柳月有点诧异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毫发无伤的凌双儿，心里直骂那两个没用的东西，连个丫头片子也搞不定。脸上还堆着一脸假笑，说道
“这两个大懒虫，还要我们去叫他。”
凌双儿腼腆地笑了笑，和自己师姐一起去敲两个师兄的房门。
轻轻敲了两下，里面没声音，柳月本来心里就有点火，又重重的拍了两下，没想到这一用力居然拍开了，两人张着嘴巴，瞪着眼睛，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看到了什么，惊得一点反应都没有了。
只见两个一丝不挂的男人，一上一下面对面交叠着，被子仅仅围住腰以下，大腿以上，被大力的拍门声终于吵醒的两人，脑袋被步惊云点的还迷迷糊糊，终于反应过自己是什么状态时，刚想大吼，就被一个尖叫声打断了。
“啊~~~你们……你们……变态！！不要脸……你们……你们……居然是这种关系！！难怪要住在一起……难怪晚上非要回去！！！！ 变态！！恶心！！不要脸！！不要脸！！！”柳月仪态大失，怎么也没想到自己的情人居然和一个男的搞在一起，那男的还是自己长的其貌不扬的大师兄，如果是个小白脸，可能还好受些，现在这不是打她的脸吗？？



04

“师姐，你冷静点。”在这样的震惊下，凌双儿居然还能马上稳住。“你……你别大叫，你把人都被你引来了……”可不是，这个时候起床的起床，准备出门的也经过这走廊，一开始还只是好奇地往里看一眼，看着看着，就定在门口看热闹了。这下凌双儿也慌了，本来她也只是强作镇定，这下，她开始不知所措了，连忙拉过柳月说，“师姐，先让师兄穿……穿好衣服吧，我们不要站在着，先回房等着。”话是没错，可走的太匆忙，门没给带上。就这么房门大开，由得来来往往的人看。
屋里两个，早蒙了，没穿衣服，想拿吧，这衣服全成撕坏了，冷眼看着就好像某些“事前动作”太激烈造成的。搞得两人起也不是，不起也不是。还是小飞听见这动静儿，赶紧跑来看看
“怎么回事？怎么回事？啊！！”小飞愣了一下。然后似乎再憋着什么的感觉，驱散了围观的人，“好了，好了，各位回房的回房，吃饭的楼下大堂，您请您请，慢走慢走。”
然后笑模笑样地给关上门，关门前还说了一句气死人的话。
“两位继续，我们不打扰了。”然后屁颠屁颠的跑开了。
这小飞怎么回事儿？呵呵。因为今早有人和他说三楼有场大戏，可热闹了，一会儿别忘了上去看，保管好笑。估计这会儿跑后院笑去了。

再说这屋一通乱，两人七手八脚终于穿好衣裳，谁昨天晚上到底有出了什么事，怎么变成这幅德行。
不过眼下最急的是赶紧和另两人解释，否则就完了。这两个男的在一起，还给外人看到那副丑相，传开了。对师门绝对是个严重的侮辱，最惨可能会被逐出师门的，而且以后江湖也不用混了。
可惜，他们的师妹——柳月早气的跑了，凌双儿怕自己师姐出事，也是不知怎么面对这两人——她本来还挺喜欢大师兄的，稳重，孝顺。父母又时不时的表示要自己嫁给他，她一直在努力地让自己爱上这个人，可偏偏……
“原来大师兄喜欢的是正师兄啊……那我嫁给他岂不是拆散了两人……还是和爹说算了吧……”

最后这事想不传到江湖上也不大可能，客栈本来就有不少江湖人来来往往，而那天和他们擦肩而过的中年人正好是神器门门主的莫逆，那天经过小镇，想顺便看看老朋友，就在客栈先休息一晚再上路。正好让他亲眼看到了这场闹剧，心里替自己好友不忿，怎么好友一直赞誉有加的人是这种人——嘴里说着会好好待人家女儿，却背地里又有他人，还是个男的。喜欢男的却讨好别人女儿，目的简直不言而喻了嘛。
这位真能联想，不过给他歪七扭八一想，到没料错。这人马上快马到了神器门，把事儿和自己老朋友一说，神器门门主大惊不敢置信，可是没几天江湖上就传出来了，该是那李铮施正倒霉，传来传去，不知怎么，把他们有大堆赌债的事儿也传出来了，神器门门主大怒，当即通告全江湖，将他们永远逐出师门。那个师姐柳月听说最后被施正卖给了那群人，结果就不得而知了。

这些是后话，最主要的是，十八那天晚上，客栈的后院的后院，特别搭建的小屋里，整整一夜没熄灯，还一直响着断断续续的让人脸红的声音，不过外面也听不到……

五月已经过去一半多了，接下来的游客会越来越多，小镇也会越来越热闹喽~~


中华客栈并不是小镇里最大的客栈，和他差不多大的还有好几家间，而全小镇最大的一家叫悦来客栈则在离它两条街外的小镇中心上开着，是小镇的首富赵员外开的，小镇最大的几个店铺全是他们家的。他们的祖产所还在这里，但一家在意搬出了这个小镇，听说在外生意也很大。铺子的生意是雇人打理，只有每年最热的两个月，他们家族中的小辈会过来避暑，也顺便监察一下各个店铺，算是一种锻炼。

这部刚过六月，赵员外的大儿子就带着一大帮手下浩浩荡荡的过来避暑了。

“小菜，知道么，赵员外的那个大儿子回来了。”在前面跑消息最灵通的小飞非常喜欢八卦。趁着午后空闲的一点时间跑到厨房找小菜磕牙。
“嘿嘿，小飞，你这消息迟了，今天早上我去买菜，可是看着他进镇来的。他啊怕人不知道似的，赶了五辆马车，跟着二三十号人，看样子，似乎个个是大手，这么爱现……”小菜极度不屑这种人。
“可不是，真讨厌，你说呢。小马？”不忘把在那儿劈柴的人也带进话题。

劈柴的刀是普通的柴刀，可看这刃确是极锋利，赶上一流的兵器了，是步惊云给聂风打的柴刀。劈柴的人为了方便做事，还是那身打杂的装扮，不过过长的头发却被松松地绑在背后，防止滑落挡道视线。只见手起刀落，一大块圆木立马变成均匀的八块，等脚边堆得差不多了，就整齐地码在墙壁，然后坐下继续劈。
听见有人问话，头也没抬，就接过话题。
“富家子弟一向如此，出门在外，父母怕他出事，总会多叫几个人陪着，没甚大惊小怪的。你们干嘛那么讨厌他啊？”
“你不知道，他一近镇就把我们镇贬得一文不值，夸耀那京城多好多繁华，满嘴的‘天堂苏杭’，那嘴脸，啧啧……”
“呵呵，你看见了？再说京城确实繁华，苏杭也确是人间天堂啊，你们小时不也到过么，那时你们还不是一副嘴都，合不拢的样子。”聂风也乐的和他们拌嘴。
“那不一样，他的嘴脸特别讨厌，我是没看到，可是……小菜！小菜，你不看到了，你说呢？”小飞连忙搬救兵。
“确实讨厌。”小菜似乎很不想回忆的样子，“那家伙年纪轻轻，却脑满肠肥，身上穿金戴银，听说五两马车里全是他的姬妾。一脸猥琐地坐在马车里显摆……”小菜还想说的再毒点，不过聂风已经没理他了，因为有个人出现了。
“阿铁，怎么过来了。”聂风露出一个巨大的笑容，迎接从后门跨进来的步惊云。
“工作完了，来帮你。”在人前的步惊云还是比较严肃的。只见他满头的汗，这热的天打铁，确实辛苦，他们又不喜欢在人前用武功，所以全凭血肉之躯顶着。像聂风劈劈柴还好，一直在火炉边打铁的步惊云其实是很辛苦的。
步惊云一坐到聂风身边，聂风就用自己肩上的毛巾给他擦了擦汗水，步惊云也没拒绝，只是抬手撩开聂风额头上的几缕湿发，再用手抹去额头和脸颊上的汗珠。
小飞和小菜看了一眼又开始腻歪的两人，不约而同的把脸转到厨房里面，一起叹了口气：
“今天真热啊~~~~~~~~~”
不过外面两人早一起劈上柴了，根本没理他们。
本来夏天不烧炭取暖，照理是用不了什么柴的，可是很多人都爱干净，虽然不用烧炭，但是却要烧很多水，柴的用量还是很可观。那两人，坐在那，一边劈柴，时不时又心有灵犀地抬头对视一下，或给对方擦擦汗什么的，基本上这下午就这么过去了，到了傍晚吃饭的人多了，小菜实在受不了了，总算是把两人给拆开了。聂风负责洗碗，步惊云帮忙做饭。
一天又平平静静地过去了。
接下来几天依旧平静。

可是到了那赵员外的公子——姑且叫赵公子吧，来了第十天，小镇就乱起来。



05

听说这赵公子到处合并店铺，说要建立一个商会，大家有福同享，说的好听，其实不过是纨绔子弟的游戏罢了。这么一个小镇，与外界又没什么生意往来，开得店铺少数供本镇的百姓生活之用，主要是出售本地的特产给来往游客。而且大多开店的都是家里土地不多，不能够维持生活，才开个小店糊口。可如今，一些小店铺被强行购去，虽然一时不会出事，可是，以后他们又以什么营生呢。只剩稍大点店铺的坚决不愿出售，那赵公子也不敢再张扬，以免引起官府介入，虽说他根本不怕，可是他这次做事是有目的的，也不想多生枝节。于是，他便不断地压低货物的价格，要让那些店铺没生意，直接关门。

“公子，已经有两家受不住压力关门了。”一旁随伺的人向坐在太师椅上的赵公子报告。
“哈哈……好，我看那群穷鬼可以撑到几时，哈哈…………”赵公子得意忘形。
“公子，这里只是小地方，也没什么油水，本来这里最大最好的店铺就是我们自己开的，干嘛还要把那些上不了台面的店拿过来啊？”一旁的手下实在不了解。
“你懂什么，我那个老头子，成天说没用，干不了大事，到现在还不让我真正管事，我这次就做给他看，我要把这破地方的商业全部掌握住，让他看看我也是有手段，有能力。”
“您是嫡长子，这赵家以后迟早都是您的……”那手下刚想拍马屁，就被吼了。
“你懂个屁，嫡长子，又不是唯一的儿子，那老头万一又看上哪个贱女人生的野种，把家产给了他，我岂不是吃大亏。”
“可是如果真这样，您不是一样……”
“所以，要尽快干出点像样的事，把他的大权先拿来，到时候，我管他去死，哈哈……”
“那万一您做的这事儿老爷根本看不上眼……？”这手下也算从小跟着他，是个心腹，所以说的话也比别人多些。
“那就再用别的办法，我就不信以我的本事做不到。”这大少爷根本不会掂自己的斤两，也

只能在这儿用他老子的银子逞逞威风，“至于这地方，还有有点油水的，这里的人笨的要死，那些土特产买这么便宜。到时我掌握所有的店铺和货物来源，我可以用这儿弄点闲钱花花，一举两得，哈哈…………”。一想到自己这么聪明，他直笑的全身上下的肥肉乱抖。
“那这小镇里的那些没了店铺的商家怎么办？”
“本少爷管他们怎么办，不过是些贱民，活不下去就去死好了。今天晚上我要春桃和春香那两姐妹侍寝，那俩小贱货，哈哈…………”说着摆着他肥硕的身躯就走开了。身后的手下赶紧点头哈腰，连连称是。

“这是怎么回事吗？怎么镇上就来了这么个恶霸呢？”掌故忧郁地叹了口气。
“就是，那个姓赵的实在他可恶了，占了好多店铺，王叔李叔他们……现在天天愁着个脸，都不知道让人怎么安慰他们才好……”比较心软的小菜打心底同情那些镇民。
“他现在一家家地收购店铺，估计这两天就找我们开刀了，到时可怎么办。”掌柜又叹了一口。
“他敢来！他敢来我让他怎么进来的怎么出去……不对，是站着进来，爬着出去，我让他叫我爷爷！！”小飞的暴脾气又上来了。
“小飞，暴力不是解决问题的最好办法。”坐在墙边的聂风端着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刚沏的茶，平和地教导着小飞。
“就是，万一把他给打残打死，你负责啊，你可不要让我们老年人陪你们年轻人逃命啊……”掌柜又叹了一口气。
“可是掌柜的，最近他为了打压其他店铺的生意，一直拼命降低东西的价钱，连我们客栈都受影响，你看看今天的生意，我只怕那些镇民很快会吃不消啊……我们可以不到他们那里买东西，可是那些游人可是什么都不知道只会找便宜的买。大伙一年的生计可就指着这俩月了，过了，来年怕是要喝西北风的。”小菜还在担心镇民，小菜是真正挨过饿的，所以他比谁都知道，人一旦真的饿极了，后果是很可怕的，只怕到时这个小镇会……
“老板，这怎么办啊？”掌柜苦着脸，向坐在墙边还在悠闲地喝着茶的两位请示。他是真急了，要不他是不会叫老板的。
“静观其变。”步惊云扔了这么一句话出来。
既然大老板都说“静观其变”，那他们这群小的也就只能少操心，睡觉去了。

“云师兄，这事儿也好办，也不好办啊。那个赵公子看来也不过是个纨绔子弟，现在搞得热闹，到时一回去哪还会再想起这里。他真想收购，给他就是了，到时再弄回来也不是没办法。可是就像小菜说的，这镇上的百姓却不一定熬得过。最好是让他把店铺再吐出来。”聂风躺在步惊云身边说道。
步惊云一边习惯性的抚摸着聂风的背，一边说道：
“像他这种富家公子，背地里什么都干的出来，人前确是极好面子，好像谁也不知道的他真面目似的。只要激他一下就行了。”步惊云说完由抚摸改成轻拍，聂风渐渐地也在这催眠似的节奏下进入梦乡了。其实，步惊云根本懒得里那种人，但这小镇呆的很舒服，他暂时还不想走，算那人倒霉吧。

第二天一早，聂风趁还没开店，把掌柜，小飞一起叫到厨房里，加上小菜，就把一会要做的事这么这么交代了一下。

果然，过了正午，那个脑满肠肥的赵公子就进客栈了，带了三个打手，旁边还是那个心腹手下。

“掌柜的，你过来，我们有事和你说。”好个狐假虎威的小人像。
“这是赵公子，早有耳闻。”掌柜放下算盘走过去，轻轻使了个礼。
“掌柜的，我问你，你这店一年可以挣多少啊？”那赵公子那鼻子眼儿看着掌柜。
“呵呵……区区小店，一年也就四五十两，多的话七八十已是最多了。”掌柜老老实实的回答。
“这样啊。掌柜，你也应该知道，我想组织一个商会，让镇上的商家都加入，大家一起挣钱，到了年底还可分红，每年少说也可挣一百多两。你这个客栈就记在我的商会名下，放心，我不白拿，我现在就先拿一百两给你，我再派人来帮你，让你管账，那些个人还是该干嘛干嘛，包吃住，每月工钱再加一成，你到年底分红，怎么样？”那赵公子一副施恩的态度。
小飞在一旁，已经快跳起来了，小菜忙按住。其实他们都知道，这姓赵的一开始条件开得好，所以骗了好几个老实的镇民。等他真把店铺一拿到手，没几天就把原来的主人用各种理由赶走，全放上自己的手下，那些镇民想告，却没法告，因为店铺已经不是自己的了，这时才真正明白过来，气的要死。后来的店铺有了教训，这才警惕起来。

“赵公子，您开得条件真的很好，可是这客栈是我祖上传下来的，买了我无脸见祖宗啊~”掌柜一声三叹，睁眼说瞎话。反正没人真会去查。
“你怎么这么笨，我们公子不是卖，只是记入商会名下，客栈还是你的。”旁边的心腹也在那儿睁眼说瞎话。
“可是我听说，之前好几家原来的掌柜都被赶走了……”
“那不是赶走，那是……那是……诶，那是他们自己嫌公子货物出价低，觉得这样根本没挣头，自己不想合作，非要拿了钱要单干，我们公子留都留不住他们怎么不明白薄利多销的道理，你看看，我们这两天生意多火……”那心腹一副替他们惋惜的样子，让人更是上火。
废话，游客最多的这时候你们这么干，能不火么。你当人都是睁眼瞎吗！小飞快气炸了。
“可是，我们这本来就是小本生意，再低就只能喝西北风了……”掌柜依旧一副及其为难的模样，就是不答应，成心急人。
那赵公子想三个手下打了个眼色，手下会意，把大堂门“砰”的关上了。
“听掌柜的意思，您是怎么样都不会‘入’我们商会喽？”那赵公子故意拖着个腔摆谱。
“……赵公子，您看，我这只是小客栈……”
“哼，掌柜的，我告诉你，我这人脾气可怪。你要是把东西拱手送我，我还真看不上，可越是拿不到的东西，我越上心。你这客栈本少爷看上了，你是给也得给，不给也得给。”说着拍桌而起，“你要不给，可就别说我不客气。就你这要什么没什么的小客栈，等我把这整个小镇的商业全拿下了，到时你就等着关门吧！！”
“就是……就是，我说大掌柜，你怎么这么倔呢……”那手下跑来装白脸，却被一声大喝给堵回去了。
“放屁，是什么是，我们这客栈虽小，却是五脏俱全，你那悦来客栈有的，我们客栈就拿的出。”小飞跑过来指着那赵公子的鼻子大声说道。
“哦？”那赵公子，突然一脸兴趣盎然的模样，“好大的口气，你们听听，什么都有。我告诉你，别的不说，我们客栈的厨子可是我打京城最大的酒楼请来的厨师，不知给多少达官贵人做过菜，你们厨师给谁做过啊，哈哈……”说完一脸得意。
“赵公子，这可有意思，我们的厨子手艺也是一绝，虽说没出过小镇，可做的菜无人不称赞，要不这样吧，我们比个赛，就让厨子比，如果你赢了，我二话没有，房契地契双手奉上，如果我们侥幸能赢，就请您高抬贵手，放了我们，如何？”掌柜突然提议。
“好，可是比什么得我说了算。”
“这……好吧，您出吧。”掌柜勉为其难，似乎怕他出什么难题。



#云风

06

那赵公子脸上露出阴险的笑容，故意思考了一下，说，“你既然夸口你这儿什么都有，好，我们就以‘熊掌’为材料。”
“这……这，这小地方怎么能有这么珍贵的材料啊？”掌柜大惊。
“你不是说什么都有吗，哼。这次比赛我还要请一个人做裁判，那就是昨天来镇上的四王爷，到时你们拿不出东西，我要你死的很难看。”说完拂袖而去。

这赵公子为什么这么讲。这四王爷也不是好人。他是当今皇上唯一的皇叔，仗着位高权重，鱼肉百姓，草菅人命的事没少做。贪财好色，嚣张跋扈。只要谁犯了他，立即倒霉。

昨天这赵公子一听说他也来小镇，马上准备了两大箱礼，挑了自己几个最美最有手段的小妾和上好的 “补药”一起送去。今天早上，四王爷居然召见了他，把他得意的。

再说这边。掌柜看他们走了，索性也不开门了，关上门，和小飞小菜一起去后院。
“小马，你看这怎么样。”
“没想到那四王爷来了，真是巧啊。”
“怎么，有问题吗？”
“没问题，而且可以让事情进展得更顺利。本来以为以他好大喜功的样子，会请知县来，没想到直接请到王爷，只能算他倒霉了。到时可别把命都搭进去了。”

“小的想拜见王爷，烦请官爷通报一声。”赵公子一离开就往王爷休息的庄园奔去，到了门口，完全一副奴才样的，和守门的官兵打招呼，还顺手塞了一锭银子给他。
“等着”那官兵子毫不客气地拿了银往里走，一会儿出来了，“进去吧。”
“哎，谢谢您了。”说着一个人哈着腰就就去了。
“王爷，给您请安。”
“是你啊，你昨天送的药不错，再给我弄点儿。”那王爷真不客气，开口就要东西。
“是是，您要的没得说，我回去马上给您弄。王爷，您代天巡视，想必很是辛苦。”

这四王爷这次其实是被皇上“请”出来的，皇上嫌他每天在跟前指手划脚，就让他一代天巡视天下为名，给赶出来了，他就打着巡视的名义到处敛财，有官富商的地方一给都没放过。连着边远小镇也没落下，可见贪财之极。

“是啊，王爷一直舟车劳顿，出京到现在，身子骨差了好多。”旁边的幕僚搭腔了。那王爷呢，靠在榻上，旁边还有赵公子昨天送去的几个小妾服侍。

“是这样的，我这儿有个小小的余兴节目，想请王爷赏脸，来看看。”
“什么节目？”还是幕僚在问话。
“我摆了个擂台，让我的大厨和另一个客栈的厨子比赛。这比赛内容是料理熊掌，你看这小地方的人哪儿吃过这绝世珍品，评不出好坏，还想请王爷您来评断评断。您看，方便吗？”
这回幕僚没答话了，看着王爷。那王爷这两天在这里，肚子里也实在没什么油水，本来想明天就走，不过听说了这么回事，也不错，就将就这答应了。
看王爷答应了，赵公子也就告辞了。马上回家监督者厨子做上了。他觉得，只要这次
把王爷的马屁拍着了，以后可就是个天大的靠山了啊，连他家老子都得看他脸色。他这次到这里带了两只熊掌，是准备给自己慢慢享用的，没想到赶上这事，真是运来没法当啊，哈哈……先让厨师做一只自己尝尝，另一只明天让那些和自己作对的人好看！

中华客栈今天下午没开门。到了到了傍晚，一阵风吹进了客栈后院，小飞看到马上开口抱怨了。
“小马大哥，就等你吃饭了，饿死了。”抱着肚子，坐在桌边。
“不好意思，让你们等了。”刚回来的聂风微微喘着气，放下手里的包袱坐到了阿铁身边。
阿铁倒了一杯水给他，“先喝点温水，马上开饭了。”
小菜看聂风回来了，马上把做好的几样小菜端上桌，开始吃饭了。
吃完饭，聂风把带来的包拿过老打开。大家全围上去看。
“哪儿拿的啊，小马大哥。”小菜问到。
“城里那个太白楼。”
“怎么跑这么远啊。”那太白楼三百里外的一个大城镇里。
“一般酒楼都不大用这熊掌，只有大酒楼才用。”
“那接下来谁做啊？？”小菜看这只灰黑灰黑的熊掌犯难，他没做过啊。
“你?来?做”这么一字一顿的话自然是步惊云，问题是他选的人。
“阿铁大哥，你和姓赵的有仇么……”小菜疑惑地问。
“不对，一定是和那个四王爷有仇，你别忘了，最后吃的是四王爷。”小飞反对小菜的话。
“我做的菜真不能吃么……”聂风有点伤心。
“不是不是……小马大哥，不是这个意思。”两人赶紧澄清，还不忘瞪了出馊主意的步惊云一眼，害他们吃惊地说了真话。
“小马大哥，因为最后要掉包，我们不能随便做做，起码样子上得一样。所以我们总要知道他们做什么样的吧。”小飞赶紧解释。
“这熊掌这么大，肯定难做，应该要几个时辰，估计赵家那大厨从晚上开始就开始动手了。要不这样吧，小飞你去看着，看好了，回来跟我们说，反正我们也不真做，时间肯定用的少。今晚你辛苦点，过了这事我放你假。”掌柜想了主意。
“没问题，看我的。”打过三更，小飞就窜出去了。
等太阳上山了，那小飞才回来。
“我回来啦~~”
“嚷什么，你在门口时就听见，怎么样啊？”
“我出马还有问题。我到时，那大厨已经把熊掌去毛了，然后蒸了一个来时辰，拿上来去骨，然后又用不知道什么乱七八糟的汤顿炖了很久，又拿出来包了纱布放在另一个锅里然后放在小火上炖。接着我听他说接下来就没问题了，我就回来了。”
“……我知道了，他应该是想做‘一品熊掌’，我以前在蜀中时看人做过……”掌柜低吟道。
“那就最好了，一定做的像，动手吧。”大家全部开工了。

很快到了午饭时候。
那个赵公子成心摆阔，小镇中心的大街上白了一个台子，到时辰了用大轿子把四王爷恭恭敬敬地请了来，坐上最高的上座，普通百姓和游客被拦在得远远的。只见那赵公子站在台上高唱独角戏。
“各位看官，那中华客栈要和我们悦来客栈比试厨艺。我有幸请到了我们德高望重的四王爷给我们做裁判。若我们悦来客栈赢了，那中华客栈就归我所有，各位给做个见证，让他到时不能耍赖。”
底下那些知情的镇民早已义愤填膺，无奈能力所限，敢怒不敢言。那些游客有好奇的，有看戏的，有不解的，不过总算有人看不过去那赵公子嚣张的样子，问了一句：
“要是你输了呢？”
那赵公子被这样疑问一下无语，不过马上便反应过来。



07

终于写到他们的过去了~~~~
下章写什么呢？？
交代一下客栈三人的背景呢还是写劫难过后遇到他们之前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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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出比赛的是他们，这赌注也自然是他们。”好个不要脸的赵公子，颠倒黑白。当即，有点血性的人对他立刻反感之极，纷纷啐了一声，却遭到了几个王府侍卫的威吓。气不可言啊。让那赵公子越发得意了。
“好，时辰不早了，双方把菜品端上来吧。今天咱们就比一个菜，贵精不贵多，材料是熊掌。既然我做东道，也不能让人说我占人便宜，就由中华客栈先开始吧。中华客栈的掌柜，你们的菜呢？”那赵公子问道。他根本就没把张华客栈放在眼里，别说做，能不能拿出熊掌都是一个大问题。本来以为毫无用处的，却没想到能成为攀上四王爷的踏脚石，真是意外收获。那赵公子心里早已得意的忘乎所以了，所以压根儿没发现他对面的那俩小子正一脸看好戏的模样呢。
“菜这这儿。”那掌柜端着盘子，为了防止粘灰，还扣了一个大碗，不亢不卑地站在四王爷的前面。
照规矩，四王爷吃的东西，必须先有内侍试过，没事方可呈给王爷。所以东西先端给内侍。那内侍看了眼端上来的被切得一块一块没什么美感的肉块，旁边连点最简单的摆设都没有，皱了下眉头，不过还是老老实实挑了一块放在嘴里。肉块一进嘴里，那内侍的脸马上变了——嗯？我跟在王爷身边这么多年，也算尝遍美食了，这东西是不是熊掌我虽尝不出来，可这味道……啧啧……真是一绝啊，美！！内侍尝了一块，一下子被熊掌的美味迷住了。恨不得再来一块。侍卫见他没事，就呈到四王爷面前了，夹了几块放在王爷面前的小碗里。
那王爷一看这样子，本不想动手，可一闻香味，食指大动，一尝……再尝……放下筷子，微抬头看了看那掌柜。
“本王吃过不少熊掌，但你这熊掌也堪称一绝，不错。”沙哑的声音说完，端上茶盅喝了一口。
那赵公子一看，有点急。可是转念一想，可能是这两天王爷在这儿一直没太注重饮食，以至于那么不上相的菜也觉得可口，那我这儿不更是……马上把刚才的不安抛到脑后。

大街两旁有好几棵大树，夏天里，枝叶茂盛，好多人在下面乘凉，那四王爷的位子设在最茂盛的大树下面，离着不远的另一棵树上坐着两个也是看好戏的人，这出好戏还是他们出的主
意。
“那熊掌确实好吃，起锅时我们尝了一块，小菜差点没舍得端出来，那样子，真是可爱……呵呵……不过待会儿‘那盘’端出来的真的没问题吗？”
“吃不死人就行了。”回答简洁明了。
“那万一出事了……”有点心软。
“为百姓除害。”果断坚决。

接下来，那赵公子端着自己客栈的菜上来了。
“请王爷品尝我们厨师特地为王爷做的‘一品熊掌’。”
那内侍夹过一块放进嘴里，刚嚼一口，脸色大变。

要说这“一品熊掌”很讲究。事前工序不说，做的时候，先是炖，用各种汤料不停地炖，等炖得烂烂的，入味了才起锅装盘，再在上面浇上特质的汤汁方算完成。但是这汤汁只是锦上添花，真正的味道还是在之前繁琐的工序上。去膻去骨入味一样不可少。
当掌柜知道悦来客栈的厨子做的是“一品熊掌”后，他就让小菜先用大火把熊掌煮一煮，给熊掌去毛去骨，然后随便放了点调味佐料，把熊掌炖了炖，让他表面上看起来有那么回事，再让小飞拿着这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熊掌换了悦来客栈精心烹制的那只。他们呢，就把拿回来的那只切成块回锅一炒都端上来了。而悦来客栈那厨师却没看出自己的熊掌被人掉了包，小心起锅，放在盘子里，淋上精心调制的汤汁，以为这下可在王爷面前大显一番身手，兴许还能受点赏。哪知马上就让他们少东家大祸临头了。
那内侍尝了一口，难吃极了，膻气重，肉还咬不动，心里正在想要不要告诉王爷，那侍卫又比他快一步端走了。放在王爷面前，用刀切了一小块放在王爷的碗里。那王爷那筷子夹了一块肉，放进嘴里，浑身一顿。拍案而起，把盘子一把扫到那赵公子脸上。
“你胆敢戏弄本王，找死，来人啊，拖下去！！给我打！！把他所有的店全封了，封了，敢拿这种东西给本王吃，给我打！！！！”说完那王爷怒气冲冲地走了，一群人跟在他后边惶恐不安，深怕受到牵连，都不知道那四王爷怎么突然翻脸了，只有那个试吃的内侍知道。
“这么难吃的东西也敢端上来，活腻了。”

当天那个王爷重重地迁怒了知县一顿，整理行装有上路了，那赵公子，就差一口气了，家丁害怕受他牵连，跑了不少，他的店铺，包括以前的和他最近强行合并的，全被封了，最后只有几个人，还有几个无处可去的小妾和他匆匆忙忙回赵家去了。
店铺被封之后，所有商家一起去官府赎了自己的铺子。闹腾了好一会儿的小镇终于又平静了。

“啊~~终于把那个害虫赶走了，麻烦啊。”
“有我麻烦啊，我走在路上，逢人就被问我怎么会做熊掌啊，我们客栈怎么这么有钱啊什么什么的，烦死了，我最后只能骗他们，那个是牛筋做的，骗人的，是那个王爷笨，吃不出来，然后就跑回来了……不过要说那熊掌真好吃，那个悦来客栈的大厨手艺真不是盖得，可惜跑了……那熊掌那四王爷就吃了两口，浪费啊~~~~”小菜念念不忘那只吃了一口的熊掌。
“掌柜，你说事儿完了，要放我假的……”小飞突然想起昨天晚上的事。
“是啊，你想放几天啊？”掌柜大方地说。
“这几天被那姓赵的搅得没做生意，我再放岂不是要喝西北风了，所以假我不要了，不过你要把那个‘风云‘的故事再说给我们听，上次已经说到哪儿啦，小菜？”小飞趴在柜台上，转头问还在悼念熊掌的小菜。
“熊掌啊……哪儿？什么哪儿？”
“风云！”“啊！！！！我也要听，哪儿啦，那里那里了，最后……”
大堂热闹，可有两人没去凑，他们不想听那些被神话了的历史……

“如果不是为我，你本可以和天儿共享天伦的。”风抬头看着细细的弯月儿。
“如果不是你，我根本不可能活着。”步惊云觉得聂风的逻辑中总是没有自己。
“可是……”
“你还想梦和易风吗？”
“想……我对不起他们。”
“因为我？”
“不是的！这是我的选择……与你无关！”
“风，这也是我要说的。这么多年了，该放下的就把它放下吧。”云干脆地结束了讨论了三十多年的话题 。
可是能放下的就不是聂风了，但是聂风心里更清楚，不管再重新选择几次，他还是会做出这样的决定——他没有后悔自己当初的选择，重来没有！

炎热的夏天就剩一个尾巴了，这个小镇还有最后几天好热闹。



08

雪山是山，自然有林，而且林深茂密。林间有各种各样的东西，小镇的人总是将它们视为雪山的恩赐，心满意足地使用着。这些东西太不起眼，在外人的眼里太过普通，所以谁会想到这些不起眼的东西中也会有很多珍贵的东西。
小镇偏僻，住户不少，但都只是安分守己得人，外面对他们来说，只是游客们的世界，是充满纷争的江湖，离他们太远了。他们的祖祖辈辈都在这里生活，满足这里宁静的，习惯了自给自足的生活。所以在外人的眼里，这只是一个太普通的小镇，又怎么料到这平凡的小镇中也会有不平凡的人。

这天，中华客栈来了四个人，兄弟相称，不过其中一个是睡着也不知是昏迷着的，更不知是得病还是其他原因。

这是客栈最大的房间，他们四人住在一起。四人看来并不拮据，非要住在一个房间只是为了方便照应，
“大哥，我们这些天一直在被那帮人围追堵截，好不容易逃到这儿，这儿真的有可以救老四的神医吗？”这是四人中脾气最急的老二。
“我也只是听那个酒馆里一个江湖人说起，说是有个医术了得之人在此隐居。我们没得选择，四弟不能再拖了，他们也不会让我们回中原的，而且这里偏僻，应该暂时能避过他们的耳目。我们尽快打听出那个人的下落吧。”这是他们的大哥。
“这事太巧了，可是确实没法子。”这是四人中武功最高的老三。
“咳咳，对不起，都是我……”
“三弟，不要说了，你快休息。”
“不，我觉得……这肯定是个……陷阱，我们……不能留……”躺在床上看来很虚弱的人则是武功较弱，却是最聪明的老幺。因为武功弱，所以在最后关头被人暗算。
“这是唯一的希望。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吧。”老大叹了一口气，无奈的道。

“几位客官，你们要的酒菜来了。”小飞双手捧着托盘，在客房外面招呼。
“他什么时候来的？”屋里几个人一脸惊讶，不敢相信凭他们的修为居然没注意到外面站了一个人。
老三站起来去开门。
“小兄弟，辛苦了，我想问您件事。你们这儿医术最好的大夫在哪儿?”老三一边接过托盘，一边问，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小飞。
“我们这儿有好几个医馆，最好的镇东那家回春堂，那里的徐大夫可厉害了。”小飞如实交代。
“谢谢您了，这点钱你拿去喝酒吧。”说着从怀里摸出一点碎银给小飞。
“不行不行，掌柜的说不可以那客官的打赏，您们慢用，我先走了。”说完，小飞就下楼去了。
“老三，怎么样？”老三一向是他们之中最会看人的，所以特地让他去开门。
“看着很普通，但是感觉他应该有点底子，可看外表又不是练家子……这客栈……”
“怎么，有问题？”
“难说。”
“别是黑店吧。”
“怕什么，是黑店我们就一窝端了。”
“二哥，你轻功最好，要不晚上去探探，我们尽量不要节外生枝，还是给四弟看病最重要。”
“好，晚上我去看看。”

晚上，等大部分住客都休息了，大堂也熄灯了，老二就轻手轻脚出了门，四下看了一下，没人，就施展轻功，悄悄进了后院，他估计这应该是掌柜和伙计休息的地方。
他先上来屋顶，然后从屋顶看了各屋情况，小飞和小菜一个房间，灯熄了，应该早睡了，再到旁边的屋子，是掌柜。他桌上的油灯还亮着，正在专心算账。盯了一会儿，直到掌柜算好帐，熄了灯，洗脚，躺下，也没见他做什么别的事，打算回去。正在这时，他发现这后院之后还有院子，院里还有一间房子，觉得奇怪。
‘那掌柜和伙计都在这里休息，后院就一座屋子，会是什么人住？’想不出所以然，打算再过去看看。想着就无声息地掠过去。他没看到，在他掠走地一霎那，掌柜抬头看了一眼屋顶，眼中精光四射。
进入后院的瞬间，他居然感到心头一颤，一股死亡气息铺天盖地而来，令他再不敢移动半步，只怕一动，自己就会被这气息搅得粉碎。感觉过了一千年这么长，这死亡的气息弱了一点，他迅速掠出后院，用尽毕生功力，跑回房间，直到关了房门，才敢喘气，才发现从刚刚他就一直忘了呼吸，现在，胸口一阵阵地疼，身上的冷汗让他洗了一个澡。

“云师兄，刚刚是不是太过分了……恩……轻点儿……”
“只是赶走他而已，难道让他上屋顶看吗？”
“……嗯……会泄露身份的……啊……”
“……没照面，他不敢妄动……放轻松，从刚刚就一直绷着，不辛苦吗？”
“嗯……你轻点……”有点鼻音。

他们赶紧问老二发生事，听后全都惊出一身冷汗，光是气息就压倒了老二，真要动手，只怕比切豆腐还方便。
“难道真是黑店？”
“我觉得……不会，那人……明显只是…咳咳哼…警告二哥。我们……太冲动了……”
“没想到这里居然有这样的世外高人。”
“会是谁，我知道每个高手都有他的气息，可是会发出死亡气息的高手，在江湖上听都没听说过，老二，你不会被吓傻了吧，真是死亡的感觉？”
“不会错的，小时候，我还在老家跟着我爹打猎，结果遇到了一群狼，当时我爹被咬死了，我被狼群围住，随时会被咬死，后来被师父救了。可是那种极度接近死亡的感觉，我一生都不会忘记的。
“……会发出死亡气息的高手…咳咳…我好像听过……”老四半躺在床上，还在尽力回忆。
“哪儿？师父从来没说过这样的高手啊。”老二还是最急。
“不是师父……咳咳……是谁……对了……是那个，酒馆说书的，他说过……咳咳咳……”剧烈的咳嗽阻止了他的话，不过马上有人明白了。
“老四，你是说……”老三马上想到，立刻接过话头，不让老四再费力说话。老四也顺从的点点头。
“是谁啊？！”
“在三十多年快四十年前，江湖上有过两个被成为神级高手的武林神话……”老三缓缓道出。
“风云？这不可能！他们早就死了，只怕是有尸骨也化灰了吧。”
“风云我觉得到不可能，也许是他们的后人？”老三如是说。老四却是双目微闭，并没应和，似乎有睡过去了。
“我今天白天再探探，如果真有这样的高手，也许可以帮我们……”老三乐观的说着。

老三在大堂做了半个时辰观察掌柜和小飞——他已经知道那个跑堂的叫小飞了。
掌柜——四十出头，为人淳朴，热情，笑容满面待小飞也极好，不像其他掌柜的会压榨店小二。
那个小飞，忙的时候，跑起来很快，可是端酒端菜居然半点不潵，只怕武功底子比自己上次观察的还要好，自己差点看走眼。

“小二，结账。”
“来了，四十文，谢您了，慢走。”
“掌柜，钱。
“好。”
“掌柜，那家伙看了我足有半个时辰了吧，看得我直发毛，是昨晚那人？”悄悄的。
“不是，不过应该是一起的，武功一样。”也悄悄的。
“怎么办？”
“快干活去，一会儿再休息。”大声地赶走。

“小二，结账”有一个结账的，可是小飞去厨房端菜了。
“我来，我来，客官，您的四十五文，谢谢，慢走。”
老三趁着掌柜不注意，快速进了后院。掌柜这边笑呵呵地送走客人，往回走时不着痕迹地望了后院门一眼。



09

来到后院，只有一个人在那里洗碗。长长的黑发编成一根不松不紧的辫子，穿着粗布麻衣，挽着袖子，似乎意识到有人进来了，抬起头看了一眼，看见站在那儿的老三。
老三呆了。这人怎么会这么……好看得让人难以形容，不是女子那种阴柔的美，剑眉星目，五官英挺，白皙的皮肤，一张让人看了心旷神怡的脸，犹如被春风拂过，一直舒服到心里。为他可惜，这身衣服破坏了他的完美，那只不知何故带了眼罩的左眼让他有了缺憾。可是即使这样，他还是有如谪仙——不，不是谪仙！即使天上神仙，也不会舍得让他落入尘世受这般苦。他也许就是在天上待腻了，待烦了，所以避过众神耳目来到了凡间，天上现在一定为了找他忙的团团转吧。老三呆在那里不自觉的异想天开。
“这位公子，这是后院，闲人免进，你什么事儿。”连声音都是如此悦耳，轻柔空灵。
“公子？”
“啊……啊！在下迷路了……”察觉到自己失态，却没想到一开口更失态。
“不……不是，我想……我是想找茅房，可是没找到，麻烦小哥指路。”
“呵呵，茅房不在后院，在前院那里。”笑声并非嘲笑讽刺，只是一种善意的表示。
“多谢指路，不知小哥怎么称呼？”
“我叫小马，是打杂的。”
“那在下告辞了……”恋恋不舍。
“慢走。”笑着说完又低下去洗碗碟了。
再不舍也得走，自己怎么会被一个初见面的男子迷得失了态，老三心里不断自嘲。去找大哥二哥吧。
“哎呀，又一个被你迷得失了魂的人，啧啧，如今这江湖上的人越来越不行了，一点定力也没有，还是没见过真正的没人啊？小马呀，你不出去招蜂，可这浪蝶还自己找上门来了……”
“胡说八道什么啊，小菜，”聂风无奈的皱眉，“还不去做事。”
“不忙不忙，在做鱼汤呢，午饭时间已经过去了，没什么客人了，出来透透气……话说……这小子是昨晚那个不？”
“不是，昨天那个轻功好，可内力不如这个深厚，是同门。”
“应该是，听小飞说来了四个以兄弟相称的人，好像是为其中一个治病。”
“治病，我们镇上什么时候有这么厉害的大夫了，值得他们特地赶来？”
“谁知道呢……啊，鱼汤熬得差不多了……”说着小菜跑回了厨房。
“小菜，等一下，给我装点饭菜，我带去给阿铁吃，他今天忙，不和我们一起吃了。”聂风看了日头，放下手里的活儿招呼小菜。
“行了行了，早准备好了，两人份儿的，还有鱼汤特地给你们做的，你们慢慢吃啊。”说完还做了个小鬼脸。
“小菜……”温和的聂风拿这两个小鬼一点办法也没有。

“云师兄，吃饭了。”
“嗯。”放下手里的工具，走到聂风身边。
两人摆好饭菜，一起坐下，开始吃午饭。
“我刚刚遇到……也不是遇到……就昨天晚上那个人的同伙儿，刚刚到后院了，是个年轻人，看昨天和今天这个，年纪轻轻，修为到不错，在江湖上应该不会是无名小辈……听说是给他们一个同伴治病的，应该与没什么事，昨天小题大做了。”聂风还在为昨晚那个被吓到的孩子可怜。
“他看到你了。”步惊云不紧不慢的吃饭，不紧不慢的说话。
“看到了。”聂风如实回答。
步惊云盯着聂风看了一会儿，也没说话，只是伸手揭掉一粒粘在聂风嘴角的饭粒，顺手拂过聂风白皙温和的脸颊。聂风的脸不可察觉地一热。然后又是安静的布菜吃饭，一切尽在不言中。
就在他们快吃完的时候，听见有打斗的声音，由远而近，夹杂这一些叫骂声。
“哼，什么名满江湖的逍遥四子，今天我就让你们成为四个冤魂。实话告诉你吧，这里根本没有神医，是我故意放了假消息引你们来的，蠢材。”说话的人声音洪亮，语气不善。
“不怕你们知道，我们主人早在十年前就已经在进行统一江湖的计划，可是江湖上总有几个老不死的在碍事！不过没关系，我们能等。不过为了不被发现，你们必须得死！”说到这里，那人已经表情狰狞。
“黑魔！你们天魔教暗地偷偷发展，招兵买马，坏事做尽！既然我们已经发现，绝不会让你们再为所欲为下去的！”想他们逍遥四子，同一师门，情同手足，自闯荡江湖以来，凭借自身的能力，也获得了江湖上的赞誉，今天决不能让这些声誉和师门的脸面一起会在此人手上，更何况，还有黑魔背后邪恶的势力等着他们去揭发。.
“黑魔，把解药交出来。”他们四弟就是在上次和他们的交手中被暗算了的。
“做梦，受死吧！”说着四人又纠缠在一起了。

这逍遥三子本是想去镇东找小飞说的徐大夫的，可是刚走到一半，这黑魔就从天而降，要杀他们三人。三人功力远不及黑魔，联手也很吃力，且战且退，黑魔的目的就是杀了他们然后再去杀那个昏迷的老四。
还好，这时街边没有摊子，行人早躲起来了。小镇虽偏僻，却不乏江湖人来来往往。小镇的人最怕的就是这种江湖的事，躲得也总是很快。转眼间，四人已接近客栈，不过在到客栈前，他们经过了步惊云的打铁铺。
老三手中的剑一个不稳被黑魔的枪挑飞，眼见枪已到面前，老三余光瞥见自己右手边似乎有一把金属物品，随手抄起，不求抵挡，哪怕只是阻他一时，好让自己避开夺命一枪。
“锵……”不但挡住了，而且黑魔收枪一看，自己的枪居然崩了一个缺口。黑魔大惊——他自然不会觉得是那把菜刀有什么，只是以为是那老三生死关头，突破极限，功力大增所致。当下更是戒备。

老三被打的退了几丈远才停下，心里也是一惊——自己随手抄来的东西居然可以当下黑魔的武器，忙抬手看，是一把样式普通的菜刀，应该是给一般百姓用的，刀刃甚至称不上锋利，只够杀鸡的。可是刚才如果不是这把刀，自己只怕已经被枪穿透了。好一把菜刀，好一手打铁功夫，是谁打的？

另外二人迅速赶到老三身边，将他护在身后。黑魔自忖，即使那个逍遥三子突然武功增强也绝不是自己的对手，而他两个师兄更是强弩之末，不足为惧。这次行动他没通知任何人，就是想自己立下一个大功，提升在教里的地位。胜利在望，他绝不会放弃，马上运起十成功力，飞身上前，打算速战速决。
一枪将二子的肩膀刺穿，再顺脚扫开要上来解围的老大，然后全力击杀最强的三子。
就在老三心想此命休矣，黑魔心想大功告成之际——黑魔直觉脑后有一阵极轻的破空声——“呲”——然后整个世界都安静了，直觉是暗器，想回头挡下，回头却只见一间打铁铺，门里空空，看不到人，再然后就觉得头上流下了什么，想抬手去摸，可是却……永远没感觉的……

而另外三人只看到黑魔额头突然多了一个小小的孔——黑魔死了，就这么不明不白不清不楚的死了，谁下的手？用了什么暗器？没人知道。
“老三……？”
“大哥……”
“怎么回事？是谁？！”不安的大吼。
“二哥！”“老二！”连忙阻止。
“老三，现在怎么办?”
“现在不能回去让老四担心。先埋黑魔的尸体，处理伤口，然后立刻离开，这里不能待了。”抬头看了看客栈，原来已经让黑魔逼到了这里，可是现在三人这样还不能回去，何况黑魔的尸体一定要处理。
“我去处理尸首，大哥二哥你们伤的比较重，必须去医馆看看。而且我们手上的药已经不够了……”
“我们知道，你小心。”说着二人相互扶持找最近的医馆，老三看了一会儿，吃力地扛起尸体，刚想走，突然听到：
“菜刀留下。”
老三看看手上那把顺手抄的菜刀，恭恭敬敬地放回原处，对着打铁铺说了句，“谢谢前辈出手相助。”里面没在有任何声音，他只好离开。

“云师兄，这是小菜特地煮的鱼汤，你尝尝。”聂风说着盛了一碗给步惊云，对于刚刚外面发生的事，似乎完全不关心，只想着步惊云再多吃一点。
“是给你煮，天转凉了，小心犯病。”犯病？什么病？

两人悠悠闲闲地吃完了饭，聂风开始收拾了，准备回去，步惊云和聂风一起动手，顺手把自己折了一半的筷子扔进了旁边的火炉。
黑魔——一个魔教一流高手，可惜，最后，命丧半支木筷，连一支都不用。若地下有知，会想什么呢？

“云师兄，那些孩子受了重伤…要不要…”
“我只是不想有人打扰我们吃饭。”
“难道江湖又要起风波了……”
“……与我们无关……走吧，下午我帮忙。”

一群受到惊吓的食客从打开门的客栈内仓皇离开。客栈顿时空虚了。手脚麻利地理好桌子，今天是甭想做生意了，只求住店的客人不要再被吓跑了。
“怎么这么大动静，都没个人出来帮忙的？”
“有功夫的人有几个会来这儿偏僻的地方，那些公子哥娇小姐有几个真正见过这阵仗，早躲了去了。”
“当今江湖没希望喽……掌柜，还是讲故事吧。我还想再听一次‘风云’与‘绝心’那最后决战。”
“你和小菜怎么听不腻？”
“那才是真英雄！真正的神话！讲嘛……”小飞缠着掌柜，掌柜没办法了。
“唉，好好……”
“我也要听！”耳朵到灵。



———我是终于开始“风云”故事了的分割线———

10

三十多年前，风云的宿敌——绝心，在处心积虑了几十年，终于开始了他的绝世大计。他要统治武林，而且是永永远远，让整个武林活在他的控制之下，更要彻底毁灭风云这一神话。
他暗中苦心经营了几十年的庞大势力倾巢而出，势要一举成功。
中原内外的各个江湖门派江湖人空前团结，在风云的共同带领下与绝心进行的持续半年的对决，那是腥风血雨的半年，那半年，连天都是红色的……
终于，他们以极其惨痛的代价，以数不清的鲜血和生命，彻底摧毁了绝心的野心和欲望。最后，在华山之巅，风云和绝心在这里展开了一场惊天动地的最后对决。

在交手前，风云不断商量对付绝心的办法。此时的绝心，身负绝世魔功，功力更在风云个人之上，比之当年的断浪，绝对是有过之而无不及。所以即使风云合璧，也没有杀死他的把握。
二人几经商量，武林的各门派已经牺牲大半，现在还留着的都是将来重建武林的希望，不能再牺牲一个人。所以，绝心——由他们来杀，而办法，则是大家最不想的最后手段……
他们秘密找来了江湖上最精于火药制作的人，要他制作一种体积小，但威力巨大的炸药。火药师不负所望，为他们制作了一种完全符合他们要求的炸药。火药师在将炸药给他们的同时，和他们讲解了这种炸药的特性。
按照风云的要求，制成暗器的外形，头部极其锋利。炸药以特殊方法制成，里面放了特殊的物质，遇热即爆，不用引信。最重要的威力惊人，一般高手，一枚炸药就可粉身碎骨。
但是火药师又说，如果是绝心，哪怕数枚齐爆，恐怕也未必能取他姓命。且因时间和原料有限，只制得十枚。所以要风云务必慎用。

风云带着这十枚秘密武器，根据线报，在华山脚追截到了绝心。三人大战一天一夜，无人能够插手。因为绝心可浴火重生，他们甚至不敢让他们最重要的战友——火麒麟帮忙。
就这样，三人战至筋疲力尽，已经到了生死存亡的最后关头。步惊云与聂风不经意地对事一眼，两人心意相通，决定使用最后一招。
聂风趁绝心和步惊云交手后背大开之时，以快绝江湖的身法迅速绕到绝心后面，双手扣住绝心的脉门，再以双腿紧紧缠住绝心的下盘，步惊云就趁着绝心被制住以及他惊讶的一瞬间，把十枚火药深深打入绝心的体内，再瞬间输入龙元的至热内劲，让火药从绝心体内爆炸，务必令他粉身碎骨，永不超生。
“那风云最后如何了呢？”突然一个陌生的声音从小飞和小菜背后传来，下了两人一大跳。
“客官，您有什么事吗？”小飞嘴里恭敬地问着，眼角却白了掌柜一眼，‘怎么有人不说一下’，看起来是这意思。
“咳咳………我没事……就是下来看看……咳咳……听掌柜讲得精彩，所以……忍不住打扰，不好意思……咳”那人讲话甚是吃力，小飞也已认出那是四人中生病的那个。只见他气息极弱，难怪站在自己身后都没发现。
“客官，您身体不好，还是回去休息吧，不然你的三位兄长要责怪我们慢待了您的。”掌柜一脸关切地说。
“不会，整天闷在房里……咳咳……才是难受。”他醒来迟了，他三位兄长与黑魔的交手他正好在昏睡之中，没有察觉，醒来时老三已经扛着黑魔走了。可是他见三位兄长许久未归，有所担心，忍不住就出来看看的。不想在进到大堂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说风云的故事。
那人讲得很是生动，且比一般说书的更为详细。比如说，那火药，除了少数几个江湖泰斗外，江湖上已经没人知道这个事了，一是为了保护制药之人，二是不让这种恐怖的武器出现在江湖造成不必要的争夺。可想而知，普通人更是不会知道，那些说书的口中也只说风云绝心最后同归于尽，却没有详情。他没想到在这偏僻的小镇中居然会有人知道这个从他师父“生平手札”中看到的秘密。难道这里真的有风云的传人？所以他忍不住开口了。

“客官，您要听的话，当然可以，先坐下吧，小菜，用灵昆草（瞎编的……）沏杯热茶来。客官，这灵昆草是咱们这儿的特产，泡茶苦是苦点，但对身体好，我看您身子虚，喝点补补吧。”
掌柜的关心，让他心头一热，虽然明白自己中的是毒，喝什么也“补”不了，还是欣然结果茶盅，由衷感谢三人的关心。
“掌柜，我可以接着听了吗？”喝下比想想中还要苦的茶水，迫不及待的催着眼前已经被他视为和善的长辈的掌柜。
“最后，十枚火药再绝心体内来，威力之巨大，笔墨难以形容。等一切平静之后，观战众人迫不及待地上去查看。结果只看见绝心的半边头颅和满地的……哎……满地的尸体的碎片……那真是修罗战场啊……风云再这场同归于尽的交手中，没能给后人留下一点痕迹。二人彻底回归于天地了……”掌柜不甚唏嘘。
和师父记录的一样，这个人仿佛也经历了那场旷世决战。
“掌柜，听你谁来咳咳……犹如亲眼所见，难到……当时你也在场吗？”
“怎么可能，我那时还只是一个孩子……只是曾经在外游历之时，听一个老人说起过，印象深刻罢了。”
“想必……那老前辈是亲历战场了……咳咳……不知他对风云的生死……可有说？风云真的死了？可是根本……没有可以证据……”
“那场爆炸据说威力惊人之极，连绝心这种强悍无匹，拥有不死之身的人都粉身碎骨只剩半个头颅，何况修为还差少许的二人呢？猜想可能是连一点完整的尸骸都没有，或是被巨大的爆炸威力吹散四处落入华山山谷了吧……”
“掌柜……”话未说完，逍遥四子头就往下载，眼看着地，小飞迅速捞住，不至于脸上乌青。
“掌柜的，这是怎么了？”
“灵昆草在化解他身体里的毒，太虚了，所以晕过去了，扶回去吧。”
“掌柜的，万一他把灵昆草的事情说出去，不是给自己添麻烦吗？”
“你刚刚怎么不说？”掌柜瞥了一眼小飞，“他是什么样的人，你这双火眼金睛看不出……”
“什么火眼啊，是贼眼吧……”
“小菜，你给我死回来，和我一起弄他上去……我搬不动……”

掌柜摇了摇头，不管二人，向后院走去。
“老板，刚刚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掌柜问在洗碗的聂风，也向在劈柴的步惊云点头问好。
“没什么，一点小混乱。已经没事了。”
“我听到‘天魔教’？……”
“你知道？”
“不，没听说过，可是听着不是善茬儿……”
“竹君，我们对江湖武林来说已经死人，不是吗？既然已经是四人了，又怎么能再管‘人世间’的事呢？”聂风温和的说，可是语气不容置疑。他和云师兄为这个江湖武林已是仁至义尽，当劫后余生时，二人就决定，只为自己而活了。或许会为眼前的不平事插手，但绝不会再为什么江湖和平而破例了。
掌柜听到自己许久不用的名字，轻叹一声，说道，“我给了那个孩子一点灵昆草助他化毒。”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君子之度，仁者之心，他与你很像。”
“所以他才会受伤。虽然伤的已经很重了，可是，还不足以心灰意冷，所以注定难以轻易放手。可是路选了就不能回头……希望帮助那个孩子可以让他少些不安。”

逍遥三子再傍晚是回来了，他们收拾包裹，连夜赶路离开小镇。走之前掌柜有包了一点灵昆草给老四，本来其他三人是不想要的，可是老四什么也不说，道了声谢就收下了。
掌柜三人便知道他们与这里将再无关系。

之后过了一段时间，他们陆陆续续听到一些过往的有人过路客嘴里讲到天魔教，逍遥四子什么的，江湖最终也没什么大波澜掀起。
而小镇在的初雪中很宁静。

这是番外。

11

步惊云做梦了。他很偶尔会做梦。少年时会梦到义父，梦到一些对自己好的人，虽然有的很模糊。不过现在却只做一个梦了——那最后一战。
也许是中午听到了掌柜说的受了影响吧。
看了看和自己相拥而眠，睡得安稳的枕边人，步惊云的思绪忍不住飞起来了。
自己最后一颗火药打入了绝心的气海，准备输入龙元的至热气劲时，一直死命扣住绝心的聂风居然动了。
龙元之气输入——火药爆炸——聂风扫腿
这三件事几乎同时发生。
聂风早就已经打算好了，他将绝心逼上华山之巅，他将绝心一点点引向崖边，他在绝心最接近悬崖的时候施行计划，他所做的一切就是为了这一刻——这最后的一刻！
他鼓起剩余的所有功力将步惊云踢下万丈深渊！
华山奇险，壁立千仞。普通人掉下去必是有死无生。
可是步惊云不一样。聂风愿意赌。既然都是死，聂风宁愿步惊云可以有一线生机。
步惊云的表情是震惊，是疑惑，是不愿。
‘为什么？为什么！已经说好了，要同生共死，聂风，你怎么可以反悔！分分合合六十余年，难道还不够吗？！明明终于可以在一起了，明明马上就再也不用分开了……不！！我不要独生！’
步惊云立刻在半空中寻找借力之处，想返回崖上。
也许……连上天也看不下去了，他那颗无情的心终于被不哭死神的“情”震了一下，所以它决定，给他一个不是机会的机会。
就在聂风使劲浑身力量将步惊云扫落悬崖，扫出火药范围之际，一直被他紧扣动弹不得的绝心突然剧烈挣扎，将他挣脱。可是，已经太迟了。今天，就是上天给绝心的最后一天，十枚火药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在他体内先后爆炸……而聂风在听见第三声爆炸时，突然感觉被人拉下悬崖……
原来，半空中的步惊云迅速踏着山壁重新上来，一眼就看见被挣脱的聂风在崖边摇摇欲坠，而绝心体内的炸药正在发挥它巨大的威力，他本能将聂风拉住，沉气，下坠，一气呵成。
风，一直在耳边呼呼作响，这深渊仿佛永无尽头……

终于，在步惊云陷入昏迷的前一刻，他感觉到身体撞上地面的剧痛，最后一丝意识让他本能地把聂风护在怀里，然后彻底不省人事。
从万丈悬崖上落下，是落在地上还是落在水上，那种冲击其实是差不多的。只是，在水里，流动的水也许会把昏迷的人冲刷醒，而摔在地上很可能就在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死去了……
上天对步惊云和聂风最大的仁慈就是——他们落在了一条流动的小溪里……
被溪水不停地冲刷了一天一夜的步惊云终于凭借强烈的求生意志和龙元生生不息的力量苏醒了。
步惊云从醒来到回想起所有的事到迅速起身观察环境不过一瞬间，在确定安全后他第一时间就是查看聂风的状态，可是情况几乎令步惊云感到绝望……
聂风早在对决时已经伤的不轻，最后又被火药爆炸的威力直接波及，身体五痨七伤，呼吸微弱到不仔细听就错过了，步惊云必须用耳朵贴着他的胸膛才能听见轻的可怜的心跳……相信如果不是那一点龙元之气护住了心脉，现在倒在自己怀里的就是一具……
可是现在这样和一个死人有什么区别？
这次聂风的伤甚至比和断浪决战最后遭冰封更严重，却偏偏再也没有多一颗龙元或是另一个甘愿牺牲的女子来救他了，难道聂风只能成为一个活死人？
步惊云知道在这华山万丈悬崖下的深渊里，聂风生死全系于自己身上——以他现在的情况，要攀登这壁如斧劈的华山悬崖绝对是难·逾·登·天!!
但步惊云是什么人？————不哭死神！！！
只要他不同意，谁也不能将聂风的生命夺走！
冷静面对一切，是他制胜天下的法宝，脱离一切困境的关键！！
准确评估周边环境后，他先用自己剩余的功力护住聂风摇摇欲坠的性命。然后在附近找到了一个宽阔的山洞，似乎是什么动物的巢穴，不过没关系——因为在他们跌落时，绝世好剑被火药的气浪卷起跌落悬崖，人剑相通，它居然落在了步惊云的身边。只要它还在它主人手里，任何野兽也不可怕。

步惊云没想到，这个山洞在将来不算短的时间里，变成了他和聂风的在这里“家”。
眼前，步惊云找来大量的叶子和草，用麒麟臂自身的热量将他们烘干，然后铺好，将聂风放在上面。再用绝世劈了一块巨石，正好挡在洞口，防止一切危险。
架起火堆，他终于可以好好看看自己和聂风目前的状态了。
自己内力不剩一成，全身多处严重外伤，所幸伤口在自动回复，至于身上衣物……还算遮体。
聂风……内伤严重，全身几乎没没断的骨头，外伤主要是火舌灼伤，身上衣服基本烧没了，最惨不忍睹的是……那头羡煞天下女子的乌黑长发在火药威力的肆虐下生生被扯得寸断，严重的地方连头皮都没了。
步惊云小心地将剩余的头发全部刮落，伤口经过溪水冲刷已经不流血了，可是没在冒着血丝，步惊云将衣服撕成布条将他的伤口裹好。
布料有限，步惊云只能把聂风身上几个严重的伤口简单包扎。然后累的昏睡在他身边……
昏睡前他担心着，自己的身体曾被龙元改造地强悍无比，假以时日，总能恢复。可是聂风只是受过龙元之气，恢复力不如自己，却偏偏伤得比自己还重，以后……

步惊云不知睡了多久，醒来时，火堆早已化为灰烬，变得冰凉。他赶紧查看聂风——还好，虽没起色，却没变得更坏。
步惊云觉得饿了，也对，不知已过了多久……他决定出去，查看环境，寻找食物源，最好能找到一些草药……
经过一觉的休整，功力虽恢复不多，精神却变得充足，这让他的思维变得清晰而敏锐。
确定好聂风的情况，然后出去将山洞确确实实地封好。握着绝世好剑开始踏遍周围山林。
华山的深山老林是座巨大的宝库，如果不是上下难于登天，只怕会引来不少觊觎之辈。
步惊云在山林中找到了丰富的食物，还有一些有助于疗伤的草药，而最大的收获莫过于他现在肩上抗的——巨熊。
遇到巨熊时，步惊云第一时间想到它的一身熊皮，他干净利落地斩下熊头，完整地保留了整张熊皮。剥下后，将熊皮处理干净，烘干，然后连肢解的熊带回洞里。
他撕了一块小的围在自己的腰间，然后将聂风整个裹进余下的巨大的熊皮中。现在天气还不冷，但再没多久就是深秋了，这块熊皮可以起很大的作用。接着步惊云在火堆上烤了熊肉充饥。
未时的太阳正照在山洞入口，暖烘烘的，步惊云横抱着聂风坐在山洞口，一边给聂风缓缓地输气，一边享受这从未进入过他生命的阳光。
他的一生开始于复仇，经历无数，先是为还无名恩情被动地保护武林到最后自愿扛起拯救神州大地的劫数，仔细回想，居然没有一个人是一直陪着自己，除了……
“风……”步惊云终于开口了。这飘渺的声音让步惊云觉得不是从自己口中发出的，他嘲笑自己一瞬间的懦弱。
在害怕吗？
一生孤独，克亲克友，终于连这唯一一个陪伴到现在的也要被自己害死了……所以，害怕了，所以终于忍不住了……想开口留下些什么？这不是自己，不是冷静到近乎冷酷的不哭死神！
他相信自己。——不管用多久，不管多辛苦，只要聂风还有一丝希望，他步惊云，都一定会倾尽一切救回他，然后……永远——直到龙元长生能力结束的那天，都要和他相依相守！！老天，我就让你做一回的我见证人吧！！你看着吧，如果你也可以“活到”那天！
步惊云眼中流露出的是可怕的坚定。
“风，快醒过来吧，我们一定要活得比它更久的！”步惊云坚定地在聂风耳边轻语。
突然，步惊云感觉怀中的聂风好像动了，很轻微，太轻微了，是错觉吗？
步惊云相信不是错觉。
“风，你听到了，就像那次从冰里从来一样，其实你是清醒的，只是没有醒来的力气，是吗？风，风……”步惊云不死心的握着风的手一直叫着聂风。终于，步惊云清晰地感觉到聂风的手微微动了一下，虽然细微，虽然极快，可是步惊云还是捕捉到了。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步惊云的生活就在清晨觅食，打坐，输气，休息这四件事中循环，日复一日，直到第三次变圆的月亮然后下山了，步惊云醒来……

有人在注视着他！这种感觉微弱却明显，步惊云第一时间环视整个山洞，确定没有侵入者，那是……猛地低头——一直昏迷的聂风居然睁开了眼睛！！
眼神不是很精神，但清澈的眼神说明他很清醒，只是没法动。
“风，你醒了……”普通的问候，只是声音是温暖的，暖的让聂风觉得就像每天都在晒的太阳……
“云师兄……”听不到声音，只有嘴唇在蠕动。
步惊云在旁边盛水的竹筒里将布打湿，擦拭聂风干裂的嘴唇，小心的喂他喝了点水，然后从溪里抓了鱼，熬成汤，慢慢喂聂风喝下。聂风终于有了说话的力气。
“这是哪里？”
“华山崖下。”
“云师兄，你没事吧？”
“我没事，你伤的很重。”
“我知道”，聂风苦笑，“骨头全断了，五脏六腑造反似的疼，想动可是……”
“没事的，相信我！！”步惊云郑重得向聂风许诺。
“云师兄……”聂风还想说什么，被步惊云打断。
“先休息，刚醒来不要太累。”
聂风不再说什么，他实在太累了，很快睡了过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聂风每天都会醒来，可是全身犹如瘫痪，一动也不能动，一切都是由步惊云细心照顾。聂风心里愧疚，心疼，懊悔，如果不是自己这样，云师兄就……
“如果不是你，我已经死了。”步惊云看见聂风愁眉不展，也看见自从他再一次醒来后，对于自己照顾他饮食起居，脸上总是充满自责心疼。所以，再一次看到时，他打断了聂风的思绪。
“我只说一次，你听好。如果不是你，我早就死在爆炸中了，就算侥幸逃脱获生，我也不会活着，你忘了吗？我们早就说好要同生共死的，可是你差点违背誓言。你救了我又怎么样，如果不是醒来时你就在我身边等着我去救，我会选择死在小溪里，因为……我真的很累了……”
“不会的……你是天下无敌的步惊云啊……”
“那个步惊云……已经死，活下来的……是为了救你的人，仅仅因为你……”
“云师兄……”聂风的累控制不住的流下来，怎么也停不住，只能哽咽地叫着眼前的人……
“风……你能为我而活吗？”
“我……好！！云师兄，以后再也不管俗世纷争了，我只想……只和你……在一起……”
在爆炸中绝望等死的那一刻，聂风在脑中回想自己一生，却发现，到生命的最后，他想的不是相濡以沫的妻子，不是放心不下的儿子，更不是那个困了自己一生自己为它牺牲一切的天下，只有那个人——自己的一生似乎都在找这个人，等这个人，不知何时起，自己就把他当成了自己的依托，像风一样漂泊的自己，似乎只有在他身边才觉得有意义。
所以，明明生机渺茫，还是想为他创造一丝生机，所以……。
只是，没想到……他居然在最危险的时候放弃一切，拉了自己一把，自己早该料到的，云师兄一直是这样的人，比万载玄冰还冷的表面下是如比熔岩还热的心肠……
落入深渊时他拼命的保护自己，在昏迷不醒时不断为自己输送真气，违反本性的不断唤着自己的名字，还有对自己无微不至的照顾……够了，够了……自己还图什么？
风星和云星已经一起陨落，说明他们在世间的使命已经完成。以后，江湖再也不是步惊云和聂风的责任了。他们该为也自己和对方而……只为自己和对方而活。

聂风静静地看着自己的身体——一身的伤痛，云说他的头发全断了……是啊，身体都快碎了，何况头发呢……
深渊下的第一年，他只能躺着，一切全靠云，到了深冬，云最喜欢作的事是坐在火堆旁让他枕着他的腿，抚摸着已经长到齐肩的黑发。
深渊下的第二年，他终于可以下地了，可是身体永远落下胸痛的毛病。而云学会了怎么打理他长至腰际的长发，还特地上到华山上，在那里的集市带回的衣服和一把精巧的木梳。
到了第三年的春天，他已经可以满山跑，胸痛的毛病也只有在寒冷时会发作。武功恢复了七八成。头发长过腰际，云不许他剪，而爱好也变成了给他编长长的辫子……



12

十二月的小镇冷得不行，已经没有游人会来了，有的只是过路的，所以镇上的客栈十分冷清，有的干脆关了门在家里和家人围着暖炉聊天。
中华客栈也冷清，不过并没歇业。展柜秉着“反正都是一样的，开着门说不定还会有一两个过路客上门”的想法，就任冷风吹进客栈大堂。
客栈没生意，聂风自然也无事可做，步惊云把他叫到打铁铺，让他坐在火炉子旁边烘着，省得冷出胸痛的毛病，自己则打着农具铁器，等来年开春，正好各家各户都要用。
同样无事可做的三人就围在大堂柜台后面的火炉旁烤暖兼磕牙。
“越来越冷了，掌柜，要不关门吧。”小菜提议。
“关了门做什么呢，别人还可以回家，客栈就是你家，你回哪儿啊，还不是客栈里待着。”小飞接茬道。
掌柜点头同意。
“这往年虽说到这会儿也该静点了，可是也不至于这么冷清啊，这都七八天了，愣是连个过路的都没有，难道是江湖上发生什么大事，大家都到别处扎堆儿了？”小飞胡思乱想。
“可别被你这乌鸦嘴说中了，这江湖好不容易静了几年，又要大乱？”小菜一副老江湖的口气。
“去去，好像多老了似的，十几岁的娃少装老人。”小飞糗到。
“我二十多了！！”小菜连忙为自己的年龄争论。
“我还比你大两岁呢，小弟弟。”
“哼，掌柜，你别不说话嘛……”
“诶，要说老江湖，还得是掌柜的。我说，掌柜的，你以前在江湖是什么样的啊，你都没和我们说过，说说嘛，还有，你是怎么遇上小马和阿铁的啊？小菜，你知道不？”
“我不知道。我被收留的时候，还是掌柜说的情咧……”
“其实我觉的我那时做错了，如果当时把你寄养在普通人家里，你就不用像现在这么辛苦了。”掌故回忆道。
“才不是，我觉得我现在这种生活有意思多了，而且不比每天为肚子饿担心，在普通人家里，说不定每天都吃不饱……呜~~太可怜了……”
“小菜，你打什么岔，刚刚是说你吗？掌柜的事儿！”小飞钻到小菜耳边催促。
“对对，掌柜的事儿。”
“其实，我的故事很简单，遇上老板是我天大的运气。记得……”
掌柜是个被人遗弃的孤儿，他的师父在竹林捡到了他，便给他取名叫竹君，后来随师父姓，在江湖上叫李竹君。
竹君的师父是和风云同时期的高手，风云和绝心的最后一战他师父也在场。决战结束，他师父便带着他隐居了。他师父在闲暇时，把故事详详细细地和他讲了无数次，所以，他对那场决战如此熟悉。
他自幼习武，加之资质上乘，十八岁便尽得真传，二十岁，他的师父驾鹤西去，他安葬师父，守孝三年，然后孤身一人闯荡江湖。
竹君天生正直，他师父又教导有方。所以他不但武功高超，人品更是出众。每几年，江湖便送了他“绿竹公子”的美称，交友广阔，更赢得无数大家小姐武林千金的仰慕。
他最好的朋友叫李慕。初入江湖打抱不平时相识的，因同姓李，两人格外亲近，最后结为金兰。竹君对此人推心置腹，此人对竹君也是爱护之极。两人相交五年，交情之深，被誉为武林佳话，竹君为自己能有这样一个义兄自豪不已。
可是……又有谁知道李慕心中的怨气。
李慕自认一表人才，武功出类拔萃，好打抱不平，为人却比竹君圆滑。可江湖一旦说起，都只道他是竹君义兄，令人气结。
接下来就是很俗套，去永远在上演的故事了。

在江湖第一大庄凤栖山庄的老庄主大寿时，二人同被邀请出席。
李慕对凤栖山庄的大小姐一见钟情，偏偏大小姐对竹君一见钟情，而老庄主也属意竹君做他的乘龙快婿。
李慕数献殷勤被拒，而竹君偏偏对凤栖山庄上下的示好一无所觉。
李慕看在眼里，终于爆发了。
他那天又向往常一样邀竹君喝酒，只是地方很奇怪，是个极偏僻的枫叶林。李慕对竹君说这里风景宜人，环境清幽，令人心旷神怡。竹君欣然前往。二人对饮正酣，聊着聊着聊起了凤栖山庄的大小姐。
“竹弟，我看那个大小姐对你很有意思啊……”李慕故意试探。
“不，大哥，我对大小姐并无意思，我是个不喜束缚的人，根本不适合成家，大哥为人稳重细心，相信对小姐必是无微不至，而且大哥出生名门，更适合凤栖山庄这样的大户人家。我已和老庄主说了，老庄主也是这么认为，说不定很快就会和你提亲了，你要准备聘礼啊~~”竹君已不止半醉，促狭地笑着。
竹君其实早已看出他大哥喜欢大小姐，可是他们总在自己身上下功夫， 于是暗地和老庄主说了自己的想法。
李慕突然神色复杂，疑惑，惊讶，欢喜，阴霾，犹豫……最后下定决心。
“竹弟，你真好，来再喝一杯……”李慕递上竹君最喜欢的竹叶青。
竹君豪气地一饮而尽。
“大哥，今天我酒量好像很差，不能再喝了……”
“对，‘醉不醒’喝多了不好……”
“什么‘醉不醒’……”竹君的脑子已经浑浊不清，可意识到不对，强打精神，运功内视，“毒，你下毒……大哥，为什么？！！！” ，。
“为什么？呵呵……你说呢，竹弟。”李慕端坐在石桌旁，悠闲地抿着杯中酒，“我比你早出江湖，年龄比你大，武功不比你差，说到做人，你性格耿直，每次自己得罪人都不知道，都是我圆的场，可是……为什么？！江湖上大家都敬你，总是称赞你，说你好，到了我，就只能是‘绿竹公子’的义兄而已，没有再多说一句，凭什么！！”
“大哥……江湖虚名……比你我兄弟情谊还……重要吗？！”竹君已是痛心疾首。
“不重要吗？人在江湖闯荡，摸爬滚打，为的不就是一个名气吗？如果不是这个名声，谁会看得起你这个没身世，没背景，连来路都没有的人。如果不是这个名声，你以为凤栖山庄的人会看的上你一个江湖浪子！！”
竹君在绝望中失去了意识……



13

“然后呢，然后呢？”小菜激动的问。
“然后？然后不知过了多久，我醒过来，小马就坐在不远处对我笑，然后我知道是他们救了我，就跟着他们，找机会报恩。一直到现在。”
“中间发生了什么事啊？最精彩的部分呢？还有那个李慕结果怎么样？”
“还有凤栖山庄我听那些过路人说过，可是他们入赘的那个人不姓‘李’啊好像？”小飞也搭茬。
“当时我昏迷了，怎么可能知道发生了什么。”
“我知道，想听吗？”门口传来聂风的声音。
原来已经黄昏了，所以两个人回来吃饭。
“想听啊想听啊，小马，你说。”小菜积极回应着。
“先吃准备晚饭吧。”掌柜看了看天色催小菜。
“哦，今天吃火锅吧，简单点，我去准备。”
步惊云和聂风相视一笑，刚刚两人还在说这么冷吃火锅到不错。
很快五个人围着热乎乎的火锅，喝着暖暖的花雕，说开了。
那时步惊云和聂风早已伤愈了。两人在华山底下住了十五年，觉得世人应该也忘得差不多了，决定去外面散散心。于是一起将山洞整理干净，然后用巨石将洞封死，以便以后回来有地方待。十五年了，这里已经是他们第一个只属于他们的家了。
两人用崖下的奇珍换了银两，打扮成普通的江湖人，两人身材高大，穿百姓的一副反而显眼。
两人一路走一路游览，也从各种地方听到他们二人的故事。对于那一战的结果，江湖上的说法到一致。
最后风云二人为神州大地粉身碎骨，与天地融为一体。江湖术士说，风星云星陨落，代表二人确实已经死亡，令人落泪。
唯二人明白，风星云星陨落，是以为他们二人在人间的使命终于完成，二人终于可以自由了。
他们也暗中探访了第二梦，易风，步天，神锋和一些老朋友。大家过的都不错，第二梦老了很多，易风很孝顺，服侍在母亲身边，性格也成熟了很多。
他们一直偷偷用自己的力量维持着江湖的宁静，帮助各个门派重新发展，让元气大伤的江湖恢复过来。
就这样，二人在江湖上隐姓埋名地漂泊着。
有一天，他们无意中走到一片枫叶林里，正是九月红枫似火，二人便漫步枫林，不料，看到了一幕兄弟反目的丑剧。
“绿竹公子”的称号二人也听过，也见过几次，两人对他都很有好感，难得江湖上还有这么一个真正的君子。李慕自然也是见过，本来不错的一个人，可是和他义弟一比，总给人感觉有点假。
听到那两人的对话，再听到李慕咆哮性的独白，二人知道要出事了，从来先受伤的都是那些自命不凡的人，但受伤最深的却是有着仁者之心的君子，譬如过去的聂风，再如今天的“绿竹公子”。
“……如果不是这个名声，你以为凤栖山庄的人会看的上你一个江湖浪子！”李慕恨恨地说完，看着竹君昏死过去，准备进行最后一步。
“你错了，他以心交友，为人真诚，真正的朋友就是应该这样，大家就是因为这点喜欢他，敬重他；而你自以为圆滑，可是处处权衡利益得失，大家自然也只和你谈利益得失。闯荡江湖的目的有多，却绝不是只为一个虚名。他有今天这样的名声是因为他为江湖做的事，而你呢，？凤栖山庄的老庄主是因为相信他会让自己的孙女儿幸福。而他从你眼里只看到对凤栖山庄权势的迷恋……
“你们是什么人！！！”李慕色厉内荏，确实，突然无声无息出现两个人发现他的计划，怎能不叫他害怕。
“你接下来是想杀了他，然后嫁祸给谁吧。”这些事他们看过的太多了。
李慕让自己镇定，他看了看两人，普通的装扮，根本没在江湖见过，也不记得哪号人和眼前这两人对得上的，他放心了。
“既然你们看见了，就应该悄悄逃走。现在你们自己现了身，只能怪你们太多管闲事了。受死吧。”李慕说话同时手上杀招祭出。
李慕的家门是武林世家，当年围剿绝心也有参与，且未被灭门，足见这家学不简单，果然一出手，迅捷无比，如果今天他遇上的真是普通的江湖人，他的计划一定可以成功，可是，他很不幸……眼前这两个人当今世上无人能敌。
一招，就一招！其实不过是极平常地一抬手而已。出手的是风，如果是云出手，李慕现在应该人在地府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次是惊恐，万分惊恐，眼前两人根本没动，可是自己已经到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走吧。”步惊云低声开口，然后在李慕眼里两人凭空消失了——带着昏迷的竹君。
“鬼啊！！！！！！不，不……啊！！！！”

“怎么办，醉不醒？是什么毒？”
“迷药，苗疆那个毒教的。”
“帮他逼出来吧，我们又没解药。”
“我来吧。”步惊云说着，开始帮竹君逼毒。
天快黑了，竹君的毒也清了，总不能在枫林里过夜，步惊云扛着竹君，和聂风到城里投宿。要了两间房，把竹君一个人安顿好，然后回房休息。
“准备把他怎么办？”步惊云问同情心过剩的自家师弟兼爱人。
“等他醒过来吧。这孩子听可怜的。”自己也被最好的朋友出卖过，还不止一次，他比谁也明白那种痛苦，特别是像竹君这种将“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步惊云看了聂风一眼，聂风眼里有着淡淡的请求，轻叹一口气，“休息吧，不早了。”
竹君第二天就醒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有如谪仙的人物，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桌子边看书。然后闭眼回想发生的一切，又睁眼。
‘我死了吗？还是没死，那只是一个梦？大哥并没有下毒？’
可是他欺骗不了自己，他的义兄李慕确实想害他，给他下了毒。
‘这个人是谁？我死了？他是仙人？我没死？是他救了我？’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体内的毒清了吗？”聂风温和地关心着竹君。
“我没事了，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喝点水再说。”
竹君的声音有点嘶哑。
“谢谢你……”
“怎么了，很难过吗？”
“那个人……给我下毒的那个人……”
“我没杀他，你想报仇吗？”
“不，谢谢你没杀他，他是我大哥……义兄，他其实人不错的，对我也好，只是……可能……”竹君也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大哥辩解。
“只是一时歪念，差点要了你的命罢了。”说这句话的是端着午饭进来的步惊云。一针见血地戳破了竹君的自欺欺人。
竹君整个人萎靡下去。
“云……阿铁，你怎么这么说。”聂风轻斥，至于称呼是人前用的。
“吃饭吧，凉了对身体不好。”
“小兄弟，你吃么？”
“谢谢，我不饿，我想静一静。”
“那我们在隔壁，你有事可以找我们。”
两人端着午饭回房吃了。
下午，竹君房里也没一点动静，聂风不放心，轻轻推门进去看看。竹君还是那个姿势，看起来没动过，眼神很空洞。
“小兄弟，你怎么了？”
“江湖虚名真的这么重要吗？”声音很轻，好像是自问。
“那要看对谁。有的人一生也不过就是追求它。”
“我一直拿他当亲兄弟看待，敬他爱他。我没有亲人，唯一的师父也去世了，遇见他我以为又有亲人了……”
“我明白……可是有的东西真的强求不来。”
“我没想到我从来不在乎的东西，他会这么在意……”
“人总是很容易得到自己不在乎的，很难得到自己在乎的……或者说，得到的所以不在乎，得不到才汲汲营营。你想要兄弟情深，他想要功名利禄，你们不是一种人。”
“……对了，还没不知道您的称呼……”和眼前的人谈过之后，心里轻松了一点，终于想起还不知道恩人的姓名。
“我叫小马，我的朋友叫阿铁。”
“小马，谢谢你们。”
“不客气，你要再休息一下吗？”
“也好……”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说着起身离去。



14

一招，就一招！其实不过是极平常地一抬手而已。出手的是风，如果是云出手，李慕现在应该人在地府了……
“你们是什么人！！！！”这次是惊恐，万分惊恐，眼前两人根本没动，可是自己已经到在地上一动也不能动。
“走吧。”步惊云低声开口，然后在李慕眼里两人凭空消失了——带着昏迷的竹君。
“鬼啊！！！！！！不，不……啊！！！！”
“怎么办，醉不醒？是什么毒？”
“迷药，苗疆那个毒教的。”
“帮他逼出来吧，我们又没解药。”
“我来吧。”步惊云说着，开始帮竹君逼毒。
天快黑了，竹君的毒也清了，总不能在枫林里过夜，步惊云扛着竹君和聂风到城里投宿。要了两间房，把竹君一个人安顿好，然后回房休息。
“准备把他怎么办？”步惊云问同情心过剩的自家师弟兼爱人。
“等他醒过来吧。这孩子听可怜的。”自己也被最好的朋友出卖过，还不止一次，他比谁也明白那种痛苦，特别是像竹君这种将“情”看得比什么都重。
步惊云看了聂风一眼，聂风眼里有着淡淡的请求，轻叹一口气，“休息吧，不早了。”
竹君第二天就醒了。
第一眼看到的是一个有如谪仙的人物，就坐在离自己不远的桌子边看书。然后闭眼回想发生的一切，又睁眼。
‘我死了吗？还是没死，那只是一个梦？大哥并没有下毒？’
可是他欺骗不了自己，他的义兄李慕确实想害他，给他下了毒。
‘这个人是谁？我死了？他是仙人？我没死？是他救了我？’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体内的毒清了吗？”聂风温和地关心着竹君。
“我没事了，是你救了我？”
“算是吧，喝点水再说。”
竹君的声音有点嘶哑。
“谢谢你……”
“怎么了，很难过吗？”
“那个人……给我下毒的那个人……”
“我没杀他，你想报仇吗？”
“不，谢谢你没杀他，他是我大哥……义兄，他其实人不错的，对我也好，只是……可能……”竹君也不知道怎么为自己大哥辩解。
“只是一时歪念，差点要了你的命罢了。”说这句话的是端着午饭进来的步惊云。一针见血地戳破了竹君的自欺欺人。
竹君整个人萎靡下去。
“云……阿铁，你怎么这么说。”聂风轻斥，至于称呼是人前用的。
“吃饭吧，凉了对身体不好。”
“小兄弟，你吃么？”
“谢谢，我不饿，我想静一静。”
“那我们在隔壁，你有事可以找我们。”
两人端着午饭回房吃了。
下午，竹君房里也没一点动静，聂风不放心，轻轻推门进去看看。竹君还是那个姿势，看起来没动过，眼神很空洞。
“小兄弟，你怎么了？”
“江湖虚名真的这么重要吗？”声音很轻，好像是自问。
“那要看对谁。有的人一生也不过就是追求它。”
“我一直拿他当亲兄弟看待，敬他爱他。我没有亲人，唯一的师父也去世了，遇见他我以为又有亲人了……”
“我明白……可是有的东西真的强求不来。”
“我没想到我从来不在乎的东西，他会这么在意……”
“人总是很容易得到自己不在乎的，很难得到自己在乎的……或者说，得到的所以不在乎，得不到才汲汲营营。你想要兄弟情深，他想要功名利禄，你们不是一种人。”
“……对了，还没不知道您的称呼……”和眼前的人谈过之后，心里轻松了一点，终于想起还不知道恩人的姓名。
“我叫小马，我的朋友叫阿铁。”
“小马，谢谢你们。”
“不客气，你要再休息一下吗？”
“也好……”
“那你好好休息，我先出去了。”说着起身离去。
中了李慕的计只是因为被情意蒙蔽了双眼，竹君其实很聪明，所以他自然知道“小马”“阿铁”不会是这两个人的真名，但是这重要吗？起码，再经历了义兄的事情后，看得出这个人是真的关心自己这个完全陌生的人。
他们是谁？竹君凭着他们毫不掩饰的外表与行为心里其实有过猜测，只是觉得这个猜想很荒唐，可是……这不重要，现在该想的是自己的路。
这次的鬼门关走了一趟，他对江湖突然没了兴趣。以前，他每天听师父说江湖的事，说江湖如何精彩，说江湖的侠客如何如行侠仗义，和邪道斗得天昏地暗，自己一守完孝就迫不及待地跑出来。可是看到的江湖更多的是争名逐利，人心险恶……这个也许根本不适合这样的自己，闯荡江湖五年，他始终学不来客套虚应，他也许更适合以前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吧。

回去吧，还是回到山里更快乐。不过，再此之前，阿铁和小马的恩情必须先报，毕竟是救命之恩……
吃过晚饭，竹君敲响了隔壁客房。
“李兄，有事？”
“小马兄，方便吗？”
“当然，请进。”
桌上盖着一本书，显然是聂风没看完的，步惊云在一旁闭目养神。聂风走到桌边想给竹君倒杯水慢慢聊，没想到竹君一下子跪下去了。
“李兄，这是做什么？”下的聂风赶紧放下水去扶人。
“两位，你们对我的救命之恩我实在无以为报。本想说以后两位有任何事，我李竹君一定粉身碎骨，在所不辞，可是我知道，以两位的修为，若你们也办不到的事，我怎么办到。我想了一个下午，我决定，服侍两位十年，报答恩情，还望两位能够成全。”
“李兄，那不过举手之劳，没什么啊。”
“可对我却不是，如果我就这么走了，一辈子都不会安心的。”
“这……阿铁……”聂风生平最不会的就是拒绝。
“我们是居无定所，习惯飘泊，不需要人服侍。”阿铁没睁眼，只是淡淡拒绝。
“我也一想如此。就算给你们做做免费的车夫脚夫就好了。”竹君坚持。
“我们不喜欢有人跟着。”
“不该出现的时候，我不会出现的。”从进屋看见房内的布局和床上只有一床被子，便知二人的关系，不过这不是他管的事。
“我们明天便要离开。”这句话没有什么意思，只是陈述一件事，端看听的人如何理解。
“我知道了，那两位早点歇息吧。”竹君没在说什么，走了。
“云师兄，你这算答应他了？”
“如果拒绝他，你觉得会怎么样？”
“他真人挺死心眼的，会一直跟着我们吧。”
“想走容易，可是摆脱他却很难，以他的功夫，要找到我们是做得到的，难道以后为了避着他到处跑吗？十年不过眨眼的。”
“也好。不过，我没想到你会答应他。我以为你不喜欢。”不喜欢陌生人，不喜欢外人出现在两个人的世界里。
“他……有点像和少年时的你，重情意，轻名利，是个君子。”
“原来我在你心里评价还挺好的，我以为你很讨厌那时的我。”
“我只是看不惯……也不相信一切。你……总是好的不真实，我怕，那是我太寂寞了，幻想出来的……”
“掌柜以前原来这么死皮赖脸啊……”小飞故意拖长音。
“咳……滴水之恩当以涌泉想报，何况是救命之恩……”掌柜故作深沉。
“哈哈~~~~”众人皆笑。
风云二人对事一笑，世事难料，这都十几快二十年了，人非但没走，还多了俩。不过这样的日子听有意思的。
“小飞，我的牛肉~~~~~走开！！”小菜一反可爱的娃娃脸，气势汹汹。
掌柜见状，叹了一口气。
“小飞，不要抢小菜的，还有很多啊……”
“抢着香嘛……”即使不是第一次，还是还是让小菜吓了一下。
“小菜，你为什么就跟饿死鬼投胎一样啊，记得刚见着你是，瘦的吓人……”
小菜听了，放下筷子，脸上露出伤心和害怕的神情。
“其实，我在遇到小马和阿铁是，我的家乡正在闹饥荒，而且闹得很凶……”



15

小菜的家乡是一个比雪山小镇还要偏僻的小村庄，方圆百里这样的小村庄有十几个。那年，掌柜竹君跟随风云两年，路过这里。
眼前的村庄是一片荒芜，这年很多地方闹饥荒，可是想这么厉害的却少之又少。偏僻的村落封闭而落后，本来就贫瘠的土地彻底荒废了，能吃的草根能啃的树皮早已经没了，除了人之外没有活物……可是村民却宁愿守着这样的家乡也不愿离开，因为他们不知道外面是什么……
他们三人只是路过，即使动了恻隐之心，也无法给予什么帮助，所以，竹君只是将马车驾得更快，以期早点摆脱村民的纠缠。
突然！一个瘦弱的身影迎着马车冲过来，竹君为了避免伤亡，连忙勒住马车，那个身影猿猴一般敏捷得攀上马车，踉跄地钻进车厢，竹君一愣，看他瘦的完全不见肉的身子，不忍出声喝止。
“小马……”竹君已经习惯有事问聂风了，两年的经验告诉他，就算步惊云也不会有回应的。
“继续走吧。”温和的回答。
瘦弱的身影早已饿得没有一点力气了，全是凭着一股求生欲爬上来的，现在倒在两人脚边喘气。
“呼呼……“沉重却微弱。
“小兄弟，怎么样？”聂风轻柔地将他扶起靠在车厢上。
“让我离开这里，我马上下车。”稚气的童音，眼前这孩子不知道有十岁没有。
“发生什么事了吗？”聂风越发温柔。
“二叔……他们……”吞吞吐吐不愿说，脸上露出恐惧的神情。
步惊云和聂风对视，心里都是最坏的想法。
“你父母呢？”聂风希望不是想的那样。
“死了……一个月前饿死了……”
起码不是最糟的——在这样的情况下，“易子而食”并不是没可能的。
“那你怎么办？”
“我投靠二叔……”
现在连自己都养不活，又怎么会管别人。
“我给他们干活，可是……可是……他们……”恐惧，绝望。
“好了，不用说了，来和点水，吃点干粮。”聂风给他他水袋，又给了他一个馒头，不是不想再给，可是就怕他饿了太久，一下子控制不住，反而出事。
“小马，要不让他先跟着我们吧，我会照顾好他的，不然他……”竹君自己是个孤儿，如果不是他师父收养早死了，所以对同是孤儿的这个陌生孩子，格外怜惜。
“小兄弟，你愿意跟着我们吗？”
“我可以吗？”恢复了一点精神的人差点惊喜地晕过去。
“我们生活很不安定，最好的方式其实是让一个普通人家收养你，这样对你比较好……”
“不！我要跟着你们，你们是好人，我跟你们。我给你做牛做马，我什么都会做，让我跟着你们吧，恩公！”说着就在颠簸的马车里跪下拼命磕头。聂风赶紧拉住。
“好吧好吧，你叫什么，我们还不知道呢？”聂风找了新话题。
“我叫小菜，姓陆，我们一村人都姓这个。”
“那以后就叫你小菜吧。我叫小马，他叫阿铁，那个驾车的哥哥叫竹君。”
“马大爷，铁大爷……”小菜还没叫完，竹君已经笑的只打颤，车都抖了。聂风也是没忍住，直笑，看看步惊云，嘴角也难得一直往上去。
“等等等……不要叫大爷，叫哥哥吧，大爷很奇怪。”竹君怕下一个就是“竹大爷”了，赶紧圆场。
“这个……”小菜还在犹豫。
“就哥吧，我们不要仆人，你就当我们小兄弟吧。”聂风也开口了。
“是小马哥，阿铁哥，竹哥。”称呼定了，马车就往最近的城市直奔而去。
就这样四个因缘际会的人平静地过着漂泊不定的日子，直到来到了一个边远的小镇。
天近黄昏，四人找了一家客栈投宿。
“掌柜的，住店。”照例是竹君张罗。经过这几年，竹君变得比那时稳重且处事圆滑，只是，变得不愿和人深交了。
“几位住多久啊？”
四人奇怪，住店还问住多久？
“就一晚，最迟明天中午走，怎么了？”竹君问。
“哦，没事儿，是这样的，过几天我这店就不开盘出去了，如果几位要多住几天就不方便了，一晚没问题，来来来楼上请，都是空房，你们自己看啊。”
“有两间打得就行了，再给我们准备点吃的，洗澡水，没问题吧。”
“没问题没问题，您请便。”说着将他们让上去。
“对了，那马也帮我们喂一下。”
“好的好的。”掌柜热情地招呼。
一夜好眠，竹君起来梳洗完毕，又叫醒小菜。准备吃了早饭去采买一些日常用品，一些吃的上路。
步惊云和聂风都吃不多，竹君也一样，可是小菜的饭量就比较惊人了。可能是饿怕了，也可能是正在成长发育，也可能是天生的，一顿的量和他们三人的总和一样多，如果那天赶路累着了还有更多。可惜，小时饿得太厉害，伤了身体，现在再怎么吃也养不起来，人依旧瘦瘦小小的，只是比皮包骨好了一点，为了让他更健康，竹君征得风云的同意教了他简单的吐纳功夫来强壮身体，可惜小菜不是习武的料，效果一般。
吃完早饭，竹君牵着小菜上了集市。随时小镇，人却不少，对于这种边远的地方，也算繁华了，何况早上家家户户都出来了，更热闹。
人多，难免有“特殊”职业的人，譬如……扒手，竹君感觉有人摸了自己的钱袋，回头看，是个比小菜大不了多少的男孩，摸走钱袋一溜烟就跑了，敏捷地像只山猫，竹君心想，比小菜有习武资质啊~
男孩趁着地利已经钻到四通八达的小巷了，竹君也不急，快步走到没人的小巷抱着小菜跳上了屋顶，四通八达的小巷一目了然。
“竹哥，抓了他不要打他好吗？”还没抓到人，小菜到先开始求情了。
“怎么，你认识？”当然不可能。
“不是。我想他才这么大就偷东西，一定是家里没吃的……他很可怜。”
“也还不一定……也许是受人指使……先跟上去看看吧。”



16

一间破屋里。
“老大，给，早饭？……”面无表情地奉上钱袋，要应得的早饭。
“拿去！不错嘛，是外地人？”一脸无赖地痞像，不事生产。
“应该是，没见过……”在角落啃着得来不易的馒头。
“哼！没发现？”
“没……”
“身手变好了，那下午就再给我弄个十两八两花花，听到没？！”简直狮子大开口，十两八两够普通人家舒服地过两三年了。
“是……”可是墙角的人不敢反驳。
“你自己不赚钱，居然只是那么小的小孩给你偷，你要不要脸啊！”稚气的指责在门口响起，吓了两人一跳。
“什么人，不要给老子装神弄鬼。”为什么这种人总是色厉内荏。
门被推开，竹君带着小菜站在外里。
“把钱还给我们！还有，放了那个小孩子。”小菜难得碰到这个场面，急欲行侠仗义，完全不顾自己才是在场最小的。
“臭小子，你算老子，老子还轮不到你教训，欠揍！”看着一个书生像普通打扮的人和一个小孩，无赖立刻耀武扬威起来，扑上去就像打人。
“哎啊~~~~~！！！！痛痛！！！”无赖立刻受到教训。
竹君连一冷，反手拧断了他的胳膊。
“不要再让我在这里看到你，否则手脚全部废掉。”竹君懒得和这种人纠缠。
拿回钱袋，看着两个小孩沟通。
“你……我叫小菜，你叫什么？”想到问人名字应该先自我介绍。
“……”小飞由始至终都啃着馒头冷眼旁观，在没弄清他们的目的前不打算开口，想着他们如果要把他送交官府，自己该怎么逃。
“你……你怎么不说话，竹君，他吓傻了？”小菜知道他不是哑巴，刚刚还听他说话呢。
“他怕我们把他送官。”小孩子什么心思竹君还是知道的。
“哦。你不要怕，我们知道都是那个人要你做的，我们听到了，以后你不用再帮他做坏事了。”小菜天真地安慰他。
“……就算没了他，也还有别人，我这么大根本没法养活自己。”
“…………”小菜愣了，确实，只有他一个，不是偷 窃就是乞 讨，和以前又有什么区别。
“你没父母。”
“我被他们卖了，卖给刚刚那个人，他带着我到处偷 窃为生。”
“他刚刚让你头偷十两八两你偷得到？”竹君也开口了。
“偷不到。”
“那你为什么不说。”
“说也是一顿打，还要偷，偷不到也只是一顿打，有必要先挨打吗？”
“竹哥……”小菜可怜兮兮地看着竹君。
“我们不是开慈善堂的，当初收你是碰巧，可是再收一个，小马不说，阿铁肯定不高兴。
“不会的，阿铁哥人很好，以前在野外露宿，他还半夜起来给我盖过被子，他不是像表面那样冷冰冰的，他其实可好了，他们一定会答应的。“小菜急忙辩解。
竹君叹了口气，怎么自己也给那些江湖谣言给迷惑了呢，“他”是什么样的人自己和他相处这几年还不知道吗，干嘛老执着与那个江湖印象呢……
“小菜……如果说收留了他我们便不能和阿铁小马再在一起了，你愿意吗？”
“什么意思？”
“你叫什么？”竹君暂时不解释，问了那个始终沉默的人。
“……小飞。”他终于开口了，因为眼前这个人似乎有意收留他。
“小飞，你愿意和我们走吗？”
“你们要我做什么？”
“你这么大能做什么？”
“偷……”
“那种事以后都不要再做了。你和小菜先跟着我，我会照顾你们的，等大了，可以自食其力了，你们自己再选吧。
“真的，你真的对我这么好？为什么？”不得不警戒，当初被买来时，那个人也是这么骗人的，虽然眼前的人根本不像那种人。
“因为我和你们一样，也是孤儿，如果没有我师父的照顾，早死在荒郊野外了。所以，我不会看着你们落到那种下场的。”竹君说出真心话，他知道眼前这个孩子很敏感，但却可以交心。因为他在那样的人身边，过着那种地狱一样的生活，眼神却依然清澈，倔强地守着自己最后的净土。
“我相信你，你不能骗我。”
“放心吧，竹哥不会骗人的。”回答的是小菜，他很高兴自己终于有个同龄同伴了。他开心地来着小飞和竹君一起回客栈。


客栈的大堂就坐着风云两人再吃早饭，掌柜很大方地将客栈交给他们看着，自己跑回房整理东西，等过几天盘出了客栈马上离开。
风抬头看着从外面回来的两……不对……
“怎么又多了一个？”聂风打趣道。
“小马，阿铁，我有件事和你们商量。
“这个孩子吗？我看这么多人上路实在不方便。”皱眉聂风。
“所以，我打算在这里安居，做点小本生意，安置这两个孩子。可是这样，我答应你们的十年就暂时办不到了，我已经跟了你们三年多，还有七年，等这两个孩子长大，我一定回去找你们，把剩下的七年还掉。”竹君说出了自己的打算。
“…………你先上去把这孩子打理一下…早饭吃了吗？没吃先吃，我和阿铁商量一下。“聂风打发他们上楼，然后面向步惊云。
“怎么了？”步惊云问直盯着自己的聂风。
“我们漂泊了多久了？”
“……没记。”
“我想，是不是该停一下。我一直想过过普通人的生活。”虽然在华山深渊下面也过着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生活，可是，总感觉还是有点遗憾。
“如果你想……我没意见。”对步惊云来说，只要有聂风，过什么生活都很快乐。
“我怕你不习惯。”
“不要忘了，卓山也过了十二年的平凡生活。”意思就是没什么不习惯的。
“那就……这样吧。”聂风作了决定。
让两个小家伙在房里折腾，竹君到了大堂。
“小马，阿铁，我说的你们觉得可以吗？如果不行，我找人家安顿他们也可以，我跟你们……”
“竹君，关于这个伺候我们的事一开始就是你说的，我们根本不再会你报不报恩。所以这个先不说。我问你，你想在这里做什么？开店？开武馆？”
“不，就开个小杂货铺就可以了……”
“做生意不简单，还要本钱，你有吗？”风云两人以前在天下会好歹也帮雄霸管过一段时间，生意偶尔也有接触。
“这个……”竹君并不富裕，以前有人照顾，这几年跟着二人，经常会帮忙投宿的客栈做点零活或者沿途打猎卖给肉铺换点钱。
“这样吧，我们出钱，盘下这间客栈，让掌柜的教你一点经营方面的事，以后你做这家客栈的掌柜，我们就在后面帮你，你再找个跑堂的，等两个小的大点了，连跑堂也不用招。怎么样？”
“怎么好让我做掌柜，要做也应该是你们啊？毕竟你们出的钱。”
“你看我们两个那个合适做掌柜？”
竹君看看步惊云，身材高大，体格结实，一道伤疤横在眉间，脸上没个表情……说护院，有人信，当掌柜……吓不起啊。再看聂风，玉树临风，温良和善，谦谦君子，做掌柜不但容易引人，还引容易引狂蜂浪蝶……
无奈点头，“那你们做老板，我做掌柜兼账房吧……”
于是竹君当了掌柜，大家也都习惯叫他掌柜，“竹君”很快淹没在历史的洪流里，风云呢，做着名义上的伙计，实际上的老板……或者该说名义上的老板，实际上的伙计？
一开始为了不让外人进入后院，就由步惊云充当厨子，聂风打杂。
可是没想到啊，没有习武天分的小菜，却是天生厨子的料，看着看着就会炒菜了。掌柜决定——送他去其他酒楼学习，然后回来接替阿铁做厨师，否则老看着自己心目中的“武林神话”站在厨房里炒菜怪怪的……至于打杂的小马就没办法了，看他一副非常乐在其中的样子，也不好叫人替。
等小飞和小菜终于可以独当一面了，步惊云就把稍显空旷的大堂围了一小块做了打铁铺，来增加收入。

一切都是因缘际会啊~~~



17

一大早，镇上所有的江湖人都蜂拥至雪山之巅，步惊云和聂风知道，优昙花出世的时间到了。

雪山之巅，一棵硕大的花蕾正等待开放，旁边是一群觊觎她的人。就等花开的一霎那。大家都想第一时间夺得她，但都想鹬蚌相争，渔翁得利——让他人做鹬蚌，自己做渔翁。
气氛变得微妙之极， 一触即发。
终于，漫长的等待下，花蕾开始绽放，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盛开，仅仅一个时辰花盛开到了极致。
终于，所有人亲眼目睹的传说的优昙花。硕大的花朵生于一根贴地的花茎上，重重叠叠的花瓣呈晶莹的洁白色，比雪更为洁净，只有花瓣的顶端透着似有如无的淡紫，显得优雅华贵。也只有这样的圣洁高雅才能被誉为佛国圣花吧。只是，江湖人看到是她的神奇功效……
只有一炷香的时间，一炷香后，完全盛开的优昙花会立刻凋谢。所以……总要人打破僵局的！

所有人都想过这样的场景——
激烈的你争我夺，密布的刀光剑影，甚至残酷的厮杀惨叫，为了一朵百年甚至千年难遇的绝世奇花，所有人都不太想做正人君子，可是——谁也不会想到这个过程是这么的快速，快速的让人来不及作出任何反应——
一阵狂风突兀地吹过这雪山的山顶，令人一瞬间睁不开眼睛，卷起的大雪打得人皮肤生疼。当风停雪落，一切都恢复了原样，地上什么也没有，那神奇的优昙花仿佛只是江湖人做的一个神奇的梦，从未来到过这个世上。

山顶乱透了，争吵声，谩骂声，刀剑声。
谁都不承认自己拿了优昙花，可是谁都不相信没人拿——
他说你里花最近，一定是你拿的；
他说你轻功最好，一定是你拿的；
他说你出手最快，一定是你拿的；
他说…………

谁也不再想得起那场诡异的狂风，即使事后有人回忆起，也总以为这是雪山上正常的气候现象。

“这就是传说的优昙花。”连步惊云也不禁被吸引。
“应该是吧……”毕竟谁也没真正见过实物，那些古书格外注重他的功效却忽略了最重要的外貌描写……聂风回答的也有些犹豫。
“要怎么……用？”“呃？…………”
一个普通人明知自己入了一座金矿，却不知怎么把眼前的石头变出金子——风云眼前就是这么个情况。

最后的最后……风把花给了小菜，也没说是什么，让他给大家泡茶喝了，结果……
雪山镇的白发打铁匠还在继续打铁。
日子依旧平静如昔，可喜可贺，可喜可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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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实中的优昙花有各种说法，不一一解释了，摆渡吧~
之所以用这个名字就是觉得很美而已，以及很喜欢《白发魔女》的故事。

云师兄和风师弟往后余生安好啊

好喜欢这种隐居日常！

云风(◍˃̶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