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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
阿念与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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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易中心】沧海拾遗(R)坑 Empty #1 [原创]【天易中心】沧海拾遗(R)坑

周五 28 五月 - 20:21
⁂ 转载自LOF(作者:阿念/阿雷的储物柜)⁂
⁂【文章出处】⁂




1

很久以后,等到叱咤江湖的那些人该隐居的隐居该下棋的下棋,再没有所谓的什么千秋大劫的时候,步天看到了邪王在夕阳下被拖得几乎长到地平线另一边的影子,才发现当年那个动不动就搞得天下大乱的人可以这么安静,甚至可以比他爹和风师叔更安静。

最后一战惨烈的过分,惊云道和神风盟都死了不少人,其中不少那些他熟悉的人,怀灭、蓝武都榜上有名,只是自此只剩黄土一抔。他和易风神锋苦苦支撑的时候受了重伤,要不是聂风步惊云刮着暴风雨的阵势过来了,估计他们也是阵亡名单里的一份子。

武林神话,刀剑合璧,摩诃无量,天下无敌。

再熟悉不过的套路了。

他们来了以后没有人再流血了,该捐躯的人,不管是睁着眼还是闭着眼都已经去了,剩下的安然等着享受武林神话给的福利就好。

在他们来之前,最后一个倒下去的人是荆奴——那个老实的汉子只是擎着大邪王的刀匣,然后挺身挡住了绝心使上十成龙元功力的一击来护主,尽管在那之前步天已经冲过去把几乎昏迷的易风抱在怀里运劲在后背准备硬接对方这一下了。

只是那又有什么关系,只不过是荆奴死了,他是个小角色,只是个仆人,以前是蓝武的刀奴,现在是易风的。

下一秒他看到他怀里的易风睁着血红的眼喘着粗气伸出手去——却只让他忠仆的血溅了他一身一脸,连带着步天也是。

步天不是没见过血,也不是没见过易风身上被溅上血,大邪王杀的人不比他一双无量神掌杀的少,何况易风走的是邪心道。他隐隐约约记起来,很久以前有个黄衣少年,前额留着他一辈子无法忘记的仇,抱着养父的尸身的场景,只是现在易风没有大叫也没有从他的怀里挣出来,只是让那些粘稠的红顺着脸颊一点点的滑下来。

谁说只有步惊云是不哭死神,他觉得易风也流不出泪,荆奴的血就是他的泪,烫得步天几乎惊得要跳起来。

有一刻他觉得易风身体里祖传的疯血会发作,但是易风没有,他只是继续睁大着眼喘着粗气伸出手去——尽管他从来握不住谁的手,就像他以前握不住怒嫣翠的手,他爹握不住他娘的一样。

步天不是不知道易风。

他知道易风喜欢怒嫣翠,喜欢到可以像他爹为了他娘一样隐居避世,甚至做好了千秋大劫过去了就结婚生子给聂家传宗接代的准备,只是怒嫣翠没撑过去就早早的去陪了她爹,易风过后没说什么,但是步天知道他伤心。

因为易风身上那件一直没有换过的白底红纹的袍子,是怒嫣翠亲手做的。

步天下意识的用他的厚掌捂住了易风的眼睛,是以易风看不见对方被龙元内劲震得血肉横飞的样子,只是荆奴体内爆炸巨响传来的时候,他感觉他的手被什么东西灼伤了,易风也就在他怀里没了反应,像是真的昏了过去。

然后风云来了,和升级到BOSS的绝心斗得难分难解酣畅淋漓。

正当无名准备像当年给断浪最后一击现在给BOSS绝心最后一击的时候,有人出手了。

他感觉易风冲了出去,他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醒的,又或者他根本没有昏过去,他的手里拿着把匕首,是步天平常揣在腰上割绳子用的,一点也不锋利,更比不上当年的小龙泉,步天不知道易风是什么时候摸走的,甚至也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从自己的怀里跳出来冲出去的,那身法比起聂风来丝毫不差,或许只有在这种时候这俩父子才是像的。

然后理所当然的,易风扎中了绝心,但是被轰得五涝七伤,所以最后的戏码还是风云合击一下必杀。

神锋则是早早地倒在一边,决战过后还躺了半个月,神医给他喂药针灸拔火罐人工呼吸的什么都做了就差没跳大神了以后才悠悠转醒,听到蓝武死讯,忍不住泪流满面,又倒回去三个月差点没把神医吓死,这才恢复过来,给蓝武立了碑,回了一趟东瀛办完了手续接了蓝门顺道照顾嫂子小翠。

步天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只是他年纪比神锋他们大,筋骨比他们好些,步惊云给他输了几天气,躺了几天也就和以前没两样了,遣散了惊云道以后却还也是忙。

易风是里面好的最快的那个,不知道是不是苍龙舍利有治伤妙用,等步天好得差不多了再去易天赌坊的时候,里面都拆得差不多了,就剩了易风一个人还有他那条劫蟒缠在他脚边。

仇无边早在最后一战前就死了,邪王的仆人现在数来数去,也就留了一条劫蟒。

想当初邪王易风何等风光,谁会想到现在只有孤身一人一蛇。

“要搬家?”步天问他。

“你不打算收留小爷?”易风用很鄙视的眼光看他,白底红纹的风衣也像他老爹一头无风乱飞的头发一样,衣摆飘得气势恢宏,雄风赳赳。

他朝易风伸了伸手,阳光里他看到易风把手递过来,一如当年那个笑得开怀的孩子。

那个孩子背后,站着那些曾经爱过他和他爱过的所有人。



荆奴部分解说,小强绝招设定是厚积薄发型,
一开始轰中是吐血效果,然后过了几十秒就是人肉炸弹的效果这样【真的打死她好吗】




#天易 #云风 #易风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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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易中心】沧海拾遗(R)坑 Empty #2 回復: [原创]【天易中心】沧海拾遗(R)坑

周五 28 五月 - 20:23
2、

《文章有缺,待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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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天易中心】沧海拾遗(R)坑 Empty #3 回復: [原创]【天易中心】沧海拾遗(R)坑

周五 28 五月 - 20:26
⁂ 转载自LOF(作者:阿念/阿雷的储物柜)⁂
⁂【文章出处】⁂




(一)

易风还小的时候挺闹腾,出了名精力旺盛的主儿,上树钻洞下赌桌无一不通,易府上下为这位小祖宗马首是瞻,府里大总管在习惯每天几乎都要听见几十遍“大总管不好啦小少爷他又不见啦!”和“不好啦大总管小少爷他又闯祸啦!”的情况以后,终于练成了天下第一的蛋腚神功,即使见到易风那张本来挺秀气的脸蛋配上了被自己的剪刀手弄成了板寸的奇怪造型或者易风一个不到六岁的孩子赌遍全城无敌手,他也能很泰然自若地给自家少爷去备茶备点心备色子,然后同样泰然自若地对易老大说一声“少爷还是这么特别”,只是每次都有面部肌肉抽动和嗑胃药的老毛病。

如果没有人管教的童年是自由的,那么易风这个完全放养式的就是在几百年以后那个举着火炬的美国女人头顶上过活儿的。

易老大不想制也制不住儿子,最多也就是在易风刚学会爬而且晚上不睡觉的那阵子给孩子唱过些摇篮曲,比如什么“小胖要买房 ,小胖要买田,小胖借我3000两,至今没还钱!利滚利,利滚利,不还就泼油漆;利滚利,利滚利,抽筋又扒皮”之类的,幸得易府的奶娘眼疾手快一把把小少爷从老爷怀里抢回去捂住了耳朵,这才没让邪王成了李嘉诚,也没让好好的风云二结尾风云三开头成了宝贝计划。



不过自易风记事开始,杜芸苓就把自己锁在了佛堂里,他知道自己不该打扰娘亲清修,所以每次去也就难得收心敛性做个好孩子,易老大絮絮叨叨地和杜芸苓说些江湖里的新鲜事,他也就顺道给父母端两杯茶,看到娘亲皱眉就用胡搅蛮缠的方法让老爹住嘴别提赌坊里的那些个破事——他不知道他娘为什么关心江湖,但是他知道他娘不喜欢他爹干的那些个买卖。易老大知道儿子比自己机灵,看到易风的眼色就明白自己又说错了话,立马掉转话头往易风身上拐,说些什么长高了,又聪明了,还是那么顽皮之类的,直到杜芸苓眸子里卸下不悦闪出些暖意,放下手里的佛珠说留下来吃一顿饭再回易府去吧——父子两这才松气过来食一次素餐,享一回天伦,这个原本不是家的家也才有了个一家三口的模样。
那时候易风站在静水庵的门外,听着里面的诵佛声一天天一季季一年年地响,他知道娘亲的木鱼又敲过了多少个春秋,始终是想不到对方是想向谁求一个宽恕。





(二)

步天小的时候不闹腾,也不爱说话,他是个迷你版的步惊云,上山采药下厨做饭附带打渔都是拿手的事儿,自打三岁有了妹妹,就在树立了“好儿子和好哥哥是要给娘亲妹妹撑起一片天”的目标,唯一的念头就是想成为像一辉那样的召唤兽,只要小婷娘亲一有难就从熊熊火焰里出场然后上去就是“凤~翼~天~翔~”。

天不遂人愿,紫凝虽然失了明但是村里的人本质上还是很照顾她的,过年过节有事没事邻居们都会互送土产,虽然卓天那时候默默地望着快要堆到仓库顶端的鱼干叹了口气,但依然阻不断大家的好意;而卓婷还就是个扎双球小细辫的小姑娘,不是颜盈那样的绝色美人,也就没人过来调戏。按理说他该过得挺好,不过那时候山村里的小鬼没啥见识,见到卓天每天拖着沉重的步子绕着娘和妹妹就以为他是裙边仔,成天换着法子的整他。

卓天那时候不搭理他们,扛着自己的柴扶着娘就走,按照怀空的话来说,是“这个孩子今年十岁,但仿佛早已没有了童真,反而流露出一种不应这个年纪有的冷漠”。

只有卓天自己知道,人不犯我娘我妹我不犯人,但是人要是犯了我,我……我也就随得你们去了= =||||



后来怀灭来了,他爹的仇家们都来了,他知道自己不该姓做“卓”了,他姓“步”。

他唤作步天!他妹妹唤作步婷!

那时候还不算一头白发的无名说这是个好名字,步天步天,平步直上青天,有志气有豪情。

只是在那之前,他的娘亲便已经去了。

前一刻他才被震在半空被怀灭用袍子卷到身后,情况大致用比较现实的话来说应该是刚做完自由落体运动接着又被离心力甩晕了,所以他看不见下一刻紫凝的胸口溅出的血艳得如开在黄泉岸边的龙爪花,所以他也没听见步惊云那一声撕心裂肺的喊声。

步天没有见着娘亲的最后一面,他娘亲最后一眼却也没有望见他,自此天人永隔。

于是那时候的步天开始想着法子让自己变强,要是能够像爹一样,又或者像怀灭一样,就好了。

步天这样想,只是最后他也一样没见上步婷的面,甚至也没见上原本第二梦笑着说想要许给他但是一样早一步先去的聂晴。

也只有那时候,步天才猛然发觉自己不是一辉,他谁也救不了。

所以他从中华阁抽起自己的包袱,一头扎进了夜色里。

——只是他不知道,他爹和怀灭,纵使有了一身的武艺,最后却也没留住身边的人。





(三)

易风见着步天的时候不算晚,和神锋一比最多也就迟了几个时辰,那时候故事的主线还绕着神锋和蓝武两兄弟转,理所当然的两个人都不甚DJ对方。

后来这两个神话之后因为剧情奇怪的走向步了他们老爹的后尘,相爱相杀(虽然不是为了一个女人,而且这回易风把他爹当年差点被打的份,连本带利都还在了步天身上),惺惺相惜(虽然易风觉得步天除了认真的时候其他阶段都很王八),最后也莫名奇妙的滚上了床单(虽然易风一开始是在上面那个,但是后面更莫名其妙的成了骑乘位……)——大多数人表示理解不能,当事人也没办法解释,最后笑老爷子叹了口气,发出一声和泥菩萨一样的叹息来:“这也是命啊!”

事后两个人讨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还会有这样的情景来。

步天捅了捅易风说你那时候还真是赌坊少爷的模样,只是和神锋站在一块儿就没个正气的模样。

易风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说少门主直说是三教九流易某也不会驳你半句,这是个事实。就是现在,小爷也不是什么正道中人。

步天望着邪王挖苦的表情笑了声,又没理由想到易风那时候向他掷来的三颗铁骰,杀伤力不大,却是代表性强的很。

当初还是你先出的手呢我那是正当防卫,步天又这么想,只是没出口。

但偏偏易风知道他是他肚子里的蛔虫,知道他心里想些什么,回头就是咬住步天肩膀。

步天倒抽了口冷气说你干嘛呢?

易风翻了个白眼说小爷我牙痒痒找个东西磕磕不行么。

……

风云的命是天定的,他们这又算什么命?天命后的天命?

步天想起当初那些个雄心壮志说要逆天改命的前辈们,又瞅着怀里的邪王摇了摇头,想其实这么过也不错。





(四)

易风那时候没有什么好的武功底子,人才要从小时候训起,按理说孩子一过十岁再抓去练武效果就不怎么样了,可易风愣是是过了双十的年纪才开始接触各类绝学——聂风当年这个年纪,在江湖上却已经是威名赫赫了。

易风是个聪明人,他知道自己有先天不足的毛病,他没有皇影做义父,没有无名做师公,没碰上过东瀛的奇怪奶奶,也没遇上志趣相投的奇人,所以后天的努力倒是花得挺多——打住,虽然其中大部分都是马仔塞过来的外挂。

破元手,无相破元气,败亡之剑,苍龙舍利,百劫邪王,各家武学千种奇兵,易风几乎都试遍了,也都变了,唯一没有变的只有头顶那一块易天赌坊的招牌,易老大留下的东西,易风想他能留下的也只有这么多。

他忘不了易老大牵着还年幼的自己走在去静水庵路上的场景,也记得杜芸苓笑着用怀里的帕子给他擦汗的宠溺,晚霞拉得三口之家的影子很长——他想那才是他要的,没有血亲,却是最纯粹的家人。



步天在三十岁前的际遇还不错,有一段奇遇让他凭掌在江湖扬名,有一位挚友让他可以找人诉心,还有一位红颜让他终身悼念(这个是杜撰的谢谢OTL),除去了他找了二十年却始终没半点消息的龙元,一切都是那么和谐。

其实他从风云二出场到现在的际遇就都挺不错的,步惊云身边那么多人,除了一个聂风一个无名,关系最亲的也就只剩下他没被克死,还早早的和怀灭勾上了点关系,以至于后来怀灭成了一狂,他也能很自然的开口叫对方一声“前辈”而没被他灭叔轰成渣状。

只是自从他爹从山里跑温泉回来以后,好大一片晦气云就罩在步天脑门上,怎么轰都不散,维持着三天一小雨五天一山洪的攻势,使得步天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不得不开始跑龙套生涯——后来步天合计着不对呢,他头一次倒霉被蓝月宗的人抓去的时候他爹还和风师叔在冰下呢OTL,这才发现他那时候流年不顺碰上的是易风。

一些奇遇使得时间在一些人身上定格,一回首却发现真的是百年身。

步惊云一头白发是逆乾坤的药效,聂风的逆生长是龙元的功劳。

过了而立之年的步天在自己的发间发现第一根银丝的时候,笑着想到了童年的往事来。

紫凝虽是一个村女,且不喜打扮,加上双目看不见,却始终是个女子,没有一个女子,是希望自己变老的。

于是不到农忙的时候,母亲便会偷偷拉着自己和妹妹,帮忙挑那一头青丝里的点点银白。

步天心疼母亲,也就习惯地从自己头上抓出几根长的递过去,好叫母亲安心,步婷年纪小,倒是认真听话得很,一根一根地挑,看着哥哥做的事虽是不解,却也没提过半分。

而步天之后十几载的江湖生涯里,再没有过比那更柔软的片段。





(五)

很多年以后,邪王易风惊醒在易天赌坊空阔的房间里,把脸埋进掌里,脑海里的一幕幕这样清晰,所有的回忆都历历在目,他的头很痛,感觉又涨又涩,难过得很。

杜芸苓深至骨髓的悔意,易老大以死赠给他的前路,素素留给她的那颗真心,和神锋那最后的一杯知音酒,和怒嫣翠有缘无分的情。

邪王从来都是知道的,有些人,有些事,错过了,就再也回不去了的。

他亲手葬了太多的人,黄土太厚,情太深,他的善念刚萌芽就枯死在了坟头,剩下的只有几近疯长的恨和越走越远的邪心道。

所以那时候同样被惊醒的步天把拧湿了的帕子递过去,易风接过来用单手捂住了脸。

步天没转过头去看他,也什么都没说,靠在易风背后,接着吹灭了房里的灯。

他在黑暗里摸索到易风的另一只空的手来握住,易风的手心里满是冷汗,他觉得对方有一瞬间想要逃开,于是更用力地抓住了对方的手,捏得易风隐隐作痛,直到邪王不再挣开,才用五指扣住易风的手,真气一点一点的输过去。

他曾经想过,若是二十年前,他能有现在的功力,那么他的娘亲,他的妹妹或许都能避过一劫,又或许,他们可以从一开始就躲过世人的搜捕,他可以一辈子唤作“卓天”,娶一个像他娘一样的普通的村女,有几个孩子,然后一天天地老去,最后尘归尘土归土——只是他不能。

生而非凡的人,总要有那样非凡的一生。

一把绝世,一手绝艺,一身血债,足以叫曾经的死神回归,而为人子的步天也就跟着父亲的脚步一脚踏了进去。

他们在江湖这条不归路里奔得太久,跌得太重,到头来发现身边剩下的人用一双手就能数出来。

一将功成万骨枯,如今功未成而倒下去的,又岂止万骨。

他陷在一个神话之子和大侠之名的泥沼里,几乎被浸没窒息,那时候有一双手把他拽出来,易风把大邪王插在一边说我还欠着你一条命,别死在我前头。

只是易风的手太冷,步天的心太热。

“暖和了吗?”

步天在黑暗里沙哑地问道。

易风在同样的黑暗里沉默。

步天的手扣得太紧,而且那股真气太热了,易风想,他感觉到无量神掌的内力还有排云掌的虚云劲一起从手心流过来,热力毫无保留的在身体里流窜,与暗藏着疯狂的血液一起奔涌着,直冲大脑。

然后他听到步天的声音这样响起。



“我在这里,一直,会在这里。”



易风想那块帕子上一定是涂过蒲英的,因为他的眼睛突然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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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0: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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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处】⁂




3.5(小段子合体)

下面来山寨一个下品的天易?

(请慎入哟?)

(真的慎入哟?)

(确定要看了?)

(那就戳下去吧~)



易风看着他面前双眼无神只管看着他的步天,挑了挑眉:“呆子,他们失踪了你瞪着我干吗?怎么,想来一发?”

自从千秋大劫过去自家老爹和风师叔失踪以后就很抑郁的步天脸色更加阴沉,抬起眼来对住易风的眼睛,语调认真而严肃的开口:“……一发不够的。”

“滚你妈的!”

易风头一次后悔那时候没一刀下去彻底捅死这祸害。

FIN




(接3结尾)

其实还有后续,不过他突然欢乐而且下品了所以我切开来……

“我在这里,一直,会在这里。”

易风想那块帕子上一定是涂过蒲英的,因为他的眼睛突然湿了。

下一瞬,易风回过身去,狠狠的朝着对方的肩头咬了下去。

步天有些吃痛地抽了口气,隔了许久,终于腾出另一只手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他真的开始怀念十魔的日子了,现在真的只有易风咬他的份儿。

“呆子,你晚上切了洋葱没洗手是吧?!靠小爷我才没有哭呢!还有别过来!步天你要干什么?!混账我都说了不要过来!你还没搞完?!靠步天你这王八!@#¥%……&*!!!!!!”



第二天,易天赌坊愣是没开张,易风瘫在床边扶着腰骂骂咧咧地把步天的祖宗十八辈都咒完了,远在惊云道的步惊云打了个喷嚏,也就顺势把怀里的聂风搂得更紧了点。

步天揉着额头想要上去给邪王顺毛,结果对方倒是退得比他都快。

“步天你TMD要是再敢过来,小爷,小爷我就死——阿呸,让你死给我看啊?!”

只是有其父必有其子是对的,因为步天在这种关键时刻体内他老爹的遗传基因就会发作,而邪王理所当然的那一天又没下床。

所以都说了,得啥别得病,做啥别做梦——尤其旁边躺着的是一只扮猪吃老虎的王八的时候。

FIN



(下品片段2)

易天赌坊重新开张的时候,惊云道众人去观礼,发现易风把招牌上的“天”换成了“兲”,并且特意在请帖最后注明了“有请惊云道步前辈和步兲少门主前来寒舍”的字样,于是大家一脸惊恐地回望自家老大……

步氏父子很淡定。

步惊云(转头对聂风):“你儿子,还有救。”(又回头瞥了瞥招牌,自动默认为“易王八赌坊”,自知之明这种东西……)

步天(转头对惊云道众人):“对于一个把终身目标定为反攻而且明目张胆印在招牌上的人,我对其表示理解并给予心理支持。(转头对易风)易风,领子。”

邪王咬着牙把风衣的扣子扣到了最上头,抽出大邪王骂骂咧咧地劈了新招牌开始赶人,只是起了个反效果——步天没告诉他耳朵后面的吻痕是遮不住的。

FIN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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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0:3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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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

谁也不知道步天和易风最后是怎么走到一起去的,只是在千秋大劫的反派BOSS绝心被PK掉以后只剩下该打扫的战场面对如血残阳的时候,正在寻找还生还者的聂风和步惊云看到步天嘴角溢着血用单掌破开满地的碎渣,另一只手撑着捅了绝心一刀但被轰得五涝七伤的邪王摇摇晃晃地从废墟里迈出步来。

离他们那块位置不远的地方躺着神锋和被甩出老远的惊寂。步天看到两个父辈动了动嘴唇,又紧了紧从易风肩下穿过去的手,但最后什么都没开口,因为下一秒他也力竭地倒了下去。

聂风惊呼了一声,身形却更快一步上前稳住两个孩子,步惊云的一双掌也恰是时候地抵上来给两人缓缓地输着真气。



“都结束了。”

死神的视线越过儿子的身子,望着他面前唯一澄澈的独眸,不带一丝感慨这样开口。

聂风闻言一愣,却是垂下眼来点了点头,望了望怀里两个昏迷的孩子又抬起眼来望着他,那一头的青丝终于也停歇下来,不再无风乱摆,缕缕地落回肩上后背,晚霞印在他身后的路上,而步惊云的身影在他面前遮住那殷红的光,一裘墨黑的斗篷亦安然地搭在肩上。

“都结束了。”

他这样低低地重复,只是语调里疲的很,和大劫的激战消耗了太多的精力,当然更累的是心——他们从短暂的昏迷后醒来后第一件事便是从这遍地的瓦砾里寻找生者,他们发现了不少还能够幸存下来的人,但是更多的是那些醒不过来的。



怀灭去的表情很安详,和皇影当初一样,没有任何遗憾,天罪如今是一头没有了牢笼的凶兽,却依然静静地立在一边,似是想要送完主人这最后一程——就像以前送走怀空一样。却是不知,他们兄弟两,能否在地下重逢,互诉一场,来弥那几十年前未有出口的话又或者这几十年来的新故事?

蓝武不同,他失了一臂,招式上吃亏,但是亏得破神决和苗疆的毒功护体也撑的时间不少,只是持久战上不是赤火神功的对手,尽管最后他使上十二成功力催动破神决与力挫绝心几仆,结果却始终是玉石俱焚。

只是聂风不知道这些,他用那越过声速的轻功赶往战地看到的第一个场景是被步天制在怀里用掌覆住双眼满身满脸是血的易风喘着粗气伸出手去,而他面前擎着大邪王刀匣的汉子在受了绝心那一击的几秒后尸骨无存,只留下漫天的血雨,而易风也就真正的在步天怀里没了反应。

一切都迟了,聂风望着没有了知觉的儿子还有那未来得及落下散在空中的腥红,只觉得有什么涌上胸来,但他却可以镇静地出奇,疯血并没有反客为主,他的意识仍然清醒,冲上前去对着绝心使出的第一招是已经被他封了几十年的“魔道横行”——若是人治不了魔,以魔制魔又何尝不可?何况以他如今修为,也不必担心魔心侵蚀本性,冰下的几十年,足够他重新对冰心诀有所悟。

步惊云那时候立在聂风身后,招随风动,他们之间很少有这样的配合,以前往往都是步惊云主攻,聂风辅以摩诃无量,只是他知道,这一次,他有必要让聂风上前一战。
绝心和风云宿怨半生,和聂风更是积恨已久,如今也是时候了这一笔帐了。



在聂风用那双几乎已经扒地扒得鲜血淋漓的手锲而不舍地挖着儿子和其他人的时候,步惊云也同样一声不吭地做着一样的活儿,他知道步天伤得重,但是有逆乾坤在身却也能叫他这个做爹暂时安下心来。

几个小辈里唯一让人放心不下的是易风,他刚才不要命的跑上来给绝心扎的那一下其实没多大的功效,绝心毕竟有赤火神功及龙元护体,那把步天揣在身上割绳子的匕首被灌上了内力和绝心硬碰,想也知道乍一撞上就被这些蛮强的功力轰成了几段,只是易风没收手,抓着那只剩下半截的匕首硬往前一送,愣是让那匕首扎在了绝心身上。只是他自己亦不好过,把全部内力都汇在那一击上的后果就是他一点卸开绝心功力的劲都使不上,被怒吼咆哮的绝心震出老远。

一切都发生的电光火石之间,聂风惊得连一声“风儿”都喊不出来便先发招抢攻,为的是不让绝心有喘息的机会乘胜追击干掉易风,步惊云冷眼一横斗篷一挥,便把还未落地的易风扫到一边,然后飞身去助聂风,步天咬牙上前接住了邪王的身子,却也退出好几步才稳住。

步惊云不是不知道聂风的感受,当年步天命悬一线,他亦是这般。

只是这时候,他们肩上扛着的,不仅仅是两条命,还有天下的苍生,他们顾不得自己的亲子,只能上前发招,便是拼死也要力战绝心守神州安危!

当年泥菩萨为他们批命,一个“牺牲”一个“情深缘浅”,他们戎马了半生,发觉有大半应了这句,苦笑一声,原来命途天早定,他们作茧自缚,挣了半生,却还是没逃过……

这一次,是否他们两个要与骨肉分离,来印那冥冥之中的天命?

——也许,不。



战后最忙的无非是神医,千秋大劫一过,他几乎成了整个武林最受欢迎的人,有病没病参过战的几乎都在他手底下搭过脉服过药,药卢里甚至连多余的人都插不进去,想起以前看病收美女和现在看病旁边站着两个武林神话随时准备运功,神医连叹一句“我本善良”的力气都没有了,只是内心流泪自己藏了多年的丹药怕是都要付之一炬。

聂家父子都伤得不轻,聂风习惯了倒是没什么,何况步惊云每到这种时候就会拿出当年一命相承的模样撂下所有人率先抢救师弟,两个有龙元护身的老怪物在运功了一个时辰后就也又活蹦乱跳了,于是神医也就放心地去治其他人也。

步惊云来到步天塌前,扶起儿子就又运起气来,步天意识朦胧地醒过来唤了声爹,却发觉自己怀里已然是空了,目光忙在四周寻着些什么。

“易风在你风师叔那儿,无碍。”死神沉沉开口,手上内劲却是不松,“天儿,敛神,运功。”

步天闻言一震,有一刹那他想回过身去对他爹说些什么,他想说谢谢你爹,他想说爹天儿对不起你,他想开诚布公的告诉他爹他和易风是怎么回事,他想说现在千秋大劫已过,如果可以他想和易风伴在他们身边,像当年一般隐居再也不涉江湖。

可步惊云的态度强硬得很,步天现在身受重伤也腾不出什么力气,便也只有依言闭上眼任他爹那股带着神效的龙元之气慢慢传过来,待到一盏茶后他恢复了些元气,步惊云便乘隙离开去一探隔壁的聂风那边情况如何。

所以死神能够借着那转身的离开装作没听到儿子的那声轻叹的“爹……”。



易风安然地躺在床上,神医在给他施针,聂风在一边坐立难安,除了给神医递递东西或者给儿子抹抹汗别的什么都不能做,看到步惊云来了又迎上前去:“云师兄……”

步惊云望着他,却是低声向神医道:“情况怎样?”

神医抹了把汗道:“别要担心,这小子虽然伤得重,老夫给他施针后却也有了好转,而且这年轻人体内似乎还有一种别样的力量在助他复原。比起那小子——”又朝着隔壁铺还昏迷不醒的神锋努了努嘴,“这易风可真是好得别要太快!”

聂风听到此言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是放下,脸上露出些许松气的表情来,转身想出去给忙碌的众人斟杯茶来,却不料步惊云一把握住他的手,聂风皱了皱眉,才发觉刚才刨地时破碎的指甲和那些凝成黑色的血块已经黏成一片了,他这也才想起忙着找众人后他就没顾没管这一手的伤。

“你还有伤,这里,我来。”

死神的语调不容质疑,生生把聂风那句“我已经没事了”给压了下去,步惊云朝着神医又是一瞥,老头子倒是机灵的很,忙从怀里掏出个瓶子丢过去:“这是上好的金疮药,外敷三日这伤定会痊愈,聂大侠你自己行个方便,老夫这里实在是腾不出什么人手来了……”

聂风轻轻接过,又回身望了一眼步惊云。

死神慢慢松开握着聂风的那只手,聂风知道那只手也是满满的伤,他感觉不到步惊云的掌心的厚茧,能触到的地方都是被废墟的碎石划开的血肉,那唯一清明的眸子里一时间盈上了太多的东西,感激,感慨,感动——只是他们谁都没有开口。

他想他们一直都是那样的心有灵犀。



很久以前,他以为能与他相伴的人,是爹,是娘,是浪,是梦,只是到头来,他发现他已经跟着一个人走了半生。

他等了他十七年,他还了他二十年,甚至是到了千年以后,物是人非,唯一没有变的,也只有那一声从他十一岁起开始唤的“云师兄”。



补充说明,
师弟那时候看到的景象是荆奴被绝心轰中了回天乏力,想到儿子身边也死了那么多好友亲信顿时护仔的情绪就上来了,
但是就算师弟爆疯血也是和邪王爆疯血的情绪不一样的,
一个是为了儿子和不公的命,
另一个是为了他的忠仆和早已经是不是亲人的家人……
恩,主要就是解释一下为啥这父子俩当时为啥都能爆疯血结果都没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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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0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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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处】⁂




CP它变了!真的变了!是蓝武→易风了!姑娘们看清楚!是蓝武→易风!!记得要避雷……
【对不起鉴于她有CP固执症所以不会变成X的捂脸!】
怎么办这个人真的写出除了天易外的邪王CP了捂脸!


- - - - - - - -

5

其实从头到尾,他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

(一)

二十岁以前的蓝武是蓝门的少爷,不过几年以后会是老爷,没有妻子,不过一样几年以后会有少奶奶。

他从小骨骼奇精,是练武之才,现任门主蓝贤也就指望这孩子长大能够光宗耀祖,早早地把蓝门交给了蓝武打理,心里也安慰自己就算是亲生的孩子,怕也没有这等资质,自己这是捡着了宝,自然也就把蓝武当成了祖宗供着。

十七岁的蓝武执起巨缺刀的时候,所有人喜出望外,蓝门上下大有喜极而泣之势,蓝贤握着娘子的手老眼里竟闪出水光来,当下就决定把蓝霆四式传与儿子,口中喃喃着:“蓝门有望……蓝门有望啊!”

荆奴站在蓝门的少爷身后,蓝武转过身来对他说,你可愿替我负刀?

那身材魁梧的少年跪下地去说。

“荆家誓死效忠不灭蓝门。”

而那时候,距离蓝霆镇甚远的易天赌坊里,同样十七岁的易风嘴角挑一抹邪笑看着面前输得身无分文脸色苍白的人,继续着他的完胜记录。





(二)

蓝武知道自己并非蓝贤亲子的时候没有什么太大的震惊,只是觉得情理之中——他也绝不信自己的资质能是这些凡夫俗子之后。

只是他没想到,他爹真的不是凡夫俗子,他真的,非凡!

风云力战麒麟魔断浪的故事,是蓝武从小听到大的,说书人从黑发成了银丝,戏的内容却始终没改。

他望着镜中的自己,想着他爹是否当年也是这般模样,又望了望自己手里的巨缺,嘴角扯出个冷笑来。

既然他是武林魔头之后,那又何必在意那些闲言碎语?什么仁义道德,他现在大可以一脚踩在地下!凭他今日功力,就是以一人之力独战众人,又会差到哪里?

他想到神锋,那个境遇不知比自己好上多少弟弟“断义”,看到他在众人面前八面玲珑,心中便是一股无名的妒火,怒火,甚至是恨火!

他又想起易风,那个从一开始就围着神锋绕的家伙,心中更觉不平,难道只因你是聂风之子,你就应是含着金匙的少爷?我和神锋同是断浪之子,却为什么只有我一人受尽众人白眼?!我与你们有什么差别?较起他人,我只是更忠于自己,天地我自大,又有何不对?!比起天下那些数不尽的伪君子,真小人难道就不坦荡?!

他看着那个黄衣的少年跳脱飞扬的笑,没理由的想要把他毁个干净。





(三)

蓝武还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众叛亲离他也不是受过,当日蓝贤那一语“我辩不出你们两人”已经叫他窝火半世,而今又换了荆奴,当初那个发誓说誓死效忠蓝门的奴才。

蓝武冷笑一声,想世间哪有什么真心不变万世不改的亲情,誓言,也亏得他从开始就没有把一切当真过。

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这是传下来的江湖真谛,也是蓝武从五岁起就奉行的人生准则。

人在江湖漂,哪能不挨刀,他从一开始就明白身在江湖,受伤什么的是不能避的,自然也就没担心什么。

只是蓝武没想到易风出手不夺命,却夺了他一条手臂,一颗雄心还有那原本能够呼风唤雨的一辈子!

世上总有那么一些人,看上去残忍却是菩萨心肠,也总有那么些人,看上去菩萨心肠却是残忍。

他不知道易风属于这两者哪一种,他只知道那是易风在报复他,用一种看上去很菩萨心肠的残忍在报复他。

自那以后,他每次都能看到荆奴站在邪王身后,背上不再负着巨缺的刀匣,手里擎着大邪王百年不化的雕花盒子;看到神锋一脸不可置信的失望之色,却一次又一次挡在他身前,易风手里的刀也一次又一次的举起又放下;看到易风那张邪气纵横的脸上产生错觉一般地露出无比怜悯的表情,仿佛他蓝武不是一个被人逼到了悬崖边的人而是一个自己想要寻死的人。

易风,该死的易风。

他觉得他中了一种蛊,唯一的出路是易风的血,又或者他自己的命。





(四)

最后一战的时候蓝武是阵亡名单上的一员。

他的名字在最后倒数的位置,前头是个无名小卒,后面是荆奴。

他虽有断浪破神决护身,只是自缺了一臂后招式上本就吃亏,所以更抵不过绝心手下几仆习了多年的赤火神功,苦苦支撑了一阵好不容易抓住一个对方回气的时间可借机逃跑,回头一望却是易风神锋等人挥着神兵喊杀声震天。他看到易风依旧扯着邪笑却已经满身的伤,神锋喘着粗气黄金刀气却始终没弱下半分,步天一双铁掌翻云覆雨倒是真也颇有他爹当年的影子。

蓝武的眼有些充血,那只空掉的袖子在空气里荡着,他的腿在本能地后退,他知道只要他想,只消一秒,他便可全身而退。

他大可以在这时候撇下众人,来日再东山再起,那时正是大战过后满目疮痍,他要一统江湖根本就不是梦!

这不是我想要的。一个声音在他脑海里这么想,他又回首去望了望神锋,他的二弟,还有易风,那个因他而家破人亡到头来也害得他人不像人的家伙——嘿,枉他自称邪中无双,这时候却怎么和他那个满嘴仁义道德的蠢爹聂风一样,为了天下苍生在此洒血?

蠢,真是蠢毙了。

另一个声音这么在脑海里评价着,他看到绝心张狂地笑着,又朝着邪王轰出一击,易风翻滚着躲过却也被余波扫在后腰上,又是一口鲜血,步天也在这时挺身冲上前来截下绝心的下一击。

太蠢了,真的太蠢了。

他心里嘲笑着众人,尤其是易风。

邪心难测,他本以为易风和他是同道中人,想不到他却也这般愚仁!

当年易风断他一臂,虽说是看在神锋面上放他一命,但若是真的如此,那在惊云道要击杀他的时候,又何必出来充好人救他一命?!

说来说去,也不过不想多造些杀孽,死去的人活不过来,而有些人死了以后,有更多的人会伤心。

蓝武在退,他求生的本能以催得他不得不挪步,回过气来的对手对着他又是一阵穷追猛打,赤火神功的内劲让他觉得自己像是被烹了那般的烫。

凭什么要我蓝武陪你们死在这里?我为什么又要为了这与我毫不相关的茫茫百姓舍身成仁?

他用没有残的单手发劲,掌中透出些蓝紫的气劲,绝心几仆知道这是大漠毒功,一时也退几步好不吸进毒气护住心脉,只是蓝武没有停手,他反而一冲向前,蓝霆四式,五道邪元,傲寒六诀,创刀,断情七绝,霸王诀,无数他阅过的,习过的绝学不停变招,不顾一切的轰上前来!

天,这可真是形若一头疯兽!

凭什么好事你们做尽流芳百世,我蓝武苟且偷生却遗臭万年?

蓝武心里这样想,双眼爆出一阵精光,凝起全身的内劲催动体内的破神决来。

他脸上更是不可一世的表情,那条伤疤张牙舞爪突突地痛着,提醒着他他要做什么,又会做些什么。

“哦?小鬼,看不出你居然还身负这样的绝世功力!”

“笑话,你以为我蓝武是什么人?!不灭蓝门,蓝门不灭!我今天就叫你们看看我爹当年留下的武功,让你们知道,谁才是真正的天•下•无•敌!”

他仰天这样长啸,语句里是决绝的傲,眼神里近疯的狂,却又像是对天不公的悲鸣——如当年断浪在离开天下会时那一段成魔之言。

——“就让我成为人间最邪恶的夜叉来咒骂你吧!因为,天!”

——“我恨你!”

——“总有一天,我要成为最邪恶的人回来……”

——“抗天!”

蓝武他要抗的不是天,他要抗的是命——身为魔头之后的宿命!

当年断浪为了聂风不惜身入魔道化身夜叉,而今蓝武他又是为了什么要从一头十恶不赦的夜叉重化为人?

蓝武不知道,真的不知道,也不想知道,不屑知道!

他没理由的想起易老大,那个易风认了二十年的爹,还有那时候被易老大血溅上脸的易风来。

他没想到易风能用这样的方式把仇留在身上刻在心里一辈子,也没想到自己能在这时候记起这些事来。

只是他知道他已经没有必要犹豫什么。他知道他在做他想做的事。



——这条命,还给你!这一生,我们自此两清!

欠人一文钱,不还债不完,赊人一生债,不还不痛快……

——易风,你看着!我蓝武,绝不会输!

他回头去望已经倒在一边的二弟,还有被步天制在怀里几乎昏过去的易风,想没想到邪王也能有这样的表情。

如果能早一点看到……如果能早一点和他站到一起……如果能早一点,比二弟又或者步天早一步见到这个人……

杀破狼与破神决同运的时候他听到清脆的骨裂声,他顾不得那是对手的,又或是自己的。

蓝武只知道,那一刻,他才第一次真正有过活着的感觉。

他也知道,他中的蛊毒,已经解了。



只是,从头到尾,他们之间依然什么也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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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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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P它又回到天易了= =|||
年龄什么的无视就好,尽管我们都知道天儿他不惑了,但是我依旧坚持他是风云三开头的那个三字头吖~~

OOC有,过日子片段居多,慎入。
顺道祝大家粽子节快乐~~~~~~


- - - - - - - -

6、(上)

步天三十五岁的时候千秋大劫被他爹和他风师叔扼杀在成人礼生辰的当口上,隐剑流和绝心联手不成反被一举歼灭,正道虽然死了不少人但是到底最后换回来了个天下太平。

一时之间大街小巷人山人海敲锣打鼓红旗招展,不少老百姓为他们的英雄举动表现出了空前的感动,万人空巷地开始春运般地涌向惊云道和神风盟道谢,许多做旌旗的手艺人们在那一刻流下了晶莹的泪水——“我们要感谢步大侠和聂大侠一辈子,真的,我们这辈子都不会忘记他们,做鬼也不会放过他们的。”

步惊云站在惊云道的大门口,望着天下第一关下黑压压的人群,又看了看头顶那块惊云道的招牌,什么都没说,再接着转身去了三分校场。只是中间动作停格的时间长了点,看得跟在后头的步天有点担心他爹倒地是云心难测还是僵得转不过来了,毕竟他爹从年纪上来说算得上是……爷爷级的人物了?只是第二个念头冒出来以后步天很飞速也很自动地把自己拖到角落思想教育了十分钟,在心底开始默念根据龙元这个高级的外挂,他爹的生理年龄和他现在差不多,而以后会比他更小。



“天儿。”

死神在前面开口,语调一如当年,七分寒里带三分的暖,步天抬起头来望着他爹,却听到步惊云缓缓开口。

“遣散惊云道的事,就交给你了。”

这是步天意料之中的事,惊云道和神风盟都是千秋大劫附属产物,现在本尊已灭,自然也是时候让一切回到之前,所以他也就没多想打算应承下来,正想开口,却又听见死神道。

“……你自己一人,需得小心。”

步惊云的表情也是一如当年,只是颇有深意地望了儿子一眼,尽管步惊云的脸仍是冷的,他的眉头依旧和那条无法消去的剑痕一起习惯性地拧成川字,只是给步天的感觉更像是那个曾经是卓山的爹,他就是那么觉得,他已经有二十几年没有见到有这么释然感觉的爹了——或许卸去了“命”这个字,步惊云依是步惊云,只是其中的变化却有得太多。

爹为命奔得太久了。步天不止一次这么想着,前半生步惊云为自己奔了四十载,结果什么都没抓住,他报了血仇,换不回霍步天一声“惊觉”;他重归江湖,换不回一个完整的家,后半生步惊云为天下又奔了那么多年,武林神话不惜成了往日霸主,成了他最为不齿之人的翻版……

若不是有风师叔伴着他爹走过这几十年,谁可知这天下如今是什么模样?

步天有一个感觉,他爹和风师叔会去一个很远的地方,他们会去很久,或许有可能就此无缘再见。

那是死神和唯一血脉相连的亲子的告别。

所以那时候步天搭上父亲的手,轻却用力地点头道:“好,爹。”



几天后步天离开天下第一关的时候脑中没理由的闪过了那些画面来。

以前,这里是雄霸叱咤武林的天下会,曾经,这里是步惊云一手遮天的惊云道,只是以后,这里不知道又是什么模样?

步天这样感慨着踏上路去,却又笑着想或许这一场江湖戏也到了收尾的时候。

因为一场新剧的幕,正等着他去拉开。



与此同时,易天赌坊里,邪王易风张开双臂,最后一次拥抱这个他曾经生活过,热爱过,留恋过的旧居,从一边抽起地契,点燃,挑眉看着那些泛黄的纸从边角卷起最后被火舌吞噬,化为风中往事。



他知道他将不再回来。

他知道他们都将不再回来。





6、(下)

步天三十五岁,易风二十五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甩下了老爹丢的摊子打算私奔,和他们老爹联手隐遁一样。

步天说咱们去哪儿?易风说小爷我怎么知道,不是你收留小爷我么,怎么还要小爷来想这种破事?

步天囧了一下说那我们先回易天赌坊歇着?易风异常豪迈地说地契小爷我烧了,估计和惊云道的下场一样前脚一走后脚朝廷的人就过来把地收回充公了。

步天又囧了一下望了望一脸潇洒的易风,还有旁边跟着蠕动的劫蟒,忽然想到了一个很严肃的问题,停步用双手搭上易风的肩同样很严肃地问,易风,你带了什么?

言下之意是就算是私奔落跑周游世界度蜜月,起码要带个包袱揣点衣服什么的,但是现在易风手里除了一把大邪王就什么都没有了。

邪王回答地理直气壮理所当然,人。

一个字铿锵有力掷地有声,听得步天的胃狠狠地抽痛了一下几乎倒下地去。

——步天身上也没银子,遣散惊云道的时候还把他前半辈子攒的钱全搭进去了,这时候步天才明白步惊云那时候那个深意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爹,你真的……不是好人TVT。做了三十年孝子步天的内心头一回这样呻吟着。

事情最后怎么解决我们都不用想,毕竟在易风眼里没什么比钱更不值钱了,尽管之后他在知道步天胃痛的理由后狠狠地鄙视了对方一下——在他不叫邪王的时候他叫赌王,赌王如果赢不到钱你以为他卖包子的么。(神锋蓝武连带爷爷小翠内流满面)



步天四十岁,易风三十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周游完了找了个渔村打算定居,和他们老爹在天山定居一样。

海上天气不好的时候步天也就不出海了,整个大扫除或者干点木匠活添点桌椅什么的也能整上一天,到了晚饭时间他就自然自觉转到厨房去做菜——聂家除了天赋异禀的学武天分外,不能不说杀伤力强大的厨艺也是绝学之一,要知道一开始步天盖完房子接过易风递过来的饭菜没多想就往嘴里塞的后果就是“我想再回大邪王底下死一死”,联系聂人王当初用一年学煮粥,聂风泡茶能喝死人的效果,步天是发自内心地觉得易风是风师叔的儿子而且真有点“一代更比一代强”的架势,顺道感谢神医给他塞了那颗逆乾坤,不然他就真该当场阵亡了。

易风没什么正事儿做,一年里大多数白天时间溜到和村子不远的镇上帮人鉴鉴宝,查查帐,偶尔手痒也下几趟赌桌,只是都是小赌,农忙的日子他偶尔而也和步天一起下下海打渔,只是聪明绝顶的邪王在第一次见到那堆在太阳底下闪着银光的渔网的时候没了辙,大眼小眼瞪了好久,步天那时候忍不住笑出声来说我来教你。



步天四十五岁,易风三十五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已经和周围的邻居混熟了,和他们老爹不一样。(天山周围是高危地带,老百姓们都很有自知之明的。)

易风嘴角挑一抹邪笑,看着步天头上一点点冒出头来的白发,说你可真是越来越像步惊云那老王八了,哪天要是全白了咱们俩就能上街吃霸王餐了,好过现在天天啃鱼。

步天也笑,嗯,你也越来越像风师叔了,起码比起风云三开头年轻多了,是不是苍龙舍利的附赠属性里也有逆生长?……还有,易风,你要不要考虑像风师叔一样把头发养起来?隔壁的李婶说你要是愿意当她店里的招牌她以后就给咱们的酒钱打五折……

易风当机立断从柜子里抄起大邪王把那头因为懒得剪而留到颈边的长毛修得一干二净连点渣都没剩,只差没成风云三开头的板寸,然后很是满意地重新把宝刀插在地上,露着一口的小白牙对着步天道,别做梦了。

步天很是欣慰地想这个世界上果然没有什么比激将法对易风更有用了,至少他现在解决了邪王的头发问题——夏天要到了,在没有雪饮造刨冰的情况下,他可不想被邪王以“热死了不要贴过来滚开!”这样的理由从床上踢下来。



步天五十岁,易风四十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已经在渔村定居了十年,和他们老爹在天山定居一样。

已经不像年轻时候那么能折腾的易风完事了以后倒在床上占走大半边说行啊,我认识你的时间和我不认识的时间一样长了。

步天坐在床沿手上按摩的动作没停下,倒是低头算了算了,开口说不对,我遇上你的时候是三十岁,中间还差一个十年呢。

易风一听脸顿时一黑,冷笑一声道好那小爷我从今天起不认识你,十年以后再回来陪你养鱼打渔吃鱼。

语调里满满的不甘心,得,还是二十年前的性子一点没改。

步天停下手里的动作然后把邪王往里挤了挤,换来对方一个瞪眼,他压在易风身上,用手撑着自己低下头去在易风耳边说你想让我一辈子有四十年见不着你?

邪王勾住步天的脖子,步天自然也乐得继续——他们一个已经知了天命,另一个也已经不惑,不用想都知道答案。



步天五十五岁,易风四十五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一个头发半白了,另一个还是全黑的,和他们老爹不一样。

易风伸出手去碰碰步天不再像当初那么英武的脸,易风回过头去咬步天肩膀的力度也没有当初那么大了。

劫蟒寿终正寝是在那年春天的一个早上,易风起床以后唤了它一声,只是他的老伙计没有像往常一样蠕动着缠过来,易风觉得不对劲就拍打状把旁边的步天弄醒说咱们快找找。

结果他们在院子后屋的草棚里发现那条已经不会动了的红蛇盘成一圈,中间是两个光溜溜的蛋,最外边还有一条看上去死了挺久的母蟒,步天养的鸡鸭狗立在一边好像已经围观了很久,看到主人来了连忙闪边。

易风上去喊它劫蟒?那条红蛇没动。易风上去戳了它又喊劫蟒?那条红蛇还是没动。

易风回过头来慌张地对步天说呆子你快来帮忙看看,它的身子本来就是凉的我不知道怎么诊治,它怎么不动了,为什么我叫它它没反应?

步天上去搭着易风的肩膀说你知道是怎么回事的,别骗自己,易风。

易风一脸死灰地站了很久,之后才默默地着手干他该干的事儿,他把那两个蛇蛋一个个小心翼翼地放到鸡窝里并且用眼神示意所有的母鸡如果敢不孵当晚就宰掉它们(虽然他不知道这么做有没有效用),然后抱着他的老伙计上了渔村后面的山,在风光最好的地方用手一点一点地刨坑,把劫蟒放进去再一点一点地埋土,最后用那双满是血浆和泥土的手抚着那个土丘说,谢谢你陪了我这么多年。

下午步天从李婶儿子的铺子里扛了两缸酒回来,李婶在去年就走了,她儿子自然就接手继续干下去,那年轻人朝着他喊了声步伯伯,然后又问怎么没看到易叔叔,步天摆了摆手说没事。

那天晚上已经足足有二十年没有见到易风掉眼泪的步天看着已经喝得不行了的邪王把剩下的一坛酒全洒在地上,接着开始歇斯底里的抽泣,他上前去把易风拉到自己的胸口,易风抓着他衣服的前襟的手指因为过度用力而泛着白,步天叹着气拍着易风的背说我会陪你走剩下的路,只是那起了个反效果让邪王更彻底的哭了一个晚上。

而第二天早上易风揉着宿醉的脑袋醒过来的时候,步天捧着一条先孵出来的红色小蛇到塌前说,易风,你看。



步天六十岁,易风五十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一个不用每天打渔另一个还是要上街给人查账鉴宝的状态,和他们老爹不一样。

步天从原来的专职打渔转成了专职养鸡养蛇,当然老本行养易风这一条我们就不说了。

易风在饭桌上对着对面的步天挑眉,脸上尽是一副现在大爷养你你就安生了吧的得意模样,然后忽然放下手里的碗筷,唉声叹气地说大爷当初怎么看上你的啊,神锋原来还是你给挑拨走的呢,怎么后来怎么混着混着就跟你勾搭上过了半辈子,大爷我这是不是贱的啊。

步天说后悔晚啦,半辈子都过去了,还剩下的那半个我也承包了——还是你最近想吃包子了?

易风夹了点菜塞到嘴里又翻了个白眼,说步天你找抽呢?结果差点被自己哽着咳出声来。

步天给易风拍拍背,说我说真的,又笑眯眯地给旁边扭着过来的两条不算小的红蛇挨个的喂东西过来。

当然他一直没说二十五年以前他自己还心里还犯嘀咕数落自己我这是不是贱的呢= =。



步天七十岁,易风六十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都光荣退休了,有房子,不愁吃穿,和他们老爹一样。

易风不再跑到镇上上街了,倒是有不少人倒往渔村里扎堆儿要邪王给他们鉴宝,其中还有个年纪小小的娃儿奶声奶气地说要当邪王第一弟子,把一干人都逗乐了,易风揉揉那孩子的脑袋,脑袋里闪过一个念头来,邪笑着低下头去在孩子耳边低语了几句又给了几块糖,那小鬼也就想也没想的答应下来。

第二天步天去买菜的时候那孩子隔着两条街老远就冲着他喊“师母~师父喊你回家吃饭啦~他叫你别打酱油也别跑龙套更不准吃寂寞快回来吃饭啦~就等你啦~”,步天听到的瞬间手劲无意识一下,手里的银子顿时碎成了渣渣,店老板一看连忙从地上捡起来,说步大爷,这里正好够数,剩下的您自己收好啊。

步天很快镇静下来,招了招手让那孩子过来,也低下头去耳语了几句,然后给了更多的糖果。

那孩子回去的时候把街上的事添油加醋的讲给易风听,易风乐得嘴都快合不上了,乐到最后又正色问那孩子,小鬼,谁教你编那些有的没的?你当大爷我是被唬大的吖?谁教唆你蒙骗你大爷的?

那孩子看到易风板起脸来就慌了手脚,想也没想就出卖了步天和他给的糖果,说师母说描述的时候场景惨一点师父就高兴一点,师父越高兴他给的糖也就越多。接着那孩子又回忆了一下,无比正直而真诚的开口建议,师父,你是我师父,不是我大爷,我大爷在隔壁呢,我不叫你大爷,我还是叫你师父。

易风哼了一声,松开那孩子,嘴角却是又往上翘起来。

那个呆子。



步天八十岁,易风七十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这一回全白了,和他们老爹一样。

步天的业余兴趣从每天钻研菜谱转移到神神叨叨玩下棋,易风没事干的时候也就陪着他一起胡闹。

在三教九流长大的好处就是什么都能学点皮毛,皮毛了几十年自然也就精通了,比起步天这个除了受过基本文化教育和高级武术教育外基本处于文盲状态的主儿,易风自然是神一样的存在。

呆子我说你就不能有点进步?你要是出去可别说大爷和你下过棋,坏名声的。易风用了半盏茶的时间几乎吃掉了步天所有的地儿,扶着额头这么开口。

步天望了望棋盘,又抬起头来瞧着易风,说好,等我学会你所有的招儿我再出去和别人下。

步天的棋艺一向是一次函数,只是比例系数从原来的0~1的取值变成了负数。

易风翻了白眼想你想和大爷我单独呆着直说就好了,这么大年纪了你不嫌矫情我还渗得慌呢。



步天九十岁,易风八十岁。

大致情形是在一起的时间加起来过一百年啦,只是比起他们老爹还差一截儿。

步天一个人早上爬起来早锻炼,易风不论春夏秋冬一年四季窗外景像只猫一样蜷在被窝里,并且告诉步天不到午饭的点不准叫他。

而步天一般会选择性耳聋地无视易风的要求,在易风大会周公的时候把他拽起来和自己一起打拳——哦,是太极,或者直接把易风的被子抽走,告诉他今天天气好,该晒被子了。

这个时候邪王望着窗外淅沥的雨就会在心里多骂一次步天祖上十八辈,同时特别怨念大邪王被他锁在柜子里但是他把钥匙丢了,他近身战只学过怀灭交给他的破元手当然不比一双铁掌的步天,加上后来还几乎忘全了,所以真要和步天杠起来他吃不到半点好处。

有啥不好的,要不抽空出去踏青我们去天山上探探爹他们?BY正在绕后山跑第十圈脸不红气不喘的步天。

大爷我宁愿继续窝在这渔村也不要冲着有张能当我曾孙脸的家伙叫爹!BY刚做五个俯卧撑就累得不想动一根指头的易风。



步天一百岁,易风九十岁。

大致情形是两个人互相搂着醒过来,总能发觉其中一个已经盯着另一个没醒的的睡脸很久,和他们老爹一样。

易风,我想起个事儿要问你。

啥?

我有没说过我爱你啊?

哦我想想……没,干啥?

我爱你啊。

爱啥呀,这辈子都过了。
阿念与阿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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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22
⁂ 转载自LOF(作者:阿念/阿雷的储物柜)⁂
⁂【文章出处】⁂




于是更新,矫情文,根据发展会是色X文。
本来打算完结一次性放出,但是写了一个星期连肉末都没到,作者已经绝望了,于是改成连载……(胃痛)
【相信吗原来这是个短篇集合这么个笑话=____,=】


CP:天易/隐灭空

背景设定:漫画573后开始架空,盘龙踞一战怒嫣翠仇无边战死为易风开出血路出逃,
邪王和劫蟒一人一蛇重伤狼狈离开,没有遇上神医和春花秋月。
易风刚知道二姑娘仙去是小强捣的鬼,两只神话一路追杀小强神隐了(或者像漫画577一只被抓一只被救也可以),总之都不在自己的地儿里管事儿,
惊云道留了天儿和灭叔镇寨,神风盟……我暂时也脑补是这两位OTL。
不过和626更的一堆段子里面的天易初体验内容不一样……大家可以拆开来看。

邪王严重弱化,OOC到不负责!!!
请携带避雷针避免事故!!!

- - - - - - - -

7、(上)

(一)

皇城迎来了今年初夏以来的第一场甘露,闷热的午后在一声雷鸣后终于嗅到了些许湿润的味道,街市里的行人们打着伞来去匆匆,不少摊贩已经收了摊回家,与家人团聚共享天伦,若是身在山间的小楼,倒也真有一番倚楼听雨的味道。

只是江湖这个地方,又何曾有过这样一丝的安逸?



天空被一片墨色笼罩,只有些许的光线穿透云层洒下来,对于盘龙踞这座皇陵的后山而言,却像是在晚上那般的黑,瓢泼的大雨打湿浑浊的空气,不断冲刷着山林的草木,洗净着上面留着的东西。

枯枝,残叶,黄土,尘嚣,包括有人经过的痕迹。

易风就奔在这一片密林之中。

他身上那件白底红纹的袍子被那个为了自己不惜一死的红颜血染透,他身上的伤口也尚在淌血,随着他跌跌撞撞的动作不断落在这山间的泥泞里,血红的魔物跟在他身后,借着雨水甩着尾巴抹去两人的行踪,同时确认身后没有跟上的追兵。

大邪王被他留在了易天赌坊下令交与步惊云,天命在刚才的激斗里被震得出了手,身上除了魅魖他没有任何的防身之物,虎口还留着绝心未消去的剑意,刺得他生疼,易风停了停摇晃无准心的的步子,扶着一棵半人高的枯树喘了口气,伸出另一只还算完好的左手揩去嘴角的血水,牵了牵嘴角,忽然想绝心那混账应该不会一时兴起用赤火神功把天命融了,他可不想把大邪王拿去抵债,却发现那笑比哭还难看。



他还活着,刚才护龙石外传来异响的时候,想必是步惊云聂风杀上门来了,绝心与风云相斗多年心里多少有点阴影,少有的分神一怔,只是那瞬间却也足够易风反扑!

蓝武自然知道易风在想什么,脖颈虽然被绝心扼在手中,但是他手中的天命却是毫不犹豫地上挑反手一刀。

绝心虽有神功龙元护体,但是天命亦为神兵,加上刚才一阵异响,出于自保绝心自然咬牙立时撤手,后退几步拉开与蓝武易风的距离——适才怒嫣翠惨死易风狂态全现,浑身上下都是破绽,不要命的向绝心出手被狠狠教训短暂昏迷了一阵后便似又恢复了邪王本色。易风没有朝绝心继续动手,只是那样更让绝心觉得不安,毕竟邪心难测,谁知道易风心中所想?

就在双方一触即发的时刻,那重达万斤的护龙石又是一声巨响,他们所在的石室头顶落下不少灰来,不少墙体裂出几道巨缝,在摩诃无量的威力下这些宏伟的建筑显得那样脆弱,绝心心下又是一怔,知道风云两人就在壁外,知道自己不该久留,但是他更知道易风绝对不能也活着出去!

想到这里,绝心自然抢攻先向易风出手,几道红色的剑意一路狂轰过去,蓝武却更早一步,凭着天命与杀破狼吃力地替易风挡下致命的几击,咆哮着向一边开裂的几乎可以挤出人去的墙示意易风快点破陵而出。



然后就有了最早的场景。

他用最后一点的真力轰碎了那堵墙,一把拉起刚才开始就被晾了鱼干的白发天子一路飞奔,出来的时候才发觉那出口是和聂风步惊云来的方向相反,他留下蓝武一人独战绝心——他知道风云很快就会攻陷盘龙踞,蓝武不会有什么大碍,只是护住天子安危此刻更为重要!

易风一颗邪心剔透,看到太子脸上的神情自然就知道他与绝心有所勾结,只是皇族内的家事与他无关,况且那时候大战在即他也无暇去顾及那些事,想到事情都解决了再叫那皇帝管教好自己儿子,但是没想到身陷陷阱后皇上竟然偷偷让太子出去,叫他放下护龙石,易风才打心底里头一次后悔刚才没把这事儿抖出来。

要是江山落在一个被绝心操控的傀儡手上,以后这天下还有何太平可言?

出了盘龙踞易风自然将太子有谋逆之心的事全盘托出,虽然知道被至亲背叛的痛苦,但是他不得不说。

皇帝一脸死灰与震惊,皇室之内这种种心机尔虞我诈他亦是早已料到,只是当这最后一层窗户纸捅破时,为人父的心又何尝不痛?只是身为人君,他需得以百姓为重,即使那人是他的骨肉,只通敌卖国一条,也早已是罪无可恕。

那白发白须的皇者听完易风一席话,仰天长长出了一口气,却似是瞬间苍老了许多,许久才又回过身来,抱拳正想向易风一鞠,易风却是先他一步举起魅魖挡了下来:“皇上,易某不过三教九流之辈,您这个人中之龙何必如此?何况一开始我并无救您之心,您应该看得再清楚不过了。”

那皇者摇头叹息道:“你这无心之救,却是为了天下百姓,身为皇族……欠人人情又怎可不还?何况皇儿他……唉……不提也罢,易少侠,下面你有何打算?”

易风正想开口,嘴角却先是一丝猩红流下,赤绝的剑意加上绝心本身的功力委实是伤得他不轻,他却笑道:“皇上不必多替易某多想,您是皇族,我是个江湖人,道不同不相为谋,易某做到这一步已是仁至义尽,何况易某并非聂大侠那般的正道中人,现在就该分道扬镳了。”

那皇者沉声道:“那你如何?风云再现,你难道连招呼都不打一个?”

易风瞬间拔高声调道:“让聂风知道他的爱妻我的娘亲是被他的儿子亲手害死的,好让他和步惊云联手给我一个痛快,来个大义灭亲?还是让他看到我邪王如今手下死伤无数,自身又身负重伤的笑话?”

皇帝一脸的惊讶,却也没有开口,只是愣愣地瞧着他面前的年轻人。

易风喘了口气,待到胸口的起伏不再那般激烈才又重新开口,将那满眼的杀气抑制,垂下眼去道:“皇上,保重。”



下一秒邪王以奇快的身法转身奔进了那皇陵背后的山林,头也不回地冲了进去,劫蟒也立时跟上,消失在了一片翠色之中。

从开始他就预感到会发生什么,怀着最乐观的心态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可是事态失控的情况远远超出了他的想象,邪王没有丝毫的选择权,和当年没有任何区别。

唯一不同的这一回他知道他要去的是什么地方,做的又是什么。

一不哭,二不后悔,三没有退路。





(二)

窗外的雨声不曾变小,步天批了一个下午的公文揉着脖子终于从那堆本应该归他爹和风师叔的东西里探出身来,步惊云临行前将惊云道与神风盟交与他和怀灭,尽管在顽石城已经抓出内鬼沙维,但是对方倒也倔强得很,一个字词都没吐过,步天和怀灭商量了一下决定等风云两人回来后再做定夺。

惊云道总部远在天山,和皇城相隔太远,行动不便,亦正提议把公文都送到顽石城中,反正这边主事儿的那个也不在,步天叹了口气说那就这样吧——这下倒好,全成他一个人的活儿了。



他处的那间房是原来聂风的办公室,地理位置差不多在顽石城视野最好的地方,开了窗就能把整座城尽收眼底,只可惜这里是兵家之地而非山林,否则那将是多好的风景。

他忽然没理由的想到易风,那个和他冤家路窄的家伙,邪王自小成长在三教九流,易老大虽没有给儿子一个好的环境茁壮成长,却在物质上极尽所能满足,所以即便是进了江湖这么久,易风喜欢好风景好珍宝好生意的习惯却还没有改,每次易天赌坊重建,他挑的定是四通八达且风景秀丽之地。要是进了这儿,怕也是挑一抹轻蔑的邪笑,道一句“好没有情趣的聂盟主”了。

易风小他整整十岁,或许更多,身高上也差很大一截,做人处事上没有相像的地方,和其父聂风更不像——好吧,除了那张脸。他记得第一次见面时挡掉易风铁骰时邪王脸上的恼怒与不屑,那个带点天真稚嫩的少年郎,对方撅嘴冷哼的表情像个被抢了糖果的小孩儿那样。实在是很像。

但是什么时候起,那个人脸上越来越多放肆不羁,跳脱的笑容不再,唇角的弧度不知为何总显得妖异难测,与初见时相去甚远?

时间可以改变一个人那么多,步天一颗心往下沉,却是又没理由想起那句老话来,惨然一笑。

天下风云出我辈,一入江湖岁月催……



如果那时候能救他……

步天把头埋进手掌,其实不论是否,他始终觉得易风能走到如今这一步他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从未在心里间断过责问自己,如果自己当初没有逼那个人走上这条路,一切会是什么样?如果他在那个时候拉住易风,哪怕只是让那个人放下手里的兵刃,如果不是像那时急于求成地将对方推入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如果没有败亡,没有大邪王……

只是他不能,败亡的戾气太重,造的杀孽太多,大邪王的邪气太沉,造的劫数太多,这些神兵对于江湖太危险,与他的个人意愿无关,他必须那么做——而结果,现在所有的东西都成了定局,不是吗?



只是此刻,那个人能否回来都是一个未知之数。

步天知道易风那时的慌张急切不是装出来的,他从没有见过那样的邪王,他想就算是对方的至交神锋也不曾见过,或许那不是邪王唯一一次卸下所有的面具与他坦诚相待,只是这次伪装褪地太彻底,给予的东西太重了,那是易风不顾重伤替第二梦夺来的解药,是那个曾经等了孩子二十年无怨无悔的母亲的性命,也是邪王身为一个“人”为数不多的……弱点。

他想易风早就知道这一点,但即便邪王的心如何莫测,即便曾经为了为了断情绝爱他不惜把那无辜红颜亲手埋入黄土,无论如何逞强,他始终只是一个二十出头的少年……

所以在得知第二梦命陨顽石城时,步天第一反应是望向他爹,然后冲口而出“易风他不会做那样的事”。

他来不及为自己申辩一句,却始终记得要证明另一个人的清白。

当年怀空赠与铁手回春,步天想也不想就接下,只为了换紫凝一双明目。易风更甚,为了当日一句对养父的承诺,他义无反顾步入邪道,而如今他不惜以死相拼为生母夺来的丹药,又怎会有假?

这一切本该有个好结局,谁又能想到会变成这样?



步天开了窗,头顶依是大片墨色的云,隆隆雷声发出击缶般的闷响,雨点就顺着隙漏进来,滴滴答答落在窗沿上,他视线最远处几里外的青山蒙着浓浓的阴影,步天合上了最后一本公文。

转身准备离开时,他瞥了一眼旁边的黄历。

步天不信术数之言,这一次却也愣了愣神,微微皱了皱眉。



三月廿七,诸事不宜。





(三)

雨声小起来的时候已经过了半夜,百家灯火已灭,夜深人静,除了小声的滴答外没有任何响动。

眼前看不见任何东西,但是对于他的行动没有任何影响,从聂风处习得冰心诀唯一的好处便是可以以耳代目,而脚下的那些疏松的砂质土已经向他确认了所处的位置。

易风支着重伤的身体,步履蹒跚地从一个边门摸进城后就几乎脱力地整个人靠在了墙边,他的肋骨似乎断了两根,或许更多,刚才那种不要命的奔法让本就将近崩溃的身体又一次重创,他的伤口已经流不出血了,身体更是被这场暴雨冲得冰凉,没有任何的知觉,易风想这样也好,连疼痛都不再是一种负累了。

顽石城虽为兵家要地,其中不乏机关和暗格,但在之前易风已经借劫蟒摸透整个城池,凝神细想半刻后便也把布局记得七七八八,仔细的在脑海中排查着这里的每一栋建筑物,思及某一处时猛然的瞳孔收缩,没错,就是那里!

他顾不上身体里每一寸叫嚣着困倦的肌肉,咬着牙根用力的继续向前迈着步,意志支撑着他走下去,他知道快要没有时间了,如果不趁现在,他这一生将抱更多的遗憾。

在讨伐那个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前,在一切完结之前。



所以半个时辰后,被冰魄的森森寒气环绕的密室门打开,易风一步一步挪上前去,跪下身去握住那人冰凉且血迹斑斑的手,拂过那人斑白的鬓角,最后几度颤抖地将自己手落在对方的鼻翼之下。

他不是没有想过,如果这一切只是一个局,是他爹装弱智好久处心积虑了多年的一个局——不,就算不是局,他也从来没有想过这会是真的,他宁愿相信那句话是绝心的一面之辞,是为了激他的一句戏言,也绝不相信是真的。

“这是真的。”理智小声的在脑海里反驳着,只是邪王从不曾听过谁,他知道他会去亲自确认这件事,他会亲自戳穿绝心的谎言,所以他不顾一切地来到这座他曾经的牢笼。

只是如今,他所触到的除了冰冷的肌肤外就是没有丝毫生意的母亲。

胸口一顿的瞬间,脑海中闪现的画面那样的鲜明。

“小二,那孩子的面钱就算在我的账上吧……”

“云师兄,一命换一命!就用我这条命来偿天儿……”

“风儿……娘亲能帮你的,你说出来便是了。”

这个女子的心,易风从来就是知道的。

他从没怨恨过她,就像她从没放弃过他。

二十年,足够让他们半生陌路,只是血浓于水的羁绊不曾消失。

杜芸苓爱他,只是怀得歉疚太深,直至咽气的那一刻,心中仍是不住的悔恨;易老大爱他,那份宠溺远胜他人,正是为此,不惜以死成就邪王一条前路。

只是起码这两人去的时候,易风伴在身边。

而他的亲娘……他的生母……却是到死都没有牵起过他的手。

他的声音没有颤抖,只是低低地喃喃着。

“娘……”

下一刻易风把自己的牙关咬得滴出血来,他的呼吸急促,心脏不受控制杂乱无章地跳动着,有什么东西不可控制的从脸颊边滑下,但他没有理会,额头不止一次地撞上结了霜的砖,失血过多而显得苍白的手指发力把那些东西按成许多碎石,深深扣紧手掌让那些碎片扎进手掌,用最原始的疼痛保持自己仅存的意志——他知道他不能垮在这里。



“娘亲,您放心,风儿发誓,一定手刃仇人,让您在九泉之下瞑目!!!”





(四)

今年步天三十五岁。

他在江湖漂泊了二十五载,忙着在大江南北惩奸除恶找龙元,除却偶尔回去中华阁看望师公无名,去埋剑崖守望一下他爹和风师叔,剩下的时间,大半花在了去极北之地探望这位和他同样感受的前辈身上,所以年年春节身为一个不是未亡人的未亡人第二梦收到的第一句“新年快乐”,总是来自步天。

步天心里知道,他十岁丧母,第二梦也在同时痛失爱子,他的确是把第二梦当做母亲一样尊重着,不论对方是不是风师叔的妻子,他总是希望对方能活得好一些。

以至于听到神锋说出自己是聂风之子时,他也由衷地为第二梦感到高兴,步天甚至能想象到以后两家人逢年过节在一起吃团圆饭的场景。

只是看现在……也不过抬头叹一句天意弄人。

第二梦之死,按照常理他并无过错,鬼王的药,易风的心,神风盟内部搭的手,从头到尾他只不过充当了一个接力手,就算不是他,只要那时候解药一旦交与他人,经了沙维的手,梦陨无疑。

所以在准备打开那个石室之前,步天已经犹豫了很久,立在那门前足足有两盏茶的时间才真正下定决心。

就算那只是前辈的遗体,他亦要亲自对对方说一句抱歉。

只是拉开大门的一刻,他确信看到的画面足以让他的思维一片空白。



“易风。”步天握紧了双拳,上面满是细汗,他看见在一片烛光与冰魄蓝色的光辉映下邪王苍白的脸,那人额上的血痕看上去是那样的让人触目惊心,让他不可抑制的想到几年前的场景。

一股莫名地心寒涌上心头。

下一秒身负冰心诀的易风缓缓地回过头来,四目相对。

多年的习武经验让步天感觉到事情的不对劲,危险的气息在他们不算狭小的空间中漾开,杀气迎面而来,就算没有大邪王在手,易风带给人的惧意却只多不少,他粗重的喘息听上去像是兽咆,而血红的眼睛更证明着情况正无可避免的糟糕方向去——步天不是不知道聂家祖传的疯血,温润如玉的风师叔一旦发作都那般恐怖,不要说自小性格偏执乖戾的易风了。

就像是一堆满溢着干柴枯枝的草车,只需要一星火花,便是滔天的火海——他们之间的战斗,一触即发。



“……易风。”步天在对方的眼睛里看到无法平息的恨意与怒火,易风没有带大邪王,他手上只有魅魖。而在眨眼之间,步天的手臂上狠狠多了几道伤口。

“易风!”

步天尽量压低了嗓音,他们不能在这种地方把人引过来,当初易风走脱把整个神风盟上下搅得人仰马翻,更何况当初的确是邪王向生母下毒,而那害死第二梦的解药原本出于易风之手,如果让别人发现了他们……后果不堪设想。

“易风!!!”

步天试图用声音唤回易风的理智,只是几近疯狂的邪王根本连一个字都听不进去,易风根本没有任何的防守只是向着步天冲过去,用尽一切的方法去攻击,双手被制就改用腿刀,腿刀被防就甩出魅魖拉开距离从头再来。

易风的手很热,通过被对方抓得满是血痕的双臂步天觉得易风浑身上下都被疯血激得要沸起来了。易风攻得太狠,步天眼看背后只有墙再无退路,不得已一击大海无量拍出,易风一时抽身不出,只能被内力深他一截的步天牵制,踉跄地跟着步天的步子往后退了几步。

步天翻起右手扣住魅魖,左手抵上易风另一条胳膊,跟着又是一腿,锁住易风下盘的攻势,好让双方都暂时停下。邪王气喘吁吁地抬起头来用那双鲜红的眼睛望着他——步天能读到里面无法宣泄的绝望与痛苦,甚至有一瞬间他真的以为那双眼里会滴下血来。

只是下一秒,易风仰头发出一声尖啸,从开始就躲在暗处的红色魔物听到主人召唤,长着一口毒牙就猛然向前扑来!步天正想后撤,却发觉这一次反而是易风抓住了自己的双手!

一声惊雷划过天际,石室顶边的小窗正打下一抹光亮来照在邪王脸上,步天赫然发现,那是一副带着胜利模样的狰狞笑脸!



“……易风!!!”





(五)

步天在最后一刻用内力震开了易风的手,挡下了劫蟒对准他喉结的致命一击,劫蟒咬中了他的护腕,而下一刻就被步天狠狠甩出老远砸到石梁上瘫软成了一团,大概是晕了。

易风一击不成自然发力再上,只是步天再没有给他先前那样的机会,云踪魅影使出几步就转到了邪王的身后,立掌为刀,心中虽有不忍却还是朝着易风的后颈来了一下——他们再打下去,不要说是神风盟的人会来,顽石城能否安然都是个问题。



雨声在半夜终于小了下来,东方刚刚鱼肚白的时候步天才神情有些恍惚地端着一盆血水从房里出来,他用来应急止血的那些东西都是在他包裹里还剩下的,不够的纱布甚至还扯了几件旧衣来顶——他不能惊动其他人,至少神风盟的人不能,他想过去找怀灭,只是易风的伤拖不得。

步天必须要尽快把对方那些骨头接回去固定,还有要给其他的伤口上药,撕开邪王上衣的时候他皱了皱眉,也真不知道这小子从哪儿弄的这么一身伤……

过了大半个时辰步天才把那些细致的活儿给干完,给易风输了会儿气以后天就全亮了,对方没有醒的迹象,步天也就趁着去办公前的空,草草处理了一下处理手上被魅魖划开的口子和易风的抓痕——虽然只是用几根破布随便绑了绑,被邪王的装备擦到的下场就是血流不止,而失血过多会让思维变得迟缓,所以步天觉得自己失神地望着邪王昏迷的那十几秒头脑的空白可以这么解释。

他不知道易风怎么会在这种时候出现在这里,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身受重伤,他只知道易风拼死赶来顽石城只为了最后再见一次第二梦,至于他的疯血突然发作……或许和自己的突然出现有关系。



“你在他心里是凶手。”

他这么对自己开口,声音空洞,没有叹息,易风那么想没有错,因为他亦觉得自己有责。只是这个设想冒出来的瞬间他还是感到了一种颤栗——易风恨他,就像恨蓝武,恨段天刀那样恨他。

他们曾经拔刀相对,也曾经把酒,尽管没有言欢,他告诉过他他的情伤,他还过他他的过往,就在他以为他们或许有朝一日可以像两位父辈那样是生死之交的时候,一切又回到了起点。

……如果这一回能够拉住那个人……

他这样苦笑,手上那些伤痕突突地疼痛,提醒着他造成一切的罪魁祸首,他不知道现在的易风是否需要,又或者一个清醒的易风是否需要——他不知道易风醒来后是会对自己冷嘲热讽或者又一次把这当做是一次敌意用大邪王给自己一刀,但是他知道自己并没有后悔。



如果那个人呼唤……又或者,只要那个人呼唤。

====================================================

易风醒过来的时候已经又是一个午后了,有点潮湿的空气告诉他那场雨还没有停,房门关得好好的,屋子里也没有人,从这些个没有品位的布置他能推测出这是神风盟的某间屋子,他尝试着动了动身子,然后疼得倒抽了一口冷气。

伤口有人处理过了,虽然只是初步的,易风估摸着,身体里有一股不属于他的真气在游走——看来不仅有人救了他,还帮他换了衣服替他疗伤。

他的记忆停在听到石室响动的瞬间。尽管他已经再三抑制体内那股疯狂的血,但是丧母的事实让他那本就习得不算久的聂家祖传心法失了效,渴望杀戮的本能在瞬间主宰了一切,他根本就不知道和他交手的人是谁,过程怎样,结果如何——虽然现在的状况怎么看都不像是他赢了。

他尝试着坐起来打坐调息,动作虽然没有平常那般灵活动一动却还是没问题的,没有缺胳膊少腿,痛什么的咬咬牙也就过去了,劫蟒从床头缓缓地游移过来,不过好像有点焉,易风仔细一看,才发觉对方头上有一块掉了些鳞,想必是躲闪不及被别人砸的——忽然想到一个太可能的设想,自嘲地牵动了一下嘴角,他真的不认为自己会倒霉到那种地步。



他尝试着运气,把已经融汇的苍龙一族的能力运用起来,却发觉自己的手脚冰凉,力量好像不断地在流失,使得他不得不放弃之前的一切动作把自己的身体蜷成一团,他想绝心借用赤绝力量习来的赤火神功并没有那样的效果,只是他停不下来,呼吸困难——第二梦真的死了,和不久前倒在他面前的那个红影一样,和他的义母义父一样,再也不会醒过来了。

太过冰冷的触感,比聂家的傲寒六诀更甚。

他感到好像数不清的细针扎进了某一个地方,杜芸苓易老大死后那种他努力想要忘记的感觉又冒出头来,一寸一寸地啮噬着他,仿佛要把他拖入一个深渊,只是这一次他的身边没有任何人来拉住他,那个白衣的影子早就由他亲手葬在了义母的坟前。



他又是一个人了。

他试着做了两个深呼吸,却发觉根本无济于事,因为泪腺分泌的那些液体早就打湿了他整张脸。

原来这就是久违的孤独感。

TBC!(……这个人居然也能有TBC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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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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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是卡文难产阶段的……娱乐。

- - - - - - - -

7.5(卡文娱乐小段子合体)

1

易风:呆子,过来,我忽然想起一个事。

步天:啥?你的行李我都搬回房里了还有啥事。

易风:关于我们两个未来……的称呼问题。

步天(愣):……你想把姓改回来了?

易风(掀桌):你才聂风你全家都聂风你一户口本都聂风!!…………(扶额)不对,还没有说小爷我怎么可以爆走。

步天:啥事儿?

易风(严肃地):步天,无名是你师公吧?

步天:是啊,咋了。

易风(严肃地):你师公师承的是剑宗吧?

步天:是啊,咋了。

易风(严肃地):我娘她师父剑皇是无名太师叔,论辈分来说,剑皇高你师公两辈儿,我娘高你师公一辈儿,就算她和聂风那货结婚了给自己降了等级吃点亏算和无名同辈,算下来,我好说歹说也是和步惊云平辈的,你是他儿子……是不是该叫我声师叔师伯什么的?

步天:=口口口口口口口=

易风(继续严肃):剑晨按理是你师伯,但是他以前和嫣翠有过那啥关系,所以我也就把他们当一辈儿了,按理说我高嫣翠他老爹一辈儿,就算我再吃点亏和嫣翠一辈儿,那也是和无名首徒一辈儿,那你该咋叫我?

步天:……………………

易风(继续严肃):还有,第二部的时候皇影和无名差不多是一个辈分的,神锋他是皇影义子,按辈分和你爹是一辈的,蓝武他和神锋是一辈儿的,但是阿蓝他叫我主人,那你?

步天:…………………你还是用大邪王捅死我算了。(爹……你真的不是好人TVT)



2

惊云道是个黑道。

步天以前是个白道的大哥。

两者碰撞的时候一定会有人郁闷,尤其郁闷的人就是步天。

步惊云是个典型的三不管,不管人马不管公文不管账本,名义上是老大实际上是打手,领着手下或者让手下到处踢馆并且乐此不疲,搞得步天连吐槽“爹你都七十多的人了还这样BALABALA”的力气都没有了。

于是摊上这么个爹的步天每天都过着很郁闷的生活——说管吧,对不起他三观,说不管吧,那是你老子。

最后他老子又成功地PK掉了他的三观,直接导致了步天现在名义上是少盟主实际上是主事儿的人的生活。

其实步天挺习惯的,真的,以前在同盟会的日子他也是这么过的,早上起来先绕着后山跑十圈,接着开始和公文战斗,下午去找些小怪练练级或者手下人交流感情,晚上……私人时间不解释。

只是现在步天每天都觉得很痛苦——主要原因是惊云道那本难念的帐。

帐么,就是步惊云一个不管的东西,是要发给手底下人的奖金。

以前步天在白道混的时候,大家那是义务兵,不要薪水一大堆倒贴,现在不一样,惊云道是黑道,黑道是动不动就要便当的组织,要是社会福利不过关第二天就要被取消营业执照的。

于是一个问题,钱,怎么来。

大家觉得这个问题应该很简单啊,步惊云是黑道的,黑道害怕没有钱么,保护费/抄家/灭门什么的发的横财就不说了,就是献的宝也是值钱的好不好。

只是你们都错了,不要忘记虽然惊云道挂的是步惊云的头卖的是步天的……错了,挂的的是步惊云的名号,实际掌权人还是步天,于是那些个钱也就一分都没流进惊云道的财库里。

所以步天每一天都在感叹惊云道入不敷出。



更让他头疼的是,每次惊云道的财政进入赤字状态的时候,隔壁的易天赌坊都好像唱双簧似的在如火如荼的开展着“季度性房顶撒钱活动”……



3

步惊云偶然知道儿子的烦恼是在一次酒后。

当陪酒的神锋一脸那时候惊恐地望着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来的聂风和步惊云两个人魂都要吓跑了,想拿什么堵着步天的嘴却发觉已经迟了,某个好儿子属性的娃儿已经借着酒劲把所有的心里话都吐出来了。

“神锋你说这到底咋办呢朝廷要收税弟兄们要养家吃饭,我没有八十老母但我爹他那个年纪也差不多了,八岁小儿什么的让亦正他们装装也就是了,但是这薪水老欠着也不是办法啊!爹他忙着和风师叔对抗千秋大劫我知道不该打扰他们,但是好歹给我个主意怎么解决这人民基本生活问题啊!……你说这会不是我爹他想考验我?还是他觉得我这儿子让他很丢份特地来耍我……不对,我爹他肯定不会这么想……但是这奖金问题到底怎么办!啊?!啊?!”

神锋望着步惊云的脸色不知道是不是该立刻丢下步天跑路,但是皇影教他的仁义道德让他牢牢地钉在了原地,和易风的哥们儿关系也让他不能不把步天这个所谓的……恩,哥们儿家属丢下?深吸一口气从背后把惊寂抽出来:“步前辈,好歹你们是父子,步天他只是……诶?步,步前辈?”

步惊云却是望了望身后的聂风心灵交流10秒钟以后头也不回地转了出去,伸手就直接朝着最富的那个地儿下手——反正他老子也同意了。

易风咬着牙把那个月一半的款子都拨给了惊云道,他不怕皇帝老儿,不怕他爹,但是就是惹不起步惊云这死人。



步天接到款子的那一刻流下了感激的泪水,当即把拖欠了三个月的薪水豪迈地分给了手下们。

而第二天,易天赌坊回本了。



其实我只是想表达,
步天每天都在感叹惊云道入不敷出的时候,隔壁的易天赌坊在举行房顶撒钱活动,步天一看到胃就更痛了,
后来邪王扭过不过一堆人拨了一半款子给惊云道 结果第二天回本了,因为惊云道的各位兄弟领了薪水/奖金/补贴什么的都是往易天赌坊走的……)
申请把全部的连载改成蠢段子可以吗?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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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3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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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处】⁂




7.5.2(卡文娱乐小段子合体)

1.(生活中的蠢段子改XD)

易天赌坊有一个分部开在惊云道分部的对面,两个门面都开在一条车水马龙的街的街头,基本上是两个黑面门神的存在,而街尾是被洗白了的不灭蓝门和神风盟的分部,存在和前面两个玩意儿反着来就对了。

一天步天少门主代他爹来分部视察……好吧尽管步惊云几乎从来没出来视察过,正巧撞上对门的易天赌坊分部开张六个月的纪念日,邪王同样亲临过来……恩,凑热闹。

于是隔了一条街的少门主朝着对门他家那位使劲挥了挥手:“易风!”

邪王一脸的兴高采烈顿时切成踩了大便的表情,但是迫于步惊云那王八还是用皱眉来回敬步天。

受到鼓励(?)的少门主好像得到奖励的大狗那样摇尾巴似地继续挥手:“你在干啥?”

隔了一条街的邪王撇了撇嘴:“………………”

不能怪步天耳背,主要是由于隔着一条过于热闹的街,于是少门主把手卷成喇叭状:“你说什么?!”

“…………………………”

“风声太大,我听不清!”

“…………………………”

邪王忍无可忍表演了一回空手碎茶碗,然后朝对门的步天勾了勾手指头——耳朵过来的意思。

于是少门主穿越人海商铺什么的爬上隔壁易天赌坊的时候,邪王把唇贴上了他的耳边。“……我不告诉你。”



2.(依旧是生活蠢段子改)

易天赌坊有一个分部开在惊云道分部的对面,两个门面都开在一条车水马龙的街的街头,基本上是两个黑面门神的存在,而街尾是被洗白了的不灭蓝门和神风盟的分部,存在和前面两个玩意儿反着来就对了。

又有一天步天少门主代他爹来分部视察……好吧尽管步惊云几乎从来没出来视察过,正巧撞上对门的易天赌坊分部开张八个月的纪念日,邪王同样亲临过来……恩,凑热闹。

于是隔了一条街的少门主朝着对门他家那位使劲挥了挥手:“易风!”

邪王一脸的兴高采烈顿时切成踩了大便的表情,但是迫于步惊云那王八还是用皱眉来回敬步天:“你来干什么?”

对门的少门主神色紧张的开口:“…………………………”

隔了一条街的邪王撇了撇嘴:“响点!听不见!”

于是少门主把手卷成喇叭状:“…………………………”

“告诉你响点了!”

“…………………………”

邪王忍无可忍地又表演了一回空手碎茶碗,然后朝对门的步天勾了勾手指头——这回是过来的意思,他可不觉得步天那老小子能耍他。

于是少门主穿越人海商铺什么的又一次爬上隔壁易天赌坊,同样把唇贴在邪王耳边。

而听到对方说的内容以后,易风连拔大邪王都用不上直接打断对方的话上手掐住步天的脖子使劲摇,咬牙切齿地吼:“混账,谁教你这么大声的!!!”(步天:不是你叫我响点的么?!……我冤死了OTL)

至于那句话是什么……



“易风,领子拉高点,吻痕露出来了……”



3.(感谢百里亲爱的一起创意><)【背景依旧是贫穷的惊云道和不得不接济对方内部调和的易天赌坊~】

步天小时候的愿望是,找一个聪明,漂亮,能持家的对象,重点词在一起帮忙解决家庭负担。

易风小时候的愿望是,把到一个家世好性格好人品好身材好,尤其胸要大的对象,重点词在波霸。

而现在,两个人在某种程度上都圆满了。



天、易:……前提性别这一栏就错了好不好!

PS:总觉得灭叔像被老板儿子抢走了徒弟(儿子??)而很气愤但没处发泄的师父?(喂= =||||
PS的PS:忽然觉得面对天易这一对而莫名比聂盟主更有嫁女儿(啥)心态的灭叔他……好萌!(这种莫名其妙被自己萌了的感觉是啥啊OT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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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3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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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处】⁂




废话:依旧是573后架空,和1有微弱差别,
最后一战后易风是伤最重同时好的最快那个【大家可以脑补逆动乾坤……OTL】,步天的伤轻,平常能够下床走动帮忙,但是因为基本蹲在邪王床头所以好的慢。(喂)
这个是养伤期间的流水账。(暂时……脑补神医没有死)


- - - - - - - -

8、(上)

(一)

意识跌在九空无界的一片血海中时,易风觉得好像有一种重回娘亲腹中的混沌包裹着他。

没有光,什么也看不见,他蜷成一团握紧自己的拳头,在温暖的羊水中感受生命最原始的爱护。

他在这一片血色里回顾了很多次自己的人生,从呱呱坠地到现在,偶尔武家人会执着天命闯进来,但是在武天下死后似乎那柄神兵就已经失落了,而那个叫做小武的青年更适合十强武道配合那个战匣而不是挥着天命找他挑战几百年的宿命,直到现在,这里终于只剩下了他一个人。

没有仇无边,没有怒嫣翠,没有荆奴,没有蓝武。没有那些曾与他相伴的,他以为曾会和他度过一生的人。

易风忽然想起是自己拒绝了从这个地方看到他的未来。

他是邪王,邪王不会任由一个虚幻左右自己的步子,他不曾对自己的未来困惑,每一步都处心积虑力求能够做到最好,他不屑从这其中窥探天机。

换个角度来说,他不想让自己提前陷进一个死局。

有些事,不知比知要好得多。



有些画面快速的播放,他看见杜芸苓将襁褓中的自己递给虚弱的第二梦,看见那个重情义的东瀛汉子向着他的养母询问自己的下落,看见养母咬着牙将抱在怀里的孩子递给了他,抱着自己奔进了江湖,看见他的养父迫他的养母成亲,养母满口答应提的唯一条件,看见易天赌坊一日一日壮大,看见杜芸苓对着他合上了静水庵的门,看见在一片市井中逐渐长大自己。

恨他们吗?这个问题在心里早就辗转了几千遍,答案却始终不曾变过,除了那张脸,他想从聂风那里为数不多留下的东西就是感恩——雄霸一心利用风云,聂风却依旧为其立了长生牌位,毕竟是授业恩师,就算之后反目成仇,那份心却是从未变过。

所以易风感激杜芸苓,是她留下了自己一条性命;他感激易老大,是他将自己当做亲子疼爱;他感激易天赌坊,是这里养育了他二十载,教会了他一切。

千秋大劫,渡众生,渡千年,只是之前,那些人生命里他最重要的人事早已深埋黄土,或许连遗物都寻不到丝毫。

易风觉得胸口有些闷,咳出声来,有人紧了紧抓着他的手,扶着他坐起身来,没有绑上绷带的皮肤暴露在微冷的空气里下意识地瑟缩了一下。

不适和恶心的感觉涌上来,喉头有铁锈的味道传过来,有人在他的背上的几个穴道上拍了几下,身子猛然往前一冲,喷出一口血来。

好了,这下算是把他完完全全的从虚无里拽了回来。

易风皱了皱眉,这才头疼欲裂地睁开眼来,对准焦距最先看见的是刚才在给自己推拿现在在把脉的神医,他先前喷的那口血溅了半床毯子,颜色黯淡泛黑粘稠不已,像是积了很久。

聂风立在他的床边,看到此景很是欣喜,步惊云在师弟身后,眉头也是少有的没有纠结在一起。

‘小爷吐血你们还高兴成这样……’虽然知道是疗伤所致,这口血喷出多半是有害无益,但仍忍不住想挖苦一下面前的长辈,只是话还没出口神医就先甩了把汗道:“成了,这一口淤血逼出,易少侠的伤便算是好了大半了!恭喜!”

‘好吧幸好我什么都还没说。’易风翻了个白眼这么想,事实上他这时候也说不出什么话来,有人给他后背塞了个枕头,把他推过去靠着。



易风顺着被对方拉住的手侧过身去——最没有悬念的那个人顶了顶太阳穴强迫自己打起精神,试着向他咧开嘴来,只是那些冒出来的胡茬有些煞风景。

步天身上没那么多的绷带,易风想大概多是内伤,他记得步天替他挡过绝心一掌,正中后心。

他大致能够猜测这个家伙这几天是怎么作息的,休息到能下床了就去帮忙,煎药倒茶尊老爱幼什么的,他爹也拉不动,稍微能消停了就蹲在这里,和旁边的聂风有一茬没一茬地聊几句,或许有时候步惊云助别人疗完内伤过来陪陪儿子,不说话不喝酒望着窗外的月亮也能支到天亮——也不管旁边是不是有自己这么一个家伙还在昏睡。

易风朝这伙人撇撇嘴,腾不出多余的力气,也就这么将就。

聂风看儿子醒了连忙对神医道谢:“谢谢您这些天的照顾了,神医果然妙手回春。”

神医耸耸肩:“易少侠这等资质,本身有灵药护体,老夫不过是对症下药,现在他身体虚弱,养几天便也好了。”然后又仔细瞧了瞧易风的脸色,添上一句:“要是能进些长筋骨的补品更佳,回头我叫春花秋月抓药的时候顺道给易少侠炖上便是。”

聂风连忙摆手甩头:“不不不,现在人手不足,神医你在风儿身上花了这么多时间,就不用劳烦那几位姑娘了。叫她们去照顾那些伤重的人吧!反正现在没事,这些杂事儿我来好了……”话还没说完声音却已经飘向了远方煎药的地儿,神医这一听可是惊得不轻,作为第一部还能活下来的为数不多的人,他太清楚聂大侠这种关心则乱和好心办坏事的属性了,老人家连忙转头看剩下的那一个神话,步惊云什么都没说,斗篷一抖一片黑云便是跟着刚才那阵清风卷了出去——易风瞧着两个人去的方向啧啧了两声,接着痛得倒抽了一口冷气,不过,死神绝世都带上了,看来是一级戒备。



神医确认了两个神话都已走远,这才转过眼来望了一眼邪王:“最好别动,你伤得可没你想的那么轻,接骨花了不少时间。”

步天一听又忙转过去按住易风,生怕他崩开伤口。易风提了提嘴角,缓了好久才道:“那你还和聂大侠说小爷好的差不多了?”邪王的声音有点哑,昏迷这段时间长久的沉默让他觉得口腔里充满了发霉的味道——好吧,还有刚才的那口淤血。

神医笑道:“根据你和小强一样的生命力,老头子我敢打保票过不了几天又会活蹦乱跳了——只要你别乱动。瞧,我刚说不要乱动你就这样。”

易风稳住突然涌上来的激动,面色阴沉地道:“……别把小爷和那家伙相提并论,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就现在的状况来看,放狠话是没有用的,易风。”神医眯了眯眼睛瞧着邪王,笑着继续打趣,“某种情况下你的确很适合那个词。”

“……今天放你一马,不过你最好告诉我把那两个神话支开是什么用意?”易风一颗邪心剔透,怎会不知神医心里打了什么算盘,一脸慵懒地靠在床边,好像刚才根本就没吐过血一般随口问。

步天没说什么,倒是颇有其父模样地回过身来望着神医,没开口倒是给了人更大的压迫。

神医咧嘴一笑,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盒递过去:“好,你是明人我也不做暗事,第一,老夫这么些年在医术上费尽心里,研制出了步惊云身上那颗逆乾坤1.0版,步天身上那颗2.0版后,自觉再难更上一步,苦思了几个月后才悟到世上根本无完美之药,而我的工作,就是使其更上一步……”

步天接过来打开一看,并非丹药,却是一个装满了的小瓶,沉甸甸的,皱眉道:“这便是你的成果?”

神医点头:“这是逆乾坤2.0的超改良版,我想总不能叫它逆乾坤3.0版,所以换了个名字,逆动乾坤。”

易风又一次翻了个白眼表示这个东西不靠谱,想也不想就退货,抓着步天的手就把东西往神医身上推。

步天倒是先拦下了邪王的动作,对神医道:“这对疗伤有效?”

易风接口:“要是有效,他便也不会支开那两个神话了。”

步天一听沉下脸来,把盒子重新递过去:“神医,好意心领了,易风他不是你的药人,请拿回去吧。”

邪王挖苦道:“你可以把这东西给聂大侠,跟他说是天下英雄感谢敬上的,他一定马上喝得一滴不剩。”

“易风!”

——得,可真是没个生病的模样。

神医摇摇头,也不接来,仰头望着窗外:“给他们有何意义?风云早有龙元,吸纳过后自然长生不老。老夫这一生从未想过给这样的人研制药物,我虽不像雪华佗般悬壶济世,但终究是医道中人,为有限人的命造无限的可能才是老夫努力一世的真正目的。”

“易风。”神医回过身来望着两人,仿佛在一瞬间回到百年身,“这东西是你的,退不回来的。你服下也好,扔掉也罢,我管不着。”

步天一愣,也就没说什么,望着易风,不知该对这东西怎么处置。

易风耸了耸肩,步天看他不反对也就随手把小盒收进怀里——若是下次有危险,倒也不妨是一种选择。

等到神医正要步出门外时,步天才好像猛然记起什么似地又唤了神医一声。

“神医,等等,这是第一,那第二是什么?”

神医回过身来,脸上满是诧异地瞧了一眼步天,又瞄了一眼易风,背过身去意味颇是深长地笑:“少门主,你真想知道?”

“你这什么意思?”

“支开那两人留你们单独一起难道不好?”神医说完终于忍不住放声大笑,怕是整个药卢的人都要被这一声给吓醒不可。



邪王一听连呛了几声,步天吓得过来顺毛让他重新躺好的时候,易风脑袋里唯一的念想是:“等小爷好了,一定跟你们没完!”



(二)

神医的药卢步天以前并不是没来过,托那条无形软剑造的剑骨的福,十五岁前他一年来几次是常有的事儿,后来好些了,这才渐渐来的少了。步天不知道应该把这叫做习惯疼痛或者什么,至少那以后他能通过后背传来的刺痛判断天气,就像患了风湿的老年人那样。

他第一次来药卢的时候这里寸草不生,隔了二十几年后这里却百花遍地,药气依然逼人,只是不再那般让人感到恐惧,添了几分生意,几分人情,更有活着的感觉。

神医老了。步天这样想。

就像当年谁能想到要死神杀死自己的亲子的人今天居然会收养无亲女孩将其抚育成人?

步天知道这是愧疚,活得越久伤得越深,时间并不能像传言那般治愈一切伤口,就如他的好友一生中逝去了两个红颜,多年后只剩下一柄残剑,一颗残心。



易风刚刚睡过去,步天替他换了床毯子正忙着把东西重新张罗好。

这是邪王第三次醒过来,但是是第一次有意识,前两次步天只能看着易风的眉头随着神医的施针不时地蹙几下又或者被自己握着的那只手颤动,双眸睁开但是里面毫无焦距,唤那个人的名字也没有反应,片刻后便重新合上双眼。邪王咬住了唇,封锁住一切泄露情感的方式,有时候冒几滴冷汗,让站在旁边的风神急得围着神医团团转。

他不知道易风的梦,只是隐约能猜到,似乎所有在江湖上跑的人都有这样的习惯,刀尖舔血的时候不提亲人,只道为了义气两肋插刀,身负重伤的时候才记起自己是谁的儿,谁的爹,又要为了谁活下来。

易风是出了名的嘴硬心软,当初说和聂风断绝父子关系的是他,后来绝心出手捕风时救聂风的依然是他,大家都知道这个人的表达方式一向这样,只要那颗心始终是在,所以也就不说什么,反正面子薄的人永远否认。

步天想易风可能在梦幻里迷了路,那里面种满了五颜六色的花,脚底下满是青草,耳边是鸟鸣,小草丛里有野兔互相追逐,远处是人家的炊烟袅袅,明媚却不刺眼的阳光,如果口渴了侧身就能望见清泉。

那些东西太过美好,是理想中的天堂。

也许他会看见自己和家人幸福的生活在一起。步天这样想,然后盯着那张睡脸不开口。



天气不是很热,易风不喜欢闷,步天也就把窗开着,风吹进来些初夏的青草香,当然更浓的是草药味,要不是窗外满山绿野以及身上不时发作的疼痛感,闭上眼步天甚至觉得自己是回到了童时的家。

人的根情缘就在这里,不论在江湖上漂泊多久,最后的一刻始终是希望回家,哪怕最后只剩下黄土,也是要回去的。

北水乡里有他人生的第一个十年,有强大且不失温和的父亲,盲眼却贤惠的母亲,小巧可爱的妹妹,平凡却满是人情味的友邻,过得虽然都是些砍柴打渔旷野粗人的日子,却是步天这几十年来最平静的日子,就如步惊云在霍步天全家被灭前一样——步天苦笑一声,谁说他和他爹不像?在那段最柔软的日子里,步惊云只对他一世的慈父说过三句话,步天亦从没有露过笑脸,只是灾祸过后,步惊云愈发冰霜,步天朝着另一个角度试着让自己开朗。

易风对他道过,若是千秋大劫能过,若是两个人都还有命留着,那便由得步天带着走。天南地北也好,游荡江湖也罢,四海为家也快活,步天没多想,脑袋里第一个冒出来的场景就是拉着那个人回北水乡,他可以亲手做一桌农家菜,带那个人过几天……或者一辈子那样的日子。

那个想法开始扎根,发芽,不知不觉间生成一片巨藤,拽着他在最后一战时告诉自己不能死,也不能让那个家伙死。

瞧,现在,他们都做到了。

步天瞧着易风的睡脸,邪王少有没心机模样,这样的机会很难得——不过他相信以后会有很多。

出神了好久步天才想起自己应该去洗漱并且休息一下,他摸了摸自己下巴上冒出来的胡茬,想自己的模样一定很糟糕,刚才易风还醒着的时候龇牙咧嘴地叫他去休息得像个人了再滚过来,于是他给邪王整了整毯子然后转身出去,或许在易风醒过来之前他可以替他爹接手风师叔炖成渣的补品。



(三)

易风发现自己又跌回了九空无界,又有一些画面开始重播。



神锋扮成蓝武摸黑进了易府后院,他自己着一身黄衣坐在井边等,两个只有双十年纪的雏鸟相谈甚欢。

他陪着神锋去战龙儿,用一坛酒巧胜了剑中神圣,让蓝武这个名字一战成名,当然以后会被正名是神锋。

人心叵测,何况易天赌坊出入的从来没有好人,这二十年来他从里面看了太多狡诈,他不能不让自己用最坏的想法去揣测每一个人,他的生存本能让他学会这一条。

他缺一个能够放下心,用真心来交谈的知己。

神锋,就是那个知己。

一个刚进江湖的少年侠客,带着易风所不知道的正直和仁心,像一片新的雪地那样纯粹,易风知道那是自己没有的东西,所以他想和神锋做兄弟,哪怕只是接近一点,让自己也能够如他那般……

只是最终易风也没有成为神锋那样的人,那一杯诀别酒来的太早,尽管他们以后曾并肩,却永远回不到那个以性命相交的时候。



易风看见自己揣着小龙泉去会败亡宴,剑心回归的一刻他失了神,随即醒来时,脚下已是血海。

大邪王盒子上的雕花美得让人心寒,释素素和杜芸苓交错的脸庞还有一些他记得和记不得的话语,还有静水庵永不停的木鱼。

易老大见他回来时眼里闪出的泪花,见到他放弃生父选择自己的激动,最后是蓝武张狂的笑声,还有那刻在额头和心间永不磨灭的血痕。

他记得那时候疯狂的恨,那是他的亲人,是他二十年来尊敬的母亲,他的父亲,即使不是亲生的。

那又有什么关系!他会用比亲子多十倍二十倍的孝心去回报!但是现在,在体会到那之前他们就已经合上了双眼,永远地沉睡在了厚土之下。

江湖永远那般,不论你是妇孺,是老人,又或者孩子。

他们迫他重新执起了剑,他们迫他重新回了江湖,一个是非地,一个夜叉池。

他知道他将永无宁日。



还有一些东西飞速掠过脑海,战圣王,会十魔,斗绝心,和聂风抬杠……这些事在他记忆里已经远得有些不正常了,而九空无界忠实地为他重现了一切。

易风觉得这里面好像少了点什么,但是他记不起来。

算了,有一些事,忘掉比记得好。有一个声音这么说。

于是他顺理成章的又看了下去。

他被聂风困在了顽石城,第二梦和劫蟒为他开出了前路出逃,足够让他一路奔回鬼王那里。

鬼王那张带着黑色面谱咧出一个让人心寒的弧度:“易风,你居然信我?信我给你的药?”

心惊的感觉再回味一次也是一样让人窒息,就算知道结局是什么,他仍会为了母亲再一次夺药而出,就算这只是在九空无界里……

他始终没有想过要谁为他而死去。

他力竭地站在城外,但是却是连气都不敢喘半分,他手中是第二梦的性命,在让那个人安全以前他不会原谅自己。

他等着那个人的出现,从自己手里接过解药,他想推那个人一把叫他快点去救他的娘亲。

只是他等到的是停格的时间,以及无法呼吸的自己。



他顾不得身受重伤,攥紧了手中的东西,尝试性地呼唤着那个人的名字,没有人回应。

他生气了,毫不掩饰自己的怒火,咆哮般地吼着那个人的名字,但是依旧没有人回应。

他愣住了,然后开始奔跑,像个走失了的孩子,手足无措地叫喊着,最终还是没有人回应。

你救不了你娘,他更不可能。一个声音从血海的虚无里浮起,让他心头一寒。

你知道她会死,没有必要再这么做了。他努力甩掉这个声音,但是它是那样阴魂不散。

停下你的脚步,这里没有他的存在。那个声音平静地开口,就像说事实一样的笑话。

易风这才记起少的是什么。

不论是初见,相杀,乃至最后这心结解开的一刻,都没有那个人。

从一开始,这段记忆里就没有步天存在。

他们救不了他娘。

他们谁都救不了。



易风惊醒的时候很庆幸没有人在,步天似乎还没有回来,床头只有一碗还冒着热气的补汤,窗外的翠竹探着头进来,宁和的午后。

那是一个不怎么愉快的梦。易风这么想,又补充上一条,也许唯一的好处就是自己不用差点被步惊云那老王八给劈死。

但是不能不说这个梦太让人反思了,邪王注意到自己似乎已经习惯甚至默认了一个人的存在,存在在他身边。

如果他不能做到,那么他会替他达成。

那是一种很奇怪的信任,他和神锋之间的信任不是这样的,他和怒嫣翠,仇无边,荆奴间的信任也不是这样的,更不用说他和聂风之间——打住,他可不认为他和聂风之间有过那玩意儿。

但是如果再来一次,如果在那个时候还能遇上步天,易风还是会毫不犹豫地把解药递给这个人。

或许是这份信任让他们之后的关系彻底改变,直到那之后的某个雨夜,事情朝着最疯狂的方向发展,他们都把自己押了上去,没留下任何的退路。

他们究竟能够走多远?



易风挑起了嘴角,望了望床头的东西,就算不仔细嗅也能闻到冲天的药气,想着那人或许花了一下午来熬,心情没理由地转好,端起来不皱眉就打算这么喝下去。

只是刚刚一口下去的时候,邪王毫无形象地把那些他没咽下去的,灼烧着喉头的,有着奇怪味道的东西全喷了出来。

碗底下的小字条飘落到地上,易风呛着抓起来一看,死神冷硬的笔迹让邪王头一次对步天以外的人产生了牙痒痒的感觉。

「药于枕下。」

聂风辣手摧厨→步惊云阻止无效→步天已经阵亡→受害者名单还会扩大。

几个念想跑火车一样在易风脑袋里转了一圈,邪王在最短的时间理清发生了什么事情以后,毫不犹豫地抄起碗朝着窗外甩了出去。

随着碗碟的破碎声,步天少门主一声“哎呦!”过后摸着被从天而降不明飞行物砸中而光荣肿包的脑袋,隔着一堵墙冲易风道:“你醒了也不用这么叫我,喊我一声就是了。拦不住爹他们是我的错,但是易风,你没必要扔化尸水啊!呃,还有,你是怎么知道我在后院的?”

邪王没答他,捶着面前那堵墙笑出声来,去他妈的九空无界,去他妈的谎话,去他妈的担心吧!他想就算这次神医十万火急地赶来也不一定能把他那些笑得裂开的骨头接回去。



几十米外厨房内那个兴高采烈正准备用青龙丹,龟息丸,孔雀胆,鹤顶红还有几大瑞兽做大补汤的风神,用冰心诀探查到了某人的话以后面上一红,讪讪的把原本举得老高简直像是冲锋号的菜刀放下来递给了步惊云。



TBC(我又标了这个记号了! 又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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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5(卡文娱乐小段子)

“步天,你最好实话实说。”

“……灭叔,我没有什么事儿可以瞒着你和爹的。”

“那好,那你告诉我前天晚上你去哪儿了!”

“…………………………”

“你为什么沉默了!步天!亏我以前还把你当成个好苗子!没想到你竟然是这样的人!”

“……灭叔,我没做坏事,真的。”

“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

“呃……那天晚上,我在神风盟那边和其余武林同道商量事情。”

“谁不知道你爹和聂大侠现在在玩忽悠!神风盟不可能会放你进去!你这个谎话太没有水平了!步天!”

“好吧……我,我深入敌营去探查了一下情况,好为以后做准备。”

“口胡!谁不知道爹和聂大侠在玩忽悠!神风盟就算是敌营,内部设计图肯定也放在惊云道!步天,你最好在我发火以前把真相说出来!”

“呃,灭叔,我、我真的没干坏事。

“既然你没杀人也没放火,那你为什么不说出来!就算你和几个姑娘一起你爹都不会介意的!”

“……这个……我爹是不会介意,但是灭叔你……”

“步天,我又不是你爹我介意做什么!男人就说出来!”

“………………………………你说的。”

“我说的。”

沉默良久,少门主头一次把头抬了起来,仿佛下了决心一般坚定地开口。

“我在易天赌坊喝茶,然后顺道留宿了。”

怀灭大护法愣住了,然后瞬间黑化模式全开,天罪杀气四溢,只是少门主快他一步已经开始绕着后山跑了——因为长期和易风这个有苍龙舍利大作弊器的家伙比赛脚力,步天本能的觉得自己光跑路不会比谁慢,呃……或许除了聂风。



“少门主和大护法真是英雄。”亦正颇为感动地开口,又往纸上添了一笔,“每天他们除了处理公文都不忘绕后山跑几圈来强身健体刷新纪录,为千秋大劫做准备,英雄,英雄啊!”

打酱油的神锋叹了一口气,默默地又一次掐了秒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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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3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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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处】⁂




忽然发觉这个地方快被扔掉了……
捡起回来重新搞起


- - - - - - - -

8、(下)

(四)

易风扶着墙笑得颤巍巍地从屋里转出来,从架子上随手抽了一条帕子甩给步天。步天也不问他之前是怎么回事,接了帕子就是随手把头发一阵揉,只是自己样子比起刚才可是好得多了。

刮了胡茬洗了脸,精神了一圈,表情也不像他当同盟会盟主那会儿的严肃,成天板着一副正道之人神话之后的模样。要不是步家人遗传的那份稳重,步天倒也有几分年轻人的气息——怀灭还在的时候总是托着自己的下巴打量他好久:“真看不出你个老小子都是而立过半的家伙了。”

有些人总是显得年轻,尽管岁月已经缓缓爬上他们的发梢,眼角——不是人人都似风云有龙元护体,但是谁都知道真正的强者并不因时间而衰老。



“你不再去躺会儿?”步天抬起头来看着面前似乎连走动都有些困难的人这样开口。

易风撑着墙朝他翻个白眼:“小爷哪有那么金贵?再躺下去骨头都要酥了,那时候可真是起不来了。”

这个时候易风才注意到步天在后院整理出了个像样地方,拔了杂草,搬了一张低矮的小几,摆了几碟饭菜——尽管没有尝过但是他知道那一定是对方的手艺,作为一个孤身浪迹天涯的大侠,某些生存技能还是很必要的,不过也难为步天能和聂风同一个厨房还能活下来。

只是比起那些来,更显眼的无疑是那几株还燃着几乎要见底的香,些许丝缕的白烟让本来就有些荒凉的场景看上去更冷清了。

易风是个明白人,不用想都知道步天这是在做什么。

他脑海里突然浮现出几年前给易老大守灵的日子,额角一路划下的血色劈开满堂的白把他的世界割裂成两半,他的右眼里是已经干涸的泪水,而左眼不断重播着养父死前的画面,逼得五内翻腾——那时候的他还不是邪王,没有现在这般的莫测,身上也没有冰心诀,所以他只能咬着牙,攥着拳忍。

忍字头上一把刀,那时候易风心头的刀又何止一把?

他没有让蓝武、绝心中的任何一人得逞,却也没顺着聂风、第二梦的意——易天赌坊仍是江湖里的金字招牌,消息灵通出手阔绰富可敌国,只是老板换了人。

所以易风虽然自认不是个君子,却从不觉得自己是个不孝子。

当然,对于某个神话,情况又另当别论。



易风不是没听过身边的人说过几十年前的那些事。

他知道卓山妻死北水,然后死神重现江湖,那个记载着步惊云一生最宁静日子的女子就和含着冰魄千年尸身不化的孔慈一起被葬在了后陵——于是,步天连他娘最后的一眼都没见着。

他也知道自己曾经有个姐姐,像小时在易天赌坊的自己一样,万千宠爱于一生,第二梦的遗物里有一只玉镯,是当年第二刀皇打算留给外孙女的陪嫁礼物——只是,那一只镯子到头来却传到了他的手里。

他知道步天有个妹妹,和自己的姐姐同龄,比起聂晴的跳脱步婷踏实地多,却一样没逃过那个“命”字。

他也知道因为那一战怀灭失了半身,天罪易主;他未曾逢面的祖父母殒命麒麟魔手中——多讽刺,聂风和断浪那少年时的一段情义因此泯灭,最后当年风云联手断浪尸骨无存,到了他这一辈,易老大又因蓝武而死,但最后他却和对方成了莫逆。



这样看来,自己不是比风神更心慈?



易风提了提嘴角,只是没笑出声来就感觉胸口一紧,有些腥甜似是要冲口而出。

有一双手携住了他。

步天支住他不稳的身子,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望着他:“这样还不进去躺着?”

易风勉强站稳,扯了个坏笑丢给他:“你又怎么不去躺着?还是绝心那几下后劲不足?”

步天苦笑着摇了摇头,他知道易风这是诚心和他抬杠,也就不去辩驳。

他身上的伤当然也没好,内伤得花时间调养,何况他的背脊里还有把剑,这伤好起来恐怕得十天半个月。易风虽然身上的伤重,却多是些容易治的,那一口淤血逼出后人更是精神了一圈,刚才那一碗甩出来的力道可是实打实的邪王手劲……步天想到他风师叔的手艺又打了个寒颤,不会那汤还有提神作用吧?

步天扶着邪王靠边,又快步进屋揣了两个板凳过来,好让刚从重症监护室溜班的邪王同志喘口气,易风看着他忙进忙出老妈子的模样眼里又是笑意冒上来,想笑却又怕身上的伤口崩开,只能让肩膀抖个不停:“少门主,你行行好,我肚子疼。”

步天望着易风那副快不行了的模样,叹口气回过身去把手里的另一柱香点燃:“易风,这时候你就不能收敛点?”

易风没答他,步天估计他又笑得不行了,也没管那么多,继续干没干完的事儿,鞠了三躬刚想把香插上,却是被邪王伸手拦了下来。

“我也上柱香。”

易风的脸上没有刚才的笑意,那双总是闪着邪气的眼睛突然沉了下来,说完了那一句后安静地有点过分。

邪王从步天手里接过香就没再瞧过步天一眼,步天默默注视着对方的动作——易风不像他,邪王不会轻易向谁弯下腰低头,所以易风只是闭上了眼睛双手合十恭敬地把香置于前额不远的地方。

易风拜的人是杜芸苓、第二梦又或者是那些他追念的人步天没有去深究,就像易风也不曾问过他的过往一样。

步天不知道易风知道多少,又或者对于易风来说全部知道又或者全不知道都不重要,但是却不知为何,步天心里总是觉得有些遗憾。

他看着易风踏进江湖,从跌跌撞撞到风生水起,两个人从相杀,相知一路走来,他一直希望能够更了解这个人,就像希望易风了解他一样。

易风却始终没开过口问他半句。



“你不问我刚刚祭拜的是什么人?”步天打破一片沉默这样开口。

易风睁开眼去瞥了他一眼,把香插好,这才恢复平常模样,翻个白眼道:“少门主,你拜你的,我拜我的,都是祭拜,谁都一样是不在了的人。”

步天心下却是叹了口气,这才是平常的易风,他道:“你不想知道?”

他望着易风的眼睛,那种没有任何阻碍的直视让易风觉得不愉快——这种情况下,他没有办法做到对这个人说谎又或者别的什么,步天这个该死的家伙,一定是故意的。

易风吸了一口气,他朝着步天道:“今天四月初七。”(注1)

这一回愣住了的人变成了步天。

易风见他没反应,朝他咧咧嘴,那表情满是嘲弄:“步天,你以为我不知道?不,我知道的可不比你少——九空无界比起听人转述可清楚多了。”

步天张了张嘴,却是没发出什么声音来。

这一次换成易风望着他,没有任何阻碍的直视,直到邪王发出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叹息,默默回到刚才坐着的板凳上道,只是易风面上有倦色:“我不认聂大侠这个爹,可没说不认其他人。”



步天坐回他的身边,他想对易风说如果你想知道我会告诉你,绝不隐瞒。

只是易风不需要,步天也知道易风不会特意打听这些。

就像你一直希望和某个人敞开心扉,到头来却发觉对方什么都清楚——那种微妙的失落和雀跃,一时间的确分不清谁占了更多的部分。



“小婷以前很喜欢糖葫芦。”步天没头没脑地突然这么开口。

这回易风回过头来睁大了眼睛望着他,步天忽然觉得那表情像小时候步惊云还是卓山时候给妹妹的小山猫,连每次吃饭的时候两者朝着步天望的眼神都是一样的。

少门主用手在空中比划给他看:“就是那种裹了糖的山楂——每次她都和我说牙帮子都要酸掉了,可是每次我爹去小镇里的时候她都只要这一样。”

步天比划的姿势挺不像样的,邪王知道他那也是回忆了好久才记起个大概,江湖人,连自己手下的魂都记不住,哪里能记得这些?也只有一个步天为了给他解释明白才想出这么个不是办法的办法。

易风还望着他,只是眼里收了些诧异。

步天伸出一只胳膊来拉过易风攥成拳的手,一指一指地掰开,他掌心和指节上的厚茧擦得邪王很痒,只是易风什么也没说,任由步天捉着他的手。

步天握着他的手,顿了顿,忽然笑道:“其实当年,梦前辈是想把小晴许给我的。”

易风做出了和山猫炸毛一样的动作回过身来,只是因为有伤显然没有过去利落,还差点牵动旧伤,瞪大了眼睛全然不信的表情。

步天忍住给他顺毛的冲动,顺道加大了点手上的力,道:“不是你想的那样,我连你姐姐的面都没见上。”

易风冷哼一声:“她看不看得上你还指不准呢,少门主。”

步天不回嘴,转头望着那几缕冉冉的香,沉沉叹了口气。

邪王也难得没继续吭声,只是他没少门主那么好的耐力,能够像练内功那把呆坐这个姿势维持长久——两炷香后步天觉得肩头似乎忽然重了些,侧过去一看,易风已经靠在他身上发出了均匀的呼吸声。

步天默默地又把头转回去,安静地做邪王的靠枕。

月儿路过的时候少门主打了个手势,让她帮忙带张毯子出来,在不吵醒邪王的情况下根本不可能把易风带回屋,步天也不想吵他,想着自己大不了将就在这院子坐上个一宿,只是别要感了风寒就好……



把毛毯给对方搭上的一刻,步天低下头去在易风耳边小声道了几句,邪王的眼皮抖了抖,只是始终没有睁开。

步天想他娘和他妹妹应该都能在天上看见这场景。

所以那时候他也眯起了自己的双眼,沉沉睡去。



而那双手,却是自始自终都没有松开。



注一:私拟的小婷和小晴的忌日,后面少门主那些没头没脑的话只是想告诉邪王一些他不知道的事,
话里话就是别傲娇了跟我说我还会不告诉你吗BALABALA……(殴

诶忽然发觉已经拖了四个月了……我是罪人OTL,不过我没有爬墙!真的没有!!!(斩钉截铁)
顺带,梦奶奶的镯子给邪王并不是暗示某只傲娇会干啥干啥……只是单纯的传承而已OTL
少门主最后对邪王说的那些话请大家自由脑补!!圣诞快乐!米娜!
PS:这篇完全没有主题的东西居然也过W了……我叫劳模!
PS的PS:这次没有蠢段子,因为我想开个吐槽坑……(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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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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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沧海5是兄弟篇,具体点【这里】

因为这个系列基本设定绝心是BOSS,
漫画大概573左右以后开始架空,所以不要计较和后续有出入……(跪



- - - - - - - -

其实从头到尾,他们之间就什么都没有。

9、

(一)

二十岁以前的神锋是皇影的义子,深信自己身上流着风神的血,嗜武如命,没有妻子,只有一个暗恋了十几载,同时又分开了十几载的姑娘。

自他把那把小刀捅进毒阎罗腰侧的一刻,皇影便知道他与刀结缘,那时候断了一臂的东瀛第一刀客望着那张被毒摧残的不成人样的脸,心里却是一股前所未有的自豪——他知道这孩子不愧为神话之后,不愧于他父亲的那股正气与热血。

十五岁的神锋终于恢复正常少年模样的时候,所有人喜出望外,可那时,整个药卢里也只剩下了他、童铁还有皇影三人,已经不复当年英武的刀客缓缓擦拭着他久久未曾用过的宝刀,颔首向一边的残刀示意:“锋儿。”*

他不需要更多的言语,默默执起那柄刃上缺口斑驳的刀,转头望向那汉子。

“下面的招式,你记好了!”

一式横眉冷狂劲四扫,那稚气未脱的少年瞪大了眼睛,听着风声,浪声,树叶悉索之声,还有那铮铮作响的刀声!

皇影的刀意未收,戾气却是降了下来,缓缓念出惊情七变的刀诀,一招一式不紧不慢,他知道他的义子在看,在学,在记,在悟!

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刀!刀!

他能望见那双眼睛里的渴求,对武艺的向往,对刀的虔诚。

不愧于“神锋”二字!



而那时候,千里之外的江南小镇里,那个黄衫的少年刚刚开始窜个子,易天赌坊的名号在江湖中越来越大,易老大从一开始的市侩之人也算混了个有头有脸,而杜芸苓已经把自己在佛堂里锁了十年有余,敲着木鱼,念着一个只有她一人知晓的秘密,希望老天保佑她的孩子。



不论是血亲亦或是比血更亲的那一个。



*按照漫画惊寂是神锋出发回中原前取回的,所以这里皇影用的只是平常的刀





(二)

在神锋知道自己并非风神之子的时候,他心中并没有想象的震惊,只是终于明白了自己当时对着第二梦婆娑的泪眼,为何喊不出那一句娘亲——然后他又想到了他的义父,若他在泉下知道自己辛苦抚育了二十载的少年是麒麟魔断浪之后,该有多唏嘘?

只是他也知道,他在脑海中描绘的一家人团聚的场景,也成了水中月镜中花——爹娘,爷爷,好友童铁,甚至连他最亲的义父,都已不在人世;大哥蓝武一意孤行,更是早已对他这个胞弟恨之入骨……

当年杜芸苓为他取名“断义”,本只想说孩子与断浪恩断义绝,谁又能想到如今与他有所亲缘的人,要不深埋黄土,要不咫尺天涯,只留他一人彷徨于世?

神锋望着镜中的自己,牵起一个苦笑,想着他爹又或者大哥是否曾有过像他一般的愁绪,最后也只是摇了摇头——他不清楚爹,但按照蓝武的习性,自然是张狂无比仰天呼号“自古王者只一人,霸者何惧孤枕眠”这种话了。

同为断浪之子,蓝武可谓是其父翻版,野心计谋样样不缺,从未想过改过,甚至引以为傲,觉得自己生来便是应当攀上生父从未到达的境界;神锋却是不同,皇影将他以风神之子的身份养大,仁义礼义信的熏陶,足够让他成为风神第二,所以他即使知道断浪当年所作所为与还是襁褓之中的自己无所瓜葛,但作为一个魔头之后,他却始终是觉得亏欠,仿佛一切都是还不完的债。

他也偶尔会想起易风,那个因为机缘巧合与自己交换了人生的真正风神之子,那个曾经想要与他知心相交却最终末路的友人——他不懂为何对方分明为神话之后却一心入魔,亦不懂对方分明血亲在世却口口声声父子情断——只能记得邪王脸上越来越妖异的笑容,还有那越来越让人无法捉摸的邪心。

喝罢最后的一杯知音酒,望着对方远去的影子,他却不知道涌上心头的究竟是羡慕又或是惋惜。





(三)

神锋还真是没想到会有这么一天。

虽然他一直一直盼望着兄长能够改邪归正,一而再再而三地给自己理由,给对方机会,可蓝武依然是那般的野心,那般的残忍——他不会忘记被挑断手脚经络的蓝武让破神兽对发妻做的事,更不会忘记他弑祖之举,可毕竟血浓于水——所以他一次次挡在兄长身前,看着易风手中的刀一次次举起落下,看着易风眼中滔天的恨意渐渐消成了恍若错觉的怜悯——不知是对雄心不死却无力回天的蓝武,又或者一个对兄长执迷不悟的自己?

他知道,易风顾及他,因为他曾是对方的理想——出身、性格、武艺无一不是上佳,所以那时的易风甘愿在他的背后,为他无怨无悔地打天下,哪怕有时易风的行为他并不认同,他却也知道对方是全然为了他好的——就像是美梦,人们总希望他能更完满,更无暇——直到梦碎人醒的那一刻,直到他们背道而驰的那一刹。

所以神锋也知道,他与易风曾经的友谊,护得了蓝武一时,护不了蓝武一世,何况他们早已渐行渐远渐无书,再下一次,下下一次,他又有什么样的理由去阻邪王手中的利刃?

他犹记得当初皇影被绝心所害,他挥出的那一记怒问天惊天地泣鬼神,那份悲痛深至心髓,恨不得将对方千刀万剐,现在想来都让人震颤,同为父仇,易风又何尝不是?神锋知道邪王脸上的血痕从何而来,可他从未想过易风会用这样的方式把仇留在身上刻在心里一辈子,也从未想过最后对方竟会放下这些,甚至收下蓝武为仆。

他看着兄长带着不甘投入那人门下,眼神中的戾气并无减少,而易风待他也与魅魖四将并无区别,一对主仆既剑拔弩张却又相安无事,仿佛张牙舞爪的人从来只是蓝武。

——若是自己,倘若绝心也弃恶从善甘愿为仆,那他一腔的恨意又将何去何从?



江湖道,邪心难测……



他又想起最早的那个黄衫少年,那句“我想交你这个朋友”,再伸手,却只望见邪王被风扬起消失在地平线另一端的衣摆。

他知道那人已不会再回头。





(四)

神锋再见易风的时候正是惊云道神风盟共商大计之时,计划若成,绝心也罢,隐剑流也罢,甚至是千秋大劫都有可能一举解决——为首的风云二人脸上都带着决绝,他们都知道这或许是最后一战,更知道这会是一场惨战,很多人也许就此有去无回。

他发现那时候易风孤身一人在人群的最后,斜倚在人最少的那个角落,手里攥着个苹果,有一下没一下地用魅魖削着皮,只用余光瞥了几眼人群,脸上依然是轻蔑,血红的劫蟒趴在肩头嘶嘶地吐着信,仿佛根本事不关己,异常的格格不入。

然后他看见有人伸手夺过邪王了那个苹果,似是有些不满,可邪王只是在看见来人后勾了勾嘴角,伸了个懒腰换了个姿势倚在门柱上,劫蟒索性也从主人的身子上滑了下去沿着柱子攀了上来,看上去好是煞人,但对方却只是叹气着摇头,接着从后腰掏了把匕首出来插上一块苹果递了过去。

那个人是步天。

神锋想他应该觉得奇怪的,习武之人都有天生的警觉,而那动作熟稔的不像两个曾经水火不容刀剑相交的人——当年圣王邀邪王战同盟会,动了多大的干戈,又陨了多少条人命——连步天自己都被大邪王通体而过,若不是有逆乾坤,恐怕早就回天乏术。

他又转念一想,江湖不就这般,今日敌明日友,就像当年他义父和风神,最初也是为武以命相搏,可后来也成了生死之交,义薄云天。



可那分明是不同的感觉。



“呵,神话之后……”

他来不及细想,只听到身侧的蓝武这般呢喃,忽然有一种冲动想问一问兄长邪王近况如何,回身却只能望见那张和他曾经相同脸上阴沉却炽热的表情——仿佛中了蛊那般,让他心惊地几乎抽出惊寂。



可神锋最终还是未发一言。



所以,从头到尾,他们之间依然什么也没有。



呃,隔了五年重新把铲子抓起来,我觉得我还需要点时间恢复……
姑娘们很容易看出来1的风格不一样,因为1是10年写的,但是(挠头)我也不知道怎么改了……
本来神锋这个版本也想写到最终战的,
但是最终战我在1,4,5里都写过了觉得还是不要再做复读机了……
所以索性就到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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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五 28 五月 - 21:4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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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章出处】⁂




这不是新物,是作者几年前窗了的本里坑掉的部分,
1-8可以在这个lft上找到,9没写完就不放了。

这个人最近天天在图书馆复习,晚上回来以后没时间码字也就刷刷微博看看球看看漫画,刚好想起风云已经完结了就从头开始看
——这下好了一下子又炸裂了,虽然只回顾到风云2,但是我的天易之心已经整个都不好了,找不到粮的情况下开始翻自己的存稿,于是扒出来。

我真的,好喜欢好喜欢少门主,从他十岁出头是卓天的时候到他成十魔的时候,就连刷着风云一漫画看着师兄年轻的时候,都脑补少门主二十岁是什么模样的
——虽然他一直点背着,但我还是觉得他苏一脸!天天都想把邪王塞给他,天易快结婚!!!(好像歪楼了……)

虽然标题写着天易,但是实际上这个片段里邪王还没怎么出现,
原来我填到这里的时候就忽然停了,我也不知道为啥……
也许等我啥时候重温到漫画里的部分的时候会再把铁锹抓起来。


- - - - - - - -

10 片段(步天中心)

(一)



步惊云和聂风被冰封在埋剑崖前什么话都没留下,无名拖着一条残臂带着鬼虎回到中华阁的时候是春天,步天穿着薄衣迎上去,窗外的桃花开得好是灿烂,他知道又是一个好年。

消息总是比人走得快——虽没有人知道那一战究竟怎样险恶,但是麒麟魔断浪不再出现搞得满城血雨腥风人心惶惶已成了个事实,天下太平得保,代价总是要付的——他想他爹和风师叔或许得在神医那里修养好一阵子,但是那天在门口出现的只有无名和鬼虎,甚至连第二梦都不在。



步天是个聪慧的孩子,他知道有些事情该来的总是会来的,从他接受“步”这个姓的瞬间他就该知道这一天迟早会到的,只是他从没想过他爹会倒下去——根本想都没想过。

步天没有哭,他只是震惊着,听着无名搭着他的肩眼里七分悲痛三分无奈的语调讲完故事,闭上眼,点了点头转身回了自己的房间,即使是鬼虎那张蒙在黑布之后的脸都看得出对他的担忧和关心。

他应该哭的,但是他的眼睛干涸得滴不下泪——他不知道该不该把那当成个好消息,他爹和风师叔只是被埋于冰下。他们没有死,不需要像他娘当初走的时候那样,被人带入皇陵只能做个衣冠冢,也不需要像他妹妹去时那样……

只要有龙元……只要有龙元……

只是天下茫茫,谁能知道那瑞兽之灵现在何方?



没有了娘,没有了妹妹,现在连爹都不在了——若是泥菩萨还在,步天倒是真想知道,他的命比起他爹的命来,究竟是谁更硬些?到底谁才是真的天煞孤星?还是一切都只是逃不过一个“命”字?



所以那时候的步天合上门走向自己的床铺,舒展开身子躺下去,睁着双眸望着中华阁的顶板直到半夜鬼虎从他窗外退去,他才坐起身来收拾他那本就不多的包袱,系上肩头,留下一纸字条,一头扎进了中华阁外苍茫的夜色里。





(二)



在步天十岁之前,在步惊云还在北水乡扮着“卓山”而他还叫“卓天”,过着那种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日子的时候,每逢过年过节,紫凝都会领着一家人去文王庙烧香——他的娘亲是个盲女,打小就没离开过那方小小的土地,心眼更是开明,对那条路熟得不能再熟,步子每每都迈得很急——尽管在许久以后,他才明白或许那不是娘亲真正熟悉文王庙的原因。

他也还记得他的爹搀扶着娘亲的手很稳,就像多年后重新运起撕天排云那样不抖丝毫,而他牵着妹妹的小手跟在后头,卓婷总是睁着那双过大的眼睛笑着跳着,而他自己童稚的脸上却没有半点表情——毕竟他身体里流着死神的血液,那股冷漠不是特意为之,只是天性使然。

那时候的紫凝摸着他和妹妹的脑袋,一双无神却美丽的黑眸望着她从没见过的佛像,告诉他:“天儿、婷儿,有空多和娘来来这儿,给你爹他们祈祈福,让佛祖和菩萨们保佑咱们一家平安。”

他娘亲的语调里满是虔诚,声音不大,却清晰无比,因为在许多年后他回忆起来,一切都像是昨日重现,比他第一次手染鲜血的场景都要深刻。

紫凝那时候摸索着儿子的脸,把从庙祝那里祈来的平安符妥妥帖帖地系在儿子的腰间,然后挂上她女儿的脖子,再接着是丈夫,最后把自己的那个收进袖袋里。

还是卓山的步惊云那时候把点燃了的香递给他,下巴朝着佛像的位置点了点,然后按着儿子的脑袋鞠了三躬,卓天也什么都没想,跟着他爹一起开口喃喃:“保佑大家都平安。”

他的声音很低,几乎没有人能听见,但是他想佛祖可以。



直到若干年后,梦境里不断闪现那夜海边的怒涛以及他从未见过的盲眼却善良的娘亲胸口绽开的牡丹时,他才满头冷汗地在床上惊醒,清冷的月光从窗外洒进来照了他一脸,他不知道两者哪一个更苍白些。

一把扯下那个平安符,手上内劲猛发。

他看着那个小袋子以及里面用梵文写的小字条在他的掌心化为碎屑被夜风吹去,愣神了许久,最后终于坐了起来把脸埋进了自己满是厚茧和创口的双掌里。



而那时候,他那薄命的红颜在十里外的山上,安然长眠于他亲手造的墓穴中。*



*详见【沧海2】





(三)



步天在很多年前就不再信命了,尽管生亦有时死亦有时那一套在他意识到之前就刻进了他的骨子里了——每个江湖人都有那样的自觉,叱咤风云也罢落魄如斯也好,不管是不是上天注定,他知道的是他只需要坦然接受一切,尽自己所能完成事物。



不知什么时候起“不哭死神”已经淡出了人们的茶余饭后,取而代之的是“武林神话”, 那时候步天的名字凭着步惊云的招牌在江湖上已经小有声望,大多是赞他为人正直和善——儿时那个沉默的卓天已经随着卓山的心死步惊云的回归一起被葬在了北水乡。他在江湖上有了不少朋友,不少支持他的人,尽管那时候蓝月宗正当道在中原的版图上努力扩张,正道力量虽有反抗但是收效甚微——在老一辈的高人们都四散去寻找龙元之时,群龙无首是必然的。

他的挚友还是只得一人,剑中神圣。

龙儿成名比他早,名号那时候也比他响亮,步天有一次酒后终于忍不住道:“龙儿,你这样一身武功,为何不去领导正道?蓝月宗实在猖狂,你也当是看在眼里的。”

银发的青年那时候依旧小口抿着他的酒,抚了抚手里的剑开口:“你不是不知道我,我无心黑白之事,只为剑痴。蓝月宗固然不好,但我也无意与他们相争,只有剑道才是我心之所向。”

他顿了顿又道:“你说我在湖边筑上个剑楼,每日练剑好是不好?”

步天盯着那大了他没几岁的青年道:“若是我有你那么一手好剑,我定当替我爹主持这武林公道,哪会……罢了,若是真这样,你便不是龙儿,不是剑圣了。”

那时候的步天刚二十出头,还没碰上奇遇,身上只有半吊子的武功,还有一颗因为有缘无分生死相隔留的残心——他没告诉过任何人那段情,也没想过要告诉谁,哪怕是他的挚友,他的知己,哪怕是他爹。

步天忽然顿了顿,又笑出声来:“最近和心罗怎么样?你什么时候给人家姑娘下聘?”

他对桌的青年朝他挑挑剑眉,举起手里的杯子,一干而尽。

步天只是摇了摇头,重新从一旁抓起一坛酒来——这不是借酒浇愁,只是他上了感伤的时节。



所以得到无量掌法,遇上海泽武狼的时候步天真的觉得那只是巧合。

机缘也好,幸会也好——唯一得提的是他拒绝把那叫做命。



“步兄弟,恭喜你。”那来自东瀛的武士这样向他祝贺。

步天抹掉额角的汗水,向他感激一笑,有了绝技傍身,如今他也可以名列当今一等高手之列了——像龙儿那样,尽管他知道自己和那青年之间还有很大一段距离。

“今后有什么打算?”

步天摇摇头,扯出个苦笑来:“和过往一样,找龙元,锄强,扶弱,保家,卫国。”

那汉子的眼睛微微张大了些,却也不是很惊讶:“我想你也会这么答。”语调里多是赞赏却也含着惋惜,连忙又补上一句:“过不多久你步天步大侠的名号就会响彻天下。你才二十几,年少正当,江湖又要改朝换代了。”

步天只是礼节性地笑笑,再没回答。



他想说。有些事,早就太迟了。





(四)

龙元找不到,日子还是要过。不论缺了谁,江湖还是那个江湖。

那一年,步天二十七岁,扳指一数,已经孑然了多年。

他使得一双铁掌,一身正气,也成了江湖里响当当的人物,海泽武狼说得一点不错,自他学成绝技,原本势力衰微的正道终于有了可以投奔之人,他知道他的肩膀上抗下来的不仅是责任。

只是他再好,也只是神话之后,他能做的,就是别给他爹抹黑。

步天忽然有点好奇几十年后他自己会给后人留下什么样的闲言碎语——惊云之子又或是白道之首?

但那时候的他没功夫担心那个,自风云战麒麟魔断浪一战过去十几年,江湖从刚开始的百废待兴到现在的模样,也该起些风波了。

蓝月宗的势力在雪心男和其他几大旗主宗主的卖力打拼下越扩越大,虽然不太敢动正道盘踞之地,却在其他地方布满了爪牙,俨然一个天下会第二的模样。

还有一个门派——蓝门。

蓝门虽号不灭,步天却也知道那实际是个没落门派,除了数十年前建馆的蓝家先祖还算得上个人物,现任门主蓝贤也不过是个凡人,直至他十七岁的儿子蓝武执起巨缺刀,蓝霆四式在那一片地区声名鹊起之时,步天也才知道江湖上有这样一个后起之秀。

只是比起帮派纷争,更让人头疼的是些新门派新面孔,他们都像雨后春笋那样钻出来,步天每每行到路上,总是碰上些十几的少年人,提着那些未开封的刀剑信誓旦旦地说要创帮派建伟业光宗耀祖一辈子富贵不尽,搞得步天哭笑不得。

如雄霸当年号令天下,却因为一个“权”一个“利”字害了他爹和风师叔一生,最后还连累爱女惨死;如帝释天蛰伏千年,欲求不灭,不料结果功亏一篑,十世梦灭一息之间,使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又如麒麟魔断浪,当初与他风师叔情同手足,始终无人能料到两人最后是这般结局……



江湖要真是那般,哪里又叫江湖。



在那年年末,易天赌坊在三教九流之中一夜崛起,声名大噪,原本天下第一首富的招牌在一夜易主,只因为那个飞扬跋扈的黄衫少年在一场生死攸关的赌局中笑到了最后,拔掉了他爹易老大心头那根针。

而那时候的步天只是静静听着手下的人汇报着消息,微微点了点头,然后挥手示意他们下去,他知道了。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那黄衫少年以后将在世上搅起多大的风波,而他自己,又会怎样深陷其中!





(五)

当雷四海那一箭在步天面前劲风一扫转向那妇人的时候,步天那颗在江湖尘土早就埋得深不见底像是他爹年轻时锁的心忽然抽痛了一下——十几年刀尖舔血的日子过去,他一直觉得自己不会再因为什么动摇,谁知那一天之内竟是出了两件让他为之震撼的事。

他本以为那一箭射向他雷四海是使了全力的,甚至运了真气打算硬抗下那一击,可谁知道那是雷四海的计,一发刚出,二发接上,力道更甚,竟然逼得那箭矢一分为二攻向那满脸泪痕的妇人!

他看到那妇人的表情瞬间转为惊恐、无助,没有撕心裂肺的哭喊,只有一句难以置信的呼唤——好像她猜中了戏目开头却没猜中结尾。

妇人已有些风霜的脸上还有泪痕,身后蓝月宗的喽喽亦是睁大了双眼,似乎不信这突然的变故。



世上哪有人,先为了家人背叛信念,又再为了信念而舍弃家人的?



那离弦之箭发出“铮”的一声来,破风直击向那白发汉子的血亲,雷四海闭眼挤掉老眼里的泪花,他只是知道他需得那样做——龙王传承下来的东西,他需得守住,不论他是否会抱憾终身,不论这是否早就太迟。

那汉子能想象到血色在他妻子身上的粗布上绽开,能想象到蓝月宗的人会有多气急败坏,但他没法去在乎那些,他已经错了一次,不能再错第二次了。

所以他咬牙,心里默念“我定当陪你”握紧了手里的弓。

只是到头来,雷四海仍未如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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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蓝月宗的人吊在蓝池狱的时候,步天的脑袋里是一片空白,他没有想到“我命休矣”或者如何破牢,只是望着他脚下那能融铜无形的毒不动如山,听着雪心男的一字一句的讽刺戳着他的脊骨,那被无形剑串起的剑骨。

他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鬼使神差冲了出去,双掌发劲拦下那一箭,待到步天回过神来之时,他的双掌已满是鲜血,雷四海的箭果然不凡,破发一箭后竟然还有如此力道——幸得步天这二十几载师承无名的正统内力,才终是让那一箭没伤着人。

步天看着那只血色的箭划下地去,正想松气,谁知道雪心男竟然趁势偷袭——不,不,江湖上哪有这样的词?每一个武者的职责就是找到对手的破绽不留一丝余地的攻上——可是以他人之命相要挟,这确是不折不扣的卑鄙。

钢刀落在步天颈侧的时候,雪心男捉着那妇人的脖子脸上青筋毕露,他的笑声刺耳尖锐:“不愧是惊云之子!”

雷四海满脸憎恶地盯着那跳梁小丑,步天只是一言不发地任由精钢铁链捆上他的腕。





“你本可不管我们一家的。”牢外那似乎又苍老了二十岁的白发汉子摇头。

“江湖恩怨,不涉妇孺。”*

“江湖恩怨,哪能不涉妇孺。”

“……你便当我糊涂一回罢了。”

“雷某终是不懂,你为何要出手相救?我暗箭伤你在前,于理于信,最后那箭不论是良心发现又或是自作自受,你都大可不管不顾,为何要束手待毙换来现在的模样?”

步天没有答话,窗外的烛火随着夜风摇曳了几下。

“步某见不得以妇孺做饵之人。”

——风师叔的女儿小晴,他妹妹,还有他娘。

“是我们一家叛你在先……”

“这时自责无益,还是想想如何从这牢狱之中脱身吧!”

他试着活动着自己的腕,那玩意儿比他想象地更难挣脱——多可笑,龙元未得,正道未兴,他步天却可能人亡于此。

“不愧为惊云之子。”那白发的汉子叹息,里头有太多的辛酸,太多的宽慰,太多的……

步天不知道他爹会不会那么做,死神的心没有人能料到,就算如他是血亲亦然——他了解的人不是步惊云,是卓山,尽管他能从苏醒的死神身上找到昔日父亲的影子,但是那两者的区别,依旧是太大。

只是他知道,他该那么做。

因为他是惊云之子。

因为他姓步,他是步天。



*风云2里步惊云就是用这一句震走想找芸苓麻烦的人的



没了(。)
我其实也想知道后面我本来是想怎么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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