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授]【云风】旧因缘（G，有雪缘）完〔by 青丝〕

✪原文出处：风云文包（作者：晋江同人文库－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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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衣的绝色女子出现的时候在场的几乎所有人都吃了一惊。
她的美貌的确令人惊艳。
唯一一个看来并不为她美貌所动的也只有步惊云。天下已经没有什么事情可以令死神动容。
然而之后他还是动容了。
那个白衣的、绝色的、正值妙龄的女子衣袂翩翩来到他跟前，启朱唇，开皓齿，发清音地叫他：“阿铁。”
他于是皱了一下眉。他不记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女子，更不消说对方以如此亲密的称呼唤他。
“你是……”
“云师兄，她是雪缘姑娘。”身旁的聂风代替白衣女子回答。众人就惊讶于女子的艳色时，他惊讶的是故人重现。
“雪缘？”步惊云又一皱眉。聂风既然这么说，那么就意味着他应该对这个女子有印象——但他确实想不起来，雪缘这个名字或是有些耳熟，然那也应是太过遥远的事情。
聂风见他神色茫然，想开口解释。
白衣女子雪缘却微笑：“我知道，你现在应该不认得我了。你忘记了很多事情，不过我相信你一定会想起来的。”
步惊云的眉皱得更紧。他确实遗失过一段往事，但那已经是数十年之前，当时的他或许非常希望找回那段记忆，不过现下，他其实已并不在乎。
他看向聂风，以方才反应来看，聂风应认得这人，也应记得当时的事情。
聂风在他看来时对他笑一下，数十年兄弟，早知道他要问什么。只是当年的往事
千头万绪实无法在此时以几句话概括，聂风最后只得简明扼要地回答：“云师兄，你确实欠雪缘姑娘一个承诺。”

聂风不是个口才好的人，步惊云也懒得听太多形容修饰，他只要一个事实。
事实确实是他与雪缘间确实有个承诺。
他从来都相信聂风说的话，聂风不懂得说谎，尤其在关于他的事情上。
“阿铁……惊云，我很抱歉当年让你忘记了我。”雪缘握住了他的手，女人的手纤细洁白，像一束野姜花。他盯着看，试着从那段已经遗忘了很久的记忆中找回一点熟悉的感觉。
“我现在终于可以面对你了。”雪缘微笑着，她的笑容非常美好，像大千世界所有的花都在这一个微笑中绽放。
是的，她等了那么久，终于等到了能以自己最美好的一面来面对他的时刻。
她应该欢喜，他也应该为她的欢喜而欢喜。
她是他的妻子，拜过天地，饮过交杯酒，承诺过会爱她，照护她——只是造化弄人红颜薄命。
步惊云翻过手掌，握住了那只柔软的小手。
雪缘低低地惊呼了一声，一分是惊，九分是喜。她面上浮起了两片红云，格外得娇俏喜人。
聂风和神母小青看着这两个终于走到一起的人，同时起身，默默地退了出去。

步天就站在门口，聂风和神母一出门就见到他。
“风师叔，前辈，”还没从震惊状态中脱离出来的步天叫了他们各一声，然后就不知道该说什么了，斟酌了许久，才又问出来一句：“我爹和那位……那位姑娘真的……”
“云师兄和雪缘姑娘当年两情相悦，可惜造化弄人……”聂风回答着，一面看了看旁边的神母，神母仍旧带着色彩斑斓的面具，谁也看不见她底下做什么表情。
步天又呆了一会，任何人都能够理解他的心情——他一直以为父亲最爱的人是自己的母亲。聂风走到身边叫他，他也还是出神。
“天儿，云师兄是爱你娘的。”聂风抬手按上他的肩，用肯定的语气说。
于是步天只能勉强地笑一下：“我，好像现在还是不太能接受……”
“雪缘姑娘是个很好的人，也为云师兄吃了很多的苦，”聂风又对他说，“既然云师兄记忆回复后他们还彼此相爱，那么天儿，你还是尽可能的……而且我相信，你应该能够接受雪缘姑娘的，她真的是个很好的人。”
步天只能点头。他没有办法左右步惊云的决定——全天下都未必能找出这么个人，何况他还是个孝顺的孩子。
“爹确实是爱着我娘的。”他向聂风说，笑得还是很难看，不过比刚才要稍微好上那么一点。
聂风又在他肩头以示嘉励地按了两下，然后放开手，沿着门外那条道路走去。
步天再朝神母看过去，在色彩斑斓面具后的青衣女子走过来，拉起他的手端详着，面具后面透出来的目光是母性的慈爱。“你和阿铁当年真像……”青衣女子喟叹着，总是要慢上一拍的步天却不待她说完便转过头，刚好叫住正要转个弯的聂风：“风师叔，你去哪里？”
聂风的脚步顿了一下。“出去随便走走。”他回答着，转过了那个小弯。步天的声音再追过来时，那条路上已经人影全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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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风在酒楼上微笑着往神锋面前的白瓷杯里斟酒。
“十八年的女儿红，来尝尝看。”放下酒壶后，他伸手示意。
神锋微微皱眉看着那杯酒，最后还是拿起杯子来品了一口。“味道不错。”
“当然，我找来嘛。”易风也端起了酒杯，一口喝干。随后他望向神锋：“听说步惊云有个天仙化人的美人投怀送抱，还说是他以前的妻子？”
神锋当即放下酒杯，谨慎地看向对面的人：“你不是有情报网吗？”
“你不是当时在场吗？当然第一手消息最可靠。”
“是个很美的女子，也是步前辈之前的妻子。”神锋于是干脆利落地回答。
易风啧了一声，也不知道是因为神锋的回答实在简单无味还是因为神锋看样子不打算再喝自己的酒。他敲了两下桌面，突然又笑起来：“步天一定是一副呆若木鸡的死样子。”
神锋皱眉看他：“你说什么？”
“做儿子的遇上这种事情，肯定不自在。天上掉下个后妈来，还是在自己亲妈之前就和老爹拜过堂的，糟透了。”
“你在幸灾乐祸。”神锋下了个定义，他把酒杯向旁边推开，真的不想再喝了。
易风“嘁”了一声，掉头往窗外看去，忽然一把将窗户推得更开，朝下面经过的人叫道：“聂大侠，有没有兴趣上来喝两杯？”

神锋皱着眉看了看一脸写着“我就是幸灾乐祸你待如何”的易风，又看了看似乎和以前一样但是总有点异常感觉的聂风。这两父子的相处模式总是古怪得让人想拔刀砍人。
“没想到步惊云还有个天仙化人的老婆，据说还年轻得像二八妙龄，他真是好桃花运。”易风开口的时候神锋又有点想拍他。
“雪缘姑娘练的武功确实可以让人容颜常驻。”
于是易风又啧了一声：“不知道这功夫和龙元比起来哪个驻颜的功效好一点啊。”
“什么？”聂风有点诧异地问。
易风挑了一下眉，神锋抢在他之前开口了：“聂前辈，步前辈和雪缘姑娘破镜重圆，我们作晚辈的应该恭喜才对，就不知道步前辈和雪缘姑娘有什么打算？”
“我出来的时候云师兄还和雪缘姑娘互诉离情，还不知道他们有什么打算。”
易风又啧了一声，他拍了拍移座到自己左手边的神锋的肩膀。“问谁也别问他呀。”神锋挥手甩脱他那只手时，他便撤回手，顺势靠上了椅背：“本来就是嘛，聂大侠现在哪还有心思去管步惊云夫妻两人的闲事。神锋你当着下堂妇问人夫君和新欢兼旧爱感情如何，实在过分啊。”
神锋立刻变了脸色，他几乎有点下意识地去看聂风神色，一面在不知不觉中做出了拦挡在易风前方的姿势。
易风扫到神锋的姿势，眼睛里滑过一丝欢快的光，随后他就继续靠在椅背上看着脸色沉下来的聂风继续嘿嘿冷笑：“以色事人也就是这下场，有了更年轻漂亮的就秋扇见捐也怪不得谁。何况人本来就是拜过堂的夫妻。话说步惊云顾念夫妻之情，算不错了。不像有些人——聂大侠你应该知道我是在说谁吧？”
神锋不由在桌下踢了易风一脚。“你过分了！”他压低声音说。
“我过分？”易风又是一声冷笑：“想想看我娘，到底谁过分！”
神锋不说话了。他从来不习惯插手他人家事。
“我娘唯一的错误就是嫁了你。”易风做总结陈词。
聂风什么也没说，本来的一丝怒气也消失了。
做了总结陈词的易风却还不打算就此作结。他拨开神锋按在自己肩上的那只手，继续说下去：“聂大侠看来是打算回神风盟找我娘也来一回破镜重圆喽？就不知道惊云道自从有了那么一位天仙化人的盟主夫人，墙头会不会修得高点结实点，免得有不速之客夤夜前来图谋不轨。”
“易风！”神锋再狠狠地抓住了易风的肩头：“聂前辈毕竟是你爹，你怎么这样说话？”
“我从来就没他这么个爹，”易风被神锋抓得肩头生疼，不免有些火大，他再度甩脱神锋的手，站起身来怒冲冲向外走，到了小阁的门口又大步转回来，一手撑在聂风旁边的桌面上：“你要是再敢去打扰我娘，我就杀了你！”
“易风！！！”神锋真的是有点怒了。
聂风的声音却反而平静得很。
“我不会去的。”他回答说，也站了起来，他一起身易风立刻向后退开。神锋也忍不住向前迈了两步，提防他们父子交手。
聂风却只是看了看他俩。“照顾好你娘。”他对易风说，然后身形便从小阁中消失了。
易风只有在他消失后才来得及跺着脚怒喊：“他妈的谁要你装好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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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装好人”。
雪缘在惊云道住下来之后，开始的一段时间步天对她总是会想到这么几个字。
他知道自己这种想法是不对的，也在尽量克制自己往这个方面想，但有些时候天总是不能遂人愿。
其实雪缘真的是个很不错的好人。
她总是能把一切事情都处理得很好。
自从她到惊云道，步天就再也没有下过一天厨房，她甚至心疼厨娘年纪大了让人去旁边歇息，一应事情都自己动手，她的饭菜也烧得确实不错，至少在步天来看色香味都无可挑剔。
雪缘还经常来对他嘘寒问暖，拿针线仔细地帮他缝补衣服。她到来之后，帮步惊云和他制了新衣，又把旧衣洗得干干净净，撕坏的地方也缝得好好的，针脚细密，如要有补丁，也尽量选择和衣物颜色一样的。
她待惊云道的其他人也同样得好，就连一向待人死样活气的怀灭都说她是个好妻子。
所以后来步天也不再那么想了，那么想确实不对。
只是他觉得有些不自在，他想了很久，不明白为什么，就是觉得不舒服。
但他也不能怎么样，天底下恐怕没有女人能比雪缘更好了。
她美貌无双，青春永驻，温柔体贴，和步惊云更是到了夫妻的极致：举案齐眉，相敬如宾。
如果说一定要找一个能和步惊云云间比翼的女子，那么只能是她。
更何况，她为步惊云吃了那么多苦，牺牲了那么多，才终于走到了今天，等来了破镜重圆的时候。

“我觉得挺好的。”在步天找人宣泄情绪时，大家都这么说。
神锋当然也这么说。步天看见他脸上有道新伤，问的时候他不肯说原因，所以步天也不问了。
两个人对坐着喝了一回茶，就轮到神锋问他了：“聂前辈现在怎么样？”
步天愣了一下。他知道神锋本来在蓝门，后来被易风硬拖到了神风盟住下来，所以在神锋这么问的时候他真的挺惊讶：“风师叔不是在神风盟吗？”
神锋也愣了：“怎么会？就易风那性子……真的没回惊云道？”
步天摇头，那天聂风说出去走走，之后就再没回来，他倒是和老爹提过两次，步惊云每次都若有所思地“唔”了一声，然后就没了下文，好像有点不大在意。
神锋面部表情肌抽动了一下，手不由自主地摸到了搁在椅边的惊寂柄上。“易风那家伙……”他喃喃道，步天看了看他突然显得有些微狰狞的面孔，有点担心地问：“怎么？聂前辈和易风之间又出什么事了？”
神锋看看步天。“没什么。”他还是回答说。步天不是适合讨论这种事情的对象——这一点神锋很确定。
步天于是再没多问，只是回到惊云道的时候和步惊云再提了一次。
步惊云依旧是若有所思地“唔”着，雪缘反而发话了：“惊云，要么去找找吧。这事情听起来挺不一般的，小看了反倒不好。这么多年来，多少敌人都忌惮你和聂风的摩诃无量，要分而制之，这回也说不好……”
步惊云看了儿子一眼，步天会意地答应：“我去安排一下，让人找找风师叔下落。”
雪缘也同着他一起站了起来，步天本来已经走出了一步，这时候只好站住，看她还要说什么。
步惊云也看着她：“怎么了？”
“神风盟聂夫人那边还不知道急成怎样呢，我得去看看她。”
步天更愣了一愣，他想拦住雪缘让她别去，神锋的话里很明显地透露出一个讯息，神风盟里，至少在易风那里，聂风就是个禁忌的名词——这么看来第二梦也未必会乐意他人在自己面前提起聂风。
他只是不知道该怎么拦下雪缘。

所以步惊云伸出了手，他拦下了雪缘。
“别去了，”他沉声说，雪缘诧异地询问原因时他回答：“我知道聂风没事，他只是不想出现。他不想出现的原因我也知道。天儿也不用去了。”
步天“哦”的一声答应着。雪缘则坐回了原位，用她那双美丽的眼睛望着步惊云。
一旁的神母意识到什么地站起来，招呼着还有点懵懂的步天走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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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缘收回目光，低下头用调羹搅动着碗里的汤。“惊云，”她忽然低声唤：“聂风离开和我有关？”
步惊云没说话。不过她自己找到了答案：“你和聂风的关系，已经不仅仅是兄弟了对吗？”
步惊云依旧没有给她答案。也许是他也并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自己和聂风之间的关系。不过，他们确实，从很早之前开始就已经不仅仅是师兄弟。
“我其实很感激他，”雪缘没再等答案，只是接着说下去：“看得出来，这么多年来，他从来没违背对我的承诺，从来没告诉过你我的存在。他也把你照顾得不错。”
步惊云终于笑了一下。“聂风是个需要别人照顾的人，”他纠正道，又问：“他答应过你照顾我？”
“我的要求确实有点过分了，”雪缘叹了口气：“我当时太过关心你，所以忽略了别人。我应该向他道谢的，可是……我一看见你又忘记了其他人。”
步惊云又开始沉默，雪缘的很多话他都不知道该如何接口。
也许是因为他已经不是当年的阿铁，也不再是当年的那个步惊云。
“也许我们不再合适，”雪缘也沉默了一会，然后突然开口：“我在你身边的这些日子里，我觉得你其实并不快乐，这么多年来你经历的事情太多，我已经不再能看懂你，知道你想要什么。也许我真的是不该再出现的。”
步惊云只能继续沉默下去，雪缘的声音真的很忧伤，也许她不是不该再次出现，只是这一次出现得太晚。
“惊云，我是不是有点一厢情愿了？”雪缘又问，她看起来非常胆怯，像个怕碰坏了东西的小女孩：“如果我不出现……”
“没那回事。”步惊云打断了她的话，他抬手擦去雪缘挂在面颊上的泪水，雪缘扑进他怀里时他也就温柔地搂住对方，轻拍着白衣下单薄的身躯。“你想太多了，没那回事。”
雪缘伏在他怀里，泪水沾湿了他胸前的衣衫，她静静地流了一会泪，然后在步惊云怀里抬起头，试探着去吻对方的唇。
他们自从重逢以来还从没有过什么亲昵的举动，似乎就是可以举案齐眉，相敬如宾地过一辈子。
当雪缘就这么吻上去的时候步惊云确实有那么一瞬间愣住了。
那么一瞬间他没有反应，之后也不知道该如何反应。
雪缘就像一尊天仙宝像，完美到无可挑剔。
步惊云从来没有设想过去吻一尊像，哪怕它再美丽，他早就度过了青涩的少年时代。
于是雪缘离开了他的嘴唇。
美丽的女子脸色苍白地看着他。
“你……”她吐出一个字，立刻抬起手捂住即将出口的呜咽，强抑了许久之后才终于再度开口：“我们真的没可能了。”
步惊云伸出手去想再帮她拭泪，雪缘却躲开了他的手。
“我很抱歉。”他只能说。
白衣的女子脸上出现了一抹苦涩的笑意。“不，这不怪你。”她仍旧温柔体贴：“我一开始放了手，就不该以为还能在多年之后……”
步惊云默然片刻，看着她慢慢开口：“我很感激你，如果不是你的数次救命之恩，就没有我的今天。给不了你想要的，我很抱歉。”

雪缘离开后，神母还多停留了一会儿。
“我曾经劝过她，只是她愿意相信。”她对步惊云说，没头没脑的一句话，但是她和步惊云都明白里面的意思。
“神母，请你好好照顾她。”步惊云这么回答。他也只能这样说。
步天看着他们的对话，看着神母的青影也终于远去而不见，有种松了口气的感觉。不过他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但在决定改正之前，步惊云已经到了他面前。
“爹，有什么事吗？”步天立即问。
步惊云只是看着他，过了一会从他面前离开。
步天想了想追上去：“爹，你是打算去找风师叔？”
“告诉外界，说我闭关，一个月内不许人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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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惊云不是个适合“闭关”这种事情的人，他决定“闭关”的消息被江湖上的人传得沸沸扬扬。
之后又有人传说他闭关时收到干扰导致内息紊乱受伤。
步天几乎是在这个消息传开的第一天就出来辟谣。
只是步惊云没有出现，所以步天的话并不被人相信。大家宁可相信步惊云这次内伤伤得很重。
“居然没人相信我。”夜间一个人在的时候步天经常苦笑着这么对自己说。
也许这和步天的可信度无关，只是步惊云实在太强，江湖人都本能地希望这个强者能够尽早消失。
所以惊云道确实加强了防范措施，防止有人趁这机会前来闹事。
惊云道护法怀灭亲自坐镇，要看看到底是哪个不要命的敢来撄天罪的锋芒。

然而还是有人来到了步惊云的房间门口，无声无息无人觉察。他推开窗子跃进去，返身再小心合上窗户，仍旧没有发出一点声音。
就连房间里的步惊云都没有被惊动。
步惊云是躺在床上的，直到来人靠近床边，他也依然一动不动，黑暗的空间里，只有他的白发依稀可辨。
“云师兄……”聂风轻轻叫了一声，没得到回音之后他抿紧了嘴唇。
显然步惊云内伤很重，否则绝不会这样。
也许并不是受到外部的干扰，而是放不下雪缘才会心思紊乱导致练功走火。
聂风不知道雪缘为什么要离开，她好不容易才走到这一步，已经是破镜重圆。
他想不明白，于是也不愿在这个时候多想，只是伸出手按在步惊云胸前，潜运内力，试着引领对方紊乱的内息归入各处脉络。
步惊云的内息却并不紊乱，在他觉察到这点要收手推开前，步惊云更是出手紧握住他的手腕，向床里一带，然后一翻身把他压在自己身下。
“云师兄？”聂风惊诧地叫了一声，步惊云看起来根本就从未受伤。
“肯回来了？”压在他身上的人沉声问。
“你受的内伤已经痊愈了？”聂风只是问。
“不说我受伤你不肯回来？”步惊云仍旧把话题带回了自己这边。
聂风不太舒服地挣了一下，步惊云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很用力，像是要捏碎他的腕骨那样紧扣着。“你装受伤？想要我回来？”他很不确定地继续反问。
“你以为呢？”压在他身上的人不满地说：“你跑得也太快了。”
“我只是出去到处走走。”
“走的时间还真长。”步惊云一只手还扣着聂风的手腕，似乎是怕人跑掉，另一只手则抚上了身下人的脸颊。“好像瘦了点。”他的口气像是在菜场里挑一块适合入口的猪肉。
聂风很有点费力地吞咽了一下。“我没什么。”他反对着步惊云的评语。
步惊云却毫不理会：“我说瘦了就瘦了。没瘦的话怎么钻得进牛角尖？”
“我没有……”聂风没什么说服力地继续反对，过一会又像想起了什么一样问：“你和雪缘姑娘到底怎么了？她为什么要走？”
“她走和你没关系，”步惊云很干脆地回答：“我和她不适合在一起。”
他一边回答着聂风的问题，空着的左手一边向下滑去，停在聂风腰带上。
聂风于是试着用自己没被制住的手拨开步惊云停在腰带上的那只手，一面还在问：“雪缘姑娘很喜欢你，你也很爱她。怎么会不适合？”
步惊云不大高兴地把聂风另一只手也抓住了，不过这样他也没有空余的手可用。“我和她适合了，你呢？”
“我没关系。”在这种需要撇清的时候聂风的反应总是令步惊云异常不满的迅速。
“你没关系，怎么跑得那么快？”
“我是说你没必要管我的。”
步惊云笑了一下，他在黑暗中看着聂风，他习惯了黑暗，可以清楚地看见聂风的表情。聂风的表情绝对没有他说话的声音一样稳定正常。
“你答应过雪缘和神母要一生一世照顾我？”他又问。
“我答应过，但是……其实是你总在照应我。我一直拖累你，从很早以前就这样。”聂风显得颇为内疚。
“那么钻牛角尖就是还我人情？”
步惊云显然并不在乎聂风是不是负累而他又有没有被拖累。他只是单纯地不满聂风钻牛角尖的行为——事实上聂风钻牛角尖对他来说也不算什么大事，只要他想，完全能够轻易地把人从最近钻的那只牛角里再抓回到身边。所以他其实并不是很认真地说这些话。
但是聂风认真了。“抱歉，”他立即道歉：“云师兄，我不知道该怎么还你这个情，我不知道该怎么做。”
他客套起来步惊云反倒很不适应。
“你做得已经很不错了。”过了一会步惊云才说话。说话的时候他放开了聂风两只手腕，开始解对方的腰带。
聂风没再推开他的手，只是步惊云自己觉得有点不对劲地停了下来。他从聂风身上下来，在床的外侧躺倒。
“我和雪缘确实不合适。我不是她爱着的阿铁和步惊云。”他向上望着，慢慢说，聂风也许在听，也许不在，也许听得懂，也许听不懂，他暂时都不管。
“那些事情过去很多年了。她不适合我，是很正常的事情。”
“我不能勉强自己和不适合的人在一起。”
他身边的聂风动了一下，似乎想起身，但是终究没有，依然是静静躺在他身旁。
他也随着聂风一起安静下来。两个人一时什么话也没说。

“我喜欢你。”房间里安静而黑暗，让人很容易就昏昏欲睡，步惊云就在快睡着的时候听见个声音从他身边传来。
聂风的声音很轻，只要稍微有点大的动静就会把他这句话盖过去。
他很怀疑聂风这么说话是本来就不想让他听见。
他的师弟有些时候做事总是让人想抓过来一把捏死。
不过这么多年了，他也算是习惯了。大多数时间里聂风还是个好对付的人。
于是他翻了个身，伸手过去拍了拍对方——聂风的身体一瞬间僵硬了，也许那句话真的没打算让他听见——他叹了口气：“我也喜欢你。你以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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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完结还是坑我也不清楚】



#云风

我一直觉得雪缘不像是一个活生生的真人···她美丽，强大，无私，可还是不像活人···

以前第一次看这篇的时候，其实还挺为雪缘感慨的。她终究也只是云师兄人生中的一个过客，一个...爱过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