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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诃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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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云风】黑·白·灰前传之色戒(NC17,现代AU)完〔by 青丝〕 Empty #1 [无授]【云风】黑·白·灰前传之色戒(NC17,现代AU)完〔by 青丝〕

2021-07-19, 15:03
✪原文出处:风云文包(作者:晋江同人文库-青丝)✪



好吧这是一篇纯粹为了无良而无良的文,欢迎殴打作者

(一)

侍应生推着小车在宾馆的长廊里走着,他到一扇门前停下来,摸出房卡打开了房门。房间里一片黑暗,住客显然已经睡下了,他来得似乎太晚了点。

尽管如此,他还是把小车推进了房间,然后反身带上门。

关上门之后,他的行为立刻就变了样子,像一只大型的猫科动物一样无声无息地接近了卧室门,小心而缓慢地旋转着门把手,然后猛地将门推开,一步迈进,对准床上客人的头部开了一枪。

经过消音的子弹没入床上人头所在的位子,发出一声轻响。他微微变了脸色,要退出时身后已经响起了枪声,他尽力躲闪,手背仍旧被子弹擦伤,枪也落在地上,但在藏身在黑暗中守株待兔的人再度开枪之前,他已经闪身到对方跟前,飞起一脚踢上了暗中持枪者的手腕。

两支枪都从各自的主人那里脱了手。黑暗里的潜伏者沉沉地笑了一声,那一脚似乎没有对他的手腕造成太大的损害,眨眼间他就已经还了一拳。暗中响起拳脚带起的风声,几个回合的交手之后,潜伏者显然凭借着完全压过对方的力量占据了上风。他的对手虽然身手敏捷,但卧室的空间十分有限,黑暗中又有太多妨碍物存在,再交手了几招,他的对手已经退无可退地被床脚绊倒,向后跌了下去。他趁着这个机会扑过去,按住正要跳起身来的人,这种近距离的情况下他的对手再也没法像刚才一样颇让他吃了点苦头的踢出脚来,而他已经抓住了对方的手腕。

“‘雪饮’?”他沉声问。

被他压在身下的侍应生没回答,只是继续奋力挣扎,原来和其他侍应生一样戴在头上有点滑稽的制服帽子在挣扎中落到了一边,被仔细掖进帽檐里的一头长发在枕上散了开来。

他似乎有些诧异地皱了一下眉,‘雪饮’趁着他走神的这一瞬间挣出了右手,一道冷光从他面前划过,他迅速向后仰身,松手退开——那是一把可以藏在衣袖里的小匕首。

从他手里挣脱的年轻杀手很快地捡起枪冲出门去,他皱了皱眉,从腰后取下步话机向在酒店外埋伏多时的手下下令:“‘雪饮’伪装成侍应生,现出逃中,立刻封锁酒店。”说完这些之后,他才用手摸了一下鼻梁,‘雪饮’的那一刀虽然他向后仰身得快,仍旧是划伤了他的面孔。

他满不在乎地甩了一把手上的血,冲进来的他的手下却发出惊慌的叫声:“步总警司,你受伤了!”



酒店里面的所有人都被“筛”了一遍,ICPO有组织罪案科总警司步惊云却没有从里面发现那个出逃的杀手。之后负责搜索的怀空从三楼的盥洗室里找到了换下的侍应生制服和被打晕之后绑起来的可怜人,盥洗室的窗户打开着,外面隔了大约半米来远的距离长着棵枝繁叶茂的大树。

步惊云到来的时候怀空正在伸着头向外望,听见步惊云问话的声音时他立正敬礼报告情况,然后在步惊云过去窗边查看的时候很有点担忧地说:“这样跳过去要是没跳好还不得摔个高位截瘫啊。”

“他要摔高位截瘫,你就省事了。”步惊云瞥了怀空一眼,继续看着那个没有布置好警力的空当。对日益嚣张的犯罪分子而言,警力从来都是不够的。更何况队伍中还有的是怀空这种经验总是不足的菜鸟。



菜鸟们却总会做点技术性要求高的活儿,比如说根据步惊云的描述拼凑出‘雪饮’的长相。到现在为止,ICPO已经不需要警局的技术人员在纸上慢慢画出张素描图,电脑的数据库里储存着各种各样的面部轮廓和五官,只需要挑选出来,电脑就会自动组合。

然而步惊云盯着电脑屏幕上那些形态各异的五官,很长一段时间没说话。“步总警司?”最后负责操纵鼠标的那只菜鸟终于撑不住了,很有点哀求意味地开口。

“调到女性那边看看。”步惊云大发慈悲地给了他回应,于是菜鸟很惊讶地看了他一眼:“女杀手?”

“男的。”步惊云回答,“比你高五公分左右。”

那只菜鸟明显受到了打击,他调出女性的数据库,按照“挑剔”的步惊云的指点,选定了五官和面部轮廓,制作出了一张相片。

“不像。”步惊云在审查过之后开口。

“应该不像吧,这看着怎么像某年的香港小姐。”那只菜鸟很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他觉得一定是自己的操作不够到家才会弄出这么一张“不像”的图,其他办公室里的菜鸟却都被他的形容吸引过来,但是碍于步惊云在旁边不敢太过嚣张地呼啦啦凑到电脑前面,只能在各自的位子上用力伸长颈子。

“这张五官勉强过关,但是不够漂亮。”步惊云皱了皱眉,又补充了一句。他敲一敲显示屏边缘:“还有没有其他数据?”

呆呆地盯着那张“不够漂亮”的拼图,菜鸟过了一会才醒过神来:“啊,我可以补充一批进去,不过需要时间。”

“加快速度。”步惊云又敲了一下显示屏,然后起身离开。

他一离开这间办公室,几乎所有的菜鸟们都一窝蜂地拥到了那台电脑前面。“还不够漂亮?”菜鸟们仔细端详过屏幕上那张脸之后面面相觑:“那么还能补充什么进去?世界小姐,封面模特吗?”



ICPO毒品科总警司皇影走进警局技术科面部绘制部办公室时,用力皱了一下眉,办公室里那群年轻警察的桌面上摊着一堆美女画册,甚至不乏playboy之流。

“你们在做什么!”他愤怒地敲着离自己最近的一张桌子,厉声问。

年轻警察们抬头看他,然后开始飞快地收拾“罪证”,最后有人似乎意识到什么地停下了手,讪笑着摸着头站起来:“皇总警司,这个……是步总警司派下来的任务,这个,我们正在做人物相貌拼图,这些是素材,真的是素材!”

皇影扫了一眼办公室里的其他人,所有的菜鸟都在冲他拼命点头。这听起来就是个非常拙劣的借口,然而又是个可信度很高的理由:还没有人敢拿步惊云来开玩笑。但他仍旧无法容忍办公室里出现《playboy》这种东西。“步警司叫你们拼什么人的长相需要用到这种杂志?”他抓起一本离自己最近的杂志,在手里抖了抖,严厉地问。

菜鸟们面面相觑,最后,那个刚才站起来当了一次出头鸟的小警察又站了起来:“就,就是那个去刺杀皇总警司你的杀手……”



“你让他们拿这种杂志到警局里头来做拼图?”皇影把一叠花花公子扔到步惊云办公桌上的时候,正在研究着电脑里杀手资料的有组织罪案科总警司抬头瞥了封面上的裸女一眼:“我让他们想办法,看来他们想出来的主意不够高明。”

“拼个杀手的长相需要用上这种东西?”皇影在一边的皮椅上坐下来,他看了一会步惊云操作电脑的动作,皱着眉问:“‘雪饮’是女的?以前我们的情报出了错误?”

步惊云再按了几下键盘,输入完毕后,他终于正眼看向皇影:“绝对是男人。情报没问题。”

“我看过他们之前拼出来的那张图。”

“不够漂亮。所以我让他们更新一些数据。”

皇影沉默着向步惊云亮出手里技术科拼出来的那张照片。

“的确不够漂亮。而且……”步惊云显然有些不悦:“我说过是长直发。”

皇影继续沉默地望着步惊云鼻梁上的绷带。看了一会他才开口:“你是因为他太漂亮看呆了所以挨了这么一下?”



(二)

看了一眼电脑里面呈现出来的拼图最终态,捏着鼠标的菜鸟战战兢兢地朝步惊云望去。“这个……好了。”他小心翼翼地低声说,一面又忍不住把目光投注在那张脸上。

步惊云皱了皱眉,很明显的这张图仍旧不像他所见到的那个年轻杀手。昨天晚上他那个对手真的是只非常漂亮的小动物。他对着那张足够去竞选世界小姐的拼图,再度吐出两个字:“不像。”

整间办公室里的菜鸟们都要哀号出声,这已经是他们想象力的极致了,就算是梦中情人幻想到这一步也可以死而无憾了。“至少,形似?”踌躇了很久,捏着鼠标的菜鸟终于再度小心翼翼地出声询问。

步惊云没回答,但他的表情说明这张图要说形似还有点勉强。“算了。”他最后说,起身走了出去。终于松了一口气的菜鸟们瘫在自己的位子上纷纷发出怪叫声作为庆祝,庆祝完毕后他们又一窝蜂地拥到了电脑前,严肃要求将那张尚未令步总警司满意却已经令他们很满意的照片打印出来,人手一份。



也只有菜鸟们才能有这份闲心,对步惊云和皇影两人来说,杀手的首次出击失利,只意味着下一次更为谨慎的袭击。

“全交给你了。小心点。”坐在步惊云办公室的沙发上,右脸上一块乌青的皇影叹着气说。

他和步惊云今天下午进行了一场短暂的斗殴。都击中对方一拳之后他们明智地住了手,各自去办该办的事情,傍晚的总结会议之后他还是走进了这间办公室,对仍旧忙碌着的同僚开口。

步惊云点了点头:“当然。这一次我大概也成了杀手的目标。”

皇影哈哈大笑:“你又不是第一次成杀手的目标!反正,大伙的命又一次捏在你手里了,你自己看着办吧。”

步惊云微微勾了一下嘴角,就算是笑过了。他总是一张冷漠的面孔,两年前妻子紫凝身故之后尤其冰冷。“我和你的命就足够引他们上钩了。”他回答说。



长发的年轻人坐在车后座上,轻轻抚摸着手里的枪。月光从车窗外照进来,在他长发上抹上了一层柔和的颜色。

驾驶座上的年轻人一手扶着方向盘转过头来,眼睛里闪过一丝隐秘的光。“风,这次拿到钱,你打算干什么?”他低声问。

被叫到名字的人抬起头来,月光照上他的面孔,依稀就是那天和步惊云在皇影的酒店房间里动手的那个侍应生。“存起来吧。”他迟疑着回答。

“切!”他的伙伴很明显地表现出对这种答案的不满,放开方向盘探过半个身子去推他的肩膀:“拜托有点创意好不好。去夏威夷怎么样?听说那边海滩上身材火辣的美人成堆。”

“那……好吧。”

憧憬着美人和沙滩的人叹了口气,很挫败地坐回了驾驶座里:“你怎么一点激情也没有。”叹息着,他又回过头去端详对方:“难怪你没兴趣,我到现在确实还没见过比你漂亮的女人。”

下一秒钟后座上人的枪口已经抬了起来,他立刻举起双手:“好了好了,我错了,开个玩笑开个玩笑。”等到那支枪被收起来之后他咳嗽一声端正表情:“哎,话说,那个步惊云真有那么厉害?”

“是很厉害。”被问的人叹了一口气,他似乎不是很愿意回想起那一个失手的夜晚,过了一会,他敲了一下驾驶座的椅背,伙伴再一次转过头来时,他很认真地开口:“你这次绝对要小心,别再冒失了,一有不对马上和我逃走。”

“安了!”被他提醒的人却只是大咧咧挥一挥手:“我又不是第一次出任务了,还用得着你这样婆婆妈妈的。”说着,又低头看了看手腕上的荧光表:“嘿,到时间了!”



毒品科接到线报,说码头上新靠岸了一条船,船上藏着毒品。皇影立刻带着缉毒警员夤夜赶过去,他们带着查出来的毒品和船老板回程时,遭遇到了一次袭击。

袭击者人数似乎并不多,但第一枪就击中了最前面一辆警车的车胎,被爆胎的警车在刹车的尖利啸声中斜斜撞上了路边的灯杆,里面的警员跳下车时额头上已经见了血。第二辆车则被击中了油箱,里面的警员如果迟一刻下车就要连同警车一起化作一团耀眼的火球——里面的证据则全完了。

皇影在第三辆车里面,他跳下车后朝子弹来处还了两枪,深夜里远处隐隐绰绰有人影移动,还有子弹射出时那一瞬的闪光。他还的那两枪看来没有打中,因为夜里的袭击者更增加了射击密度,之后另一名枪手也向他发动了袭击。

身后来的第一枪被皇影躲过,第二枪则击中了他的防弹衣,那个袭击者的枪法很准,如果皇影没有穿防弹衣的话那一枪就会打穿他的心脏,但现在只不过是让他感觉到疼痛,虽然痛得确实厉害,但是总不至于送命。

警员们有的继续向原来方向还击,有的转过身同皇影一起应付后来的杀手。再不过几次还击的功夫,枪声就密集了起来,听着渐近的枪声和人的脚步声,皇影摸了摸还在隐隐作痛的胸口,微微笑了起来。

天荫市刑警队的队长怀灭和一班刑警们终于等到了大显身手的时候,他们埋伏在这附近稍远处,早已经急不可耐,但接到的任务是听到枪响再动手。

那两个“守株待兔”的袭击者也成了其他人守株待兔的对象,一时似乎有些慌乱,在枪声密集起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合在了一处,现在正在缓慢地向某个方向移动,似乎打算逃走。

“别让他们跑了!”怀灭挥舞着手枪大声叫着,而后他就自然而然地成了袭击者的最佳目标,如果不是身边的人猛地撞开他,子弹擦着撞开他的人肩上的警徽过去,那个高度正好处于他眉心的位置。

“雪饮。”和刑警队一起出场的步惊云微微皱眉,“雪饮”每次杀人都是眉心一枪毙命,看来上一次对他来说果然是不能忍受的挫败。“小心。”他丢给因为羞恼而红了脸的怀灭两个字,朝那边还了一枪。

他那一枪似乎命中了,黑暗中对面响起一声低低惊呼。



“浪!”代号“雪饮”的年轻杀手扶住伙伴,负责开车的年轻人右边手臂上中了枪,血顺着衣袖淌下来。“该死的!”受伤的人用左手捂着伤处,咬牙切齿地咒骂着。

“对方人太多,不能再这样下去了。我们得找机会逃走。”“雪饮”咬了一下唇,他一面扶着伙伴向后退,一面继续向对面还击。

他凭借着敏捷的身手利用各种障碍物与警察周旋着,但是身边的伙伴明显是个很大的拖累,他的伙伴用一种奇特的眼光从侧边审视着他的表情,像是在猜测他什么时候会决定要把这个累赘丢开。

然而他们总算退到了车边,他把受伤的伙伴塞进后座,自己坐到驾驶的位子上发动了车子。警枪的子弹从车后追过来,在车尾敲打出一连串瘆人的声音。

“还好那群笨蛋没打中油箱。”受伤的年轻人撕下衬衫的一角用力缠在伤臂上拉紧绑了个结,刻意地冷笑着开口。

雪饮没接口,他开到了十字路口,却发现两个方向都有警车鸣笛开来,他只能踩下油门,让车在被封锁住之前闯过路口,但是这样一来,他只能将车开向码头。

码头显然是条死路。他驾着车在高大的集装箱之间穿梭着,终于暂时抛开了身后穷追不休的警笛声。

“妈的,你怎么开到这个鬼地方来了!”后座的人因为疼痛皱着眉头,大声抱怨着:“你这个笨蛋,早该丢下我自己逃走!”

“浪,我们是朋友。”雪饮低低叹了口气,他看了一眼后视镜,突然命令:“你下车!快点!”

后座的人张大了眼睛,染着血的左手抓住了驾驶座的后背:“你说什么!”

“你下车,找个地方藏起来,我把人引开。”

犹豫了一下,受伤的年轻人打开了车门,下车前他深深地看了同伴一眼:“小心!”



“妈的!”追到码头的怀灭大声咒骂着。高大的集装箱简直是天然的障碍物。他的警车追着那辆车在集装箱中穿行着,眼看着那车的车身上已经有了不少弹孔,但速度居然还是没慢下来。看见前方出现了另一辆警车的时候他才松了一口气,然而被追着的车却丝毫没有减速的意思,“该死的!”于是怀灭又大叫起来。

那辆警车迅速地调过头,躲过了这一下正面撞击,却还是被侧面的巨大冲击力带得转了几圈,它终于停下来时,撞它的车已经一个转向,朝码头外的那片水面冲去。

冲近码头边缘时,那辆已经弹痕累累的车终于爆出一声巨响,在紧追而来的怀灭眼中化作了一团刺眼的火球,那团火球跃上了半空,然后坠入码头外平静的水域里。

爆炸产生的气浪让怀灭乘坐的那辆警车前方的车窗玻璃都被震出了蛛网一样的碎痕。开车的警员几乎是闭着眼把刹车一踩到底,车轮在路面上留下长长的刹车痕,几乎在警车停下来的同时怀灭就推开车门跳下去,他两只耳朵都被爆炸的声浪震得隐隐作痛,这时候盯着吞没了那辆爆炸的汽车的水域又渐渐恢复了原来的平静,就像是什么也没发生过。

“真他妈见鬼!”他诅咒着,这时那辆被撞的警车也赶了上来,车上的副队长提着手枪赶到他身边,看着水面颇为感慨地叹了口气:“才打中那家伙,居然给老子来个爆炸,妈的,又白干了!”



随后赶来的步惊云同样凝视着那片吞没了车子的水面。“你开枪打中了哪里?”他问仍旧耿耿于怀的副队长。

“右肩。”副队长很笃定地说,“就算是没爆炸,他开车冲进水里也游不了多远。”

“车里有几个人?”步惊云又问。

“两个,”副队长和当时车里的同事交流了一下,回答说:“后座上还趴着一个。看来被步警司你那一枪打中,不行了。”

步惊云唔了一声,仍旧命令警员们仔细搜查码头的每个角落,直到搜查的警员都纷纷回报没有发现任何情况,他才同意收队。



(三)

返回天荫市刑警队开完例行的总结会议之后,步惊云驾车返回自己在天荫市的家,说是“家”,其实只是个空荡荡的房子,紫凝死了,步天被他送进了警校,只有每年的寒暑假才可能回家,而他一直在ICPO总部,各个国家的国家中心局来回不停地奔忙,难得回天荫市一趟。但那终究是个落脚的地方,总比酒店好。

他这么想着,突然踩下了刹车,然后把车向后倒去,停在了路边。

他回家走的是一条沿江公路。这时候天才拂晓,路上几乎没有什么车,所以他才第一个发现路边草丛里倒着的人。

那个人全身上下都湿透了,长发一绺绺地贴在苍白的脸上。那是张很漂亮的脸,天荫市警局技术科的菜鸟们拼凑了很久都没能拼出来。右边肩头也和天荫市刑警队副队长所说的一样,中了一枪,穿透伤,血还在从弹孔里涌出来,浅蓝色衬衫已经被染红了半边。

步惊云在那个代号叫雪饮的杀手身边站了一段时间,然后他在第二辆车经过之前把人抱起来,打开车子的后备箱扔了进去,关上后盖之后,他继续沿着这条路开下去。



在家门口停下车后,步惊云打开后备箱把人抱出来,雪饮还在昏迷中,当被他抱起来时轻轻呻吟了几声,他抱着人走上门口台阶,颇有点艰难地把钥匙插进锁孔,旋转了一下打开了门。

门开了之后一股冷清并且尘封的气味扑面而来,让他大皱眉头,房间里的家具和电器上都蒙了一层灰,俨然空关了很久。他先把人丢在蒙了一层罩子的沙发上,找来家里的医药箱,撕开了对方的衬衫简单地消毒止血包扎,完毕之后他直起身来,立在沙发边上看着微微张开了一点眼睛的人。

年轻的杀手茫然地望着他,似乎已经不认得他是谁了,过了一会,就又昏迷过去。

步惊云弯下腰去摸了一下他的手,手很冷,包括刚才包扎的时候接触过的肩头,也很冷。

于是步惊云把人重新抱起来,抱进了二楼自己的卧室,他把人丢在床上,扒下了湿漉漉粘在身上的衣服,同着腰上那支已经没有子弹的枪丢在一边,找出一条被子来盖上,想了一想后,他摸出手铐,把对方的左手铐在了床头,自己离开了。



步惊云开车去了一次超市,买了些饮料和一大包食物,另外也给家里的医药箱做了一番补充。

他抱着东西打开家门的时候没有任何防范——然后事实证明他大意了。

一样东西夹着风声从门边朝他劈下来,打中了他的左臂,手里抱着的东西稀里哗啦掉了一地,他没去管,在对方第二次攻击前右手一拳过去,正打在刚才被拿来攻击他的那样东西上。

那是一支已经打完了子弹的枪,枪的主人虽然挡下了这一拳,仍然被巨大的冲力撞得向后连退了好几步才站稳,肩头包扎的绷带上透出了新鲜的血迹。

“很行啊你。”晃了一下左臂,步惊云冷笑着看着面前脸色苍白的人:“怎么不去厨房里找把菜刀?”

明显的嘲讽语气让对面的年轻人脸色更白了几分。在步惊云逼近的时候,他身子一晃,移到了步惊云侧面,而后旋身出腿。

他显然是高估了自己现在的力气和速度,步惊云很轻易地就闪过了他的第一下攻击,在第二次的时候就扣住了他的小腿,向上一抬一推。

他又一次踉跄后退,步惊云却不容他再稳住身形地扑了过来,较力和挣扎之后,他被步惊云压制着倒在地板上,双手被对方牢牢抓住,扭在身后。

“放开!”年轻的杀手强弩之末地继续挣扎,在步惊云的压制下扭动着身子,苍白的面颊上浮起了浅浅的红色。

“你是红色通缉令上的人,放开你?”步惊云又冷笑了一下。他在手上加了一把劲,但他的俘虏明显不是那种肯老老实实束手就擒的人,他刚说完这句话没多久,就差点没能闪开对方曲起膝盖的那一下撞击。“谁教的你这种下三滥的招数?女子防身术吗?”

这句话让身下的人格外地奋力挣扎起来。但力道却在明显地减弱。步惊云可以好整以暇地在他上方俯视着他因为激动而泛红的脸和浮起水光的眼睛。“你不应该当杀手。”他评论着。

他的俘虏根本没有理睬他在说什么,只是自顾自地拼命挣扎,之前就被撕破了的衬衫已经完全变成了一块破布,步惊云试着用它绑住俘虏的双手,他再俯下一点身子,他的俘虏则在这个时候努力挣扎着要挣脱他的桎梏坐起来,在他终于绑住对方双手的时候,两人的嘴唇在其中某个人的失误下碰到了一起。

“滚开!”处于下风的人很自然地要格外愤怒一点,完全不顾及自己目前处境地继续抬脚踹过去。步惊云躲过这一下,然后继续按住他漂亮的俘虏,他只用了一只手就把对方按在地上,另一只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

“你想做什么!”他的俘虏因为他的动作更为愤怒地叫起来,完全不管不顾地要挣扎着逃开。步惊云把手从嘴唇上移开,却放到了那条湿漉漉的牛仔裤的裤腰上。这个动作透露出来的讯息就连一直挣扎的人都被吓到了。步惊云自己也微微有点吃惊。他低头看看自己那只手所放的位置,然后很顺畅地解开了那里的扣子。

“你这个……你这个疯子!”

年轻的杀手又开始了挣扎,但之后他发现他挣扎得越厉害,就越有利于步惊云拽下他紧贴在身上的湿漉漉的长裤,这个发现让他彻底地不知所措,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浮起了更明亮的水光。



步惊云扯下了那条长裤丢在一边,他的俘虏有一双修长笔直的腿,在他一开始扒下他衣服丢上床的时候就见过,不过他现在开始伸出手去抚摸。

“你这个疯子!”他的俘虏又开始叫起来,这一次却再挣扎。

他俯身过去要亲吻俘虏的嘴唇,但是对方不停地转着头,直到他忍无可忍地伸手固定住那尖尖的下颏时才能吻上去。他很温柔地在那唇上辗转着,用舌尖描画着对方的唇形,很有耐心地一点点挑开那紧抿着的嘴唇。以他的经验来看,那是非常适合接吻的唇形。

他的另一只手绕到了身下人的臀后,找到了地方,探进了第一根手指。

“放开我!”疼痛让他身下的人尖叫出来,当他的手指更加深入时,那双眼睛里的水光终于变成泪水沿着面颊滑下来,落进散在地板上的长长黑发里。

“放开我!”

他又探进了第二根和第三根手指,一边吻着那些泪水,身下的人哭叫着,声音已经有点变了调子。等到他抽出手指,将自己的一部分深深顶进去的时候,他漂亮的小俘虏终于开始哭着哀求他放过自己。

他也在同时抽了一口气,对方显然太紧张了,以至于他每动一下都有点吃力。血腥味在空气里弥漫开来,同时弥漫开来的还有无形的□□的气息。他身下的人满面都是泪痕,声音带着哭腔,求他放过自己,而这一切只能更勾起一个正常的壮年男性的欲望冲动。更何况这个年轻的杀手确实漂亮得足够成为绝大多数男人的梦中情人。

“告诉我你的名字。”来回□□的时候,步惊云想起了一个算得上比较重要的问题。

过了一段时间他仍旧没能得到答复,出于警告他的动作幅度加大了一点,于是终于得到了答案。

“……聂风。”



#云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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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9, 15:07
(四)

两天后又一次踏进房门的步惊云有点惊讶地打算退出去看看是否走错了地方。他的房子变得干净整齐,甚至可以用一尘不染的形容。而当他看见一尘不染的环境时,又听见了如老鼠啃东西一般的声音。

他徇声望去,原来坐在沙发上的聂风站起来退到更远的地方,他看见聂风手里捏着一袋开了封的方便面,刚才那种老鼠啃东西的声音大概就是来源于它。

步惊云走到沙发边坐下来,他一点也不担心聂风会再度攻击自己。他在两天前离开时把聂风重新扔到了自己卧室的床上,顺便丢下了一件自己的衬衫——就是聂风现在身上套着的那件,而长裤,步惊云相信就算是给了聂风聂风也穿不了。

“过来。”他以一种看待自己战利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聂风,同时拍了拍身边的沙发。聂风犹豫了一下,站着没动。

于是步惊云扬了一下眉:“你是想我亲自动手吗?”

接受到威胁的聂风在沙发另一头远远坐下来,同时抿紧了嘴唇。步惊云勉强接受了这种答复,他看了一下被擦得干干净净的茶几,开口问:“还痛不痛?”

聂风很有点诧异地睁大了眼睛,然而转瞬间他就意识到步惊云在问什么,于是当然地一言不发。

“我买了那么多东西,你只找到方便面?”步惊云继续问。

“你想把我怎么样?”聂风也问。他的手指紧紧抓着那袋泡面,细碎的断裂声从袋子里传出来。

步惊云反问过去:“你觉得呢?”

“你应该在发现我的时候就把我交给警局,而不是把我带回家。”聂风慢慢放松了手指,把那袋方便面放到一边,盯着步惊云。

“能够逃过那场爆炸,你确实命大,不过你的同伙恐怕就没你这么好运了。”



聂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他低下头去看自己的双手,却什么也没说。

“那车上只有你一个人,你的同伙早就溜了,后座上的人形是用其他东西做出来的。你的同伙在你开车下水之前就引爆了那辆车,想让警方以为你们两个都死在爆炸中了——其实这样死得只有你一个——现在也一样,他从我的眼皮底下逃走了,只有你在这。”

聂风忽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来,脸色白得怕人。“是我让他下车的,我开车引开你们,也是我引爆的那辆车,”他语速飞快地说着,像是怕过了一会自己就会后悔:“你现在抓到我了,对雪饮的红色通缉令可以取消了。”

“被同伙出卖了的傻瓜。”步惊云淡淡开口。

聂风又抿紧了嘴唇。过一会儿才又开口说话:“你打算什么时候带我去警局归案?”

步惊云却反过来问他:“你今年多大?”

“二十一。”

“那么说你十六岁出道,五年之内犯下了十五起命案,都是一枪毙命干脆利落。”步惊云沉吟着,转即又问:“才二十一岁怎么就急着想死。”

“那你要我怎么做?我不会出卖朋友的。”

“我没打算让你招供。”步惊云再度示意聂风在沙发上坐下来:“我还在想要你做什么。”

聂风站在原地没动,于是步惊云起身走近他,一进一退间他退到了窗边,背抵上了深色的窗帘。“你能做点什么?”站在他身前的人目光恣意地扫过他那身刚好遮过重要部位的衬衫和完全无所遮蔽的两条长腿。那种目光让他忍不住叫起来:“步惊云,你喜欢男人?!”

“你不喜欢男人?”步惊云似乎是理所当然地问回去。聂风的左手抓紧了窗帘,整个人都开始微微发抖。步惊云的手却的确伸进了衬衫的下摆,由下抚上来,另一只手又托起了聂风的下颏,在他唇上轻啄:“男人和女人没什么不同,何况,你确实很漂亮。”

聂风想骂人的时候已经被步惊云推倒在沙发上,他右边肩头的伤处又开始痛起来,他有点后悔自己在这两天之内把这个狗窝收拾成现在的样子。步惊云的手也按在了他的伤处:“伤还没好就开始收拾房间,你不想要这只手了吗?”那只手又摸上他的额头:“很好,没发烧。”

“我怎么样和你没关系。”聂风回答说,步惊云却抓起他之前裹着的那床被子重新把他裹起来,然后抱着向楼上走去,他下意识地惊呼出声:“放下我!”

“你除了养伤还有什么事要做?”抱着他的人皱眉问。

“……我要洗头。”聂风沉默了一会,给出个很让人无语的答案。

步惊云抱着他很自然地走进了卧室,把他扔在床上,然后走进了浴室,浴室里传出哗哗的流水声后一会又走出来:“澡也一起洗了,我帮你,免得弄湿了伤口化脓发炎。”



聂风的长发打湿之后水一样从步惊云指间滑下去,丝绸一样的触感。他已经很久没有帮人洗过头发。

他一边把洗发水揉在聂风的长发上,一边俯视着对方在水雾中有些模糊的脸。“留这么长头发。”

“我乐意。”他的陈述句一样引起了聂风的不满。很明显这不是聂风第一次和人讨论头发的问题了。

步惊云看着聂风闭着的眼睛,继续手上的动作,他的力气用得恰到好处,以至于等到他洗净了那些泡沫,拿着吹风机来帮聂风吹干头发时,享受着他服务的人已经处于半梦半醒之间,就连他问的问题都没听见。于是在吹干头发之后,他转到浴缸的另一边,将手伸进了水里,顺道在对方的唇上吻了一下。

聂风立刻条件反射地张开眼睛要跳起来,却被他牢牢地按住了。“你干什么!”听着这个问题,步惊云很平静地回答:“帮你洗澡。”然后又补充道:“你要乱动,我就不能保证了。”

“你!”隔着一层热水的蒸汽,步惊云看见他的小俘虏又红了脸。



忍耐着被人擦干身子抱上床再换完药之后聂风立刻把自己埋进被子里翻过了身。过一会他感觉床垫向下陷了一陷,有人躺了上来,拉开被子的一角盖在身上,再接下去一只手从他背后伸过来,搭在他腰上。

“步惊云!”他几乎又要跳起来,“你又干什么!”

“这是我的床。”他身后的人如此回答,声音平静地像在陈述一个事实——而这确实是事实——同时收紧了搭在他腰上的手掌。

“那我去睡沙发好了。”

身后的身体贴了上来,步惊云的吐息喷在他颈后。“乖。”他的建议得到了一个字的答复,过一会又得到了另外两个字:“睡觉。”

聂风不自在地在步惊云的掌下动了一下,步惊云再靠上去的时候他立刻绷紧了身体一动不动,他保持着身体的僵硬,捱了一会才小心地再向身后的人开口:“你能帮我买几件衣服吗?过段时间我把钱还给你。”

步惊云语焉不明地“唔”了一声,扣着聂风的腰的手再往怀里带了一带:“我不缺钱,换一样。”

“车子?还是房子?这两样恐怕都会被查出来源的,所以我还是给你现金好了,你要多少?”聂风本能地排斥那个呼之欲出的答案,步惊云不满的声音由是响起来:“别装傻。要么你就永远呆在我床上。”



他无可奈何的俘虏只能勉强地在他怀里转过身来,唇蜻蜓点水一样地碰了他的脸颊。“我要的不是这种。”步惊云继续陈述事实。

聂风皱着眉,显然正在“主动吻对方”和“永远呆在床上”两者之间艰难地抉择着。

“我自己动手也可以。”步惊云很好心地建议,他的目光在聂风的唇上停了一会,继续向下滑。之后开口:“过我右边来。”

聂风眨了一下眼,不明所以地看他。

“你的伤。”于是步惊云只能补充。

聂风点了头,然后在他眼皮子底下抱起整条被子溜到了床的另一边,把自己裹了个严严实实。他看着对方的一连串动作,没再去管,打了个呵欠之后自顾自睡了,这几天他熬夜工作,实在太累。

过了段时间,他将要睡着的时候有人把被子轻轻盖回了他身上,他在被子下面搂住了靠近的人,年轻人温热而柔韧的身体僵硬了一下,慢慢地,才松弛下来。



(五)

“衣服。”

内衣和衬衫长裤一起被丢在床上。步惊云扔完衣服后出去关了门。过了十几分钟穿好了的聂风从卧室出来,一边低头检视着自己,一边说:“还好,蛮不错的。”

坐在楼下沙发上的步惊云却露出明显的不满神色,他朝聂风招了招手:“过来。”等对方走到跟前时,他皱着眉盯着聂风腰上那条皮带:“明显大了。”

“我觉得还行,束了皮带就无所谓了。”显然不重视穿着的聂风随口回答,随后加一句:“这条皮带借我吧。”

步惊云又皱一下眉。“不行。”他伸手把那条皮带抽出来,然后命令:“老实呆着,我去买过合适的。”



第二次买回来的长裤总算是真正合身,聂风在卧室里换好了走出来的时候步惊云没说什么,只是再次招手让人走到自己面前,而后抬起手解开了聂风一直扣到最上面一颗的衬衫扣子:“傻不傻!”

解开扣子后露出的脖颈和锁骨上有着浅浅的淤青,聂风微微抽动了一下嘴角,他如果没什么事也不会去扣最上面的领扣,步惊云却好像根本不在乎地把扣子解开两颗,然后把领子翻下去。“好了。”他一边评论着自己的手笔,手指一边从聂风的锁骨上划了过去。

“不。”聂风立刻吐出一个字。然后开始诧异并且后悔为什么没在步惊云这一次出门时逃走。

“不什么?”步惊云抓着他的腰把人带近自己,他吮吻着聂风的下唇,一面含糊地说:“你并不像杀手。”

“因为像你说的那样,我太漂亮了吗?谢谢,我从来没这么觉得。”步惊云暂时停止亲吻时,聂风才能对他之前的话作出回应。

“很好。”步惊云用拇指的指腹擦着聂风被他吻肿了的下唇。“当我情人。”他忽然说。

他面前的人吃惊地张大了眼睛,很正常的反应,他们一个是ICPO的总警司,一个是红色通缉令上的杀手,而且两个都是男人。

“步惊云你真的疯了吗!”从最初的震惊中清醒过来,聂风又开始怀疑ICPO中有名的“死神”的心理状态。

步惊云却知道自己的心理很正常。“你喜欢当杀手?”他问。

“我确实不喜欢,但是这不代表我就非得选择当你的情人。”

“我觉得你很适合居家生活。”环顾一下聂风几天前打扫过,目前还没有脏乱的房间,步惊云下了个断言,他看着比自己矮了半个头的人:“你现在已经在爆炸中死了,难道你还想再回去,当你不喜欢当的杀手?”

聂风听到步惊云这么说的时候,明显地松了口气,但随即他就开口:“我也不喜欢当你的情人。你简直是个疯子!你要情人为什么不去找个女人!”

“天荫市警局技术科的那群菜鸟帮我做了你的相貌拼图,”步惊云慢慢地说:“虽然一点不像,不过他们还是把那张照片打印出来充当自己的梦中情人。”

聂风的脸立刻又红了,他讷讷着,一时不知道要说什么。步惊云的手指抚过他的脸颊,把他的长发别回耳后:“试试看。”

“可是……”聂风想说“当情人”不是可以“试试看”的,步惊云的手指却更快地按到了他嘴唇上:“答应当我的情人。之后不满意,你可以选择离开。”



沉默了一会,聂风让了一步:“让我考虑一下。”但他的让步并没有带来多少缓冲,步惊云在此之后再一次开始吻他,直到他感到窒息时才放开。而后步惊云转身去沙发边上提起了另一只装着服装的纸袋,从里面拎出一件衣服:“穿上这个看看。”

“多少钱?”扫了一眼那件看上去就价格不菲的衣服,聂风下意识地询问价钱。

步惊云没回答,只是抖开了手里的墨绿色长风衣,他的脸色阴沉了一点。ICPO有组织罪案科的人都知道这是风暴来临的前兆,感觉比正常人要敏锐不少的杀手当然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于是在短暂的考虑之后聂风选择了暂时的服从而不是抗拒。

那件风衣果然很合身,和深烟灰色的长裤也很搭配。坐回沙发上的步惊云很满意地看着自己的手笔。“就这样。”他说,然后又从茶几上拿起一样东西扔过去,聂风用左手接住,那是一副墨镜。

“我有另一套房子。”看着聂风把墨镜揣进衣兜里之后,步惊云再度开口,他已经完全忽略了聂风本人的意愿,而完全按照自己的意图开始规划情人的未来:“本来打算退休的时候住的,后来发生了点事情,就算了。那个地方比较偏远,不容易被人觉察。”

“我会付你租金的。你开多少都可以。”聂风急忙说,他还在努力地试着让一切背离步惊云设定的那条轨道。

步惊云不满地看他,然而也没怎样。“你愿付就付好了。”他开口,然后重新走到聂风跟前,“等伤好了就去中介处,我全权委托他们代理,租客不用和屋主见面。”

“你的房子放中介处多少时间了?难道还没租掉?”虽然被步惊云居高临下地俯视着,聂风的注意力却又集中到了一些无谓的东西上。

步惊云的手指摸到了风衣的扣子上,一个个解开的时候他沉沉地笑了一下:“死过人的、偏僻地方的房子很少有人租,何况房主还是我。”

聂风承认确实如此,随后嘴里就跳出了一个名字:“紫凝?”这个名字让步惊云手指的动作顿住了。“不许提她的名字!”他警告式地低声命令。聂风抬头看他,似乎是为他刚才声音里警告意味之外的感情惊讶了,微微张着嘴,那是个标准的索吻姿势,所以步惊云就势吻了下去。聂风一开始似乎还在想着推开他,然而拒绝渐渐无力。



(六)

拦到出租车之前聂风一直极不自在地站在路边,装作没感觉到投注到自己身上的无聊人士的目光,也没听见经过的小丫头们吱吱喳喳的关于自己到底是男是女的议论。

好不容易一辆空车在他身边停下来,等他拉开车门上车时,驾驶座上的司机笑眯眯转过头来,开口问:“小姐,去哪里?”

聂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墨绿色长风衣,开始怀疑是不是步惊云从女装店里弄出来了这么一套。但在确定这件事情之前,他还是报出了步惊云留给他的地址。

司机在这之后露出惊愕的表情。“是先生啊。”他似乎很有点失望地嘟哝了一声,回头去开车,在行车过程中,聂风察觉到他仍旧屡次通过前头的后视镜打量自己。

也许只是次意外。扶了扶脸上的那副墨镜,聂风如此安慰自己。

然而很快的他又遭受了一次打击。步惊云给出的那家中介处的接待小妹在看见他进门时堆起一脸灿烂的笑容迎上来:“小姐看房子吗?我们这里房源很多。”

聂风再度很无语。“我要大一点,安静一点的房子。”他走过去看放在中介处里的那几块贴着房源的板子,接待小妹在他身后露出了龇牙咧嘴的表情,过了一会才又跟上来跑前跑后:“……先生,这个上面的房源不全,你等一下,我去请经理来?”



“这位……”带着金边眼镜的经理顿了一下,似乎是硬生生地改了口:“这位先生,你看看这几套满不满意?”他把电脑的显示屏转向客人。上面列着十来套房子的所在地,大小,配置,以及价格。

聂风扫了一眼,从里面没找到步惊云同他提过的那套。“还有没有其他的,这些都小了点。”他把显示屏转回去。

经理哦哦两声,埋头在键盘上又输入了一串字符,之后又一次把屏幕转向:“现在这些呢,先生你看一下。”

“刚才没说清楚,我想要单栋的别墅型的。”

经理又哦哦两声,继续埋头输入,第三次转过来的屏幕上出现了另一批名字,聂风在名单的最下面找到了步惊云提过的那一套,那套房子说实话面积、房型、内部配置都不错,价格也不是很贵。“这个可以。”他指了一下屏幕。

“这个……”经理居然微微踌躇了一下,张了张嘴想说什么,但到最后生意人对金钱的渴望还是压倒了其他,“是啊,这套房子很不错的,里面什么都全,就是稍微远点,有车就无所谓了,而且远点安静。而且房东也很好说话。”他瞟着聂风,从口音里他听出对方是外地人,对那套房子里发生过的事情毫不知情,也不知道那套房子的房东是谁,多少次上门的客人都被这两个原因给吓回去了——也是,谁知道啥时候再有点事情,住在那房子里被当成步惊云的亲属给绑票了。“要不我带你去看看?”他低下头在抽屉里一顿翻找,终于拎出来了压在最底下的那把钥匙。



这套房子的房东“很好说话”只不过是招揽生意的习惯用语,租客却的确很好说话,楼上楼下转了一圈就决定租下来。终于从这套房子上拿到了中介费的经理收好了自己的那份合同,把步惊云留给他的卡号连同钥匙一起给了对方。看着租客出门之后他仰倒在皮椅上,大透了一口气。总算租出去了。

“那个地方他没意见啊。租金不便宜呀。”接待小妹目送着客人离开,凑过来问。

“管他呢。他愿意租,看他那件风衣,你一个月工资都买不起,人家有钱想怎么花就怎么花。”经理端起茶杯喝了一口,呸呸地吐掉茶叶,然后又皱了皱眉:“鬼知道是在花谁的钱。搞不好就是特意要租那种地方的。租?天晓得,估计是买房子会被家里发现,租房子就便宜多了。”

接待小妹一脸茫然地看着露出猥琐表情的经理,经理拍拍她的头:“被包养的小白脸,没听说过?看那年纪也就是大学生,正经人谁有这份闲钱。”



步惊云再次回家的时候发现茶几上放着把新钥匙,底下压着一张叠起来的纸,家里照样被打扫得干干净净一尘不染,他职业习惯地过去打开了家里的保险箱,里面居然也被清洁得闪闪发亮,东西倒是一点都不少,只是整理过了。

他关上保险箱,坐到沙发上打开了那张纸,纸上只有几个字:“办好了。”连署名都没有。他拿着那张纸想了想,最后还是摸出打火机烧了。

刚烧完那张纸大门锁孔里就响起了钥匙转动的声音,在儿子步天进门前他把那把钥匙收进了警服内袋里,下一刻步天的惊呼声就响起来:“哇!哇哇!老爹,我们家里被洗劫了吗?”

“洗什么洗。”他呵斥着:“我请了个钟点工,你也不看看去学校之前留下什么样的烂摊子!”而后他看着步天:“还没放假,你怎么回来了?”

步天咧了一下嘴。“衣服带少了。今天是周末,所以请假回来拿。”

步惊云点了一下头,表示接受这个理由,他儿子毕竟只有十四岁,丢三落四很正常。但看着步天冲进自己的卧室时,他仍旧要庆幸聂风已经没在这里了,而且走的时候打扫得很干净——他相信一个杀手清扫的本领——否则和步天解释房子里多了一个陌生人会很麻烦,聂风看起来一点也不像是做清洁的钟点工。

步天在房间里翻着衣服,不时地有声音飘出来,问东问西。“老爹,这次的案子怎么样?听说杀手的车爆炸了,两个都死了?老爹你没受伤吧?”

“内部消息你就别打探了。怎么?又在你同学面前炫耀了?”

步天卷着衣服从房门里探出个脑袋来看了一下老爹的脸色又缩回去。“什么呀,不是我要炫耀,是他们追着我问。老爹,警校里你的名声格外得响亮啊。”

步惊云微微笑了笑:“那你呢,你自己的名声怎么样?”他的手伸进了警服右边的口袋里,那里装着一部新买的手机。

“放心吧,不会给老爹你丢人的!”步天又忙碌了一阵,然后背着塞得满满的背包走了出来,朝沙发上的步总警司有模有样地敬了个礼。“我走了,迟到了要记过了。”敬完礼之后他就一溜烟地跑到门口穿鞋。

步惊云想了想叫住他:“放假之前打个电话给我,我安排一下,带你出去玩玩。”

步天立刻整张脸都开始发光:“好啊,一定!”他流利地报出一串数字:“这个手机号码是吧?我肯定会打!”

点点头表示儿子的记忆没出毛病后,步惊云挥了一下手:“快点返校。”



步天走后没多久,房间里的电话就响了起来,步惊云听它响了一会才接起来。“聂风。”他看一眼显示出来的号码,朝话筒里说。

聂风在电话那头报给他一串和显示出来的号码不同的数字。现在这个号码明显是打算做一次性使用的。“房子租好了?”他问。

“嗯,我一次性付了半年的租金。就是你给中介的那个卡号。”

“你很有钱嘛。”他随口回答:“等到我儿子发现他卡里多了那么多钱,也许会被吓到。”

“我做了十五次生意,就算每次几十万,现在确实很有钱了。我又没什么地方花钱。”聂风似乎叹了口气,随后犹豫着提出了个要求:“你能帮我弄到我枪里的子弹吗?”听见步惊云在电话里的声音后,他立刻补充:“防身用的,我没打算再出任务,但是如果有人找上门来,我至少得有还手之力吧。”

步惊云算是接受了这个理由。“我只能给你提供一个弹夹的子弹。”过一会,他又开口:“今晚我过去。”

“我还在打扫房间。空关太久了,得花点时间,你过两天再来吧。”

“过两天我要回总部,你看着办吧。”

电话那头的聂风发出声属于小语种语言的抱怨,然后认命地回答:“好吧。我正要告诉你你这屋子里有哪些东西坏了需要修理或者更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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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7-19, 15:10
(七)

接到步天“老爹我一个星期后放假”的电话后,步惊云拨了聂风给他的手机号码。他其实不确定聂风还留在天荫市,无非是想碰碰运气。

当聂风的声音从手机那头传过来时就连步惊云都有点惊讶。“你在干什么?”他问。

“没干什么。”对方的声音中带着一丝无奈,他听见背景音里有人的呻吟呼痛声,于是追问:“怎么回事?”

“……我出门买东西,遇上抢劫的小混混。”那边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给出了答复。

“手别太黑,劫色的罪不至死。”步惊云警告说。之后他听见那边又传来一声惨叫。“又怎么了?”他很不高兴地开口。

聂风的声音真的很无奈:“有人趁我和你打电话的时候背后偷袭,现在没事了。你找我有事?”

“我带儿子暑假到香港海洋公园玩,你一起来吧。”

“……你很无聊。”

“那就说定了,八月十二号公园见。”在挂电话之前,步惊云又想到了件事情:“明天去帮我打扫一下房间。备用钥匙你知道在哪。”

“……没钥匙我也能进门。”聂风的声音更加无奈,不过这样说来他也算是答应了,所以步惊云挂了电话。



聂风盯着对方收了线的手机看了一会,这回那些拦路意图劫色的小混混不敢再怎么样了,趁他出神相互搀扶着逃走。他回过神来看看那些跑远的不入流的小角色,也没什么打算,只收起手机蹲下身去收拾落了一地的东西。他正在学着自己烧菜,每次都会买不少未加工的原材料练手,不过这次买的看来都不能用了。

他试着挽救了一会,最终还是只能回头再去卖场一遍。

这次返回的时候天已经暗了,到了小区里的人遛狗的时间。他提着购物袋抄近路穿过了另一个小区,途中起码有十来只小型犬冲着他大声吠叫,它们的主人无一例外是打扮时尚的年轻女人,有人把自己冲着人叫的宠物扯回身边,有人则跟着宠物一起凑过去,用精心修饰过的指甲碰他的肩膀:“嘿,我说,以前是当模特的?”

聂风很不适应地越过她快步向前走,身后传来女人意味深长的嘲讽笑声:“干嘛呀,碰不得呀,走那么快干什么,老娘又不是老虎!”

他的出现显然勾起了这些每天无所事事的女人们的好奇心。短暂的对性别的猜测在听见他说话声音之后告一段落,随后女人们就开始猜测他是哪家富婆包养的小情人——这种猜测显然不可能得到正确答案。

“真的呀,我们不是老虎。”又有人拦在了他面前的路上,女人扭动着细腰走近他,“干嘛成天带着墨镜,拿下来看看嘛。”她又向下看见他手里提着的购物袋,又咭咭笑起来:“你情人真小气,连辆车也不给你买。”

聂风在女人的指尖接触到脸上的墨镜前后退了一步,扑了空的女人愣了一下,随后两手叉着腰风摆杨柳一样哈哈大笑起来。“干嘛呀,当都当了,床都上了,还矜持个屁啊,趁着金主还舍得往你身上砸钱多给自己要点。省得到时候后悔。”



在女人的笑声中聂风狼狈地逃回了自己住着的那个小区,冲进屋子后他砰一下把门带上,在玄关处呆站了很久才想到开灯换鞋把手里的东西放进冰箱。

他租的这套小别墅每天都打扫得很干净,留不下任何到过这里的人的痕迹。做了几道已经算是做熟了的菜后他把饭菜端到茶几上,一边吃晚餐,一边翻开了昨天刚到,还没看完的《法制周刊》。

他订了不少和“法”或者“警察”有关的杂志和报纸。纯粹用来打发时间。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喜欢这些东西,但以前确实总会在出任务的中途买两本翻着消遣。

明天还要去给步惊云打扫房间。翻完那本周刊之后他提醒自己记住。然后叹了口气:8月12号还要去香港海洋公园。

步惊云看来很相信他的能力。不管是在家政方面还是在出境方面。



步天进门后又发现家里变得很干净。他让老爹找原来那个钟点工打扫一下其实是受了同学的怂恿。那群狐朋狗党一直坚信是他老爹背着他有了女人——只有这样才能够解释为什么房间被打扫得很干净。对此他坚决不赞成,然而时间一长还是有点动摇。

其实这样也不能说明什么。谁规定他老爹不能有个非常听话的情人,叫她来打扫就来打扫了,当然更不能排除他老爹确实找到了个好钟点工。

步天耸着肩把背后的包丢在沙发上,然后走去拉冰箱门想找点吃的,这个时候他就发现勤劳的钟点工带来的坏处——他的手指印留在冰箱门的拉手上,让他凭空生出一种“破坏了案发现场”的不良感觉——随后他又意识到冰箱里就算有东西也不能吃了。

但是冰箱里居然真的有东西,吃的速冻食品和喝的饮料都有,步天拿出几份来看出厂日期,都是绝对没有过期的。

也许是老爹给的钱比较多。步天自我安慰地想着,拧开了手里可乐的盖子。喝着冰镇的碳酸饮料,他又揪出了一袋速冻水饺,提进了厨房。



步天在海洋公园玩得乐不思蜀时,步惊云在旁边供游客休息的长椅上坐下来。长椅上原来就坐着的人透过墨镜看他:“你真够无聊的。”

“以你的年纪应该还喜欢这里。”步惊云拧开手里的矿泉水瓶盖喝了一口,和他说话的人手里抓着一瓶绿茶。

“你到底让我来这里干什么?看我能不能顺利通关出境吗?ICPO的电脑系统里现在应该还没有我的详细资料。”

“让你出来走走。”步惊云望着眼前来来往往的人流,不少人在经过这里的时候都会转头看过来,他很清楚那些目光都是集中到聂风身上的。

“那么谢了。对了,你那套房子怎么回事?附近小区里怎么都是那种女人?”

步惊云扬了一下眉,他转头看着聂风:“你没听说过那里有个有名的二奶小区吗?我买房子的时候太早,也不知道,反正你住的地方不是。”

聂风陡然又觉得无语。“你之前怎么不告诉我?”

“我只有那一栋多出来的房子。”

对这种理直气壮的答复聂风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站起来想走,步惊云却在同时发问:“你住在哪里?”

“你住的酒店的那一层的隔壁的双人间。”

步惊云又扬了一下眉:“我就知道你在跟踪我。”



(八)

房门被敲响的时候聂风正在盥洗室里刷牙,胡乱漱了口之后他走到门后透过猫眼看了看,迟疑了一下还是开了门。

“你要的子弹我弄到了,回头给你。”进门之后,步惊云开口说。

聂风反而有点惊讶,过了一会才问:“找我有什么事?”他问完就觉得自己的问题很蠢,果然步惊云回答:“你觉得我找自己的情人会有什么事?”

“这里找女人不难吧。”聂风有点庆幸自己还没换睡衣,他躲开步惊云伸过来的手,皱着眉说。

“我已经有情人了,为什么还要找其他人?”步惊云收回抓空了的手,背靠在门上看着聂风,好整以暇地回答。他脱下警服之后真就像个混黑道的——至少比现在的聂风像。

“行了,我只是租你的房子住而已,从来没答应过当你情人。”聂风觉得头痛,他朝隔壁的方向看一眼:“你不是和你儿子一起来的吗?”

“他早睡了。现在是属于成年人的时间。”步惊云离开门,慢慢走近聂风:“你并不排斥当我的情人。”

“如果你强迫我和你上床也能算是我不排斥的话……”聂风简直不知道应该怎么和面前的人沟通。

步惊云显然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你到这里来总不是我强迫的。”他一针见血地说,在聂风因为这句话呆了一下的时候走过去抓住了自己的“情人”。

“步惊云你够了没有!这里的女人我相信一个个都能满足你!”他腿上很快挨了一脚,那一脚还真不轻,连他都皱了一下眉头。他就皱着眉把聂风按倒在床上,继续皱着眉开口:“我对情人的要求很高。你去给我找一个和你一样漂亮的女人来?”

“带着你那诡异的审美滚开!”

聂风恼火的叫声反而让步惊云的眉头舒展开了。“你应该学会享受,我的技术不错,只要你不拼命挣扎或者过度紧张。”

他是如此的大言不惭或者说百无禁忌,导致聂风又愣住了,直到长裤的拉链被他拉下来时才反应过来。“滚!”

“你不舒服是自找的。”步惊云利落地抽出皮带捆住被再度抓在手里的手腕。

“我就不该给你开门!”

“没错。”聂风又愤怒地叫起来时步惊云表示赞同对方所说的,“所以你不排斥。”他拽下那条长裤丢在地上,手沿着聂风的腿侧一路游上去。“你有点阶段性发作。”他又抬起头看聂风因为愤怒或者紧张而颤抖着的嘴唇:“或许你更喜欢我吻你。”

他吻下去之前聂风又开始怒斥:“你根本就不像是ICPO的人!”

步惊云一点心理障碍也没有地趁着聂风张开嘴的时候吻下去,他熟稔而且乐在其中地挑逗着聂风一直躲闪的舌,直到对方彻底认输。满足了之后他才放开了身下的人,并且对之前的怒斥作出回应:“我从来就不像。”



手表的指针走到三点的时候挣扎和征服的持久战才终于告一段落。征服者靠在床头点起了一支烟,相对的,他的战利品则把自己裹在床单里揉着终于获得自由的手腕。

“我说过要学会享受。”用手指绕着散在床单外的长发,步惊云再一次建议。

“滚!你自己享受去吧!”床单里的人没好气地回应。

“我确实很享受。”ICPO有组织罪案科的步总警司微微眯起眼,“我再三提醒你不要挣扎以及紧张。”

被他“再三提醒”“再四建议”的人没回答,只是在床单里动了一下,然后床单底下传出抽气声。他放开了指尖的那绺长发,沿着床单的起伏抚下去,在应该是后腰的地方停下来,力道恰到好处地揉着。“你这种人根本不该混杀手,当各国的色情间谍更有前途。”

刚被他手掌传来的力道和温度感动了一点的人立刻又被这种冷酷的评论激怒了。“滚!!!”

步惊云于是收回手:“我滚的话你能自己走到浴室去?”

“能不能要你管?!”



该滚的人滚了之后聂风终于从床单里探出头来,他掀开了床单一角,在床头灯的光照下看着自己的手腕,两只手的手腕上都留下了被绑过的红痕,明天肯定会淤紫。他抬手揉了揉额角,艰难地挪到床边,忍耐着极度的不适下了床。

他拖着脚步把自己丢进了浴室的浴缸里,开了水龙头就躺倒在里面。一开始流进浴缸的水是冷的,然后才慢慢地有了温度。

“真见鬼。”他喃喃着闭上眼,性事过后腰部的酸软和下身伤口的疼痛让他觉得很累,就连起身关龙头都没力气,只能让水在那里流着,涨过了缸沿哗哗溢出去。

不知道过了多少时候有人踩着满地的水走进来,关了水龙头把他从浴缸里捞起来,擦干了抱回到床上。夏天酒店里空调开得足,离了热水他就觉得冷,迷迷糊糊地往抱着自己的人怀里缩,对方似乎笑了一下,又或者是说了一句什么,他没听清楚,也不想问,只是下意识地靠近温暖源。

“像只小猫。”步惊云扯了枕巾来给聂风擦头发,一边心不在焉地评论着。过一会他凑近了聂风耳边,对迷迷糊糊继续蹭着他胸口的人说:“回去记得收我送你的礼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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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云风】黑·白·灰前传之色戒(NC17,现代AU)完〔by 青丝〕 Empty #4 回復: [无授]【云风】黑·白·灰前传之色戒(NC17,现代AU)完〔by 青丝〕

2021-07-19, 15:17
以下开始纯粹无良……欢迎奋力的殴打作者

(九)

送货上门的快递员很殷勤地把手里的包裹举高了递过去。包裹单上对里面东西的描绘是“礼物”两个字,聂风疑惑地接过来,同时接过快递员递过来的笔。“里面是什么?”他问:“可以拆开来看看?”

“可以啊,要帮忙吗?”快递员很有职业道德地摸出把小刀划开了胶带,包裹里面是个小箱子,聂风诧异地打开箱子向里看,只一眼他的脸就涨红了,他抢在快递员也好奇地看来之前关上了箱子,于是失望的快递员只能提醒他该签收了。

“这是谁让你送过来的?”

快递员耸了耸肩,表示自己只不过是个送快递的,只负责这条线路的快递发货,至于谁让送过来的,就只有电话去问那家订货的店了。

勉强签收了之后聂风就把那个小箱子扔到了地下室里。

然后他就马上把那份所谓的“礼物”给忘掉了。

但是送出那份礼物的人显然没有忘。



几个月后回来天荫市做报告的步惊云不请自来地进门后就坐在沙发上喝聂风刚煮好的咖啡,他看样子挺长时间没睡好觉,眼睛下面有重重的阴影,过了一会才好像意识到自己不是在ICPO的办公室而是在情人的房间里。

“上楼去。”他抓着聂风就往楼上走,被碰到的咖啡壶跌在地面上摔裂了,褐色的热腾腾的液体在客厅的地板上流淌着。聂风习惯性地要挣脱他的手去收拾那一地狼藉,步惊云却皱着眉开口:“别闹了,我很累。”

说着“我很累”的人果然什么都没做,只是抱着聂风倒在床上。聂风很不自在地推他:“怎么了?”他也不说话,只是收紧了手臂。想一想,聂风没再追问下去,步惊云既然不打算又拖着他“□□做的事情”,那么当然没必要打破这种难得的平静。



几个小时之后步惊云醒了过来,聂风反倒睡得迷迷糊糊了,他揉着眼睛看站在床边,突然之间揿亮了电灯的人,那个人在他此刻的眼中只是个背着光面目模糊的黑影子,那个黑影很快地又坐到了床上,把他按在身下。“我送你的东西呢?”

“子弹吗?和枪一起在墙上的保险箱里。”聂风打了个小小的呵欠,试图翻过身继续睡。步惊云却抓住了他的脸:“我说的不是子弹,你知道我说什么。”

“车是我自己买的,房子是我租的。我没要你什么礼物。”聂风很有点不满地抬起手遮在眼前挡住灯光,步惊云的下一句话总算让他清醒过来,意识到“礼物”指的是什么:“快递没有送货上门?”

“没有!”他怒冲冲地回答。

“胡说!东西在哪里?”

“滚回你自己家去,否则我告你擅闯民宅!”

这种程度的威胁对步惊云一点作用也没有。“你可以去告,我最多内部警告,如果你的身份被揭穿了连警告都没有,直接立功获奖。”他饶有兴致地看着总是由于各种原因来不及逃开而被自己压在身下的聂风:“老实点,告诉我东西在哪里?”

“我丢掉了!”

步惊云对这个答案扬了扬眉,他伸手到腰后摸出两副手铐,颇费了一番力气之后把聂风的双手分别铐在左右床头上。“你最好真的把它丢掉了。”警告过后他就出了卧室,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

在步惊云找东西的时间里聂风努力试着挣脱手铐的桎梏,但是步惊云实在扣得太紧,他手边也实在没有什么可以撬锁的工具。徒劳无功地让铐圈在手腕上留下一圈红印之后,聂风有点担忧地望着目前还没有出现人影的门口,他希望步惊云永远也别出现,尤其是别带着那个所谓的“礼物”出现。



他的希望成不了现实,几十分钟之后楼梯上就响起了步惊云的脚步声。沉着一张脸的人走进来,把手里提着的小箱子扔在床上。聂风条件反射地瑟缩了一下,他盯着那只箱子,神色紧张。

“你居然没真的把它扔掉。”步惊云在床边坐下来,他打开那只箱子,一边说话,一边组装着什么。

看见步惊云手里东西的时候聂风的脸上完全没了血色。“步惊云,你要是敢的话我杀了你!”他用力拉扯着铐在床头的手铐,手腕上红色的勒痕磨破了,淌下细细的血线。

步惊云俯身过去吻着聂风被磨破的手腕,他舔着上头的血然后吻聂风的唇,聂风一直摇晃着头躲开他的唇,于是他就把唇改落在对方胸口。“别挣扎得太厉害。”一边在聂风身上留下深深浅浅的痕迹,他一边提醒。

聂风根本不理他的提醒,一直在他身下徒劳无功地挣动着,直到下身传来撕裂般的疼痛时才停下来,绷紧了全身。

“说过别紧张。”步惊云低声说,他继续着手上的动作,一直到把那样橡胶制品完全推进聂风的身体里去。

“步惊云!”聂风叫他的名字,满眼都是泪水,却一直撑着不让它流出来。

“怎么了?”他伸出手去抚摸聂风已经被磨得不成样子的手腕,也沾了一手的血。“你每次都把好好的做爱折腾得像强奸案。”

“我从来都没想过和你做爱!”聂风的声音高起来:“我也从来没有答应过当你的情人!”

“我觉得你一直都乐在其中。你真的不想当我的情人,早该趁着我不在远走高飞。”用沾了血的手掌抚摸着聂风满是汗水的脸颊时,步惊云很诚实地叙述着整件事实。在聂风打算反驳的时候,他按下了手里遥控器的一个键,聂风本来要出口的话就此化作了一声惊呼。

“你在干什么!”

“你不会连按摩棒是什么都不知道吧。”步惊云扬了一下手里的遥控器,他收回了那只抚摸着聂风脸颊的手,远远坐到了床边,看着聂风因为自己按键的动作和刚才那句话继续挣扎。

“步惊云!你为什么不干脆杀了我!”遥控器上第二个键被按下去的时候聂风的眼泪终于又流了出来,似乎也渐渐地无力再像之前那样拼命挣扎。

“我为什么要杀你?”步惊云很自然地反问过去,他暂时放下遥控器,按住聂风的双腿:“想杀我的是你吧?”

聂风猛地咬紧了嘴唇,他突然间不再发出任何声音,直到步惊云再次调大了震动频率。拿着遥控器的人似乎是叹了一口气:“你不会想知道这东西调到最快的时候会怎样。”

“你早就知道我后来得到的命令是刺杀你和皇影!”聂风想蜷起双腿,但是步惊云牢牢地按住他。“你为什么一开始不把我交出去!你现在总算玩够了是吧!”下身传来的震动几乎要让他发疯,天花板电灯的光芒在他眼里支离破碎:“步惊云你到底要怎么样!你要是只想上我为什么不就把我铐你家床上!那样你想怎样就怎样也不用假惺惺装好人!”

“我们抓到断浪了,你的组织已经认为你死了。”步惊云沉默了一会,再度开口。

“那你把我交出去还能再立一次功。”听见“断浪”的名字聂风恍惚了一下,接着他也笑了一声:“你怕我把你藏匿逃犯的事情供出来吗?”

步惊云皱了眉,他看上去居然像在头痛。“继续和我对着干对你一点好处都没有。”他的声音依旧很冷:“你不知道珍惜机会吗?”

“机会就是当你的泄欲工具!”聂风显然没有接受他的好心劝告:“是啊多好的机会,上我不用花钱也不用担心你的名声受损,反正我不会说出去!”

步惊云的眉头皱得更紧,“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他伸手扣住聂风的下颏,看向对方的眼睛。聂风的眼睛里明显是一片闪烁的破碎水光。

“你想要什么?”他放低且放轻了声音:“告诉我你想要什么?”

聂风闭紧了眼睛,泪水沿着他的眼角滑下去,渗进床单的纹路里。“我不知道……”他喃喃回答,声音很轻,似乎是真的累极了:“我不知道……”

步惊云回过手抓起了那只遥控器,过了一会他揿下了停止键,又慢慢地从聂风身体里把那样橡胶制品取出来扔到一边。聂风在他动作的时候全身又是一阵紧绷,直到他打开了手铐,吻着磨破了的手腕时才放松了一点。“滚开。”过了一会,他听见聂风轻声说。

“乖,别闹了,我还要给你上药。”步惊云如是回答,等到他找到了药箱提进来时,聂风已经用一边的被子裹住全身,看来是不打算让他有任何机会碰触自己。“你看起来还很有精神。”

“那你还想怎么样?把你那些‘礼物’都在我身上用一遍?”

“我们就不能和平相处?我从救了你那天开始就没打算把你交出去。你大可以在这里住下去——我看你也住得很开心。”打开了药箱里的酒精瓶子,步惊云一边说:“在这里你最安全。你不当我情人也无所谓。就当我真找了个房客。”



聂风没吭声,只是那床被子又蜷紧了一点。

于是步惊云在那卷被子上随手拍了一下:“出来上药!”

“滚!我自己会上!”

“像上次酒店里差点淹死在浴缸里那样?”步惊云毫无半点歉疚感地回顾着往事,“我不想自己房子成命案现场。”

“我明天去退租。”

步惊云倒好了酒精在棉花上,把打开了的酒精瓶子盖上,他叹口气:“你好不容易有个家,要丢掉?”

“……我无所谓。”聂风沉默了很久才终于吐出一句话。

“要真没所谓你早走了。”步惊云耐心几乎全失地拍了一下床边:“你够了没有?”得不到答复时他伸手去掀那床被子,聂风看来是真的没有多少力气了,僵持了很短一段时间就被他掀开被子捞到了怀里。“干什么!”聂风又挣扎了一下,就被他扣住,将沾好了酒精的棉花贴上手腕的伤口。



颤抖的同时聂风咬紧了嘴唇,他看着棉花变成红色,然后被换过一块。步惊云不是个好的护理能手,却会在他耳边说话以分散注意力:“你忍一下,上好药之后我抱着你睡。”

“谁要……”

步惊云的声音打断了他的反驳:“闭嘴,我知道你怕冷。哪一次做完不是你蹭到我怀里来。”

聂风吃力地转过身子去看抱着自己的人,他的左腕已经包扎好了,步惊云的注意力集中在他的右边手腕上,看起来非常认真专注。他咬着嘴唇,眼睛里闪动着复杂的情绪,之后突然一口咬在步惊云的右肩上,隔着警服的衬衫,有一丝血腥味慢慢渗出来,弥散在他口中。



(十)

很冷的时候小孩子们就会挤到一起取暖,入夜之后他们白天存在过的那些小小的摩擦不复存在。有时候早上醒来,他们中间有人会因为无法抵抗晚上的寒冷而被拖走,不再出现。只有活下去的人才有资格得到一切,金钱、女人,所有的。

聂风被带进这些孩子之中时总是被欺负,有人拽他的头发,揪他的脸颊,一开始他们以为他是女孩子,等到孩子们知道他的性别和他们一样的时候就开始变本加厉地欺负他,他就像个被丢进坏孩子堆里的洋娃娃,只有在寒冷的夜晚里那些孩子才会暂时安静下来,但是一到白天,他又成了被欺负的对象。

这种情况一直到这群孩子们都长大了点才似乎有所好转。十二三岁上幸存下来的孩子换了生存环境,至少不需要抢夺其他人的食物来填塞自己的肚子。那个时候聂风已经不是其他人可以随便欺负的对象,而其他男孩子也不再热衷于拽他头发之类的小把戏。他们开始在他经过的时候吹口哨,训练的时候来一些多余的毫无必要的身体接触。那时候他们见不到什么漂亮的女人,一起训练的女杀手年纪也都不大,没发育也不会打扮,完全是一副男人婆的样子。

再后来幸存下来的人就开始出任务。接任务,杀人,拿钱,他们的人生里就不断重复着这种设定好了的程序,他们也被允许在这个程序里附加上一点不算过分的自己的条件,比如说雪饮绝对不接称赞过自己长相的人的任务,也不接需要出现在公众场合的任务。但是这些对组织内部的人来说没什么用处,总有人直接断定他会喜欢男人,从而找出各种各样的理由来对他上下其手,甚至会把他骗进冷库里,打算在他没有躲闪和还手力气的时候得逞——

那真的很冷。那一次聂风还是打倒了对方,但是这一次他不但觉得冷,而且全身都痛,像是有冰渣子掉进了骨头缝里去,冷得连动都动不了。离开的温暖源终于又靠近的时候他希望那个源头近一点再近一点,哪怕就这样融化了也好。

“我接个电话。”后来他听见有人低声说,然后那个源头又离开了,他这时候稍微清醒了一点,意识到身边还留有一丝暖意,朝那一点点温暖挪动过去的时候远处人的说话声隐约飘过来:“……不去了。”

“别挪了,再挪掉床下去了。”走回来的人有点不满地说,他重新进到被子里,抬手摸了摸聂风的额头:“怎么还没退烧?”过一会又问:“怎么样?”

“……”聂风也不知道自己回答了什么,只是在之后被那个人抱得更紧了点:“去医院打退烧针?”

“不打针……”聂风这次知道自己作出了否定的回答。对方叹了口气:“好吧不打针,那要不要喝点水?”

聂风再一次不知道自己答了什么,只是之后有人贴上他的唇,将温水喂进来,后来那个人又喂了他一点药,之后他就又开始迷迷糊糊。

再醒过来的时候窗外的天又已经黑了下去。

身边的人用手拍了拍他的额头:“好了,烧终于退了。”

“你怎么还在这里?”他皱着眉问,听见自己声音的时候眉皱得更厉害。烧了一天之后他的声音软弱得连自己听起来都像是在撒娇。

“废话!”步惊云拍了拍他的后背:“放手让我起来去烧饭。”

聂风于是终于意识到自己正在抱着步惊云。“滚!”他把手收回来,又吐出一个字。

“你骂人的词汇真贫乏。”步惊云躺在原处没有动,“想吃点什么?”

“你给我滚出去,我自己会烧。”

“就你厨房垃圾桶里那些东西?自杀的话选个不那么痛苦的。”

聂风决定不再理睬地闭上眼睛,很吃力地试着翻身。但是步惊云的声音还是追过来:“你发烧的时候很配合。”随后有只手又拍了拍他的背:“怎么说你也是我的房客。”

“谢谢你终于承认我是你房客。”说着话的时候聂风依然觉得很累,从步惊云身边离开后他又觉得还是有点冷。步惊云的手臂就在这个时候从身后环上来:“还冷的话我再抱你一会。”

聂风想过挣扎,但是他更想好好地再睡一会,而且步惊云这时确实很温柔。



步惊云一手提着热水袋,一手端着碗粥走进来,他把热水袋丢给终于又睡醒了的聂风,后者很有点诧异地看着那东西。

“怕冷的话就要多做准备。我觉得这个比电热毯适合你。”

聂风揉着额头,难得地没有再叫他“滚”。“我睡了多久了?”

“整整一天。你欠我一次高尔夫。”

“我会还你的。多少钱?”

步惊云终于无奈了一回。“算了。”他把粥放在床头柜上,表情严肃地看着正要退后的聂风:“如果我温柔一点,你就会乖一点?”

“我乖不乖对你有影响吗?”聂风偏过头看了一眼那碗粥,他确实有点饿,不过步惊云的问题令他暂时忽略了“饿”这个问题。

“当然有。”那个问题似乎真的很重要,不过步惊云却没有再深入讨论下去,而是过去抓住了聂风的手臂:“该换药了。”



“以后房子出什么问题找中介就可以了。”

换好药之后步惊云从床边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身上的警服衬衫,偏头看到右肩上血印时他又扬了一下眉:“记得还欠我一件衬衣。”

“我会买到放你家里的。”聂风回答说。

于是步惊云点了点头:“很好。那以后我们就是单纯的房东和房客的关系了,OK?”

“……OK。”聂风也点了头。他坐在床边听着步惊云下楼,出门,关门的声音,抽动了一下嘴角向后倒下去,拉过被子的一角盖在脸上。过了很久他伸出手到枕头底下,摸出了已经上好了膛的枪——在步惊云去下厨房的时候他从床头柜的暗格里拿出来的,但一直没能拿出来扣下扳机。



步惊云摸出钥匙打开房门走进去,听见他开门声音的人从二楼的卧室里走出来,抓着份法制报纸向下看:“你来了?”

把包准确无误地扔到沙发上之后步总警司点了点头,而后他抬起头看站在二楼栏杆后面的人:“你好像一点也不奇怪或者愤怒我这个房东擅闯民宅?”

聂风呆了一下,直到步惊云上楼走到身后抱住他的时候才反应过来。低头看着环到身前的手,他苦笑一下:“步惊云,你赢了。”

“因为上一次你没开枪?”身后的ICPO警司问。“好不容易有个家,你不想毁掉它?”

“我在这里呆得越久,就越不想像以前那样提心吊胆地杀人或者被杀。我不喜欢当杀手,喜欢现在这个样子。只要你能让我一直这样下去,我可以当你的情人,随便怎样都可以。”

步惊云笑了一声,他偏头去咬聂风的耳垂:“你不喜欢我?”

聂风不自在地放开了手里的报纸,两只手紧抓着身前的栏杆:“你说要我当你的情人,没说要我喜欢你。”

“上次的礼物呢?”

聂风立刻又更紧张了一点。“我不知道,是你收的。”他抓着栏杆的手用力到指关节发白。

“我丢掉了。”步惊云在他身后说,在他松口气时却又开口:“我有一样新礼物送你。”



步惊云的私人用车停在门廊外,他走过去打开了后座的车门,从里面抱出了一只呜呜乱叫的小东西,回身朝慢慢走下门口台阶的聂风抛过去。

聂风一把接住了那样东西,但在这之前他显然没有做好接住一样活物的准备,接到手的时候吓了一跳,一脚踩了个空跌坐在台阶上。那只被他抓住的小狗呜呜叫着凑近了他的脸,冰凉湿润的小鼻子朝他脸上咻咻地喷着气,然后伸出舌头讨好地舔他。

“这个是?”聂风把那只小狗抱开了一点,当狗子再次发出呜呜的叫声时,他大笑着把它搂进了怀里,摸着小狗背上软软的绒毛,然后他才想起去看步惊云。

步惊云已经关好了车门,听见他的问题时回答:“古牧。不认识?”

“我当然知道它是古牧,我是说你为什么买只狗送给我?”

“有只狗更有家的感觉。”



(十一)

“家里多了一只狗。”

那只古牧长大之后某天狗窝里就多出了一只和它小时候非常相像的毛球。晚上卧室里安静下来的时候,会听见小毛球的哼唧声。

“有人借去配种,我没要钱,他就送了我一只小狗。”

“我下次来的时候不想看见又多了一只。”

聂风把又摸到腰上来的手推下去:“不需要你打理。反正我也没什么事。”

被推下去的手两秒钟都没过就又搭了上来。“每天除了吃饭睡觉你还干点什么?”

“买菜,遛狗,散步,打扫房间,看电视,看书,看报纸。”

步惊云微微皱了皱眉:“没有别的了?”

“就这些吧。大家都差不多吧,也就是我打扫房间的时候你在上班或者加班。”

步惊云难得地意识到聂风的人生居然如此单调。“你没出去旅游过?”

“我以前走的地方够多了,没多大意思。”

“你买车就是为了出去买东西?”

聂风点点头。“不能总叫出租车吧。”

聂风的理所当然终于让步惊云有点难以忍受了。“你不需要社交活动?”他不是没听过有人抱怨情人是种麻烦的生物,但聂风似乎太不麻烦了。

“没觉得特别需要。我不喜欢舞会。”

步惊云沉默着考虑了一会,在考虑的这段时间里,他的手又探到了聂风胸前,抚弄着已经红肿充血的小小突起。“我在想要不要带你当舞伴出席酒会。”

聂风笑起来:“别开玩笑了。出席酒会应该带女伴。”他试着再次把步惊云的手拨下去,结果只是反被人抓住手腕拗到身后。

“去学点什么。音乐,绘画,或者摄影之类的。”再沉思了一段时间,步惊云放开聂风的手,他把人搂进怀里,在对方耳边建议:“要么还是去旅游吧,总有你没去过的地方。”

聂风又笑了笑,他轻轻抚着步惊云环到身前的手,白金镶钻的结婚戒指在步惊云左手的无名指上闪着宁静的光。“等我有空的时候吧。”

“等你有空的时候去荷兰?”

“去荷兰干什么?”步惊云的建议让聂风有点诧异地问回去,得到了对方“登记”的回答之后他不禁笑出声来:“够了,别开玩笑了。我答应当你情人没答应和你结婚。更何况,你是警方我是杀手,要是被发现,我们就都完了。一日是杀手,一世是杀手,这点我和你都清楚得很。现在这样就很好了。”



一日是杀手,一世是杀手。

聂风开车驶向易风约见步天的废弃仓库时,他突然想起了自己曾经说过的这十个字。

他有些后悔自己没有收好手枪而被易风看见。现在他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赶到的时候步天还没有到,易风只要不开枪,那么一切都好收场,他有把握把易风打晕丢回赌场交给其他人看起来。

但是如果易风开了枪——

就算是那样他也得想办法把易风给摘出去,尽管这样势必会和现在在天荫市的步惊云对上。

不过,那也无非是重新做回雪饮,等到十六年前就该到来的结局而已。

这么想着的时候聂风莫名地低头望了一下自己的左手。他的手很漂亮,不需要任何修饰品,也确实没有。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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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云风】黑·白·灰前传之色戒(NC17,现代AU)完〔by 青丝〕 Empty #5 回復: [无授]【云风】黑·白·灰前传之色戒(NC17,现代AU)完〔by 青丝〕

2022-06-29, 15:43
这个,就结束了?明明前面互动挺好看的,怎么结尾这么突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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