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授]【云风】此生的情，永生的债（G）完〔by windcloud2047〕

✪原文出处：风云文包（作者：windcloud204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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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

跟步惊云”和好如初”后，有一段日子聂风发现有的时候他竟然会找不到他的云师兄，在倘大的惊云道中，步惊云就像消失了一般，虽然他失踪的时间不算好长，惊云道的人甚至不知道他们的门主曾经不见了，但对聂风来说，这已经足够让他担心得坐立不安了。当初，为了”千秋大劫”，他的云师兄宁愿自己一人独力承担一切，都不愿意把聂风也拉下去管这淌混水，虽然步惊云知道只要他把一切说出来，聂风永远都会站在他的身边，永远无条件的支持他、帮助他。

所以聂风这几天一直闷闷不乐，他曾经向步天探过口风，但得回来的答案，却十分的简单，只有三个字，”不知道！”，聂风本来想再问一下最近发生了什麼事，但那只漂亮的眼睛在扫过案前那堆积如山，等待步天处理的文件，聂风实在也不忍心为了自己的”胡思乱想”去打扰他了。

步惊云虽然是惊云道的门主，但现在他己经把大部分的会务交给步天处理，理应很”空闲”。聂风记得当初在天下会他的云师兄在没有任务时就会”躲”在后山”狂”练功，这个习惯虽然曾经因为他的”失忆”而中断了一段时间。聂风悄悄地走到后山，可惜事实让他再一次失望，那个往日总是站在气势磅礴瀑布下”狂”练排云掌的黑色身影此时并不在这里，但聂风隐隐地感觉到整个后山依稀地残留著云师兄的气息，一种让他绻恋不已的”温暖”感觉，就像被”死神”的手轻轻抚摸著。

”云师兄.....”

每次聂风说出这三个字，心里都会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彷若一句咒语般，让他心境得以暂时平静下来。

在聂风沉醉间，湖面渐渐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他大惊下转身望去，一个即使在梦中也不曾忘怀的英挺面庞，在聂风完全没有心理准备下，出现在眼前。

”啊！”聂风惊呼一声，脚下的沙石一滑，失去平衡的身体，随即落入湖水中，他本能地朝对方伸出手，但对方依旧毫无表情的看著他，虽然两人早已心灵相通，但聂风无法猜到此时的步惊云正在想什麼，当风中之神的身子渐渐被湖水吞没，同一时间，他看见岸上的人也在一点一点地消失。当聂风再次浮出水面，整个后山只剩下他一人。

难道刚才的一切只是”幻影”？是他内心的真实反映？

聂风从后山回到风云阁的路上，他碰见了刚刚见完了步惊云的步天，步天简直被他的风师叔吓了一跳，聂风浑身湿透的出现在他眼前，湿漉漉的长发散乱的搭在肩膊上，还在不断的滴下水珠来，他想起聂风离开前说过会到后山找爹，难道风师叔不小心掉下湖去了？步天立即一甩头，抛掉这种就目前来说最合理，也最”荒谬”的想法！当然步天永远不知道，他认为荒谬的想法，竟然就是最接近”真相”的事实！

聂风虽然从步天口中知道步惊云已经回来了，但他没有立即去找他的云师兄，他只是独自回到了风云阁。

刚踏进去，聂风就看见大厅中央那两个大大的字，”风云”。

他立即想起了那决定了雄霸一生命运、同时亦改变了聂风跟步惊云两人一生命运的两句批言，

’金 鳞岂是池中物,一遇风云变化龙！’



（二）

聂风经过云阁的时候，忍不住想去见一下他的云师兄，他已经几天没有见过对方了，平时不管步惊云有多”忙”，聂风还可以在晚饭的时候见到对方，但不知道是不是最近心情放松了，身怀龙元的聂风竟然感染了少许风寒，结果被迫乖乖地躺在风阁的牀上休养了好几天。聂风心想，难道是前几天自己不慎落水的关系？

来到步惊云的卧室前，聂风轻轻的叩门，可是一经碰触之下，他发现门并没有关上。他心中虽觉有疑，但还是轻轻地把门推开走了进去。”云师兄？你在吗？”

事实再一次让聂风失望，此时，云阁的主人明显不在，倘大的卧室中，除了黑暗外，还是只有黑暗。

聂风坐在步惊云的牀上等他，虽然步惊云曾下命令，除了他外谁也不准进入他的卧室。结果第二天有两个人公然违背了他的命令，却没有遭受任何惩罚，一个是步惊云的亲生儿子，步天，而另一个就是他的风师弟了。

死神虽然喜欢待在黑暗的地方，但他却不会强迫别人跟他一样，所以在晚饭时的大厅上永远灯火通明，可在他的私人地带，却还是跟以前一样，永不点灯！聂风跟步惊云相处了几十年，但他还是适应不了这种黑暗。即使聂风的冰心诀并不受黑暗的环境影响，但那只是凭气感受周围的变化，并不能代替真正的眼睛视物。他不明白他的云师兄为甚麼可以完全不受黑暗影响，拥有一双在黑暗中依然能清楚视物的眼睛。

在等待的过程中，聂风突然感受到牀下有异样，他立即翻身跳下牀。经过一番在黑暗中的探索后，聂风发现牀底下竟然有一条暗道。其实在昔日的天下会这种秘道多得是，但聂风跟当年一心只为报仇的步惊云不同，他不会花心思去打探天下会的”秘密”，他也没有这种需要。

天下会对聂风来说，只是一个牢笼，从进入天下会起他无时无刻不想离开，就像他打从进入腥风血雨的江湖中，他就在想著归隐以后的事了。今天，聂风跟步惊云同被誉为新一代的武林神话，但武林神话这条不归路并不是聂风愿意走的。最让人可笑的是，当日一心想离开天下会的聂风，最后还是回来了天下会，虽然如今的天下会早已易名为惊云道！

从这里开始，从这里结束......

聂风并不是一个好奇心旺盛的人，但对一个还在生病中的人来说，思考能力跟自制力明显会有所下降。所以，当聂风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走下了暗道。

暗道里不但弯弯曲曲，而且更是伸手不见五指，虽然两旁每隔一段路，都各放有一盏又一盏的油灯，但却给人一一吹熄了。

因为无法视物，聂风唯有尽量地靠近墙边走，大约一注香的时间，他终於走到暗道的尽头，一间密室出现在他的眼前。

明明谜底就在眼前，但聂风的”心”却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如果聂风听从自己的”心”及时离开，那麼他就不会听到一句足以让他心碎的话了。

”慈，你永远是我步惊云最爱的女人......”死神的声音，说不出的温柔。

聂风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离开暗道的，他只知道当他清醒过来的时候，人已经回到风阁里的卧室。

此时，门外传来一把熟悉的声音。”风师叔，我是天儿！”

可能步天叫了几声都得不到回应，有点担心所以走进来了，他看见他的风师叔伏在牀上，身上的外衣还未脱下，正猜想他是不是打算出外，这个时候聂风抬起头，步天自觉自己的胆子并不少，但还是再次被他的风师叔吓一跳了，年少的聂风虽然常常被取笑为爱哭鬼，但长大了的他已经很少流泪了，今次也不例外，虽然谁也看得出，他那只独目正泛著点点亮光。



（三）

聂风最近变得很”反常”，虽然他对每个人依然都露出笑容，跟平时一样的喜欢助人，对他的云师兄还是跟以前一样”好”，但步惊云知道那只是看起来一样而已。

这几天，不哭死神已经隐隐地感觉到聂风在”躲”他，如果他像以前般直接闪人还好，至少步惊云还可以出师有名，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把人给抓回来。可是，这次的聂风却换了另一种方法来拒绝他。

试问在世间有谁敢拒绝死神？又有谁可以拒绝死神？

”云师兄！”聂风看见他的云师兄的时候，习惯性地面露微笑，他并没有刻意拉开两人的距离，还是一样的关心对方。因为聂风曾经许诺过要一生一世照顾对面的人，不管将来两人的关系如何改变，他也不会离开他的云师兄，纵然他知道那个埋藏心底多年的心愿，注定永远无法实现，他也绝对不会因此而抛下对方，他宁愿拥抱痛苦，也不愿拥抱永恒的遗憾。

步惊云不发一言，深不见底的黑眸紧紧地盯著眼前人，聂风本不是胆小的人，但此时的他却有一种不安的感觉，步惊云像是盯著猎物般的看著他，让一向做事光明磊落的风中之神第一次有了想”逃”的冲动。回想多年前，两人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吸引聂风的就是面前这双死神的眼睛，当日填满黑眸的哀伤，已经烟没在永恒的黑暗中。

死神的气势永远凌驾於他的老战友之上，在如此接近的距离下聂风纵使轻功盖世，恐怕也难逃死神的”魔”掌。既然人逃不掉，眼睛可以了吧，但步惊云像是猜到了他的心意，托住他的下颚，强迫聂风看著他。

”云师兄......”聂风不明白，他的云师兄究竟怎麼了？虽然多年的相处与面对强敌时的合作无间，聂风已习惯了”云”的反覆无常，但如今......

”孔慈？”彷佛连步惊云也想不到自己会突然吐出这个名字，他愕了一下。多年来，已经没有任何人敢在步惊云面前提起这个禁忌般的名字。孔慈，彷佛代表著一段痛苦的回忆。不哭死神不自觉的放开了聂风，此时在步惊云面前聂风那哀伤的神情竟然跟当年的孔慈重叠在一起。

有的时候，步惊云也不得不承认，那两个人其实十分相似，一个温柔体贴、一个亲切待人，他俩都是十分善良的人，同时也是十分可怜的人，最巧合的是孔慈跟聂风也是因为遇上了死神才会遭遇种种的不幸。他们就像上天派来救赎死神一般，让死神的心能有一刻的温暖，可这都不长久！孔慈的死，或许是上天对死神杀戳太深的惩罚，让死神亲手了结心爱之人！

”慈！”被遗忘的爱意刹那间涌上心头，不哭死神伸手把面前的”幻影”紧紧地拥抱在怀中。

”幻影”没有挣扎，任由对方拥抱自己，眼角默默流下了一行青泪......

”今天...我终於能...为我...真正喜欢...的男人...而死，这是...我一生中...唯一...选...择...”孔慈临死前的话，再一次划过聂风的脑海中，当时的聂风一心想的只是如何面对他的两个师兄，男人永远喜欢将情义放在心中第一位，而女人永远把爱情放在心中至高位置，甚至可以为此而舍弃一切，包舍性命。可是如果换作是一个男人，只会让人看不起，注定他成不了大事！虽然聂风并不是一个大男人，但他却完全理解不了孔慈那份深深的爱。

原来面对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心会如此的痛！

究竟从何时开始，聂风刻意的跟孔慈拉开距离，是孔慈成为了他跟云师兄的大嫂后，还是他发现到云师兄跟孔慈之间的”不寻常”关系？那个下雨天，他几乎失控，被疯血所控制，他看见孔慈跟云师兄在一起，究竟他是为了替霜师兄抱不平，还是因为孔慈让聂风想起他那个为了追求世间最强男人的母亲，颜盈，她的不守妇道，伤害了他的父亲？抑或在聂风的心底隐隐的感觉到这种不正常的关系，会给他们带来严重后果！

难道孔慈与他俩相遇，只为了充当分化”风云”的棋子？那麼风跟云相遇又是为了什麼？



（四）

”风...过来...吧......我...只望在...死前，你...能伴在...我身...边......”

人人都说聂风是仁者，但孔慈这弱女子临死前的唯一心愿，那个日后被江湖人称为风中之神的男子，却无法替她完成，那一刻两人的距离是何等接近，只差那麼一点点，可惜在最后关头孔慈的手落在他的云师兄手中，步惊云悲伤的神情，与对聂风刻骨铭心的恨，他全都感受到，所以当他的云师兄指责他害死孔慈的时候，聂风竟然选择死在死神掌下，因为这样会让他好受一点，却完全忘了他的命是用孔慈的命换来的，他真的觉得当时的自己很自私，永远只考虑自己的感受！

他不能再让自己重蹈覆辙，聂风已经伤了死神的心一次，他不想看见他的云师兄再露出那种可怕的表情，他不想步惊云变成真正的死神，一个不会哭、不会笑，没有感情的”人”！在聂风的眼中，从来没有把步惊云当成死神，他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一个有”感情”的人，他是他的云师兄，永远也不会变！

越处身於黑暗的人，越渴望光明，但没有人知道，真正被救赎的人有时可能是那个一直在拼命救”人”的人，如果有一天死神不再需要自己的帮忙，聂风真不知道自己会变成怎样？虽然他的云师兄曾经为了”千秋大劫”的事，而抛弃了他，但聂风的心底一直深相他的云师兄，他知道他不会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不惜在武林掀起巨大的风浪，但不哭死神却硬著心肠，宁愿伤害聂风也不把他的”难言之隐”说出来，聂风当时的心真的很痛，他真想一走了之，可是他舍不下，舍不下死神那颗彷佛永远孤独的心！

步惊云最初遇到孔慈的时候，他的心还是”霍惊觉”，是年幼的孔慈扶了他一把，那时候的步惊云还没有爱上孔慈，他对她只有一份同病相怜之感，所以才留她在身边，而聂风跟孔慈不一样，聂风虽然是步惊云的师弟，但却从没有超越他的心，从第一次见面他就觉得聂风很特别，不管在外面还是天下会，不哭死神从来也是人人都敬而远之，若不是帮主的命令，谁会真心服侍他？可聂风不但不迥避他这个死神，还主动接近他，不管死神如何冷淡待他、如何拒绝他的好意，甚至多次让他难堪，聂风总是不当一回事的微笑著，继续的尝试用他的心去温暖死神！

步惊云从来不是一个以貌取人的人，虽然他一生所爱过的人在正常人的审美观中，全部都是天生的美人胚子，即使是那个早已消失在他记忆中的神姬。对於承诺了照顾她们一生，他不但做不到，还让两人惨死在断浪诡计之下的楚楚母子，与替他生下一对可爱儿女却惨死收场的紫凝，步惊云是有所亏欠，但真正让死神感到愧疚的只有孔慈跟聂风。

步惊云知道他是真心爱过孔慈，虽然孔慈爱的人不是他，跟他欢好也只是为势所迫，他知道她欺骗了他，但步惊云从来没有怪过她，因为死神是不会恨曾经深爱的人，而且他绝不相信当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真心！

所以当时的他感到非常的愤怒，死神无法接受自己杀了心爱的人，他迁怒於聂风，那一刻步惊云深信只要杀了他，他的愤怒、他的悲伤才可平息！

其实，许多时候，人都会不自觉替自己的悲伤，寻找一个罪人！

如果当日死神真的杀了聂风，他往后的人生又会变成怎样？从霍家庄被雄霸派人灭了后，他立志报仇，死神为了仇恨而生，应该为了仇恨而死，但雄霸父女死后，步惊云没有一刻复仇的快感，至此，仇恨不再是死神的全部！

从出生开始，围绕步惊云的只有死亡，父母相继过世、继父霍步天全家被杀、孔慈、楚楚、云儿、紫凝、婷儿......等，只要跟死神扯上关系，最终都会死於非命，步惊云本不信命，但他的儿子步天也差点在早一段日子丧命於挚友之子刀下，或许只存在於黑暗中的死神根本就不应该跟任何人扯上关系。

步惊云低头往怀中一看，聂风有别於他往日的温文，紧紧的回抱著他，就像落水的人拼命的抓著一根救命的稻草。不哭死神第一次有了一种被强烈需要的感觉。

步惊云像是安抚一般，轻抚对方披发在肩膊上的秀发，聂风看起来有点慌乱的抬起头，步惊云何时看过他的风师弟一脸迫窘的样子，彷佛有什麼话想说却一时开不了口。

死神没有强迫他立即把话说出来，只是耐心地等待，但被死神的眼睛紧紧的盯著，聂风感到从未有过的巨大压力，差点让他喘不过气来。

最终在死神灼灼的目光逼视下，说出了一直埋藏心底的话。”云师兄，对不起......”



（五）

如果所有无形东西都能实体化的话，我想死神头上会凭空生出一个大大的问号？死神低头审视怀中的人，聂风刚才已经用尽了所有的”勇气”，他自觉没脸看对方，只是一直低下头......

在聂风低头的瞬间，死神的视线刚好对上了他左目上那深深的黑色眼罩，那原本美丽清澈的眼睛因为自己的”错误”，留下了永生难以磨灭的疤痕，从那一刻起永远失去了光明。聂风的母亲颜盈是武林第一美人，身为他儿子的聂风完全遗传了母亲的美貌，步惊云知道聂风是江湖上出名的美男子，不过这种天赋的条件聂风完全不当一回事，步惊云也只是觉得当时的聂风还蛮顺眼而已！

他伸手揭开那隐藏了自己罪孽的黑色眼罩，时间彷佛在那一刻彻底停住了......天，这就是聂风付出的代价！而原因也只是为了救一个不停地伤害自己、心中怀恨自己的人，他究竟有没有想过，他救了死神以后，死神未必会领他的情，最终把自己陷於险死，他这个风师弟究竟是不是傻子啊！

其实，步惊云知道聂风对断浪，就像他对孔慈，是有一份永远割舍不下的情，即使被他出卖、即使被他背叛，聂风还是肯不下心肠，他好像永远不知道一个”铁”一般的事实。

仁慈，往往是最大的罪恶！

这是聂风最大的优点，也是最大的弱点，步惊云在少年时代已经知道这个改变不了的事实，而不幸的事，他们的敌人也往往看中这一点，凡想对付”风云”的人，都会舍难取易，先找上聂风！

”你，跟，我，来！”步惊云不理聂风惊愕的神情，一把拉著他往云阁走去......

聂风不知道他的云师兄想干什麼，但还是本能的跟著他走，不知道为甚麼，聂风突然变得很紧张，站在原地不动，步惊云一使力把他拉到牀边来。

聂风看著步惊云按动牀上的机关时，有点心虚，这时步惊云回头给了聂风一眼，跟著就像一只巨大的蝙蝠跃身下去，聂风在原地呆了一呆，最后还是乖乖地跟了下去。

周围还是一样的黑暗，聂风小心翼翼的走，看见前面不远处有一个熟悉的黑色身影，他心下一急，立时加快脚步走上去，谁知一不留神被脚下的阶梯滑倒了。

这时，身旁突然刮起一阵风，死神落在聂风身后及时扶住了他眼看快要坠下的身体，聂风瞧见死神皱著眉头，一副不耐烦的样子，看来真是等久了，聂风习惯性的对步惊云表示他的歉意。”云师兄，对不起......”

其实，不哭死神最讨厌的就是’对不起’这三个字，但聂风并不知道，因为死神从来没有告诉过他。

”你，给我，好好的，跟在，我，身后！”死神冷冷的下令。

”云师兄......”除了战斗外，聂风跟步惊云的步伐很少能达成一致，以前是因为五步的规限，现在则是因为周围太黑暗了，无法清楚视物的聂风，拼了命还是不能完全跟上他云师兄的步伐，他轻轻揉了一下那被撞得生痛的前额。死神走得其实不快，有时可能是聂风走得太快了，在多次碰壁以后，聂风大胆地伸手抓住了他云师兄的手臂，虽然身旁依然黑沉沉，但聂风还是悄悄地望了对方一眼，步惊云看来没有什麼反应，任由聂风抓著他的手臂向前走。

终於两人来到了路的尽头，聂风在看见那间密室后，不好的回忆再次涌上心头，他忽地松开了步惊云的手臂，脸色一下子变得非常的差！

步惊云正想伸手抓他回去，聂风反而倒退了两步。

”云师兄......”聂风不想，亦不敢进去，彷佛进去以后，会改变两人之间现有的关系！

”进来！”死神从来说一不二，世上亦从来没人敢违逆死神！

”这，这是......”在步惊云面前，聂风永远是服从那一个，他半推半就的走了进去，他一下子愕了，聂风从来没想过会再见到他们。他惊讶的瞪大眼睛，回望身后的死神。



（六）

原来步惊云把密室布置成一间灵堂，台上放满了刻上不同名字的灵位，他们全都是步惊云最爱的人，其中有一些是聂风只听步惊套说过，却从未谋面的，另一些则是聂风跟步惊云也十分熟悉的人，而聂风的视线在接触到灵牌上其中一个名字，整个人瞬间凝固住。”孔慈？！”

”风少爷......”聂风彷佛听见孔慈用甜美的嗓音叫唤自己，再一次回到”天下会”，他发觉虽然经过了几十年，”天下会”的改变不大，但人事早已全非！昔日一起在天下会长大的孩子，真的只剩下聂风跟步惊云了，连那个永远不甘屈居在人下的断浪也在二十年前死了。

”她，是一个死在我手上的女子！”死神冷冷的开口，他口中的”她”明显指的是孔慈。

刹那间，整个本已死气沉沉的灵堂，充斥著一片死寂！

”云师兄......”聂风看著死神原本高大的背影，如今却显得如此的孤寂，心中没来由的痛起来，他立即从后紧紧地抱著对方，但却没有再说任何话。

有的时候，行动绝对比言语有力，一个拥抱胜过千言万语。

死神的一生实在有太多恩怨了，当日的”卓山”在妻子儿女被杀后，虽然忆起了”步惊云”的身份，但当时万念俱灰的死神，唯一想到的只有陪著他一生至爱的孔慈与”卓山”的至爱紫凝等殉死，死神完全忘记了在这他一点也不绻恋、让人失望透顶的混乱世界，还有一个人一直在等他，不管别人怎样说，也从不放弃寻找死神，一直相信死神会回来的人！

死神扪心自问，自己能够再放开他吗？自己愿意再放开他吗？

”孔慈跟你是不一样的！”其实当天在密室里，死神已经知道聂风来过，当步惊云感到整个暗道里残留著熟悉气息的时候，聂风已经走了。

死神从不需要别人理解，所以死神是不会向任何人解释，他知道聂风来过，他也知道聂风听到了什麼，他更加知道以聂风的性格，他不会再来第二次，他也决不会多管闲事，那麼密室里面的秘密跟死神心中的秘密，他永远也不会知道。

”她从来没有爱过我！”今日的死神已非昨日的死神，他已经可以坦然地接受心爱的人并不爱自己的事实！聂风正想反驳什麼，但被死神用眼神示意他听自己说下去。”风，别自欺欺人了，孔慈爱的是谁，大家心里都很清楚！”

”云师兄......”聂风感到死神话中的讽刺意味，他抬头深深的凝视他的云师兄，却无法猜到此刻的步惊云究竟在想什麼？

”孔慈是孔慈，你是你！”死神从来没有把谁当成谁的替身。”孔慈，她永远是我步惊云最爱的”女人”......”

死神故意强调”女人”这两个字，但聂风是死脑筋的人，根本不会朝其他方面去想。

”我明白的，云师兄！”聂风在说这番话时，习惯的微微一笑，可是笑容中的那份掩藏不了的苦涩，清清楚楚的落在死神的心中。”如果孔慈在天有灵，知道云师兄对她的这份情，一定会好安慰！”

聂风再次笑了，今次在发丝遮掩下的脸笑得有点牵强，泪水在眼眶中打转，聂风知道他已经快要忍不住了，究竟从何时开始，每次面对他的云师兄，他都会有一种想哭的冲动？

他顺势的转过身，刚巧看见其中一个灵牌上刻有一个陌生却熟悉的名字。”霍步天？”

这时，聂风的眼前突然出现一个黑影，一下子把他整个人笼罩著。”云师兄！”

死神没有回应，只是在聂风身后，用一双粗壮的手把他紧紧抱住。

”留下来！”简单的一句话，紧紧的拥抱，虽然两人隔著厚厚的衣服，但聂风还是感觉到死神那颗炽热的心。”云师兄，我......”

死神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拥抱著他......

聂风闭上了眼睛，感受著死神臂弯中那浓烈得化不开的情，他终於知道自己一直等的东西，其实也一直在等著他。”幸福”原来早已在他的身边。

END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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