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叶西】山间梅（G，无差）完

灵感来源于 @慕珣 ，@花瀛瀛瀛 ，致谢。同时和@明月夜 py了一下。
srds完全跑偏了……
一发完he，轻松短打爱情故事。


正文：

（1）
山有灵，白衣执剑人，不问世间凡俗事。山间有梅，傲雪凌霜，每逢落雪隐隐暗香出。
是日天晴，冰雪映天光，山神庙中供台之上已有一枝红梅并一杯白水。此间山灵从不收世人精怪供奉，也极少出现在这山神庙之中，此刻他是为寻人而来。
西门吹雪扫过一尘不染的庙内陈设，径自拿起台上这残存剑意的花枝。梅枝尚覆白雪，且断口平滑，折花之人的剑很稳、也很快。
想来会是一个好对手，却不知为何避而不见。能够练出这样的剑法的人，绝非畏战之人。或许，这梅枝本就是战帖。

庙宇厅堂昏暗，紧闭的大门将亘古不变的红日举止于内。只有自门缝窗沿透入的几线微光。
西门吹雪在红木台上放下梅枝，苍白的手稳稳握上木制的茶盏，茶盏中是清澈透明的的白水，也带有梅香，许是花间晨露或是最干净的初雪融化而成。
苍白的唇贴在杯口，抬手饮尽。倒也尽是白水的味道。放下茶盏，西门吹雪引些清水来，欲将花枝放入窗边的白瓷花瓶之中。
白瓷花瓶内里竟也半点不落灰，即便山下总有人三五不时前来清扫，干净到这般程度倒也罕见。
红梅斜插在白瓷瓶中，合好的窗打开，明亮的光线落在其上。雪已抖落许多，余下的日光下化成湿润的水珠顺着花瓣滴落。

一挥袖，身后沉重的木门便在吱呀声中缓缓打开，堂内顿时明亮。便有几分迟来许久的开门纳客之意。
并无来客，堂内也已空无一物。

（2）
这已是第一十五日，也是第一十五枝寒梅，雪犹在、花期未过。
斩花枝为信之人立于庙内台前，正放下一截带雪新枝，停顿片刻后，道：“你来了。”其人并未佩剑，却身有剑意。他穿着一身白衣，裁剪极好但式样古怪。

西门吹雪已立于他身后，道：“我来了。”他冰冷的眼中闪过一丝奇异的情感，很快变成战意。
眼前之人有着极高的的剑法，背影分明陌生又有一种奇异的熟悉感。更重要的是，其人剑不在身而身有剑意，想来已在无剑之境。
他已经年未曾有过这般战意。

白衣来客并未回身，只冷声道：“今夜月圆。”
西门吹雪的眼睛陡然亮了起来，恰似寒阳下不化冰雪折出的冷光，他的剑已在手中。
西门吹雪道：“很好！”片刻后，道：“西门吹雪。”
来客道：“叶孤城。”他转身与西门吹雪对视，上前一步道：“花枝可好？”
西门吹雪道：“极好！”他又道：“来去此地皆无需问我，我不需要。”
叶孤城却道：“本就不是为此。”
西门吹雪微愣，看向他，不知他何意。

叶孤城却已不答，他在审视着眼前的白衣山灵，和他的剑。
山灵并无实体，黑发黑眸苍白肌肤，并化出一身古老样式的白衣并一把乌鞘古剑，云雾则虚化于指尖衣角。
其人恰似冰雪死物，独有一双此刻明亮的黑眸生辉。
叶孤城与他对视，寒眸中无甚波动，一时后才开口道：“时间既然由我定下，地点你来。”
西门吹雪道：“山巅可好。”
叶孤城道：“好。”他的眼中划过一丝奇妙意味，错开西门吹雪的视线，垂眸看向花枝，再抬眸之时道：“山可有名？”
西门吹雪道：“不知。”
叶孤城冷视他，道：“你是山灵。”
西门吹雪道：“那又如何。”
叶孤城此刻神情倒缓和下来，道：“不如何，山中冰雪中立有万梅，不妨以此为名。”
西门吹雪不置可否：“可。”
叶孤城继续道：“听闻此地乃万梅山庄遗址。”
西门吹雪思忖片刻，才道：“确有一山庄，早已荒废弃置，你寻此地？”
叶孤城道：“寻我埋骨之处。”话语平平，神情寥寥，教人无端生寒。


（3）
万梅山庄占地极广，草木横生败落之际也可见几分昔日模样。此时天光尚好，未及午间。
重门尽开，西门吹雪引叶孤城入庄，本欲直往他尚残存印象的无名碑处，却被叶孤城拦下，于是两人漫步于庄内。
西门吹雪本是主，叶孤城为客，此时反倒主客颠倒，叶孤城欲往何处，而西门吹雪与之同行。

入主院，西门吹雪抬手间，各处门窗已自发打开，日光倾泻而入，风扫尘灰。
叶孤城道：“有劳。”已入书房，其内书卷层叠归置好，保存完善，时间流逝不似发生在此间。医术与武学之书占上大半，杂书也有许多。
叶孤城正欲离去之时，却听得金石相交并重物落地之声。

本立于门外旁观的西门吹雪想起了什么，走进书房，并指削断了书桌旁红木架子上挂着的铜锁，取出了其中一封战帖。
西门吹雪看过战帖上残存剑意的几字，念道：“月圆之夜，紫金之巅。”并将其递过去。
叶孤城正待接过，但西门吹雪甫一松手战帖便泛黄干枯，并碎落一地。两人皆是微微一愣。
叶孤城盯着地上的纸片看了一时，收回视线，神色有几分不明，道：“看来的确已过去很久。”

西门吹雪不知在想什么，自见到叶孤城起，那莫名的熟悉感已开始撬动他早已混沌不堪的身为人的记忆。山灵非人，人非山灵。
西门吹雪道：“昔年与你约战之人是我。”
叶孤城道：“自然。”
西门吹雪沉默片刻，道：“抱歉，我不该忘。”
叶孤城摇头，道：“你已成山灵，居山中不问世事已有多久？”见西门吹雪不答，他继续道：“改朝换代，山河更迭几番。”
叶孤城凝视着西门吹雪的眼睛，沉声道：“我很高兴，你早已入无剑之境，而至少，你还记得你的剑。”
西门吹雪抬起手中式样古雅的乌鞘剑，剑鞘无声消融，露出雪亮剑身，映照出他的苍白冰冷的面容。

西门吹雪忽道：“剑不离身。”
叶孤城点头，同样道：“剑不离身。”更像是在说一个承诺。
西门吹雪收剑，抬眸道：“那你的剑呢？”
叶孤城的眼睛也很亮，他的眼中混杂战意与其他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意味，道：“今夜你能够见到。”
西门吹雪道：“好。”他莫名又道：“又是圆月。”
叶孤城注视他的眼睛，道：“日辉月华，亘古不变。”
西门吹雪道：“而人是火花，剑似流星。”
叶孤城道：“走吧。”

他二人转身而去，身后一应建筑并其中一切迅速老化而失色，叶孤城回首之时恰好得见这一幕，西门吹雪随他目光看过去时，此间一切重得颜色，又如先前一般时光封存。
叶孤城轻声道：“原来如此。”
西门吹雪道：“何意？”
叶孤城不答。

（4）
业已去过无字碑，走过万梅，二人向山巅而去。
天已暗下，月将将升起。十五月圆，却有乌云蔽月，恐是风雨欲来。
西门吹雪望过天色，抬手将云雨隔绝于外。
叶孤城淡淡看他一眼，眸光似冷月。

战意将起，叶孤城注视西门吹雪，道：“我已归来。”
西门吹雪的神情已与一十五日之前不同，一双黑眸自山石草木的无情无欲转为活着的热烈战意。
叶孤城道：“你用剑？”
西门吹雪顿了顿，缓缓道：“我就是剑。”
叶孤城道：“你既然用剑，那就该知道，剑是杀器，而你，是杀人的剑手。”
西门吹雪道：“可天下谁人再配让我出剑？”
叶孤城道：“我！”
西门吹雪声音极冷，眼中战意极盛，却是笑道：“当然是你！”

月破月白，剑已出鞘！

西门吹雪已许久未曾与人一战，只有在这一刻他才是真正活着的，他的眼中也只有叶孤城、只有叶孤城的剑。
剑出鞘之前，他看到那是一把样式奇古的乌鞘剑，再为熟悉不过。那曾经，一定是他的剑。

这里是山巅，而其中的一方是山灵。山石草木、云雨风雷皆欲助剑之势。结界已散，云蔽月，雨滴落。
西门吹雪与叶孤城剑尖相击，两双极亮的眼睛对上。两人皆已非人，且剑法已至无剑之境，实已无剑定生死一说，此刻两人却已全然不知，战意、杀机已达到顶峰。
但在此刻，西门吹雪却自行从山间万物皆助他的状态中生生抽离，叶孤城的冰冷目光锁在他的身上，但唇角上扬出一个微笑的弧度。

当天外飞仙刺入西门吹雪的心脏之时，西门吹雪的剑也已划过了叶孤城的脖颈。
叶孤城收剑，另一手轻轻捂住自己的脖颈，叹道：“好剑。”他松手之时，已完好无损。
西门吹雪也叹道：“好剑。”他整个人已重新活了过来。他并没有流血，云雾很快填补好剑伤。

叶孤城道：“你终于醒了，西门吹雪。”
西门吹雪道：“既然没有对手，也没有人能够让我醒来。”
叶孤城道：“我来了。”
西门吹雪道：“你已归来。”
叶孤城道：“你已归来。”

雨势渐大，西门吹雪却再没有挥退云雨，他的身形也已缥缈朦胧。
叶孤城上前一步，道：“你非山灵。”
西门吹雪却答道：“我是西门吹雪。”
叶孤城道：“很好。”他又道：“可愿与我同游千百年后大变之世。”
西门吹雪道：“好。”

两人相携下山，遥望见万梅山庄已成荒芜废墟，西门吹雪很快明白过来，道：“大梦千载。”
叶孤城道：“因为你已没有对手。”
西门吹雪点头。他看向叶孤城，问道：“你现在是何？又为何赠我梅枝。”
叶孤城不答反问：“你爱梅？”
西门吹雪道：“不讨厌。”
叶孤城再问一次：“你爱梅？”
西门吹雪突然明白了什么，他的眼中出现一些说不清道不明的东西，声音也像被雨声柔和下来：“我爱梅。”
叶孤城道：“你已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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