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蜀山傳｜丹玄】眼神（G）完

【蜀山傳】

第一次聽到對方的名字，是在丹辰子找到屬於自己的劍，成功開竅以後，他偶然從師尊話裡得知的。

那時候的丹辰子還不了解，師尊話裡話外隱藏著的那一絲嘆息和感慨，一直到多年後自己與那人相識，丹辰子才明白當時隱隱觸動著他的原因。

“玄天宗。”習慣性的在玄天宗身旁落下，丹辰子收起翅膀，安靜的盤坐在對方身旁，看著他那種灑脫自在的快意，悠閒自得的喜悅，讓丹辰子感到一種平靜的安然。

丹辰子發覺不知從何時開始，自己很喜歡待在對方身旁，也許是初識時玄天宗那沉靜的眼神，像是看透了世事的淡然；也許是兩人相熟後對方眼中時不時露出的光亮，像遇見什麼都覺得有趣好玩的童心未泯；也許是那無法被劫難和阻礙掩蓋的堅毅目光，像不管是怎麼樣的困頓都一往無前的執著。

又或者是那不斷輾轉著尋覓著，悵然若失卻又總是抱著期望的神情。

“丹辰子。”翹著腿的玄天宗仰躺在那株佇立在崑崙幾千年的老樹下，閉著眼享受微風輕拂過枝葉後的細微聲響，仔細聆聽那經過歲月雕刻後的沉靜古韻，他像是早已習慣友人突然的拜訪，玄天宗微微睜開一隻眼看了看身旁默然的丹辰子，輕輕的低問一聲：“怎麼了？”

“蜀山大典。”

沉沉的目光直直盯著閉目養神的玄天宗，丹辰子幽深的黑色瞳孔中藏著連自己也沒注意到的情緒，單純的只是習慣性地看著那個人在自己面前那不設防的樣子，那種信任無防備的樣子，讓丹辰子心底湧起一股滿足和欣喜。

“又到這時候了啊……”玄天宗睜開雙眼看著上方的天空出神地低喃，時光飛逝，光陰荏苒，天道給人最公平的饋贈就是時間，也因不會為誰而駐留片刻而顯得無情。

他怔怔的望著神遊的玄天宗，知道對方現在是想起了誰，又因為誰才沉默，丹辰子張了張口想說點話打破突然凝滯的空氣，卻見玄天宗像是不知想到了什麼地轉頭看向自己，淺色的眼瞳中漾起一抹明顯的笑意：“那麼，這次還是你這個大師兄負責領陣嗎？”

“……”

要知道身為峨嵋大弟子的丹辰子，每次都要負責大典的開場劍陣，這每百年一次的大型典禮雖然不是很正式，但蜀山眾人也會挪出一點時間來參加，看看自家那些優秀的新進弟子後輩們與其他派交流比試。

然而每次某個人總把開場劍陣弄得非常正經，面無表情神色嚴肅的模樣，讓一些出關打算放鬆放鬆的仙友，還有想來看看其他派的小弟子們，硬是端正神色挺直腰桿撐著等劍陣結束才鬆口氣。

這每次都會讓玄天宗笑話很久，也讓丹辰子糾結鬱悶一段時間。

丹辰子瞥了一眼笑盈盈的玄天宗搖了搖頭：“師尊前段時間收了個弟子，這次打算讓她來領陣。”

雖然他在得到師尊的授意後沒有什麼其他想法，但在離開前看著白眉真人望向自己時那欲言又止的模樣，卻還是讓丹辰子感到一絲絲的不對勁。

所以，原來那時候自己的感覺沒有錯嗎……

原本安靜聽著身旁人說話的丹辰子，因著那突然止住的聲音而感到疑惑，他看著玄天宗愣愣地望著前方，丹辰子順著對方的視線望過去，看到那個在劍陣中央引導的峨嵋大師姊。

李英奇。

丹辰子眼神沉了沉，不著痕跡的微微皺了皺眉頭。

自從那次大典後，丹辰子敏銳的感覺到，玄天宗好像不太一樣了。雖然對方還是一如往常的那樣，端著仙風道骨般的姿態偶爾犯著傻，但丹辰子卻覺得對方心裡好像在糾結著什麼猶豫著什麼。

又一次傳達了師尊囑咐的話語，丹辰子陪著玄天宗去見白眉真人，看著對方在門前與準備離去的李英奇相互點頭示意，他沒有忽略掉某人細微的不自然停頓，丹辰子在玄天宗的背影完全消失後，忍不住叫住了李英奇。

“我看玄天宗對妳有很強的感應。”目光深沉的看著因為自己突然的話語而停下來的人，丹辰子與李英奇對視片刻，不著痕跡的移開目光：“我認識他已經兩百多年了，在他心裡只有一個女人。”

那就是他的師父，孤月大師。

一個丹辰子從沒見過，卻始終無比在意的人。

李英奇看著眼前這個神情凝重的男人，想起那時領陣時無意的一瞥，自己最先看到的是那個笑得如孩子般開心的人，然後是對方身旁那個專心地聆聽著，嘴角不知不覺勾起微小卻明顯地的弧度，目不轉睛盯著玄天宗的丹辰子。

“既然他現在對妳有了浮念，也就是說他變了。”聲音裡帶著一絲莫名的意味，丹辰子看著依然無動於衷的李英奇，心底湧起翻騰不止的煩躁，他張了張口卻不知道自己還想說什麼。

“浮念也只在霎時之間。”輕靈的聲音打斷了丹辰子的思緒，他愣愣地望向李英奇，看著對方那意有所指的目光：“他兩百年才變也不奇怪。”

“更何況我們還要修練幾千年，還計較這種事嗎？”

丹辰子緊緊皺著眉頭壓制內心的異樣，聽著對方的話一絲不悅浮上眼底。

李英奇看著還是沒有反應過來的丹辰子，在心底重重嘆了口氣，她有點無奈地提醒：“你是修仙之人，何必在意他人？”

既然你的目光已經捨不得離開對方，那麼你的浮念也有了想要寄託的對象。

若不是在意，又何必關心？

李英奇朝丹辰子的後方望去，看到不知何時站在門口的玄天宗，她點了點頭輕輕的笑了笑，然後不管還在發愣的丹辰子和好像想通什麼的玄天宗，直接轉身離開留下沉默的兩人。

她想，師尊時常跟自己抱怨的習慣應該可以改掉了。

要知道李英奇每次聽著白眉真人抱怨，因為門下首席大弟子那總是毫不收斂的眼神，自己只能偷偷大吐苦水外，還要聽其他派的人時不時的投訴什麼的，而被那明顯的目光壟罩的某個人卻始終沒有察覺，讓他對玄天宗遲鈍大感無奈和絕望，又對丹辰子的未開竅恨鐵不成鋼。

不過現在嘛……

李英奇回頭偷偷看了一眼，嘴角忍不住勾起微微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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