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創]【無間道/九龍冰室｜明龍】Be a good one（G）暫坑

自給自足 復健文 請不要有太多期待T_T

如無意外單篇系列文

劉鄭衍生

無間道劉建明X九龍冰室文諾言

個性什麼OOC都算我

自足復健文，望大家看得開心，可以給點評論最好啦

單篇系列文-但有時間順序，請依照順序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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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錄※

正文

01.傳說中的他

02.冰室VIP(上)

03.冰室VIP(下)

04.年少有为

05.你想到了誰

06.暗湧

07.不是非分之想

08.我們

09.轉折

10.你的目的

11.恐懼與選擇(上)



番外



#劉鄭 #明龍 #九龍冰室 #文諾言 #葉西衍生

《01.傳說中的他》

「喝些甚麼？」
「今日主廚有甚麼推薦？」
「噗哧。」

穿著白短袖制服的服務生，忍不住地哧笑出聲，之後不好意思急向他搖搖手，為自己的失態表示歉意：「唔好意思，我不是有意的。」

抬眼瞧見服務生嘴邊藏不住的笑意，劉建明才想起現在自己所在之處，不過油尖旺一間冰室的窄小卡座，而不是平日常去中環高級西餐廳。

「對不住。」劉建明亦覺得尷尬，連忙點頭回應：「凍咖啡。」接著他按住胃部略顯不好意思的道：「工作忙，沒吃午飯，有甚麼好吃的？也來一份。」

「先生，我們沒有主廚，來碗我煮的番茄牛腩面如何？」服務生將點功能表放進胸口的口袋，略帶調侃的語氣建議，見對方點點頭，便指指後邊廚房：「面等等我馬上煮，給你拿凍飲先。」說完便轉身向後廚喊單，拖著有些蹣跚且不便的腳步離去。

劉建明這時才真正反應過來。
他是為了什麼才跑來這間格格不入的九龍冰室？
環顧四周，前桌兩位賭馬客正為了下注幾號爭得面紅耳赤，標叔的講評回蕩在整間冰室，沒過多久，又被隔壁桌翹課的幾位小太妹的益發誇張的嘻笑打鬧壓過，成了陪襯。斜前座癱坐兩個染著紅綠頭的爛仔，八成昨晚粉吸多，喪屍似的，點著的廉價香煙掛在耳上，煙霧冉冉，彌繞在二人周圍，逐漸向整間冰室漫去。

刺臭的煙味竄入鼻腔，讓劉建明下意識閉眼撇過臉，抬手鼻下輕揮。
等他再次抬頭，只見櫃檯的胖佬不知何時已走到了兩個爛仔旁，把煙取下撚滅，並對後廚煮面服務生的點頭示意。

這時他才瞧見凍咖啡不知何時早已放在桌上，冰杯上正汨汨冒出水珠。
他抬頭，無意間與正在燙麵條的服務生對上了眼，對方朝他露出了一個客氣禮貌的微笑。
服務生有張淡然俊秀的臉龐，太靚了些，不似尋常冰室夥計，略長的黑髮柔和了他的輪廓，但他卻感受到了一股不容覷視的氣場。
劉建明豁然明朗。
他下意識地回以一笑，經常做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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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是為了什麼跑來這間格格不入的九龍冰室？
是為了傳說中的那個人。
聽說他回來了。
聽說他要退出。
不玩了。

曾經他也是無意義地敲打著鐵欄杆、流連街頭的頹廢浪蕩古惑仔，抽著廉價煙。整夜整夜的在冰室、撞球間、k吧虛耗人生。
但他足夠自信，也自傲，入社團，自然要搶大位、爭話事人。

如他所料，這種街頭鬼混的日子他並沒有過多久，他出眾的表現很快讓他脫穎而出，年紀輕輕便得到韓琛重用，甚至給予他一個至關重要的任務。
從此亦讓他踏入了與傳統社團幫派截然不同的鬥爭世界。

而當他正以另一種方式和身分為社團辦事時，他總能從韓琛口中聽到另一個名號。同他年輕，耐打、聰明、能力強。
並且隱隱已具有領袖魅力。

九紋龍。

除了自己，他很少聽過韓琛如此誇讚過同輩。年少氣盛如他，自然也起了競爭之心。

他從未見過此人，卻已知他方才當上紅棍，便有許多人自願性的歸順他麾下，隱
隱有取代自家大佬之勢

「九紋龍這個細仔，能打、夠義氣、膽子大，只可惜跟了個縮骨嫉材的，真不知是福還是禍。」韓琛曾笑瞇瞇地這般講道。

那時他還不瞭解這是甚麼意思，直至他聽聞九紋龍在泰國出事了。
被自家大佬出賣，還廢了條腿。

韓琛的惋惜，他的竊喜。
九紋龍的死活他不在乎。彼時他仍爭著一口氣，完成任務，要做上大位。

但今日他卻想來看看那個人。
想知道，他是如何過著正常人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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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他踏進冰室的那刻起，文諾言便對這人起了興趣。
看似要價不斐的西裝，鐙亮的小牛皮鞋，一絲不苟的髮型，還有他手腕上隱約可見的名牌機械表。
格格不入。
「哈，中環的上流菁英也會迷路。」康哥打量了他的穿著打扮後搖頭打趣道。
文諾言倚在櫃檯邊，撐顎托腮，目光也是不禁朝那人飄去：「都是一粒腦子兩條腿，怎麼你就不讓人迷路？」

來者是客。
這是間普通的冰室，他是個普通的服務生，客人什麼顏色，都已與他無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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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的面。」
文諾言本想將面從託盤端起放到桌上後就離開，但卻瞥見那人正怔征的盯著他瞧，欲言又止。
「還有事？」文諾言笑問道，只是還沒等劉建明開口，兩個管區的制服員警恰好巡邏到此，逕自推門走了進來。
其中一人先是繞了冰室半圈，把兩個爛仔打醒，又把翹課的小太妹給訓了出去

「喏，你們小心點，別像上次那樣滋眾鬧事，警方隨時派人盯著你們。」另一人則定在櫃檯前，語氣不善的對著老康下警告，漆黑的警棍「磅」地一聲打在老舊收銀檯面，又轉身向文諾言給下馬威：「九紋龍，我知道現在「從良」了，可你的小弟們都等著你搖旗，我們警方也『等著』知道嘛！」

自從上次小龍誤食搖頭丸，長髮他們帶了人來助陣後，他回香港並且就在這九龍冰室的消息便再度傳開來了，至此之後，這一區的巡警，便不時會來「訓誡」幾聲。

「怎麼會，我們就是開門做做小生意，不做黑不鬧事的。」老康連忙陪笑臉地解釋，文諾言也急忙湊上前解釋道：「阿sir，上次真的只是誤會，我現在就是一個普通的夥計，什麼搖旗，說笑吧。」語罷，他還微微屈身握拳敲打了那只受傷的腿，向巡警示意。「阿sir你看，我都瘸了，能耍什麼威風、逞什麼英雄，誰會要我的這樣的人做老大你說是吧。」

「唉九紋龍我說你這人‧‧‧‧‧‧。」
「阿sir，做人留個底，也別太強人所難。」
此時在一旁的劉建明忽然開口插進了對話。
他持帕按擦著嘴角，架在碗邊沾了油水的筷子與湯匙說明他方才正在品嘗桌上的面，悠悠地吐了口氣：「這裡東西好吃，名氣大也正常，不然你說說，我怎麼也在這裡食飯呢，我也是老客人，我混道上嗎？」
他說的輕巧，好似玩笑，但面上毫無笑意，不怒自威。
「劉督察，我們不是這個意思，只是、只是好意告誡一聲，這也是真有過聚眾滋事，我們才多少關心關心。」沒想劉建明這般的高級督察會在此，兩巡警立馬換了嘴臉，哆哆嗦嗦的解釋了幾句後，便匆匆離去。

文諾言暗暗在心底松了口氣。
想來巡警以後不會將他們列為特別關注戶了。

只是留下的似乎是個更大的麻煩。
不客氣地劉建明的對座坐下，文諾言湊到對方面前，擰眉低聲疑問：「阿sir，這樣公然說謊不好吧？」
他真沒料到此人並非一般菁英，而是高級督察，亦沒想他會出手相助。
這令他又些犯難。他想做個普通人，不代表他會想欠一個員警人情。
「想必阿sir也是清楚了我的過去，若想讓我牽線什麼，我文諾言現在只是區區冰室夥計，幫不上忙的。」

「說謊？我沒有，你的面確實好味，吃還想再吃，想今日後我也會成常客，你這好手藝你說不賣，難道真還想著搖旗？那我可就要就地法辦了。」沒想劉建明竟一臉正經地胡說八道，讓文諾言一時也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劉建明見狀，輕笑一聲，有些涼。
「我知道你不會，你的面是真的很好味，我還想再來吃。」
他望向文諾言那雙抹去了戾氣，卻沒丟卻希望與自信的淺色眸子。

「就當我是一個普通客人不行嗎？」

《02.冰室VIP(上)》

「噹啷啷」

「阿龍，VIP又來搵你吃面啦。」
餘光睨見那雙皮鞋，坐收銀的康哥注意力都沒離開手中的馬報，下意識地就朝在後邊的文諾言吆喝。

「文老闆，今天打算煮甚麼好料？」
劉建明撣了撣肩上的的灰，熟門熟路的找了個順意的卡座坐下，熟稔的向後除的夥計們揮手打招呼，絲毫沒第一次那坐立不安手足無措的模樣。

自從頭一回的疑似誤闖，之後劉建明還真的每星期都準時來一回。
起初文諾言還心存疑慮，一心認為對方有所圖謀，他不想再捲入這些黑白是非，自然不會給甚麼好面色，但倒也沒掃地趕客，權把他當一般客人應付。

只是隨著這個西裝仔劉sir的來得次數越多，待得越來越自在，不時還會主動起話頭和文諾言傾計玩笑。甚至有時侯還會同他討論新菜色，卻從未提過額外「雜事」。
這讓他不禁開始否定當初的想法，或許劉建明就真的只是來食飯，單純好自己的手藝。


沒錯。
如今，這個簡陋、破舊、龍蛇混雜的小冰室，真正是個能讓劉建明暫時拋下那些謊言糾葛，是非矛盾的平靜避風港。
起初，他僅是對曾經的假想敵的近況起了好奇心。但經過了充滿試探與警戒的對視，他在文諾言眼中除了看到怒氣、焦慮、無奈之外，還有藏在最深處的倔強和脆弱。
當時文諾言質問他為何說謊，故意壓低的聲線，貌似是為了增加嚇阻作用，但當劉建明事後細細的回想，才明白他的話裡分明沾著極細微的顫抖。
他在害怕，害怕劉建明破壞他好不容獲得的平凡生活。
不同于他的小弟、過往的社團對手，一次又一次的勸告、挑釁。
劉建明所代表的白道高級勢力，是文諾言無法抵抗的。
若警方真需要他配合，有的是法子讓他屈服。
但他依然對劉建明這個CIB高級督察發出了警告。
當年那個叱仛江湖、八面威風的九紋龍，現在小心翼翼的像個孩子，在這區區破冰室中，守護著那一丁點，屬於他的安穩生活。

劉建明忽然很羡慕眼前的這個人。


同時，他也從他身上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放鬆。
文諾言捧在手心維持的那點平靜，也是他最奢望的東西。
他開始迷戀起這種感覺。
每當兩方壓迫得他無法喘息時，他總會逃到這裡，看著各式樣的客人，看著康哥懶懶的托腮看報顧收銀，看著小太妹們左一聲龍哥又一聲龍哥喚文諾言。
看著文諾言邁著不甚俐落的腳步來去匆匆的點餐送飲，偶爾還要教訓一些不知死活的小鬼。
忙碌又一團亂的生活。

但他總是嘴角微翹，那是淡淡的滿足。


「VIP，你這聲老闆我擔唔起，我穿夥計制服的，別給我折壽。」
聞聲不見人，文諾言正彎著身子忙熬湯。
VIP是文諾言替劉建明取的代號，一是暗暗取笑他第一次來時那故作高尚的模樣，活像中環上流俱樂部的VIP，二是劉建明身分畢竟是個差佬，冰室客人甚麼都有，公然喚他阿Sir，總會讓客人忌憚。

「聽了你上次的建議，今天上新菜色，泰國米粉湯試試？」關了爐火，文諾言才從後廚探出頭來，沖他地笑了笑。
「試，當然試，凍咖啡先來啦。」劉建明連連點頭，又胡侃：「康哥同我講，你出資的店，一聲老闆叫不得嗎？」

四指箝著三杯凍飲，其中兩杯順手就送到劉建明的前桌客人面前，文諾言步伐逶迤，緩緩走到劉建明的卡座，放下凍咖啡，將飲料推向對方，伸手撥開制服下襬，順勢坐到劉建明對面：「同大家叫我阿龍就好，我說你還真當得VIP，這麼貴的西裝，就不怕在這裡給沾髒，你只鐘意穿訂制西裝嗎，沒別的便宜便服嗎？」
「髒就髒囉，不過就是件衣服，再說，午休我都直接從『公司』趕來，還要我換衣服，整人吧。」
「唉唉唉，總之我不賠洗衣費。」
「知啦，孤寒精。」
「說誰孤寒啦。」見劉建明嘟嘟囔囔罵自己小氣，文諾言不禁失笑，拍桌笑駡：「下次還穿這樣來我真把你掃出門，這裡是冰室，不是高級飯館，隨意點啦。」
劉建明連忙裝求饒樣：「是是，龍哥大人大量，下次我來光顧一定挑件最便宜的。」

「定制西裝。」
「好你個VIP。」
文諾言一聽他戲弄自己，起身作勢就要一巴掌招呼一下劉建明。
「我說笑的，阿龍你可別真襲『警』啊」
劉建明笑得花枝亂顫急急向後縮起身子閃避文諾言的攻擊，大喊之餘還不忘將最後一個警字消音。

文諾言被他弄得哭笑不得，他不知道為何這個高級督察，每每來冰室就這愛這樣笑鬧幼稚，有時捉弄他，有時捉弄康哥。
怪不得，小龍老愛黏他，同齡相吸。

「再同你傾計我要心臟病發，去給你弄吃的。」離開時，文諾言還刻意停下，抬腿側踢了劉建明一腳。

劉建明吃痛，搖頭無奈的笑著接下了這一腳，忽然像是想到甚麼，對著已經在後廚切菜的文諾言喊道：。「喂，我可以不叫你阿龍嗎？」
阿龍，總還帶著以前的影子，劉建明潛意識地有些排斥。
「別叫我文老闆就好，隨你囉。」文諾言頭也沒抬隨口便答應。

劉建明托腮看著文諾言忙碌的身影，然後低低自喃：「那就叫你諾言囉。」

是吧，他也是可以擁有能真誠喚他名字的朋友對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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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圈好冷，需要評論(抖抖)

自足復健文，

大家喜欢的话求小心心跟留言，

不然因为我已经完成了大纲时间线，觉得脑洞圆满了

真的会怠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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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冰室VIP(下)》

臨近打烊，今天客人離得早，文諾言他們索性也早早拉下鐵門，留個出入小門
，其他夥計也都早就下工返家了。
「阿龍，等人嗎？」
康哥舔舔大拇指，取出收銀機裡的鈔票，準備結算，抬頭卻瞧見文諾言邊用紙杯分填著糖罐，目光缺有些心不在焉地直盯著門外。
「也不是。」
文諾言聞言，放下手中紙杯，指尖隨意在制服上抹了幾下弄掉沾到的糖粉，把耳邊的掉落的長髮向後捋了捋，低聲笑道：「康哥你注意到了嗎，好似好久沒見我們冰室的VIP了？」
「算算也是，大概兩三星期沒見那差佬了。」康哥掐著指頭算了算日子：「前陣子啊，三天兩頭的出現，這下一不來還真挺久都不來。」
「差佬啊，唔信用的。」康哥故作誇張地搖頭歎氣，惹得文諾言連連吃笑。
「大概過熱度，沒趣了。對他們那種人來說，這地方就是圖新鮮，哈哈。」文諾言思考了一會兒，說出心裡的猜測，盯著盤裡有些老舊的銅制糖罐，又拿起紙杯，往糖袋裡舀：「不過也是挺有趣的吧，我們這破冰室還能出個高級VIP？」
「怎麼不行，你手藝系真唔錯，開餐廳都得。」康哥沒停算帳的動作，理所當然應了一句。
「只是阿龍啊，你真不避忌那個差佬了？」
「有甚麼好避?」文諾言不以為然的嘟囔：「老實說吧，一開始我是挺忌諱的，但後來想想，我跟社團和社會都脫節好多年了，我知得的也都是些陳年舊事，人脈早就沒了，現在連這地盤到底是誰在罩我都搞不清，他需要我做什麼，考古嗎？」
「但長髮他們總還是掛住你。」
想到昔日小弟的執著，文諾言不禁苦笑：「總之，我現在是個普通的香港市民，誰來我的店裡，唔差，我就一個連走路都被嫌慢的普通人有什麼好避忌。」語畢，文諾言好似想起甚麼，忽一擊掌：「這樣說來，還記得當初我當紅棍時，一個和我老爸交好的差佬，還曾經欠過我人情。」
記憶回到過去，文諾言眼珠轉了轉，輕輕抿著唇，回想了一下當時的情形，不由得唏噓：「當時我勢頭正好，覺得高級督察又如何？差佬也不過如此，親朋小輩打死了人，還得我這古惑仔去幫他當和事。」
「現在想想。」
文諾言的聲音忽然低了下去。
「之前是真不懂事。」
憶起年少輕狂的的往事，文諾言不由一陣乏力，他雙臂垂在身旁，愧疚壓地他無法呼吸整個人縮進了卡座中，他仰首，淺色的雙眸裡著閃過迷茫的光。
「再怎麼說，那都是一條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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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唔好意思我來晚了。」
熟悉的招呼意外聲劃開了冰室中的死寂。
「兩位，好久不見。」劉建明倚在鐵門框邊，依然著一身鐵灰色的高級訂制西服
「劉Sir！」文諾言不由瞠大雙眼訝道。
「VIP我們打烊了啊。」康哥搖頭晃腦的故意捉弄道。
「沒關係沒關係，想吃點甚麼？」文諾言有些抱怨的剜了康哥一眼，回頭又看向劉建明，瞅他一身風塵僕僕的模樣，不由淺淺地笑問，他起得有點急，帶舊傷的那條腿不由得踉蹌了好幾步。
「別急，這陣子我真的好忙啊，今天晚了，就不麻煩你再開夥，來點現成下酒的，我們一起來一杯？」
劉建明朝文諾言晃了晃手上的一打啤酒。


「還以為劉警官腦熱勁過了，會不再來了。」和對面的劉建明碰了杯，文諾言不禁調侃道。
「怎麼會，我真是太忙，好幾天連返家換個衣服的時間都唔得，更別說好好吃頓飯了。」劉建明嘴角泛著苦笑。
韓琛一心向要擴大地盤，資金吃緊，交易比往常頻繁許多，使得得他得放更多心力在如何將警方導向錯誤方向。
另外又加上，上回行動內鬼曝露，黃sir那邊和韓琛相同，都對於搶先抓住對方內鬼勢在必得，這也讓他感到內外煎熬，心力交瘁。
他想脫離這個泥淖，他想正正經經的當個員警，但眼前的局勢卻是一天比一天複雜。
然而他的情況卻又無法任何人傾訴，他本來是想找mary，想著她寫的小說主角，想著，或許借著幫忙提供靈感之名，以小說主角的身分試探性地詢問mary的態度，或許或多或少可以對她傾吐自己內心的矛盾痛苦，但最終，他還是做不到。

他不敢賭，不敢賭mary如果猜到了真相的反應。
不敢賭mary是否會去舉發自己。

然後他想到了文諾言。
他覺得他可以跟他說，他覺得他甚麼都可以跟他說。
所以他來了。

康哥鎖上了小門，先一步返家。
就留劉文兩人在店內裡喝酒傾計。
小龍則是早早便上床睡了。



「警局裡有內鬼。」劉建明轉動著瓶酒瓶，淡淡著吐了這麼一句。
文諾言一聽，心中不由大驚。
「阿sir，這好像不是能對我透露的事情吧。」
他故作輕鬆，試圖把這個話敷衍過去。
劉建明瞥見文諾言扣著酒瓶有些僵硬的手指，低頭笑了笑，不語。

「別想多，就是信你才同你說。」
不然我覺得我真得快要發瘋了。

文諾言聽他這般說，不知道該說些什麼，索性不回應，默默地喝了口酒。

一時之間，兩人都只是悶頭灌酒，誰也沒多說一句

直到劉建明已經喝空了手中第五罐啤酒時，他忽然抬頭直直地盯著文諾言，道：「你說，如果，有一個東西，它本來不屬於你，但你意外擁有了它。一開始、一開始你可能不覺得它有甚麼特別，但漸漸的，它帶給你的快樂跟成就感越來越多，你越來越享受其中，等你開始接受它了，等你想要改變了，但別人卻又跟你說它從來不屬於你，你遲早是要還回去的，你會如何？」

文諾言第一時間便想到了小龍。想起了他與李老師也討論過同樣的話題。
他征征看向對面已雙頰微紅的劉建明，他努力想從對方的眼神中看出些什麼，想明白他為何也會問出這種問題。
但劉建明他目光漆黑、靄靄深沉，看不出任何情緒。

「如果一開始，他不屬於我，但我能爭取，那我會去爭取，可是如果不能爭取，那我會放棄。」
「但放棄會使你感到痛不欲生，甚至失去一切？」
「如果放棄才是對，那也是我該承受的。」文諾言不覺口中泛澀，有些艱難的繼續道：「從前的我就是逞強，抓著不屬於我的不肯放手，抓著那些錯誤不肯甘休，所以我得到了懲罰。」
「但你不會不甘心嗎？」劉建明鍥而不捨的追問，語氣逐漸激動：「既然我得不到，憑甚麼別人可以？」

「不甘心只是一時，但執著在不屬於你的東西上，只會讓你付出更多的代價。」
「也會讓你錯過很多美好的事物。」

劉建明沉默了一陣，忽然出拳地重重捶向桌面。

文諾言不知道劉建明這一陣子受了甚麼刺激或壓力，他未見過他這樣失態的，從前他來店裡向來幽默得體、活潑風趣，偶爾還可以和其他客人聊成一片。
但或許從他臨近半夜才來找他飲酒的就可見不尋常的端倪。

「劉sir，你還好嗎？」
「抱歉，我只是有點累了。」
有點嗎？
不，他很累，很累很累。
「我只是不知道自己做得對不對。」


「或許放棄會很痛苦，但總要面對。」
文諾言覆上他的泛紅的拳頭，輕輕拍了幾下，嗓音低柔。
「你知道嗎？做人其實很簡單。」
文諾言有些不好意思。
「或許由我說出口很好笑。」
「但無愧於心，不欠任何人，就很好了。」

《04.年少有為》

「今天真的很忙，但我好想吃你做的菜，也讓我下屬嘗嘗你的手藝，你就幫我送，好嗎？」
「我做好讓阿明他們送吧。」
「你親自送來，順便介紹你給我下屬認識認識。」
「認識幹嘛？我現在可是良善市民，不給隨便做紀錄的。」文諾言戒備道，他不懂劉建明怎麼就突然堅持要吃他做的面還要他親自送去差館。
「哎，不坑你，就當讓我炫耀一下，穿好看一點啊，靚仔。」
「炫耀什麼，炫耀我？我有甚麼值得炫耀？阿sir你今年幾多歲阿？」文諾言失笑。
「當然是你啊，靚仔又好手藝的朋友就是要拿來炫耀，不然放著生黴？」
「不知道你說誰，我們冰室這裡沒這種人。」
「不管不管，總之我等你啊，好忙的，掛了啊。」
「喂？喂！」
「還真掛了。」文諾言拿著話筒上下掃了兩眼，有些哭笑不得，這劉大督察今天倒底是發什麼神經。
「康哥你別理他，等會我做好讓阿明給他送去。」
掛上電話，一抬頭便看康哥笑得一臉神秘兮兮的盯著自己，文諾言連忙先發制人。
「VIP指定你，你就去吧。」
「不是吧，你什麼時候跟那個VIP同陣線了。」文諾言無奈地斜眼睨向對方。
「我沒有，他說得有道理啊，你那麼靚地朋友不帶出去炫耀，真的浪費。」康哥將手裡馬報隨意對折，認同地點點頭：「要不是我老頭去的地方不適合，我也帶你出去浪浪。」
「連你都同他發神經。」
「哎不是啊。」見文諾言翻了個白眼後轉身逕自走向廚房，邊還嚷說要趕緊煮煮讓阿明小刀他們送去就好，康哥忙不迭地彎腰從收銀台下邊的置物櫃裡掏出一牛皮紙袋，一手挾著紙袋，急忙忙沖出櫃檯，拉住正要回廚房的文諾言。
「阿龍啊，我是說真的。」
康哥低聲勸道，抽出紙袋塞進文諾言的懷裡。
「你從泰國回來後，就一直窩在這間冰室裡，不是去市場買菜，就是去接小龍，你還年輕，應該多多見識。」
「康哥，不過就是送個餐‧‧‧‧‧‧‧。」怎麼就變成出去多見識了。
「送餐怎麼？VIP這次可是叫你當朋友去的，你就順道出去行街，正正當當逛差館不行啊，穿好點。快，出去看看，別老窩在這破冰室。」
文諾言低頭打開紙袋，頗有質感的鐵灰色休閒襯衫和成套的長褲。
甚至連鞋都準備好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

「有你的劉Sir，讓我打的送外賣。」
劉建明一踏出電梯就看見文諾言斜倚著大理石柱，一手提著食物，滿臉無奈地瞅著自己。
「到啦。」
見文諾言穿了件設計簡約的深灰色襯衫，雙手袖子反折到手肘，搭配了淺色長褲和低幫布鞋，他略長及肩的髮絲稍微打理出造型，讓文諾言整個人反倒真有幾分慵懶雅痞氣質，讓劉建明也不禁眼前一亮，略帶調侃的讚歎：「不錯嘛，很聽話，這樣穿，夠俊啊。」
「去你的。」文諾言一聽不禁出拳捶了幾下劉建明的肩頭，弄得他急忙賠笑討饒，並趁空拽過文諾言，邁步往電梯走去。
「說真的，你到底想搞甚麼花樣？」
「真唔啦，就是想炫耀一下‧‧‧‧‧‧。」

到了CIB文諾言才搞懂怎麼回事。
劉建明被轉調別單位，今天算是個簡單的餞別午餐。

「說過了吧，今天我請朋友煮好吃的。」
劉建明一把摟住身邊的文諾言的肩，向自己的幾個下屬介紹：「我朋友，有真功夫的，你們快嘗嘗就知道，怎樣，長得很靚吧？」他挑挑眉，開玩笑道：「同我有得比吧？」


「劉SIR，你是怕被比下去才藏著不讓我們知道吧？」
「BOSS長相你不輸，但你不會做飯，人又帥又好手藝，你這輸大了。」
「朋友在哪開的餐廳啊？真的好好味啊‧‧‧‧‧‧。」


其中幾個比較活潑大膽下屬馬上接了話，氣氛一下就被活躍了起來，更有幾個直接將目標定在文諾言身上，問題一個接著一個的不間斷，起初一些文諾言還能笑笑地回應，但到了後面甚至要翻出文家的祖宗十八代時他確實開始招架不住了，劉建明見狀，急忙出來擋：「不是吧你們，我朋友很害羞的，今天是我特意托他做的菜，別把人善良市民都給嚇跑了，香港員警的形象啊各位。」說罷，他匆匆拉著文諾言躲進他的辦公室。

「別介意啊，他們沒有惡意的。」
劉建明乾笑兩聲，摸摸後腦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他知道文諾言多少還是對他們有所戒心。
「不會介意啦，我現在是善良市民，怕什麼？」文諾言不甚在意的揮揮手，把留給對方的餐點放到辦公桌上，招呼對方快點來吃。
「只是你為何不先跟我說一聲，我好多準備一些菜色來。」
「就是怕你這樣講。」
「也不是甚麼大事，也就轉調到樓上，不必弄得太豐盛啦。」
「那還叫我打扮打扮再來？」
「‧‧‧‧‧‧說了給我炫耀一下嘛。」
「‧‧‧‧‧‧我好炫耀嗎？」
「好哇，又靚又會做菜，能結交這種人，現在社會裡最吃得開。」

文諾言想起因醉酒被他安置到和小龍同擠一張床，並且在隔天一大清早就跟小龍比誰可以先吃出飛機型狀的吐司的劉建明，突然覺得自己不該繼續和對方計較下去。


但這次文諾言真的很感謝他。
不可否認踏進這個地界他是遲疑的，除了下意識的反抗之外，更多的還有自卑。
他們老是調侃劉建明是VIP。的確也是因為他同他們是在不同階層的人，文諾言害怕那些打量的眼光。

但劉建明硬是拉著他走進來了，還恰到好處的替自己擋去了那些令人不知所措的目光與疑問。甚至間接的鼓勵了他。

曾經覺得自己大概也就是守著那小小的冰室了。
他年紀不大，心卻很累。
好似那些向上的理想與衝勁都在那小吋方的牢房裡被消耗殆盡了。

但今天一來，他明白了，生活安穩了以後，還可以過得更好。

好似也明白了父親當初恨自己不成材的心。

或許還不晚？
或許自己還是能有所追求。


_____________________

CIB下屬們：
下屬A：說真，這真的不是劉SIR的LOVER？
下屬B：不是吧，不是說劉SIR有女友的，好像叫‧‧‧‧‧‧C上次是你負責偷聽的
下屬C：叫MARY。但是依我看來，我們BOSS有點在危險的邊緣試探，他最近似乎跟MARY處於冷靜期。
下屬A：就是，快看劉SIR和文生!!
(此處二人正在劉辦公室笑鬧)
下屬B：很少看劉SIR這麼開心啊......
下屬C：而且BOSS從早上那通似乎是和文生的通話之後就一直處於興奮狀態。
下屬D：別猜了，我想現在不是以後也一定是的，看看文生
下屬B&C(男)：(讚嘆)就是，多靚啊又會做菜，換做我也願意在危險的邊緣試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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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CP文.....

但兩個人都是屬於待解決問題頗多的

請讓我慢慢來

《05.你想到了誰》

上回被劉建明弄這麼一出，讓文諾言不禁認真地思索起了自己的未來。
不僅僅是為了自己，也為了小龍。
經營冰室固然可保衣食不缺，但環境龍蛇雜處，對小龍的成長有弊無益，況且上次小龍誤食搖頭丸的事件，他想到還是後怕。
而他自己呢？
文諾言想想，雖老說自己老了，但實際也不過三十多歲，正常看來，他的未來還有好幾十年的人生。
他真的就只求安樂平穩，虛耗年歲？
要不得。

既然他做菜還算有天分，大家也多是讚譽有加，朝這個方向努力，或許可為爭取到更好的生活。
但文諾言也明白，以他目前的經濟條件，他沒時間也沒能力去上正規的烹飪班、去酒樓當學徒，全都得能靠自己。
他沒有基礎、沒有資源，甚至連經濟上也是個捉緊，但他總歸得去做。

文諾言覺著，他這一生，也該認真地為了夢想付出全力拚搏了。


他也是個行動力強的，決定了，便找上康哥和其他夥計商量，他的想法自是得到大家的肯定，亦願意支援他。

趁著冰室的休息日或比較空閒的時段，文諾言開始四處找尋不錯的餐廳，親自品嘗、紀錄各餐廳菜色的優缺項，又買了好些食譜與烹飪書籍回來研究，依循書上作法的試一回，後再加入自己的嘗試再做一回，就這樣，反復改良反復試驗。

然而廚房是他的地盤，但文字卻是他的罩門。
文諾言從未與人提過，他有不算嚴重的閱讀障礙，這抑或是他厭惡上學的原因之一，但從前父母哪懂這些？若念不好書，直覺就是愛玩貪懶所致，殊不知看懂書中的文字對他來說是多麼吃力又痛苦。
已因此，一些複雜的食譜與基礎教學書籍，他總是得重複地慢慢地看過好幾次，琢磨許久才能瞭解其涵意，

至此除了工作，文諾言的閒置時間幾乎耗在研究菜色與學習基礎知識上，對於小龍的照顧和陪伴相對無法像之前那般周全。但小龍懂事，若看他在整理菜譜筆記，就揣著作業端著阿明給他準備的星星蘇打，坐到文諾言身邊，乖乖地安靜寫功課。
若是文諾言在廚房忙，他就會自己上樓玩耍，若到就寢時間，也是自己調好鬧鐘上床睡覺。
小龍的懂事，除了是對爸爸的體貼，也源自於他自小被母親大人們忽視，視為累贅，導致他早熟自立的性格。

文諾言見兒子這樣懂事乖巧，內心對他的虧欠又多了幾分。
當小龍又拿著作業跑到他身旁時，他急忙放下手中的事，抱起小龍，溫聲地向他道歉說這陣子忽略了他，沒想小龍卻說：「沒關係，我可以忍耐。胖伯伯、蒙老師跟劉叔叔都說，爸爸現在用功念書，以後可以開一間大餐廳，如果我現在可以忍耐乖乖地等爸爸把功課做完，以後爸爸就會有更多時間可以陪我，所以我算一算，現在忍耐一下，以後爸爸可以陪我更久，這樣是劃得來的。」
文諾言聽兒子這樣說，心滿溢出溫暖又酸澀的感覺，他顫抖地沒辦法言語，只能將小龍抱得更緊。
「胖伯伯會哄我睡覺、笨哥哥會弄好喝的汽水給我、蒙老師會教我寫作業、劉叔叔也會帶我去玩，我覺得很好，爸爸你不用擔心我啦。」好似感受到了文諾言的內疚，小龍伸出小手拍了拍他的背以示安慰。

文諾言第一次感受到支持的力量，身邊的人，都是如此地看好他幫助他。
他沒有理由放棄自己。
他想，一切都會越來越好的。
事情，正在往好的方向走去不是嗎？

_____________________

每個人對文諾言都有所期待。
只是這份期待並不是一致的。


「落雨啦！」
文諾言粗魯地推開門沖進冰室大聲喊道，喘著氣用手慌張將微濕的頭髮跟肩頭上的水滴撥落：「雨落得太緊，我都唔地及躲。」
「小心感冒，快進去換件衣服。」康哥叮嚀著，順手從櫃子了掏出一條新毛巾遞給他。
「沒事，就淋了點，擦乾就好。」
「你不知道，店休啊，還是有兩個不知那個社團的四九仔跑來店裡，說很崇拜你，要跟你混，鬧了很久，死活賴著不走，還是你兒子厲害，說他們再來找你，他就找VIP來，你知道他怎麼說嗎，他說：『我爸爸現在準備做大事，才不跟你們這些五顏六色的玩，你們要是再來煩他，我就叫劉叔叔帶差佬來把你們都抓走』。」
文諾言用毛巾細細搓著頭髮，看著康哥模仿小龍說話的樣子，無奈失笑道：「人小鬼大的，都知道搬劉建明出來擋駕，大概也是那傢伙教的。」
他甩甩手，彎腰把濕透的褲腳反折起來，歎了口氣，滿滿地疲累：「都趕過幾批人了，怎麼都不會放棄。」

「你可是九紋龍，我們當然不會輕易放棄的。」
一個熟悉的女聲從他頭上傳來。

文諾言緩緩直起身子。

Helen就斜倚在大門邊，直直地望著他。
她穿著一件黑色的名牌洋裝，腳踩了雙酒紅色細高跟，雙手抱胸斜倚在大門邊，妝容精緻，氣場淩厲。


「來看小龍？他在樓上，妳可以直接上去。」
文諾言嘴上雖如此說，其實也心知她來的真正目的，僅淡淡地瞄了她一眼，禮貌性地扯扯嘴角，轉身便進了櫃檯掛好毛巾，後又逕自拖腳步走向後廚房。

「等等，你知道我是來找你的。」
見文諾言完全沒有與自己交談意願，Helen連忙捉住他手臂，一個用力，逼迫他轉過身面對自己。
「上次我就說了，我們等你搖旗，貨跟場子我都準備好了，你隨時都可以複出。」她的五指緊緊箝著文諾言，白色的制服被抓出細密底皺褶，Helen姣好的臉龐，面色微慍，死死盯著文諾言，眼神中有著期待和不甘。
「我們一直都在等你，你才有這個資格。」
「我想上次已經說得很明白，我不玩了。」文諾言撇過臉略略垂目沒有看她，表情淡漠，冷聲道：「那些貨你快點拿去還給火山，那貨不是好惹的，你別引火上身。」
「你不玩了？」Helen瞠大雙目：「你以為你說一句不玩就真的可以脫身嗎，那我呢？我怎麼辦，我一直再等你啊，上次你讓皇子來保我，我確實對你失望透了，但直到現在，我心底等的還是你啊。」
雖然上次在醫院兩人不歡而散，但他總覺得九紋龍只是對社團一時失望，等他想通了，他一定會回來的。
畢竟九紋龍當初曾經如此輝煌，她不相信他夠拋棄那些持叱侘風雲、一呼百應的歲月。
她願意等，只要他搖旗。
但她等到了甚麼，他拒絕一批又一批想要追隨他的小弟，僅僅是窩在這間破舊冰室裡當著被人呼來喝去的小夥計。
「阿龍，我不相信你會甘願窩在這裡，你忘記過去那些輝煌的英雄時刻了嗎，那時候你是那麼耀眼，你難道就不懷念嗎？」Helen雙手撫上文諾言的臉龐，強迫他與自己對視，她癡癡地望進他那雙淺色的眼眸，試圖想要找尋當年那股令她著迷的囂張與狠戾。
但沒有，甚麼都沒有。
「Helen！」文諾言狠心把她的雙手撥開。
「我不懷念也不想回到過去，我現在就是想平平安安地過日子。」文諾言不由心累，為何他們總是不放棄，總是不相信，他對過去早已不再迷戀，也厭惡那種有今日沒明日的生活。
Helen一臉震驚失望地凝視他，見她眼眶泛紅，他終究還是忍不下心說出更狠決的話，輕聲道：「我們都不是不懂事的少年了，不可能一輩子如此，未來日子還很長，難道你一輩子都要這樣過下去嗎？」
固執如Helen，她是個烈性的，又怎麼可能接受心目中的猶如神祇一般的九紋龍如此甘於平凡，她執著的認為他就像沉睡的猛獸，暫時蟄伏。
可等了又等，換來的是文諾言一次又一次的拒絕，刺激著她，令她失去了理智。

餘光恰好瞥見後面桌上堆疊著的菜譜書籍，她憶起手下傳回來的消息，不由更加瘋狂。
她推開文諾言，走到桌前，拿起資料就是一頓胡亂撕扯，那些文諾言辛辛苦苦了好些日子整理的紀錄頓時成了一堆碎紙，功虧一簣。
「九紋龍，你想當廚子？想開餐廳？我跟你說不可能、不可能！你是九紋龍，就是天生的大哥，你根本不可能甘於平凡的。」她吼道，又拿起一本菜譜欲撕毀，沒想沒等文諾言跟康哥反應過來，小龍就先沖了下來，急急撲向Helen，用盡全力地抱著她。
「妳不要弄壞爸爸的東西，妳是壞人、媽咪是壞人。」
小龍大喊著，一手緊攢著她的裙角，短短的小腿不斷跳蹬，小手高高舉起，急得要從Helen搶回文諾言的資料，但遲遲無法成功，急得都哭了出來。
「媽咪不要撕不要撕了，這個爸爸弄了好久，妳是壞人、壞人。」
而歇斯底里的Helen根本已不顧小龍存在，把資料全數撕壞，還把桌上的東西一把掃落，差點便要砸到孩子。
「小龍！」
文諾言見狀，趕緊出手把小龍攔腰抱起，牢牢護在懷裡，只怕情緒失控的Helen會傷害到孩子。
「Helen妳鬧夠了沒！」
文諾言懷抱哭得滿臉通紅的孩子溫聲安撫，轉而又怒視著Helen大聲喝止她。
「要是孩子受傷了怎麼辦，妳對我失望，可以打我罵我，對小龍你這是在做甚麼！」
「他是我的崽，又不是你的，你可不可以不要再管他了。」Helen看文諾言只顧著小龍，卻不願顧她對他的寄望，不由更加氣憤。
「他是我的崽，不是你的崽啊」
「只要小龍還叫我一聲爸爸他就是我的崽！」

Helen的話終是讓文諾言爆發了，自從她與他提了小龍的生父問題之後，這就變成了他心裡的結，久久解不開放不下。但他選擇忽視，只因為小龍需要他，當他是父親。
而他也需要小龍。

「就算小龍不認我是爸爸，他依然是我的崽。」
文諾言抱著哭泣得暈厥的小龍，好似自言自語地說。


沒人發覺Helen是何時離開的，文諾言忙著照顧小龍，康哥則忙著處理善後。
「阿龍，你先帶小龍上樓吧，崽也哭累了，這邊我來就好。」
文諾言微微點頭，默默抱起孩子上樓，把孩子安放在床上，蓋好被子，看著那張稚嫩的臉上滿是淚痕，睡夢中仍害怕喃喃囈語，讓文諾言心裡糾得疼。
在床沿坐下，他手摀著眼，一股無力感湧上心頭。

他突然覺得好無助。
他只是想要平凡地過日子，為什麼會這般艱難。

他深深地歎了口氣，下意識掏了掏褲袋，卻摸了到手機。
那是劉建明死纏著要買給他的，說聯絡方便，但他想自己幾乎都在冰室，用座機就可以了，但仍抵不過劉建明的巧言狡辯，把手機留了下來。

他端詳著，按了手機的開關鍵，手機裡頭只存了劉建明的號碼，到目前為止，他從未打過。
但現在，他怔怔地注視著手機閃爍的螢幕，通訊錄上唯一的名字。
突然有一股強烈想要打給他的衝動。
他按下了撥出鍵。


「諾言呢？發生甚麼事了嗎？」劉建明氣喘吁吁的跑到了冰室，推開門，只見康哥在清理打掃，卻沒有文諾言的身影，讓他更覺不安。
「你怎麼會來？」康哥疑惑劉建明怎麼會急慌慌地跑來，他是收到了甚麼消息嗎？
「阿龍在後門。」
劉建明向康哥點點頭，匆匆朝後門方向奔去。

文諾言坐在後門的臺階上，雙手環膝，頭抵著肘臂，他面色憔悴目光黯淡，眼神中透著絲絲茫然無助，愣愣地望著虛無的遠處。
劉建明沒看過文諾言如此脆弱的模樣，讓他心裡莫名湧出難以形容的酸澀與心疼。
他悄悄地在文諾言的身邊坐下，目光釘在對方身上，一刻也無法離開。
他直白的注視自是讓對方發現了他的存在，文諾言略偏過頭看了他一眼，滿是困惑。

文諾言的確撥出了劉建明的號碼，但不過響了兩聲，他忽然回過神，便立馬掛了，他不知道，他為什麼會想撥給劉建明。


「看到你的來電，你第一次用這支電話打給我，我想、我想你可能發生了甚麼緊急的事情。」猜出對方的疑惑，劉建明摸摸鼻子，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釋。

其實劉建明自己也不明白，為何文諾言一通未接來電，就能讓他丟下手邊的所有事情，在第一時間跑來冰室找人，生怕就耽誤了那麼一刻。
他只知道看到那個未接來電時，他滿腦就只剩文諾言的事情，憂心文諾言是不是遇到了困難。


文諾言聽了他的解釋，複又傳過頭去，雙目半閉，不發一語。
劉建明也沒多問，只是同坐一旁陪他。


「Helen又來了。」
「我以前的女人，小龍的媽」
靜默了好一會兒，文諾言方才出聲。
「她要我複出。」
「我不在意她逼我、恨我、怨我，但她是小龍的媽媽。」
「我擔心她把小龍搶走。」他看向劉建明，淺茶色的眼眸滿溢著無助。
劉建明心頭一緊，啞聲安慰：「不會的，你是小龍的父親，你有權利把小龍留在你身邊。」
「不！」不料這話似乎刺激到了文諾言，他猛力地搖著頭，目光呆滯：「我不是」
「她說我不是小龍的親生父親。」
「我怕，我真的很怕，她如果要帶走小龍，我可能一點辦法都沒有。」
文諾言語帶凝咽，他緩緩鬆開手，盯著自己空空的掌心。
劉建明一把抓過他微微顫抖的手，用自己的雙掌緊緊地覆蓋包住，緊緊地。
「不會的，小龍不會離開你的，你永遠是小龍的爸爸。」
劉建明重複著說道，好似要讓文諾言感到安心。
「我不知道，為什麼會這麼困難。」也不知道劉建明的安慰他是否有聽進去，文諾言只是自顧自地續說著：「我年輕走差路，老天懲罰我讓我連老爸最後一面都沒見，我一輩子沒對他盡孝，我真的後悔。」
「然後祂又把小龍送到我身邊。這次我想好好的做一個父親，但祂，他(避開)媽的又耍我。」
文諾言越說越激動，好似要把這些日子所受的冤氣委屈全數宣洩出來。
「你還記得你問過我，不屬於你的東西該如何是好？當時我勸你說，雖然痛苦但還是得放棄，可你看，其實我自己都做唔到。」文諾言自嘲地笑著，憤怒地全身發抖：「他們都要我複出，但從來沒人問過我真正想要甚麼，他們他(小心)媽的就只是想要一個威風的大老，一個讓他們崇拜的英雄罷了。」
劉建明見他如此，只覺心頭被壓莫名的情緒得喘不過氣，他忍不住地將文諾言整個人緊緊摟在懷裡，按著他的後腦讓他倚在自己的肩上，在他耳邊不斷的安撫低喃：「沒事，你很好，你沒有錯，你沒有錯‧‧‧‧‧‧。」
文諾言的髮絲細而柔，輕易地滑溜出劉建明的五指，他感受著那觸感，心想，溫柔如他，理該得到最好的對待，他抱著他，只希望他能夠帶給他安慰與平靜。

或許是對方的懷抱足夠強大，足夠溫暖，文諾言發抖的身軀逐漸平復下來。
「沒事的沒事的，我會幫你，你知得啊，我一直都站在你身邊，我不會讓人搶走小龍，我也不會讓人再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劉建明依舊不斷地在他耳際輕聲保證安慰，劉建明不知道文諾言聽不聽得進去，但他不管，他只想讓對方知道他並非一無所有，並非沒有援助。
而文諾言也似乎明白了自己為什麼會撥出那號碼。

他倚在劉建明的肩頭，被淚水沾濕的睫毛微微顫動著，他緩緩閉上眼，放掉自己全身的力氣。
因為在這個人面前，都沒關係的，把自己的脆弱與患得患失都表現出來也沒關係。

「我真的好想我爸。」
他輕飄飄地說了這一句。
劉建明沒有回答，只是抱著他，輕輕地拍了拍他的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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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後就換劉sir 必須好好解決(很多)問題，

諾言方面不可說，

就這樣~大家喜歡的話給評論給小心心啊~

《06.暗湧》

劉建明也不好過。
「琛哥，有需要弄到殺人滅口嗎？」劉建明氣急敗壞地問到，語氣有著掩不住的惶惶，黃志誠死得這樣淒慘，讓他在重案組的存在益發艱辛。
「他整天跟著我，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囉。」韓琛笑答，蠻不在乎。

掛了電話，劉建銘拿起桌上留下的證物。
黃志誠浸染著血的警證，刺激著劉建明的早已焦慮不堪的神經，韓琛口氣中的得意與張揚掩蓋不住。
他把自己摔進座位，深深籲口氣，他用力抹把臉試圖清醒清醒，他需要好好厘清現在的情況和自己的處境。

黃警司一死，社團裡的臥底也斷了聯繫，他想，韓琛定會持續有大交易、對警方的挑釁，好刺激著對方自露馬腳，畢竟黃警司是唯一知道臥底身分的人。
想必對方現在定也是驚慌失措。

一旦韓琛搶先一步抓出臥底，警方會滿盤皆輸嗎？
那，屆時的他呢？

劉建明無法想像，他還能掩護韓琛多久、還能隱藏自己多久。
韓琛現已是全港毒品龍頭，現在的他猶如貪婪的饕餮在甕，亟欲破之，沖向國際市場鯨吞蠶食，未來他需要只會只多不少，只大不小。
那時他需要爬到多高的位子，才能覆蓋得下韓琛的事業？

反之，若東窗事發，他就是棄子，下場淒慘。
注視著窗外的林立的幢幢大樓，一片繁榮，但劉建明卻是眉頭深鎖，他感覺自己放佛置身於一個被鎖鏈牢牢禁錮的暗箱之中，眼前一片漆黑，前路茫茫。
太陽穴隱隱泛著痛，他用指節用力按了按，腦子疼脹得到要炸。

他知曉是誰讓他爬到現在這個位置，韓琛現在風頭無二，更擺明瞭他的態度，不會低調收斂。
那時他會把他送上更高的職位，然後用他來掩護自己的毒品王國。
可他呢？
除了社團之外的部分，他的生活安穩，表面的工作風光，經濟優渥。
然還有他自身的原因。
他從員警的這身分所得到的一切，成就感、光榮感。
即便這些榮耀都是構築在虛妄與非法的謊言上。

若是可以，他希望自己真的只是一個員警。
若是把韓琛除掉，自己的過去是否就可以完全被掩埋呢？

只要他搶先一步，除掉他‧‧‧‧‧‧。
這個念頭在劉建明的腦中無限放大放大再放大，他甚至已開始推演計畫，他該如何將自己的過去紀錄跟韓琛一起埋葬。

他腦海中突然閃過文諾言的身影。
他想起文諾言說過的話。
他能無愧於心嗎？
或許自首才是他該走的路？

劉建明推測了自己可能的下場。
他否定地搖搖頭。
不行。
他不能接受，他不會讓自己暴露、他也不會失敗。
只要不要讓他知道就好了。
在他把過去的不堪處理好就行了。
他不能讓他對自己失望。
他不能失去文諾言這個朋友。
只要處理得當。
在他那裡，他一輩子都是他的VIP。


桌上的手機忽地一震，簡訊提示聲咚咚的響了兩聲，打斷了劉建明思緒。
他起身拿起手機，按下解鎖，旋即跳出一條簡訊。
是Mary：

人心易變，我也是，當我開始覺得你陌生時，或許我們就已經不再適合了。

「啊！」劉建明猛地將手機朝牆一摔，暫態解體，零件散落一地。
他不懂，明明一切都還好好的，為何突然就落地這副景況。
他計畫好一切，他的未來，該有一個完整的家庭、一份體面的工作、知心的好友。
這才是一個正常人該有的樣子。

_____________________

Mary也是到了極限了。
在警隊裡待得越久，劉建明對自己身分認同越發了迷惘，情緒也日益暴躁，對著下屬如此、對著朝夕相處的Mary更不用說。
起初，她還會溫柔安撫她、詢問他，試圖與引導他與她一同解決問題。
這讓他好幾次想坦白一切。
但他依舊沒說出口。
他認為他愛她，但他不信任她。
這是天性，劉建明無法否認，他天生就不輕易相信他人。
他本來以為，只要他們繼續走下去，總有一天他可克服的，又或許，他可以永遠隱瞞這個秘密。
但Mary天生敏銳、身為小說家她善於觀察，劉建明莫名的焦慮與不安，源於他隱瞞了一些事情，他有秘密，而這個秘密讓他痛苦、讓他彷徨、讓他益發暴躁。
開始她還能循循善誘，希冀對方能夠坦承，但漸漸地，兩人已不知有多少次為了劉建明的不願配合的狀態而激烈爭吵。
「我真的沒有甚麼可說，只是最近案子多，麻煩很大，要是捅婁子我是需要負全責的，我可能會被革職，妳可不可以讓我好好休息。」
「不，你不是因為工作，你對自己的能力很有自信的，是你不願意跟我坦白你心裡的祕密，你在擔心，而且很茫然，我感覺得到。我不知道你擔心甚麼，你為什麼不跟我說清楚，我們可以一起解決的。」
不，妳不行。
劉建明看著她：「沒有，我一點問題都沒有。」

Mary無力的扶額，雙眸泛著淡淡的埋怨與哀傷：「你知道嗎，你好久沒跟我好好聊過了，你最近總是常常不見人影，回來也藉故躲我。」

「我真的沒有事，就算有，告訴妳也解決不了，跟妳說了又有何用！」劉建明漸漸不耐煩，不由重了語氣。
Mary感到一陣心冷：「你知道嗎，最近我覺得你好陌生。」
劉建明撇過頭，不敢直視對方的雙眼，淡淡地反駁：「你想多了。」

Mary沒有說話，只是靜靜的直視著他，她看出他的逃避，但她真的不知道原因。
她一向對自己很有自信，也對劉建明百分百的信任。
她以為他對她也是。
但這時的一通來電卻讓她崩潰。
因為她看到了劉建明看見那個只響了兩聲就掛掉的來電號碼時，臉上瞬間浮現出她從未見過擔憂與焦急。
是因為一件事，還是因為一個人？


劉建明匆忙撈起沙發上的外套，心思早已飛奔遠去。

文諾言從來沒有用他給他的手機打給他。
突如其來的來電，讓他整個心思就只剩下文諾言是否出事，有沒有危險。

「那你就相信她嗎？」
看著劉建明胡亂地穿上外套，由於過度心急，他踉蹌了好幾步，跌跌撞撞地到了門口，正當他彎腰穿鞋時，Mary佇立在客廳凝視著他全程看著他，忽然冷冷地飄出這麼一句。
劉建明驀地停下動作，回頭看向她。
「你不信任我，那你就信任她嗎？」。
Mary凝視著對方，像是發現了甚麼。
然後她笑了。
笑得像哭似的。
「看來，連你自己都弄不明白你自己。」

_____________________
 
「阿龍你看，當差佬還不是橫死街頭，這年頭黑白兩道都不好混啊。」
康哥指著電視的新聞，一臉遺憾地搖搖頭。
「甚麼新聞？」文諾言拖著腳步走來，微微抬起上半身越過櫃檯，把頭湊到矮幾上的小電視螢幕。
裡頭的新聞正在報導關於重案組的高級警司黃志誠被人從高樓推落而死一案。
「黑道尋讎？這差佬不知道是壞了規矩，還是內鬼被揭了？」康哥邊看著報導一邊指點推論。
文諾言卻在看到報導中黃志誠的照片的瞬間楞住。

他想起了小時候，彼時住在同棟樓的黃志誠還是個初出茅廬小警員而已，父親很欣賞他，覺得他有才幹又富正義感，黃志誠每次來拜年，也總不忘買給他的玩具與零食，還常常與他玩間諜遊戲，教他偵查技巧，他們還有自創的秘密聯絡方式，黃志誠總稱讚他聰明，不斷鼓吹著父親大了讓他讀警校，將來當他的屬下。
沒料，自己後來初中竟是學壞，走了歪路，父親覺得他這般廢柴，也羞于與黃志誠相交，而不久後黃志誠也搬離了他們所居住的邨屋，就這樣，漸漸斷了聯繫。

之後，他在道上混出了點名頭，黃志誠竟主動找上了他，是因為他的私生子。
他自稱那個青年是他的兒子，老子事員警，兒子卻是個混混。
他兒子因私怨打死了對頭社團的一個四九仔，希望自己能夠幫忙私了。
彼時他已是社團裡的紅棍，手下也有不少小弟，道上的大哥多少都會給他幾分薄面，他便順水推舟做了這個人情。
當時的他甚至在心裡嘲笑著差佬的無用，可現在想想，似乎有些不對勁，卻又說不上來。

只是，不知道他的那個兒子現在怎麼樣了，上位了？還是依舊是個四九仔？還是，早已不知道被扔在哪個海灣裡了呢。


「阿龍？阿龍？」康哥見他看新聞也能看到恍神，連忙搖搖他的肩，喚著他。
「啊？」
「怎麼，看個新聞也能看傻？那差佬你認識啊？」康哥關掉電視機，調侃著文諾言。
「沒有，我怎麼會認識，只是想事到別處去了。」文諾言扯了扯嘴角不想多解釋甚麼，便沒有承認，他修長的手指無意識地敲打著檯面，心中五味雜陳。

黃志誠這般淒慘的死去，無疑對他也是有打擊的，但更多的是唏噓與感歎這黑白世界的複雜。

黃志誠、劉建明。
Helen、火山、長髮。
他真的能夠完全脫離嗎？
文諾言第一次感到後怕。

---

終於把龍哥跟劉sir的世界連上關係啦(灑花)

伏筆有發現嗎，青年是誰我想大家也很明白了吧。

喜歡的話 麻煩心心評論 謝謝~~

《07.不是非分之想》

「劉叔叔」
小龍遠遠就看到倚在校門口的劉建明，開心地大喊了一聲，也不顧蒙老師在一旁讓他小心慢走，蹦蹦跳跳地跳下臺階、沖出大門，奔向了劉建明的懷裡，對方也順勢蹲下身抱住撲向他的孩子。
「小龍，準備去買超好味的蛋糕了嗎?」
鄒兆龍大力地點點頭，劉建明寵溺地笑了笑，站起身伸出手，小孩自然而然地牽了上去，大手順勢包裹小龍的整個小掌，便轉頭向蒙老師致意。

「蒙老師還特地帶他出來，真是麻煩妳。」
「其實啊，我也想一起去的，可惜我可不像劉sir的工作這麼彈性。」蒙老師俏皮地癟著嘴嘟囔，她正鬧小脾氣，想著今天文諾言要親自準備一頓大餐，讓大家嘗嘗他新學習跟新研發的菜色，而劉建明今天會提早來帶小龍，就是為了去挑蛋糕慶祝。
夜晚的聚餐蒙老師受邀自然開心，但龍哥這頓擺明就是為了劉警官，特地辦在劉警官家，這就不禁讓她有些吃味了。
劉建明看出的年輕老師的小心思，連忙哄著：「老師偉大啊，諾言有說，今晚會做你最喜歡吃的菜，感謝你平時照顧小龍。」
蒙老師一聽，果然那些小情緒也沒了，略略害羞地向劉建明一笑：「真的啊。」
但沒一會兒，她又狠狠底瞪了劉建明一眼：「龍哥也真是，沒事長得這麼靚又有魅力，但劉sir我話比你聽，雖然現在社會開放，我知龍哥只把我當妹妹，我也冇機會，但這不代表你可以同龍哥有非分之想。」
「老師你說笑吧，我這樣一表人才，長得也還算正直，像是這種人嗎?」劉建明故作誇張的語氣回嘴，內心對於這個小女孩對文諾言的傾慕隱隱有些排斥。
「就是你也長得夠俊又體面，所以才危險。」
「蒙老師什麼是非分之想?」小龍瞠著大眼，仰著頭左望右瞧靜靜地聽著兩人談話，終於忍不住出聲發問。
蒙老師這才發現自己沒注意小龍還在，口不擇言了，摀著嘴跺跺腳，連忙蹲下跟小龍解釋：「是老師說錯話，小龍你就當作沒聽到，你還小，以後就會懂了。」
劉建明趕忙解圍，抱起小龍，要他向蒙老師揮手拜拜，順道提醒對方晚上記得赴約，後急忙把還自塞到後座，開車揚長而去。



「或許你一直都只是有點中意我而已。」
劉建明沒辦法否認，他的確對Mary沒有非她不可的感覺，只是兩個人處得舒服，對未來的生活目標也算是契合，Mary身為作家，滿腦子的幻想，他聽著也覺得有趣，和她在一起的確也是一段快樂日子。
「我一開始是真的很希望跟妳走到最後。」劉建明啞聲道，沮喪地低頭摀臉。
「不，那只是你自為的計畫，但是你不會。」Mary平淡且冷靜否定了他：「除非你想一輩子在我面前，都只展現出你願意給我看的一面。」
劉建明猛地抬頭與她四目相交，眼中盡是被看穿了尷尬，她避開他的視線，續道：「不是你一個人的問題，當時我為你著迷，自然不會去看到你的缺點，我們交往後，你依然如舊，可其實我漸漸地察覺你隱瞞了很多事。當時我沒多想，一心覺得可能我們還沒到那個階段，指不定相處久了，你總會同我講的。」
Mary無意識地攪拌著咖啡，銀匙跟瓷杯碰撞出清脆聲響：「可是，最後我發現，你根本就沒有要向我坦白的意思，因為，你從沒信任過我。」語罷，她鬆開指尖，任由攪拌匙碰撞杯緣，格外響耳。
劉建明不語。
她抬眸，觀察因為她的實話而感到顯無所適從的男人，不由為他的反應感到可笑：「大概是幾個月前吧，你整個人都變了，變得自在、很輕鬆，也更愛笑了。雖然從前的你對任何事也都遊刃有餘，待人交往充滿了幽默感，但你從來沒給人過輕鬆、自在，更不用說坦然。」

「可當我讓自己冷靜地回顧你我之間的相處之後，我發現不是你變了。」
「只是你找到了真正能讓你信任，放下戒心的人。」話說至此，Mary早已哽咽，她擰擰鼻子，勉強撐起一個笑，眼角帶淚的笑：「但起碼我還是厲害些，你自己都不清楚你自已的變化吧，而且我猜……。」她有些得意地看向劉建明。
「就算是現在你也還沒意識到她在你生命裡會是怎樣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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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樣的存在呢?傻Mary，你都這樣提醒我了，我還能不認真去思考嗎?

劉建明掌心抵著方向盤，等待著大馬路口讀秒特別久的紅燈，小龍正乖乖地在後座看故事書，發呆之餘，他無端憶起前幾個星期他與Mary的見面，最後那個古靈精怪的小說家，說了句要他保重，是她甩的他。

然後劉建明賣掉了那間曾經可能是新房的別墅，另外在警務處附近租了間服務式住宅。
失戀並沒有他預想中的慘烈，而他也未變得頹廢、墮落或酗酒。
他以為失戀會很痛苦，因為這完全脫軌，破壞了他的人生計畫。
但除了有些空虛，失落之外，他竟沒有多少心痛的感覺。
Mary是對的，她只是他理想生活中應該有的一部份，卻不是那個讓他想做自己，想變得更好的人。

那個想要坦白一切又不敢的人。
不是因為不信任，而是害怕失去他。
弄清了自己的心意，劉建明才發現原來每每只要想到那人，心底那愉悅感名為踏實。

車子又彎了幾個路口，停在一條小巷裡，巷裡只有一間店家，是間裝潢簡約質樸極具品味的手工甜點店。
他一手抱著孩子，一手緩緩推開沉重的原木大門。
店裡的冷藏玻璃櫃，擺放著玲琅滿目的蛋糕，口味繁多，造型更是特殊。看得劉建明和小龍是眼花撩亂，是這個也想要，那個也想買。
甚至還有一個小小茶餐廳造型的蛋糕，深得劉建明的心，正要問小龍就選那個可好，小龍倒是先開口了。
「叔叔。」
孩子滿眼閃爍著好奇的光芒。
「嗯?」
「你對爸爸有非分之想嗎?」
「咳咳。」
本以為已經躲過的話題再度襲來，劉建明不由尷尬地咳了兩聲。
「小龍啊，非分之想是想對爸爸做壞事讓爸爸難過，可是叔叔對爸爸是很認真的，爸爸跟叔叔現在感情很好，叔叔不會讓爸爸難過，所以不是非分之想，是認真。」他攬著小龍的肩膀，溫柔地解釋，孩子懵懵懂懂的點點頭，他也不在意孩子理解成甚麼意思。他自己知道就好。

是一輩子的那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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劉sir 又立flag啦~

這一章和下一章其實是多加 觀察了大綱

決定加強兩人之間的羈絆 再來爆爆爆

更有感覺!

之後還有很多其他人的支線也得收掉

希望下一章我們可以早點見面

謝謝鼓勵我跟幫我打call 的大大們

《08.我們》


「我們返黎啦。」劉建明一手抱著小龍，一手拎著蛋糕，有些吃力地推開厚重的大門。
「劉sir也太久了吧，喏。」蒙老師小心翼翼地端著一鍋湯故意繞道到劉建明面前揚著下巴說：「龍哥最後一道煲湯都弄好了，已經在收拾整理你那個全新第一次開夥的廚房了。」
「等你呀，等得菜都涼了。」蒙老師故意哼了一聲，轉身把湯端到餐桌上放好。
「對不起對不起。」劉建明略顯不好意思笑了笑，放下小龍和蛋糕。小龍旋即就跑到餐桌前和蒙老師說他跟劉建明挑了一個好可愛的蛋糕。爸爸跟老師還有康伯伯一定都會喜歡的。

廚房的方向還聽得到文諾言在清洗烹煮用具的碰撞聲，劉建明便挽起襯衫袖子本想進去幫忙，卻碰到由裡頭出來的康哥。

「別別、阿龍已經快收拾好了，你別去添亂啊。」康哥手裡提著一打啤酒和一罐果汁，用肩膀推了推劉建明，示意要他先進房間換個舒服的便服再出來。

待文諾言出來時，喬座位有又有一番爭執。小龍在學校迷上了點指兵兵，大人也只好陪著他玩。最後的結果，小龍推搡著文諾言和劉建明坐一起，小龍高興地坐蒙老師旁邊。蒙老師尷尬的笑笑，只得乖乖的坐在小龍旁邊照顧著，只是偶爾偷瞄文諾言兩眼，再偷偷狠瞪一眼劉建明，邊嘟囔嘟囔用筷子朝菜盤裡戳，竟然還被身為孩子的小龍糾正了一頓。

「真豐盛啊，還有好多沒見過的新菜色，阿龍啊，你這次真的下足了功夫。」康哥滿桌著張望，喝了口啤酒，朝文諾言問道：「你這幾個月熬夜就為了這些吧。」
文諾言爽朗地笑笑，伸手揉揉後腦，靠著椅背，語氣真摯道：「這些日子，真的多謝大家的幫忙跟照顧，我儘量選了大家喜歡的材料研究了幾道新菜色，先講好，敢說難吃的，我直接踹出門啊。」

「龍哥，其實你根本只想弄給劉警官一個人吃，看看，十道菜裡八道是劉警官喜歡。」蒙老師翻了翻白眼，委屈地扁嘴，故意拆臺。
「不是吧，蒙老師，這麼關注我，妳知道我喜歡吃什麼？暗戀我啊。」劉建明被指責的不明所以，不由開玩笑地反擊道，雖說桌上的卻大部分都是他喜歡的，不過小龍老師又怎麼會清楚這些事呢？
文諾言目光遊移，略顯尷尬得清咳兩聲。
坐對面的康哥眼神曖昧地在兩人流轉，卻笑笑地替文諾言辯解：「這道和這道，還有這一道小龍也同樣愛食，那這道和那道湯也是老師妳鐘意的，唔使計較啦。」
「康哥，你明明知道我們都是順便的好嗎？」蒙老師就是不服氣。
劉建明怎會聽不出小女生話裡的醋意，一雙帶笑的桃花眼望向文諾言，就想討個解釋。
「就是做給你吃的，謝你最多，行了吧。」文諾略略撇過臉，故意黑著臉，在劉建明耳邊咬牙低聲忿道：「別用那種眼神看我了，起雞皮啊。」
劉建明笑得更歡了，眼都瞇起來，只覺內心充盈著奇異的情緒。



「阿龍，說實話，你有吧。」
康哥把削好的白蘿蔔放到瀝水籃裡，偷偷摸摸挪到正在切菜的文諾言身邊。
「你講乜嘢，沒頭沒尾。」文諾言正專注在手邊的刀，也沒注意聽老康的話，隨口就敷衍了一句。
老康也沒在意，倒是接著解釋：「VIP啊，你鐘意他吧。」
文諾言猛地停下動作，轉頭瞅向老康，目光詭異，仔細瞧還有一絲絲的透露著：「你沒病吧」的憐憫。
康哥不以為然地哼哼兩聲，反譏：「當我盲啊，VIP一表人才，對你又好到唔地講啦，就算我盲都看出啦。」語罷，他輕輕推了下文諾言的肩：「你也是，睇睇你準備的東西。」
文諾言不語，低頭垂眸，微微笑了一下，被他微長的瀏海遮住了一點的耳尖，隱約泛著粉色。

「其實啊，你也別想太多。」康哥見他的反應，以為他不肯，便自言自語地勸解了起來：「我可睇地清清楚楚，劉SIR是真的很鐘意你啊，別介意性別啦，我知你不排斥這個，對你好對你真心最重要啦。」

「我知。」文諾言拿著湯勺，一手緩緩地攪拌鍋裡的食材，他表情淡淡，輕輕回道：「都是一隻腳踏進過鬼門關的人了，我也不在意這些的。」
「只是，我在清邁蹲了六年，六年的時間太長了。」他咽了咽口水，又說：「我根本不知該怎樣是好，我跟這個社會脫節太久了，到現在，我都還沒適應香港變化呢……。在牢裡時，我也只想著老爸的遺言，想著出來後，揾個正當生意，正正經經過日子。感情的事，我真沒想過，也沒望著再和其他人有甚麼……親密關係，對我來說，感情這東西，現在我只覺著陌生、又怕又驚。」
「阿龍，感情這種事，誰會跟你提早通知？別想太多，互相鐘意就在一起囉。」
文諾言不由大笑，直呼招架不住。

只是在恰巧經過廚房門口的蒙老師，總歸還是存著點希冀，悄悄杵在原地，偷偷著聽。
小女孩心裡氣呼呼，更討厭那個劉警官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

酒足飯飽之後，就是小龍最期待的吃蛋糕時間。
大家催促著洗碗兼清理廚房的劉建明動作快點，小龍更是忍不住直接從文諾言大腿上的跳下，蹦蹦跳跳地跑進廚房，硬想把滿手套還沾滿泡沫的劉建明直接拉出來。

本來還不錯的天氣，猶如後母心般，說變即變。不一會空氣裡的濕氣變重了許多，外頭的烏雲也逐漸凝聚結團，沒多久功夫，原本還只是滴滴落落的水珠，頓成傾盆大雨。

關上了窗，屋內聽不到絲毫的涮啦啦的雨聲，小龍的歡笑聲與蒙老師的歌聲讓屋內染滿著歡樂與溫馨，但劉建明卻注意到了文諾言的異常。

隨著時間流逝，康哥看了眼外邊的天氣已然轉晴，一把在沙發上睡熟的小龍抱起。
「時間也晚了，今天我帶小龍回去睡，阿龍啊，你就再坐會吧。」
「康哥！」文諾言欲起身想一起回去，卻被劉建明拉住阻止。
「拜託留下來，你先坐著，等我一下。」劉建明說罷，便轉身進去臥室不知道做甚麼去了。
文諾言還在一頭霧水，卻聽大門關起的聲音，抬頭一看，蒙老師跟康哥小龍先走一步了。隱隱約約似乎還聽見了蒙老師氣急敗壞的喊叫聲。



文諾言坐在床沿，浴後換上的純棉新睡衣觸感極佳，讓他感到難得舒適，褲管被挽到了膝蓋的雙腳泡在檜木桶裡，桶裡八分滿的水加了許多能舒緩疼痛的香草，嫋嫋水煙上飄，香氣撲鼻，惹得他竟也有點眼皮沉重了起來。
洗完澡的劉建明捧者一迭溫熱散發著不同香氣的毛巾從臥室走了出來，示意文諾言把腳抬出來。
「特意叫我留下來只是為了幫我敷腳嗎？」
文諾言哧哧笑道，與平日不同的清脆笑聲聽帶了點孩子氣，他看著劉建明細心的將枕頭換個方向擺放好，讓他可以半躺在床上，又將他的腿安置上墊高的被子上，拿出剛剛準備的毛巾敷在他的舊傷部位，並且輕輕地按壓著，他的目光意不知不覺變得柔和。
「我不做，你打算就這樣忍到明天？」劉建明一臉看穿的模樣：「做過大佬果然很會硬撐。」邊講，劉建明還故意用力地捏了一下，讓問文諾言猝不及防地嚎了聲痛，連忙求饒。
「哇，劉sir今天對我大獻殷勤，有甚麼企圖啊？」
「我想對你好就對你好囉，說甚麼企圖呢？」劉建明挑眉停下手邊的工作，爬上床半躺在文諾言的身邊，滿眼笑意地看向對方。
「我不知。」文諾言也回望著他，輕聲道，目光沉靜。
劉建明沒有再開口，只是默默地靠向文諾言，與他並肩，他伸出手，把對方輕輕搭在腹部上的手牽起，文諾言的手指很長，指腹上有著薄薄的繭，他下意識的摩娑著對方的指尖，然後緩緩地與對方十指相扣，蓋在自己的左胸上。
「因為鐘意你啊。」
「鐘意的不行，看你疼啊我也疼啊。」劉建明說得自在，彷佛已經對眼前這人傾訴過千百次的愛意，惹的文諾言更加無措，縮了縮在對方胸前的手。
但沒有抽回。
默了許久，文諾言才有些遲疑道：「我想我也是鐘意你，但你知道，我好驚的，我離開這個社會太久了，我不知道怎麼和人重新建立這樣的感情，我還在追趕著這世界的變化的腳步，我不知道我們能不能一起走的好遠。」
「你不知沒關係，我知就好了。」他鬆開兩人緊扣的雙手，眼神寵溺的凝視文諾言：「我會陪你、等你。」
他微微撐起了身子，上半身覆上了對方，用目光確認著他的眼神，抬手撫上他的臉龐，溫柔地替他捋好落下的髮絲，才顫抖又虔誠地吻上對方的唇。
文諾言沒有拒絕，平靜地接受他的親吻。
劉建明沒多久便結束了這個吻，他拉開兩人的距離，他有些不安地望著對方，似乎想確認對方是否接受一般。
或許是酒精的關係，或許是香草的關係，身心放鬆又略帶微醺的文諾言今天特別的孩子氣，看著對方表情的變化，他早已在心底笑得翻身了，卻還是故意蹙起眉尖，輕咬下唇，劉建明甚至看到他微微地搖著頭。
劉建明的臉色不由漸漸黯淡了下來，但仍強硬地一把將對方攬過，歪著頭把整張臉埋在文諾言的頭髮裡，聲音模模糊糊的：「諾言啊，就信我吧。」
劉建明小狗似的賴皮中是讓文諾言終是忍不住的大聲笑了出來。
劉建明驀地抬頭，滿臉錯愕地看向對方。
直到這時平日精明的劉sir才發現自己被耍了。
文諾言雙手捧起對方的臉頰，給了他一個更深刻的吻，舌尖偷偷探入對方口中，輕輕地誘惑地舔過對方的牙齒才鬆開了唇。
他輕喘著，額頭抵著對方的，目光清澈，嘴角微揚，小小聲回答：「我真的驚啊，但我願意同你一起。」
劉建明立馬從錯愕轉為驚喜。
「況且‧‧‧‧‧‧。」文諾言轉轉眼珠，一巴掌推開劉建明，彎腰從床墊底下掏出兩樣東西，在劉建明面前晃了晃，故作震驚地道：「劉sir都準備好了，還沒自信？」

劉建明見文諾言手中的兩樣東西，摸摸鼻尖，尷尬的解釋：「有備無患嘛。」

或許是今晚的文諾言真的太開心了，無欲無求了這麼久，現在的他竟有些情動。
他主動懷抱上劉建明的背，整個人倚在對方懷中，修長的頸脖貼在劉建明的肩窩，雙唇湊向對方耳際，嘶啞著說。

「我也很想，那就來做吧。」

這次也拖了很久才更文，怕大家都忘光了前面的劇情了。

但是車開完了 然後我可以繼續走劇情了 喔耶

週六號要去看面面啦

希望大家看得高興

我愛小心心跟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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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9.轉折》

日光因窗簾被早晨的微風吹動而隱約地閃爍著。
胸膛上的重量和體溫，還有略長地髮絲，因主人睡著而無意識的蹭動產生的搔癢感，讓劉建明模模糊糊的伸了個懶腰，胡囔兩聲，才捨得地眨眨眼皮，緩緩地睜開雙眼。
目光微微向下，正好可以看到文諾言的髮漩，和他虛扣在自己胸膛圓潤的指尖劉建明心裡一暖，無聲地笑了笑，他用最輕的力度抬起手臂，手掌輕輕地覆上文諾言的頭頂，溫柔輕膩得摩娑著那與主人個性截然不同的細柔髮絲。

昨夜是一場緩慢、溫暖、充滿情感交流的性愛。
或許昨夜並沒有帶給兩人太多肉體上的快感與高潮，但心靈上，對於對方的情感索求與給予，卻是幾乎要淹沒了兩人。

藉著縫裡偷摸進來，若有似無的微光，劉建明壓著下巴，凝視被自己半抱在懷中，熟寐的文諾言。
其實從他的視線，其實勘勘只能瞥見文諾言的小半張臉，甚至僅僅能看到他的睫毛、鼻尖。
再加上他的長髮作亂，遮住的部分大概也有七八分，就算如此，劉建明竟也望著望著，得便入了迷。
他對文諾言的一切真的太過喜愛了。

對方皮膚的溫度、觸感，柔軟的唇瓣，迷離載情的眼神，還有兩人毫無保留的靈肉交流。。
劉建明不是未經世事的少年，但他從未想過與誰的一場溫存，帶給自己心理上的滿足與喜悅能遠遠多過肉慾的快感與興奮。

他回味這種奇妙的感覺，回味地出了神，嘴角不由微微揚起。
他想著、念著，卻連枕邊人早已轉醒也渾然不知。
文諾言終是被益發刺眼的陽光弄得不得不睜眼，他略帶埋怨地蹙起眉頭，撐著上半身坐起。
又見身旁的劉建明一臉發楞地沉思狀，便迷迷蹬瞪的橫過一隻手臂，一腳跟著跨了過去，呈跪姿，整個人就騎坐在劉建明腰上，恰恰和他的敏感部位距離這麼個幾公分，
一張睡眼惺忪的俊臉搖搖晃晃地湊到他眼前。
「劉sir，一早就癡線啦。」一雙似貓般的眼彎成了月牙，文諾言剛睡醒，就看劉建銘一臉發楞地沉思狀，不禁出口調戲。
「昨天操得滯，劉警官頂唔住？」文諾言講了句葷話，倒是讓他有點訝異，他雙掌扶著對方的腰際，有些意思地挑了挑眉，仔細觀察了對方的眼神，半是迷濛半是清醒，大約腦子理智都還罷工。
昨晚的藥草，是不是加到甚麼了不該加的東西？
見文諾言態度親暱可愛，時不時還用臉頰在自己的肩窩處磨蹭啃咬，惹得劉建明性致大起，故作正經苦惱狀，低聲道：「是啊，文老闆太厲害，都要把我榨乾了。」語罷，他用抬手用大拇指使力地抹了一下文諾言的下唇，置放在腰際的手臂收緊，猛地吻上。
吻罷，他捧著對方的臉，喘著氣，語調故作誇張：「不是吧，難道文老闆還想再來？」
本來劉建明也就是說說，沒想對方的回應大出他意料之外的。
令人喜愛。

文諾言聞言，竟先是重重地點了頭，耳邊的長髮跟著甩了甩，雙眼微瞇，眉心小蹙。目光迷濛地瞪著劉建明。
他輕咬下唇，略帶委屈的抱怨，「清邁都蹲了六年了，我他媽都快憋死了好嗎。」語罷，他乾脆抬起雙手，環上劉建明的脖子，緊緊鎖住，劉建明急忙擁抱住他，任他在自己的肩窩處作亂。
平時總是清亮的嗓音，沾染些許的情色與旖呢，文諾言微微抬首，貼近劉建明耳畔呢喃：「你很溫暖，熱熱的，很舒服。」
「我現在好冷，你可以進來嗎？」

這時大概劉警官也不會有甚麼理智了，早晨的的生理餘威尚存，擁著對方一個翻身就把文諾言壓在身下，他彎下身，一邊在他的胸膛與腹肌上落下細碎的親吻，忙不迭地抽過枕頭墊在對方的腰下。
文諾言被劉建明的親吻惹得發笑，全身顫動不止，對方便趁機拉勾起他修長結實的雙腿，讓他緊緊地夾緊自己，文諾言那雙長腿，便在劉建明的腰際處呈現交疊的姿態。

一邊安撫的親吻著對方，他伸手向下探去，經過作晚一夜折騰，對方的那處依舊柔軟溫熱，但劉建明一心害怕弄傷他，在床邊胡亂摸索一番，找到昨天被他亂仍的必備品後，輕柔地用手指潤滑好了，方才敢用力挺身進入。
輕微的痛感很快就被溫熱的充實感蓋過，文諾言承受著劉建明由慢漸快的的律動，忍不住發出愉悅的低吟，他任由對方的吻上他半閉的眼眸，捉著他無意識落在耳邊的雙臂，然後緩緩攀上，和他十指相扣。

劉建明溫柔地端詳像隻昏昏欲睡又捨不下情慾快感，貓兒般的文諾言，心頭滿滿得柔軟。
他漸漸加快身下動作，兩人的喘息與呻吟相互糾纏，與對方一起享受早晨這場意外、灼熱的歡愉，且劉建明還偷偷猜想著等文諾言完全清醒後得知自己強勢求歡的反應。

劉建明不禁又吻了吻身下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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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夠了！再弄我就出去了。」
文諾言胡亂扭著身子，雙手攀著浴缸閃躲身後意圖搔他癢的劉警官，他不斷地蹬腿，弄得水花四濺。
劉建明見他如此，也不好再鬧他，一把將人拉進懷中，讓他向後靠在自己身…上。
藥草在浴缸裡載浮載沉，劉建明拿起一塊溫熱的濕毛巾，仔細地覆蓋仰躺在他身上文諾言閉起的雙眼上，接著又按了幾下牆壁上的控制器，將水溫調整到適當的溫度，他四顧環視，看蒸氣混雜著藥草的香味氤氳，低頭瞧著懷中閉目養神，呼吸和緩的文諾言。
劉建明溫柔地捋好黏在他額頭的濕髮，忍不住開口提出心底的疑惑。
「諾言。」
「嗯？」
「在清邁的時候，沒有見過讓你產生對……男人之間那個的不好回憶嗎？」
他知道，依文諾言的模樣，被覬覦絕對有，但依他的身手，自保應是沒問題，但不可能沒見過別人的，牢裡的手段，骯髒又殘忍，一大群沒有明天的人，有甚麼理性可言，人的獸性與暴虐，也沒再受約制和忍耐的理由。
可他對和自己之間的情事，倒是毫無排斥，甚至可以說是熱衷了，這讓劉建明不由有些疑惑。
「蹲了六年，當然甚麼都見過。」文諾言輕笑道。「還是個四九仔時我就遇過了。」
他淺淺笑著：「你知道嗎，還有其他社團的大佬說要包我。」他用食指勾了勾對方的小指：「做個小的。」
「哪個社團變態佬，回處裡我立馬掃。」
文諾言隨手往後捶了劉建明一拳「早仆街了，社團也散了。」
「剛進的時候，我還真有被人盯上，象徵性解決幾個不長眼的之後，倒時安穩了好一陣子，你說的我也見過幾次，一些吸粉進來的、出來賣的，通常都會找個庇護，有些長得白淨些、靚點小嘍囉，沒反抗能力的，慘些，就被輪著上。」文諾言回想著，語氣平靜：「晚上關了燈，誰也無法掌控自己的死活，撕裂傷、大出血、掉腸子送戒護病房的，看過太多了。」
倏地，他緊緊地抓住了劉建明的手，似是回想起了甚麼，對方感受到了他的激動，連忙低頭安撫地親吻他的額頭。
「我老爸過世的時候，我渾渾噩噩了幾天，有個當地犯搶盜殺人的頭，一直對我惦記著，差點被他在浴室裡得逞，褲子都被脫到腳踝了。」
「等我反應過來時，他已經被我廢了。」
「踩個稀巴爛，一大攤血和一團爛肉。」文諾言說到這，不禁嗤嗤地笑了，像個做了壞事卻得意洋洋的孩子。「虧的有香港人替我作證，不然害得我差點又要多蹲幾年。」
「之後再看那些惦記著從男人身上發洩的人，我突然覺得他們很可悲也很可憐，雖然的確留下的不是甚麼好回憶，但我也沒因為這樣就跟男人做愛感到排斥。」
文諾言取下蓋在臉上的毛巾，張開眼看著濔漫的水蒸氣，轉了轉淺色的眼珠
忽然坐起身，很認真地回頭看著劉建明，道：「可能我並不當那是性愛，只是普通的暴力。
劉建明一臉茫然。
「我真是這樣認為，那到底是爽到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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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哥？」
當陳永仁辦完事出來時，本該應該在車上的韓琛卻站在消防栓旁，嘴角帶笑的看的對街的一間略嫌破舊的冰室。
陳永仁順著他的目光一同望去，端詳了半天，也沒看出甚麼特別之處。
「阿仁啊。」
「大哥？」
「下星期六我要約個重要客人見面。」他轉頭看向陳永仁。
「你，一起啊。」

我會更文

真的

希望大家沒有忘記這篇 T_T

祈禱我不坑不坑不坑

PS.求小心心~~~求評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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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你的目的》

瞎子都看得出來劉建明跟文諾言之間的變化。
但就算是啞巴都懂得此時秉著明哲保身，心知肚明的態度。

先不說在正在後邊廚房單方面糾纏搗亂，笑得有如百花春開的劉sir，和任他上下其手卻只是略顯無奈地象徵性推拒，一臉溫柔淺笑的文諾言。
而斜睨雙眼，直勾勾狠瞪著打情罵俏的兩人，看顧小龍做功課的蒙老師，才是重點。
可憐冰室那歷盡滄桑久經風霜，僅僅堪用的老瓷盤，現正在受著來自失戀女孩親手執行的刀叉酷刑，刺耳至極。
「蒙老師，阿龍真的不合適你，早些放下啦。」康哥瞅了一眼被一陣狠剁狂切爛到不成形的豬扒，記帳的手不由一抖，手中的筆跟著劃拉—，帳本上瞬間留了道滑順的對角黑線。
「你和我們說到底還是不同，蒙老師還年輕，多看看，總會有合適你。」康哥老套說辭，佯著老輩模樣，有幾分滑稽。
「…我沒有。」蒙老師猛地望向一臉了然的康哥，梗著脖子嘴硬道：「我知道，就算沒有劉sir，龍哥也只是把我當妹妹，可我就覺得唔得。」
「那虛有徒表的有甚麼好！」
她心裡也清楚，她是傾慕龍哥，但她也知道龍哥把她當小妹妹看待，大概跟小龍也沒多大區別。
但她就是無眼睇劉建明那人！他是長得好看，工作又體面，對龍哥也是百般照顧。
性別可能差強人意，但她也不是有偏見的人，男女有甚麼差，龍哥喜歡，待他真心就得。
像小龍媽媽這樣不顧龍哥意願，還對小龍不理不睬，豈不更糟。
可興許是女人的直覺，她觀察過劉建明，總覺得他有個部分是看不透、摸不定的。她好擔心，擔心劉sir那些個部分，有一天會讓龍哥傷透心。

蒙老師自暴自棄地甩肩，攤在椅子上不服氣地低聲嚷嚷，直到小龍扯住她袖子問功課，她方才回神過來，好聲好氣的幫小龍解決問題，變回那個年輕溫柔的小學班導。

「老師，今天也很謝謝你照顧小龍，放學後還常麻煩你，我真的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文諾言抱著兆龍，掂掂他的小手示意他向蒙老師揮手再見。「小龍，跟老師再見，快點。」
「蒙老師明天見。」小龍聲音軟糊糊的，倚在文諾言的肩頭，眼皮沉的都要睜不開了，時不時的頓頭，看是愛困了。
「龍哥別那麼見外，多做點好吃的給我就好啦。」
「這有甚麼問題？」文諾言爽快道，小女孩一聽，趁機加碼滿臉期待的問：「那下次單獨請我一個？」
「當然可以。」文諾言一口答應。
卻見蒙老師對身旁的劉建明投向一個得意的眼神後，轉身蹦蹦跳跳地離開。
文諾言偏頭望著劉建明，一臉疑惑。
劉建明朝他聳聳肩，眼神無辜表示不解。
心底對這小女孩的心思，呵。

見對方輕拍著孩子的背，專注而溫柔地哄著，卻連自已因為做菜弄得滿身滿臉的麵粉油漬都顧不得清理，立馬伸出手小心翼翼把小龍抱進自己懷裡：「我哄小龍睡覺，你先去洗澡吧。」語罷，他忽地傾身向前，迅速的輕啄了下文諾言的唇。
「我一臉的麵粉也嘬！」
文諾言一愣，不由撫唇笑駡道，然而劉建明早已一溜煙抱著小龍上樓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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確認小龍已經熟睡了，仔細替他摀好被子後，劉建明才緩緩從床邊站起，輕手輕腳的離開房間。
下樓便見剛洗好澡的文諾言，毛巾隨意的披在肩上，頂一頭濕發坐在卡座裡，微微垂首，不知在端詳甚麼。
「打烊啦，文老闆，別這麼用功得嗎？。」
劉建明擠到他身旁，文諾言順勢靠了過去，抽抽鼻子囫圇道：「我笨咯，讀書好慢嘅，這一篇該看三遍我才懂得。」劉建明抽下他肩上的毛巾，自動替他擦起頭「頭髮也不弄幹，小心感冒發燒。」
他的頭髮比一般男人來得長些，細又柔，令他不由放輕了力道。指尖輕輕在對方的頭上按壓。與文諾言在一起後，他倒是喜歡上了了和對方之間的肌膚接觸，平時無事也總愛纏著對方不放。
「連自己都照顧不好啦，還說要好好養孩子。」
「當我系嬌生慣養啊，小龍懂事，有你還有康哥和蒙老師幫手，得嘞。」
「那搬來同我住不是更好？」劉建明趁勝追擊：「我的新屋環境比冰室更好，小龍能有自己的房間，廚房也夠大夠新，任你用任你發揮，最重要的是，還有我。」劉建明諂媚的笑了笑，隨手扔了毛巾，伸臂擁著文諾言向對方撒嬌，摟著他的肩頭微微搖晃。
其實這事他已經與文諾言提過好多次，但對方總是笑而不語，或說還太早些。
可劉建明覺著住在冰室不是長久之計，對著文諾言的舊傷也不好，若是可以，他還是想早些親自照料對方，讓他得到最好的休養。
但果然這次劉SIR也只是得到一個寓意不明的微笑安慰的臉頰吻。
文諾言望著對方有些氣惱的模樣，嘴角笑意漸深，他也不是沒有考慮過，只是想在等等，等到他也有了一點點成績後，他會慢慢、慢慢走到對方身邊去。


Helen已經好久沒來了。
文諾言打了好幾次電話給她，試圖和她溝通，但她永遠就是那副態度，等他搖旗。
一提到小龍，她就掛電話。
小龍也問過好多次，文諾言怕他傷心，只好推託說Helen出國，暫時沒辦法來看他。
但許是她總歸是惦記孩子，不時還是派了手下送來了給孩子的新衣玩具上課文具。
但文諾言仍是希望她能早日放下對自己的執念，然後做個成熟的母親。

卻忘了，只要Helen出現，總能掀起軒然大波。
「阿龍，我就知道！」
文諾言剛開好冰室大門，一轉身，就見Helen站在他面前。
他還沒來得及反應，Helen已經整個人撲進他的懷裡，緊緊摟住他頸脖不肯撒手。
Helen的投懷送抱讓文諾言不禁踉蹌兩步，想推開她又怕她跌了，只好先抱住對方。
「Helen？」對方莫名其妙的話讓文諾言摸不著頭腦，茫然地轉頭望了眼冰室內的正欲察看外頭情況的康哥，只見對方也是一臉錯愕。
「阿龍，我真的好開心，我就知道你終究不會讓我失望。」Helen喜不自勝地自言自語，文諾言好不容易才掰開對方勾在脖子上的雙手，與她拉開距離。
方定睛，只見身前的Helen眼神發亮，滿是激動地凝望著他，目光中盡是崇拜，近乎瘋狂：「阿龍，你註定是要當英雄的，我決定等你搖旗是對的，我就知道。」

文諾言似乎有些明白了Helen來意，但對於她所說的事情卻是毫無頭緒，店門口並不是談事的好地方，他只得先將她拉進冰室，在康哥與其他小夥計疑惑的目光下，試圖讓Helen冷靜，解釋解釋為何他會搖旗的的傳言又喧囂塵上了，明明已經那麼久沒有人在提過這件事情，長髮、山鷹他們該都死心了，連火山都好久沒再上門找麻煩，雖然他也想過劉建明也可能暗中也替自己擋掉了幾撥人，但也不至於劉sir一出國出差，他要重出江湖的傳言便傾刻散佈開來。
「Helen、Helen妳先等等……。」
文諾言眉頭深鎖，試圖跟對方解釋：「Helen我沒有要搖旗，Helen妳又聽說了甚麼，我沒有……。」
「阿龍，我真的開心，這次你真的是找對靠山了……。」他試圖與對方溝通，但她依舊興奮地兀自言語，沉浸在九紋龍要重出江湖的喜悅之中，文諾言瞧她近乎癡狂的模樣，隱隱生出了不祥的預感。
「Helen，聽我說，我沒有找靠山，我沒有要……。」

「請問是九紋龍，龍哥嗎？」。
Helen與文諾言皆是一愣，下意識地同時往門口看去。

一個年輕男人站在冰室門口，他穿著一件有些破舊的夾克，一手插在口袋，紗布包裹著的手落在大腿側，手指不自覺的敲打著，他蓄著短須，不羈的幾絡髮絲落在額際，眉眼雖是彎著禮貌地微笑，但眼神卻是遮不住的陰騭而抑鬱，渾身盡是一股壓抑的淡漠感。
文諾言瞧著對方，總覺對這人有些熟悉，卻又說不出所以然。

而陳永仁也望著對方，眼前這個澹然溫順的男人，留著長髮，五官清秀，卻有不容忽視的氣場，而眼裡的疲憊滄桑與那只姿勢略顯怪異的腿彰顯著他輝煌又不堪的過去。
陳永仁不禁低頭笑了笑，口氣有些慵懶的又喚了聲：「您是九紋龍，龍哥吧。」


Helen似乎認出的那個男人，喜孜孜瞅了眼文諾言後，便說不打擾他談正事，逕自離開了。
文諾言依舊沒搞清楚這究竟怎麼回事，陳永仁便先開口了：「龍哥，我替琛哥來請去您敘一敘，傾計一番。」
恍然大悟。
韓琛，別說是火山太子了，就連他前大哥都忌憚至極的龍頭。
難怪Helen會這樣。
「我想琛哥有些誤會了，麻煩這位大哥替我跟琛哥道聲謝，承蒙琛哥看重，只是我很早便說過，不好也不願意再多摻和。」知了對方的來意，文諾言臉色漸漸凝重起來，對方是如何會盯上了他。
陳永仁早知曉九紋龍的事情，並不意外他的拒絕，他悠悠的從口袋了掏了煙，點著，深深吸了一口，緩緩吐出混濁的白煙：「琛哥知道您沒意願，就只是想見見你，對了，還有小龍，琛哥也見過，孩子可愛，琛哥喜歡的不得了。」

_____________________

文諾言從不認為他的名聲能力能大到連韓琛這種等級的龍頭都親自找上門，更何況自己等於半殘，究竟能還做些甚麼，他真的不明白。
雕欄畫棟，華麗無比的包廂令他坐立難安，韓琛約了他單獨見面，陳永仁載他到目的地後便離開了，他依舊沒想起在哪見過陳永仁，但眼前有更要緊的事得處理，他也只得把只股困惑壓下。
包廂內空調溫度極低，讓他的舊傷不禁隱隱泛疼，混雜著煩躁又緊張的情緒，文諾言的額際不由覆上一層薄薄的冷汗。
「孩子，別緊張。」
韓琛推門而入，面帶笑容，他拉過文諾言對面的位置坐下，親切的倒了兩杯茶，將其中一杯推到文諾言面前：「我只是想見見你，從前我就很看好你，可惜啦，你跟了那個傢伙。」他婉惜道。
文諾言看著聽著，只覺周遭似乎更冷了。
「琛哥錯看，我在清邁蹲了7年，又傷了腿，不行了。」
「不，我從不看走眼，你呀，雖然廢了條腿，這能力還在，耽誤了七年，現在依舊一呼百應，你就是天生將才，你之前的老大……。」韓琛瞇著眼，不屑的嘖道：「不懂珍惜。」
「可我不會，我可是很希望你能來我手下幹事。」韓琛笑得益發親切，彷若只是一個慈祥的普通長輩。
「琛哥，我已經退出江湖，孩子都有了，回來還有小弟來幫忙，只是給我一些薄面，我跟社會脫節的厲害，待在社團也只是個拖累。」文諾言心底明白這次沒那麼好打發。
韓琛依舊笑嘻嘻地聽著他的婉拒，也不惱，一副不過話家常的模樣，又替文諾言添滿了熱茶。
「你的能力我是知道的，咦？建明也是知道的呀，當初你們剛出頭時我就稱讚過你，那細路當時心底不服的很，我還是看得出來的。」韓琛回想起來，不由搖了搖頭：「只不過沒想到他現在倒和你稱兄道弟了，阿明這孩子也真是，明明知道我缺人，也不早點介紹你給我認識認識，非要我拉下老臉自己來邀。」

「劉……建明嗎？」
文諾言的聲音輕得彷若蚊蚋。

韓琛沒有否認，悠哉地喝了口茶。
「這孩子聰明，能擔重任。」

更文!!

真的會寫完 只是很慢

希望大家不要忘記這篇 ~~

忘記了就來複習支持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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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恐懼與選擇(上)》

劉建明知道是自己大意了。
過於安逸的日子大大降低了他的防備心和敏銳度，他想，只要自己照從前一樣處理好韓琛的活兒，穩定自己在局裡的地位。
私人生活方面，韓琛與他應該已心照不宣。
沒想，他卻忽略了文諾言的過去與韓琛日益膨脹的野心。

狂奔出關，額間不停地冒著冷汗。劉建明臉色凝重，眉頭深鎖雙眸驚懼慌惶的模樣，與平時從容優雅大方得體的劉督察判若二人。
他一想到韓琛主動找上了文諾言，也顧不上身上的狼狽模樣了，領帶鬆垮垂落，領口的鈕扣焦急中被狠狠扯下，早已遺失。
被人緊緊掐住頸脖的感覺並不好受，彷彿只有如此，他才能呼吸到一點救命空氣。

心裡煩躁讓劉建明腳下油門越踩越重，儀錶板上的指針亟速飆升，早已超過道路限速，不斷啃咬著指尖凸顯的他的焦慮，他眼神灼灼直盯著前方，也顧不得一路上是否闖了紅燈，違規行駛。
他心底只想著快點見到文諾言。


「劉sir！」
一如往常在櫃檯算帳的康哥笑瞇著眼衝他打招呼，見劉建明一頭栽進冰室，依附衣衫不整，氣喘吁吁的模樣。
他雙手撐著冰室大門兩邊，忡忡惶惶的左右張望，也知他在搵咩，便曖昧地一笑，：「唔搵啦，阿龍去你家啦。」


「今天劉sir返家，今晚小龍我託給蒙老師，店裡就拜託了。」
劉建明這回出差就費了近半個月。康哥還記得，今早文諾言送完小龍上學，換了件棉麻質料的白襯衫與休閒褲，嘴角掛著一抹淺淺地笑，同他報備。
他還忖思，前幾日阿龍老是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常工作到一半就失神發愣，又或者一個人拎著啤酒就躲到樓上的卡座一口一口地慢慢啜飲。
他曾偷偷上樓探了眼，卻瞧文諾言雙眸低垂，清雋的臉蛋染著淡淡的憂鬱，和之前都不同，康哥直覺知道，不是為了搖旗社團或Helen的那些破事。
但當下文諾言周身散發出的氣場，低沉壓抑到他無法也不敢靠近，自然甚麼也問不出嘴。
但當酒瓶空了，他就會拖著不便的步伐下樓，轉頭，又是那個平常沉穩卻開朗的阿龍，看不出一絲一毫的異狀。
這會兒看到消失許久的劉建明，康哥恍然大悟。


劉建明又不知道闖了幾個紅燈，終於回到了自己的處所。
他站在門前，顫抖著手撫上門把，輕輕轉動，大門一點一點地打開，他的心裡竟漸漸泛起不明所以的恐懼。
當走廊上暖黃光線隨著門逢浸入一片漆黑的屋裡時，劉建明的心涼了一半。
劉建明深呼口氣，閉了閉眼，意圖沉澱自己的焦躁悸動的心緒。可馬上便被一個踉蹌給出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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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
劉建明腳步虛浮，低喪垂首地踏進客廳，一片漆黑裡忽地傳出一聲微弱的叫喚。由靠窗的沙發床處傳來，那嗓音模糊悶啞，出聲的人似是方從睡夢中被擾醒。
劉建明猛地抬頭，漸漸適應黑暗定睛一看。
「……諾言！」
文諾言正躺在沙發上小憩，他枕著右臂，本來蓋在腿上的薄被因他的動作微微滑落，他抬頭看向對方，眼色迷濛，又長了的髮絲也被壓地得有些凌亂。
他看著急沖沖跑過來，蹲在他面前一身汗水涔涔的劉建明，抿抿嘴角顯出一個柔笑，朦朧的雙眸微瞇，輕聲道：「你回來了。」爾後，他伸出手欲將劉建明落在耳邊的瀏海整理剝好
「諾言、諾言……。」劉建明緊緊捉住文諾言伸出的手，放到嘴邊不斷親吻並聲聲呢喃著對方的名字。
文諾言沒有回應，只是靜靜地凝視對方，任由他親吻自己的手掌、臉頰、額際，乃至雙唇，任由他透過不斷拂理著自己的髮絲，讓他平息一下情緒。
「諾言我……。」劉建明顫著聲：「我、我、我……」他張開嘴，亟欲解釋一切，卻只得不斷重複著同一個字，他腦中一片空白，那些從回家一路搜索枯腸、費盡心思擬好的說辭，此時竟是一個字都想不起來。
彷彿說甚麼都是無用的一般。
劉建明瞠著泛著血絲的雙目，定定地望住文諾言，對方從他的眼神讀出了濃濃祈求與害怕。
文諾言反握住他的手，眨眨眼，輕聲道：「我知道、我知道。」
他挪動身軀，手臂撐起上身，稍稍前傾，倚在劉建明的肩上，在耳邊喃喃安慰著。
「沒事。」
「你只是累了。」
「別再做了。」
劉建明感激地緊緊擁住他。

文諾言緩緩地解開對方僅剩幾顆有扣好的襯衫釦子，然後順著胸膛向上用雙手將劉建明的黑色西裝外套褪下。
而對方正忙著親吻他，唇齒交纏，吸吮、啃咬著，對方柔軟的唇被他弄得血紅血紅，而現在的他只是急切的想確定文諾言的存在。

此刻文諾言終於完全脫下了他的上衣，解脫的雙手掌在文諾言的臉頰邊親暱地摩娑，愛不釋手的從下頷道頸脖，下滑到胸膛，停在左胸口處，透過純棉的的襯衣，感受的文諾言的體溫。
接著，他一腳跨過對方，覆在文諾言身上，兩人的重量讓他們一同深深陷入了蓬鬆的布質沙發內，像被棉花包裹著。
文諾言的反應，讓劉建明緊繃許久的心霎時鬆懈，如同孩子撒嬌一般，他埋首在文諾言的肩窩處汲取他的氣味，左臂緊緊鉗著對方的腰，另一手則是悄悄地向下探。

文諾言修長的手指在劉建明的脊椎上來回流連，眼神迷濛、無意識的盯著上方，雙唇微張。
「啊。」
倏地，他眉頭緊蹙，指尖停止動作，且微微顫抖，目光瞬間染上了一抹高潮帶來的歡快。
他捉住劉建明戲弄他的那手，卻被趁機抹上自己慾望的白濁，文諾言向來對情事開放，倒也不惱，但此時沾到的白稠物卻讓他有些不適，不由對劉建明低罵。
「別，不舒服。」
文諾言全身，僅剩一件純白的襯衣，修長的雙腿張開在劉建明的腰側，而對方光著上半身，西裝褲卻是完整的穿在身上。
「我弄得你不舒服？」劉建明挑眉淺笑，故意曲解他的意思。
文諾言睜著藏不住情慾的雙眼勾引的對方，故意展示自己因液體而沾黏的指間，一開一合，情絲忽連又斷。
「不舒服，婆婆媽媽的，我想要你進來。」
劉建明盯著他誘惑自己的手，忽地湊近舔了一口，反倒讓文諾言愣了一下。
「沒想你鍾意這味！」他縮了縮手，劉建明奸詐的勾起嘴角，低頭親啄對方，文諾言也感受感受自己的味道。
「只鍾意你的。」
劉建明啞著聲，喘息的熱氣吐在對方臉龐，拉下他的手，引導著伸進自己的褲頭，拉下拉鍊，伸進底褲。
炙熱的溫度與脹硬讓文諾言眼神變得曖昧，微微瞇起眼，軟軟地說了句：「我也只鍾意你的」語畢，兩人不禁相視一笑。
劉建明扯開抽拿出潤滑擠在掌心裡，抓著文諾言的手，探向對方的身後，帶著他的手指一起擴張。
兩的人手指交疊，不斷在文諾言的後方按壓抽插，被侵入的感覺讓文諾言面頰漸漸泛紅，他覺得時間似乎變得特別漫長，慢慢地，連他自己的指尖都感受到他體內一片溫熱濕軟，
他彎了彎正在動作的指節，勾著劉建明的手指，還用腳跟敲了敲劉建明的腰。
劉建明進入時，不可避免的還是有那正常生理的不適感，但被佔有的疼痛，讓文諾言的腦子霎時變得清明。

「建明這細仔好勝、聰明、而且夠狠，替我在條子那邊擋了不少災。」

「呀啊…」對方猛烈的頂撞，呻吟聲無法抑制的從齒間溢出。

「阿龍，你們都是有前途的後生。」

「哈、哈啊……。」身軀如小舟般搖晃，他只能雙手緊緊勾著他的後脖，激烈的快感一陣又一陣襲來，原本因疼痛而清明的意識，又被填滿與空虛交錯帶來的歡愉而變得模糊。

「既然都他都搵到你，你也一起來我手下做事吧。」

當劉建明在他體內釋放時，他們一同達到了高潮。

劉建銘並沒有立刻從他體內退出，他需要被包裹，這讓他躁動的心逐趨平靜，他需要確定、一再地確定。
性愛過後，體力已不如以往的文諾言不禁生出了些許睏意，但手上仍有意無意般地撥弄著劉建明的後腦的短髮。對方趴在他的胸膛上喘息
對方趴在他的胸膛上喘息，待從激情中緩過神後，劉建明手臂抵著沙發，撐起上半身，一個動作，扯動了身下結合處，不禁惹出文諾言一聲親膩的輕呼。
他連忙低頭安撫地吻了對方的額頭。

文諾言因汗濕而貼在酡紅臉頰上的長髮、半闔的琥珀色雙眸、略薄的雙唇、漂亮柔和又充滿英氣的臉龐，
他癡癡看著，看著，忍不住伸出大拇指抹上他的啃吻而微腫的唇瓣。
文諾言因他的動作不由睜眼，望著他的目光裡帶著疑惑。

「諾言，別對我失望。」
他低低呢喃，帶著哽咽。

给太太疯狂打call，一口气读完，我这是找到了什么大宝藏！！！乖乖等更ing

想看后续啊~不晓得琛哥还会在背后搞什么鬼

太强了太太！细细写来到这步真是太棒了！他们俩完全是能够支持对方，理解对方，成为一处港湾的人，真的太棒了🥺

冰室真的很值得写！

求求给他们一个好结局吧写的太好舍不得他们被虐了！

太好看了呜呜呜，我还有可能等到后续吗

莫名的配，就很好看。

支持~真的好可

这篇有后续，好棒，希望HE

等後續，很好看！

这篇还更吗？希望龙哥能过上他真正想要的生活，别再和社团扯上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