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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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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Empty #1 [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2021-02-28, 12:38
▣原文出处:寒号鸟文包(作者:寒号鸟)▣



(注:本文假设和断浪的最后一战时十方无敌所用到的兵器质量上佳,没有断裂之虞)

(一)

聂风在沉入黑暗时记得的最后一件事情是被断浪一掌击在胸口。然后那种摧肝裂胆的疼痛就一直在黑暗中陪伴着他。

能够感知到疼痛就证明还活着,而过分的疼痛却只会让人怀疑自己是否正身处传说中的地府,正遭受种种苦刑。

直到很久之后渐渐由轻到响传入他耳中的呼唤声,还有由暗到明出现在眼前的柔和烛光才让他意识到自己还活着。

他只是重伤下昏迷了很久。

在他昏迷的时候第二梦一直陪伴在他床边,他醒来的时候她已经憔悴了很多,在他看起来她甚至比自己还虚弱。

他想安慰一下妻子,却发现自己一时发不出声音,也发现自己虚弱得像个小婴儿,没有人帮忙一根手指也动不了。

“你这次伤得很重,大家都以为你撑不下去了……”

他只能听第二梦絮絮地说话,女人抹着眼泪,说着的也是伤心的话,语气里却带着几分欢喜。他听着她说话,慢慢理清了那一战之后发生过的事情。

那一战之后发生过的事情说不少,但也不多。步惊云在那一战之后及时赶到,用龙元之气勉强保住了他的性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是有人在帮他四处寻找着龙元,只是到了这一天,遗失在海里的,还有被怀空带走的,这两颗龙元仍旧没有现世。

“你醒过来就好了……”第二梦最后说,她拭净了泪水,站起身来,似乎是要去端点东西来给他。她的话看上去都说完了,但是有一件事情她始终没有提起。

“……梦……”他又一次开口,这一次发出的是很轻微的声音,他的妻子却听见了,重新坐下,俯首到他口边,声音欢喜而急促:“风,你叫我吗?有什么事,你说给我。”

“皇影……我请他,去救孩子……”他很吃力地吐出几个字,看着第二梦坐直了身子,原来有了层欢喜颜色的面孔又黯淡下去,她垂下头,不说话,过一会才勉强开口:“我们的孩子,被芸苓抱走了,我不知道她把孩子带到了那里……”她再说不下去,开始发出压抑着的呜咽声。



#皇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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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Empty #2 回復: [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2021-02-28, 12:39
(二)

聂风终于复原的时候又过了很多天,他在被神医确定已经恢复的第二天就开始寻找芸苓的下落。

那个女人像是一滴水落进茫茫人海,他毫无头绪,茫无目的,唯一拥有的只是渺茫的希望。

他问过很多人,有很多人给了他很多种答案,那些答案各不相同,甚至有些还相互冲突,在完全没有办法分辨真假的情况下他只能跟着这些答案走,但每一次都是扑空。

杜芸苓似乎带着他的儿子,就此消失。

除此之外还有另一个问题在困扰着他:那天一别之后,皇影去了哪里?

皇影不是那种可以隐没进人群中的人,奇怪的是居然也没有人知道他去了哪里。

“皇影也许回东瀛了,他毕竟是东瀛人。”有时候在路上碰见同样寻找着的第二刀皇和第三猪皇的时候他们会这么说。这是个合理的猜测,只不过聂风觉得事情不会这么简单,渐渐的,日子一长,不知道为什么他生出个奇怪的想法:只要找到杜芸苓,这一切就会有答案,那个消失得不见踪影的女人掌握着所有谜题的解法。

她是那把唯一能开启迷宫大门的钥匙。

她也是希望那扇迷宫大门开启的人。



聂风经过一处城镇的时候,听见有人在背后叫自己的名字,是个女子的声音,带着一丝破釜沉舟的决绝和几分前程未卜的担忧。

没有人告诉过他,杜芸苓在这个小城里。但当他转回身去的时候他看见第二梦描述中的那个女人站在街边房屋的滴水檐下,苍白着一张脸看着他。

“聂大侠,你是来找我的?”杜芸苓的声音发紧,她手里抱着个小小的孩子,苹果般红扑扑的圆脸上两只乌黑溜圆的眼睛看向走近的人,看上去一点也不怕生。

杜芸苓却像怕得很,聂风走近的时候她向后退,直到脊背贴住墙,然而她又倔强地仰起头,像是毫无畏惧。

“他是……”聂风看向女人怀抱中的孩子,那个孩子也还在看着他,乌黑的眼睛里满是好奇的神色,又突然间格格笑了起来。

“他是……”杜芸苓也朝怀里的孩子看去,她重复了一遍聂风刚才那句未完的话,然后给出答案:“他不是断浪的孩子,他是你的孩子。”

聂风突然间不知道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那个孩子还在好奇地打量他,已经不笑了,正和所有的小孩子一样习惯性地含着手指。

“你刚刚那句话是什么意思?”看了那个孩子很久之后,他开口问,本能地意识到,有些不好的答案在迷宫的出口处等着自己。但是他必须走过去。



杜芸苓苦笑了一下,然后滴下泪来。她转过身朝背后的小院内走去,聂风跟进来后她请对方坐下,然后才开口回答。说话的时候她已经不再流泪,声音也平淡无波:

“我想带着自己的孩子离开,但是在下山的时候被一群江湖人士围住,他们说要斩草除根,于是我说我手里的是你的孩子——是的,从我这个魔鬼的女人嘴里说出来的话是值得怀疑的,但是皇影相信了,他说是你让他来救你的孩子的,也许我应该说出事实的,但是那个时候我不敢……后来发生了很多事情,蓝月宗的人,东瀛的人,我甚至不知道他们到底是为了什么而来,我能知道的就是我的孩子中了毒,然后皇影去为‘你的孩子’要解药……”

她收住声音,搂紧了怀里的孩子,把脸埋在了那身精致的小童装上。

“你知道皇影去哪了?”聂风看着她的动作,突然问。

“东瀛……”她过了很久才抬起脸来回答。然后就看见对面的人转身要走。“你去哪里?”她有些惊讶地问。

“我去东瀛,你的孩子我会带回来。你把孩子送给第二梦,她不会怪你。”聂风停下来,背对着她回答,并没有回头。

她唯有点头,点头的时候对着的已经是院中树上飘落的枯叶,怀里的孩子抬起手来抓住了她鬓边飘散的一绺乱发,捏在手里格格地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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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Empty #3 回復: [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2021-02-28, 12:40
(三)

聂风在很多年前去过东瀛,只是他已经忘记了那时发生过的事情,自然也不记得路线。

他只能和其他远行的人一样上一条往东瀛去的客船。

这个时候他比十二年前更出名,大家都知道是他杀了那个丧心病狂的魔鬼,只不过没人看出来,那个把面目深藏在低压的斗笠下面的人,会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风中之神。

他让自己看上去像个普通人,就像很多年前他离开天下会在一个小镇上住下来,当个普通的猎户一样,那个时候没人知道猎户“小马”就是天下会的神风堂堂主,现在也没人知道这个高挽着衣袖,帮着船工干这干那的青年到底是谁。

这些远行的都不算江湖人,江湖是他们茶余饭后的谈资,所说的那些故事就跟皇帝床头的红糖罐和白糖罐一样滑稽可笑,他也只是和其他人一样笑着听,偶尔会觉得自己和这些人其实是一样的,江湖离自己很遥远。

当然那只是偶尔为之,他早就过了期望“倚楼听风雨,淡看江湖路”的年纪。

所以听着听着他会起身走开,去甲板上或者别的角落里呆着。有时候有人会和身边的人相互问答。

去东瀛做什么?家在哪里?儿女几个,多大了?去那么远的地方家里的人会不会惦记得慌?

这些都是他不想听见,也不想回答的问题。

他甚至不想知道前方等待着自己的会是什么。

他也不敢去想象,就像行船的人不会去想象海底有多么凶残的怪物,时刻准备着伸出长长的腕足把整条船都拖进海底。



只是有些时候怪物会不管你想不想都自己跳出来。

某一天他再度站在甲板上望着远处变幻莫测的云海发呆,船体却突然狠狠一晃。

“触礁了?”

他听见有出海不久的小水手惊叫一声,随之跟来的是年长者的呵斥。然而呵斥归呵斥,仍旧有脚步声匆匆地朝舱底奔,再就是舱底有人叫“进水了”,喊声中夹杂着水声,似乎是真的撞上了什么东西。

当然不会是礁石,他们现在已经离岸边很远,再没有那么高大的礁石能够撞上现在的船底。

所以也许是藏身深海的怪物,因为饥饿所以浮上海面,打算找些人来打打牙祭。

他听着船舱里的人声,和船底的水声,方才撞上这条船的怪物正从船底游过,看来它不打算在同一个地方再来一下。那个怪物有着庞大的躯体,从它游曳时带起的水声就可以听出来,他们也许真的遇上了可怕的海怪。

他盯着船头前方的水面,有个硕大的黑影从船底游出,那看上去是一条鱼的模样,头上却生了角,腹下隐隐可见划水的爪。从漏水的船舱里仓皇奔上甲板的人齐声尖叫起来,而那个怪物似乎听见了这边的尖叫,一摇尾转一个弯,在第二声尖叫声中跃出了水面,在半空中朝着甲板上的人张开了口。

它看起来是一条格外硕大的鲤鱼,头上却生着丫角,腹下有三爪,张开口的时候露出的是挂着腥涎的森森白齿。



那条怪鱼,或者说那只海怪在傲寒六诀的森寒刀气中裂成两爿时,腥臭的血凝成的冰花向四周溅去,早已远远逃到一边的人群中又发出尖叫,那变成两爿的鱼落在甲板上,仍旧不肯就死地不断扭动蹦跳。聂风向后略退一步,又走上前去,那条垂死的鱼似乎是还想噬咬他,努力地向前一窜,森森白齿却还是只嵌进他靴前的甲板里。

这是条古怪的鱼,他看着分开来的鱼头其中一边,那里的血肉里有颗小小的,像珠子一样的东西在闪着光,他曾经见过这样东西。

七武器屠龙之后的,一分为七的龙元。

他,步惊云,皇影,破军,神将,断浪,怀空,各取其一。

破军的被帝释天所夺,最后落入断浪之手,神将的据说给了龙儿,步惊云的用来救治破军,皇影的最终也归于断浪,他的用来救了步惊云。

怀空那颗不知所终,断浪的那颗被打落海中,也去向不明。

这只鱼得到的或许就是落入海中的那一颗。

他从鱼的血肉中拿起了那颗龙元,有些出神地盯着它看。他确实很走运,也许是老天眷顾,让他这一次旅途更容易成功。

也许,他却盯着那颗龙元皱起了眉。

有些一直不敢去想的东西在这时候,像这条怪鱼一样跳了出来。

他甚至不能够确定皇影是否还活着,他还记得天斩峰上天皇已经确定了皇影的“叛国”罪行。

他原来以为自己给皇影指的是一条很容易就能够走通走完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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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28, 12:42
(四)

踩上东瀛地面,满耳都听得是那些陌生的语言时聂风呆了呆。

东瀛和中原的语言截然不同,以前在天下会时,确实有人来教过他们一些东瀛的语言,但那真的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学过之后也基本上没有使用过,他只能听懂一点单个的字词,却完全不知道串联起来是什么意思。

他有些茫然地看着眼前新鲜陌生的一切,过了一会才终于迈出步子。

他确实是幸运的,没有过太久就遇上了之前的熟人。

曾经交过手的紫电和狂雷有些讶异地看着他,像是不相信他会出现在这里的大街上。

“聂风,你来东瀛干什么?”先开口发问的是狂雷,说话的时候下意识地摸了摸那条断臂。

他警惕地看着对方的动作,这两人都是强者,他现在不想和他们动手。

“我来找皇影,听说他回了东瀛。”狂雷问完之后他回答说,同时依然留意着对方动作和表情的细微变化。

紫电和狂雷对看了一眼——他们看上去确实毫无敌对的意思。

“皇影带着你的儿子去找毒阎罗了,”沉吟片刻后紫电开口,“你儿子中了毒。”在这么说的时候他注意到紫电在打量自己,似乎是还想说点什么的,但是最终还是没说下去。

“毒阎罗在哪里?”他来不及想紫电没说出口的那些话会是什么,只是急躁地问,从踏上东瀛土地的那一刻起他就有种不安感,这种不安感随着时间的流逝越来越强烈。

紫电指给了他一个方向,然后又像寻常的老人一样絮絮叨叨地很仔细地描述了一遍去那里的路线和方法。

他们现在看上去确实不应该是敌对的关系。所以在离开的时候他很诚挚地道了谢。

紫电挥了挥手,示意他快走,其他的什么也没说。



他费了点劲才终于找到紫电形容的那个地方。

那个地方看上去很漂亮,清秀的山和水中间坐落了座小房子,他到的那个下午那里静得很,可是突然之间有嘶吼声响起来,听上去像一只受伤的兽。

他听过这个声音,却想象不出是怎么样的处境会让人发出这种吼声。

他的突然出现让那个断了两指的人露出惊讶的表情,他却来不及看,也看不见,他能看见的是地下碎裂了的陶碗和惊讶地朝这个方向看过来的人。

皇影看上去和他记忆中的完全不同,似乎在一年多的时间里老了十岁,惊讶地看着他的时候脸上还留着痛苦的表情,然后吃力地试着站起来。他的视线停留在皇影左边的衣袖上,那条衣袖从肩以下空空荡荡。

“你是谁!”那个断了两指的人发问之前他已经冲过去扶住了皇影摇摇欲坠的身体,皇影的右手按在了他肩上,隔着一层衣服还能感觉到一阵寒冷,那不是正常的人的体温,只有中了寒毒的人才会有这种温度。

“皇影,这到底怎么了?”他有些茫然地问。

那个断了两指的人又开了口,起初的发问没能得到答复之后嘿嘿笑了一声:“你就是聂风?”

“解药给我!”他只是喝道,右手不由自主地紧握成拳。

毒阎罗后退了一步,也许是因为他的语气和表情都太过骇人,站定了才又问:“你要谁的解药?”

“你儿子的毒还没有解除。”他想逼过去,却被皇影的手掌抓住肩头,又被提醒着。

“你凶什么,我给你儿子解毒,皇影就帮我试毒,这笔交易一个愿打一个愿挨。”像是有什么定心丸,毒阎罗继续说。

他盯着面前的人看,两只手都紧紧地握成了拳头,皇影的手还按在他肩头,那只手上传来的力道和温度让他根本不敢回头。

他有一段时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用力扼住了喉头。等到他终于能够找回自己声音的时候又一次怒喝:“把解药给我!”

毒阎罗又后退了几步,这一次退得比上一次更为慌张。

刚才那种有几分得意的表情已经消失了,换上的是另一种,他已经分辨得不怎么清楚,只是狠狠地盯着那个后退了的人,他不知道自己还能忍耐多久。



毒阎罗显然已经不能忍耐了。“我给你解药。”他这么说着,小心翼翼地走过来,伸手进怀里,那只手在怀里掏摸了一阵,终于摸出了一样东西。

那是一把奇异的粉尘,樱花的粉红色和相同的香味。

那把粉尘扑面而来的时候聂风仍旧在盯着那个洒出粉尘的人看,纵然轻功绝世却没有躲闪,身后伸来按在肩上的那只手把他向后扯去,他却一动不动。

那些粉红色的粉尘到了他面前,奇迹般地顿住了,然后像被一阵风卷动一样朝来处涌去。

发出这把粉尘的人睁大了眼睛,而后这个惊恐的表情就永远凝固在他脸上,有道血痕从他额头开始,从两眉中央一路向下延伸过整张脸和颈项,又继续往下的时候那些粉红色的粉尘已经扑上了他的身体,一瞬间,整个人就开始消融。

直到面前的那具躯体化成一滩脓水,聂风才肯略微移动目光。

他依旧不敢回头去看皇影,只是松开握成拳的双手,从腰带里取出了那颗海上得来的龙元,反手递过去。“你服下它吧。”他低声说。

“你杀了他,”皇影把手从聂风肩上移开——他看上去要比刚才好些了——却没有接过龙元:“你的孩子更需要这个。”

“他还太小,承受不住龙元。”他再一次低声说,然后从皇影身边离开,朝屋子里走去:“我去看看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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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28, 12:44
(五)

那个孩子看上去乖得很,既不哭也不闹,只在被聂风抱起来的时候微微睁开眼睛看了看抱着自己的人,然后又闭上,像是连长时间睁眼的力气都没有。

聂风看着怀里的孩子,不知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这些事情,有太多东西超出了他原本的预计。

这个孩子代替他的孩子承受了本不该遭遇的痛苦。

皇影也因为当年他的一句话为本不与己相干的事情付出得太多。

他看着那个面色发青的孩子,耳中又听见皇影的声音。皇影在他胡思乱想的时候走了进来,站在他身后。

“抱歉,我没有保护好他。”

听见这句话后聂风整个人抖了一下,差点失手让孩子落在地上。他小心地抱牢了那个孩子,转会身,急切地摇头:“不,皇影,我很感谢……你做的太多了……我不知道该怎么说……”他语无伦次七颠八倒,又始终不敢抬头去看皇影的表情,平视过去的目光却正好对上那条空荡荡的衣袖——于是他猛地收住了声音。

皇影也没再说话,大概是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过了一会才抬起手拍拍他的肩:“好了,别再说这个了,当务之急还是看看孩子该怎么办。”

聂风又朝怀里的孩子看过去,像是知道他们在谈论自己一样,那个孩子又睁开了眼睛,向上望着抱着自己的人。他甚至不敢看孩子那种眼神,只能微微偏过头,把孩子小心地放回那张简陋的小床上。

“他看起来身体很弱,我想,带他回去找神医解毒之前,得让他的身体稍微好一点。”在他这么说的时候,那个孩子一直盯着他,直到听见这句话才又闭上眼,似乎真的能听懂,真的明白自己不会被放弃掉。

“龙元真的不能拿来救他?”皇影又问,也走过去看着那个孩子,聂风苦笑着摇摇头之后他叹了口气,然后像想到了什么似的笑了笑:“有件事差点忘了,我给他取了个名字叫神锋。好像唐突了点。”

“这名字不错。”聂风立刻接话,他还是觉得紧张,愧疚感像块沉重的大石压在她心头,每次听见皇影的声音,那块石头就压得他连呼吸都有些困难。

“孩子的名字总该由他亲生父母取。”

聂风又觉得喉咙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了。“我真的觉得这名字很不错,不用再改了。”等到能够比较顺畅的呼吸时,他立刻说。

皇影又沉默了一会。聂风感觉到这段沉默中皇影的目光一直投注在自己身上,他始终没有正视过对方,所以也不知道皇影到底是用哪种眼神和表情看着自己。但不管是哪种都足够让他觉得难受——直到现在他仍旧不知道究竟怎样才能弥补自己造成的一切。

皇影又拍了拍他的肩。“看来我们还得在这多留一会。”皇影的手按上肩头的时候他微微颤一下——幸好那只手的温度已经恢复了正常——然后就因为听见的话松了口气。“是啊没错,”他很快接上话茬,而后开始朝房间的四角望去:“皇影,你先休息吧,我得把这里收拾一下。”



毒阎罗的屋子里存着各种各样的毒物,聂风颇费了点力气和时间才把它们都清理干净。

那些用来暂时抑制神锋身上毒性发作的药丸还剩下了几颗,他把装着这些药丸的小瓷瓶拿出来收到一边备用,然后又清扫了一下房间。

做完这些事情之后他走回小房间里看了看神锋,试着将真气输进孩子体内——显然这么做是不行的,长时间的中毒让神锋心脉较正常孩子虚弱得多,根本无法接受他输进去的真气,他略作尝试就不得不立刻收回手来,从那只小瓷瓶里倒出了一粒药送进神锋口中。那颗药嗅着气味就能知道是极苦的,神锋却很乖地既不吵又不闹,只是皱了皱小眉头。

他伸出手,想碰一碰孩子的脸颊,却又不敢,那只手于是虚浮在半空中,直到听见皇影的声音时才受惊般地收回到身边。

“他很乖的。”说着话的皇影走过来,伸手抚摸着孩子的面颊,看起来比他更像个慈蔼的父亲。

“是很乖。”

他下意识地回答,说完了才发觉自己的语气似乎有点太生疏不够有父子亲情,但是再补救显然来不及,所幸皇影看来并没有觉察到这一点,于是他立即找机会转移话题:“天快黑了,该到晚饭时间了,我去弄点吃的。”这句话说完他又意识到里头有很大的问题,于是格外尴尬,皇影却仍然没有觉察——也有可能是对他的厨艺水准一无所知——只是开口说:“我在厨房里煮了点粥,你看着孩子,我去找点野味好了。”

“不,我去好了!”聂风反驳得飞快,不等皇影回头,就已经冲出了房间。



喂好神锋之后聂风端着碗转过身来。他在这之前一直很小心地不去和皇影对视,但也许是保持警觉的时间太长,松懈不可避免,回身的时候还是撞上了皇影的目光。

他手里那只碗跌下去,在他打算抄住它之前就跌在地上碎成几瓣。他在天下会出师以来,还从来没有发生过这种事情。

“怎么了?”他盯着那只跌碎了的碗看,听见皇影问话的时候才蹲下身子去捡拾碎片,一面语气平淡地解释:“刚才手滑了一下。”

“这里没有太多的碗。你也不可能一直不看着我说话。”他拿着那些碎片,要走出门去丢掉,经过皇影身边的时候又听见对方的声音。

他脚步顿了一下,还是继续走出门去,丢掉碎片回来后开始默不作声地又开始收拾其实已经很干净的屋子。

他不愿回答,皇影也就没再说什么,也没有过去插手他的收拾,只是在他终于决定收拾结束之后来来回回找寻什么东西的时候开口:“东瀛是没有中原那种床的,你不用找了。”

聂风愣了一下刹住脚步。“你怎么知道我在找什么?”他有点诧异地转向皇影。

“如果你不是找床,为什么一直抱着被子?”皇影从椅子上站起来,叹了口气。“在中原人看来,东瀛这里人人都是打地铺的。”

聂风默不作声地把被子抱回了里面的房间,把被子放回原处后,他又出来拿了块布脱了靴子重新进去擦干净了里面的地面,然后又拿着床褥子跪在墙边,盯着地面发呆,直到皇影看了神锋走进来才跳起来把那床褥子铺开,又把被子和枕头都拿来铺开放好,这么做完之后,他起身向门外走。

“你是不习惯和人睡在一个房间里,还是不想和我抬头不见低头见?”

已经走到门口的聂风因为这句话又转了回来。“我只找到一床褥子。”他回答说。

皇影看向叠放在一起的两床被子:“被子不能用来垫吗?”



聂风把被子紧紧裹在身上,皇影朝那个方向看过去的时候只能看见卷成筒状的被子和露在外面的一头长发。他本来还想说点什么,想想又还是算了。

夜里有人朝他的方向靠过来,一直到靠上他右肩才停止挪动。他睁开眼转头看过去,聂风在睡梦中用力皱着眉,不知道到底在烦恼着什么——有些人就是很容易为一些细枝末节的小事烦恼——原来裹在身上的被子也散开了,被压在身下。他本来想拉起自己这边的被子给聂风盖上,下意识地要用左手时只是左肩微微一动,才想到自己那条手臂已经断了。

皇影于是只能叹一口气。他叹气的时候聂风贴得更紧了一点,又在他叹完气之后醒过来,很有点惊讶地坐起身来退到比原先离得更远的地方。“抱歉。我打搅到你了。”退后之后聂风立刻道歉,听得出来很真心实意。

他抬起右手挥了挥,聂风却还是坐在那里,呆呆地拥着那一床被子,不知道在想什么,也不知道在看哪里,过了好一会才又躺下去,在躺下去之前还没忘了向他保证:“我不会再靠过去了。”

“我不介意你靠过来。”他闭上眼睛,这么回答。

聂风那边连呼吸声都停住了,又过了一会儿才恢复正常的呼吸频率。

“其实我……”他听见聂风说了几个字,而后那句话就断了,再也没有被提起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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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28, 12:47
(六)

聂风收拾了碗筷拿进厨房,挽着衣袖时他听见皇影的脚步声跟了进来,手上不由微微一顿。

“神锋看来好了很多。过两天你带他回中原吧。”他继续向上挽着衣袖的时候,皇影在他身后站定,然后这么说。

他在这里确实已经呆了好几个月了,的确是应该带着神锋回中原找神医诊治,然而他还是犹豫了一下,双手按在木盆边上,反问回去:“你不和我们一起走?”

“我去干什么?我是东瀛人。”皇影笑了笑,答了一句话,转身走出去。聂风在他转身之后回过头看着他的背影,然后垂下头,对着木盆里那一堆碗筷发呆,过了很久才终于伸出手去拿起其中一只碗,很慢地洗着。



皇影再次来到厨房时聂风已经不见了踪影,那些洗干净的碗筷被整整齐齐摞好了放在一边,盆里的脏水也倒掉了,灶台和锅都被清洁过了,看起来就和之前那几个月里的每一天一模一样——只是人不见了。

皇影看着干干净净的厨房微微皱眉,却也没太在意——聂风大概是有些事情要办,反正东瀛这里也没有多少人能够伤到他。

他走去再看了看神锋,神锋已经睡着了,睡得很安稳,脸上暗色的青气和浮肿消了一些,睁眼看人的时间也能长一点,看起来不像以前那样虚弱,应该有足够的体力支持到渡过中原和东瀛之间的大海。

他掖了掖神锋身上的小被子,然后走回卧室,有些麻烦地铺开褥子躺下去。



聂风到了第二天快中午才回来,他回来的时候皇影正在用单手收拾桌上的碗筷,听见推门的声音就直起腰转身看过去。

“你去哪里了……”皇影开口问,问完了也知道了答案。聂风背后负着的是他当年没能带走、留在了大将军府里的惊寂刀。他忍不住皱了皱眉。在聂风把刀从背后取下来递给他,然后去收拾碗筷时他终于又开了口:“你就特地跑去大将军府拿我的刀?”

“刀是刀客生命中的一部分……”聂风一边收拾一边说,“我知道惊寂对你来说很重要——这件事情真的很抱歉,我真的没有想到事情会变成这个样子,这整件事情本来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我也不知道当时为什么会那么说,我不该贸然地向你提要求的,那是我自己的事情,不应该把其他人扯进去……”他说得越来越快,手上用的劲力也越来越大,那一摞碗碟终于在被他端起来的时候碎了一地,碎裂声响起来的时候他才收住越来越急切的声音,呆呆看着一地一桌的狼藉。



“我不介意。”皇影把刀放到了一边。

聂风对刀客和刀的关系的论述其实还不是十分正确,在很长的一段时间里,惊寂刀是他的第一生命,只不过很多事情都是会改变的。

聂风朝他露出惊讶的表情,然后就改变了说法:“不管怎么说,惊寂本来就是你的,这也是物归原主。再说,就算为了防身,也是有总比没有好吧——”这句话说到中途又断了,他看见聂风又开始皱眉,接着抬起手揉着额角:“如果不是我去找你要龙元,也不会……”

“我说过我不介意。”他走过去,重复了一遍刚才的话,叹了口气伸出手去托起聂风的下颏,在对方惊讶的目光中低头吻了上去。

聂风的眼睛睁得更大,过一会才慢慢闭上,在最初的茫然和紧张之后没有做任何抵抗性的动作。这种反应让皇影有一丝惊讶,他很快地结束了这个吻,离开聂风的唇,被放开的人又开始微微皱眉,一只手按在嘴唇上仰头看他,好像有些不知所措,但很快地,在他还没来得及说什么之前就送上自己的唇来吻他,甚至试探地用舌尖挑着他的牙关。

他张开口放聂风的舌进来,然后轻轻咬了咬伸进来之后又不知道该干些什么的舌尖,聂风微微颤了一下,又把他贴得更紧,双手又绕到了他背后紧紧扣住。

他吮着聂风的舌,右手托在对方脑后,过一会沿着脊线向下,蚕丝一样触感的长发从他手背和指间滑过,和这个吻一样都是很美好的感觉。聂风的身体在他手掌向下滑动的时候起了阵轻微的战栗,是应有的紧张。

他的手停在聂风腰上,在找到束结之前聂风已经收回了环抱着他的手,自己解开了腰带,他放开被吻得有些红肿的唇,微微笑了笑,在聂风的外袍落地之后隔着中衣又握住了对方的腰,带着人朝卧室退去,聂风又搂住了他,直到两人一起倒在地上时才放开手,再一次深吻结束后,额头抵在他右边肩窝里,微微喘着气。

他听着耳边传来的喘息声,手从中衣的下摆里探进去,聂风的体温大概本来就要比正常人高一些,情动的时候摸起来简直有些烫手,他手指触摸到一些浅浅的交错的伤痕,于是停下来反复摩挲,聂风按住了他的手,像是要把他的手推开,但不一会又放了手。“这是什么时候的伤?”他低声问,开始亲吻聂风的面颊和耳垂。

“我不记得了……大概是很早之前的……总是会受伤的……”聂风断断续续地回答,声音听上去似乎呓语,在他的唇滑到颈侧时向后仰起了头,让他的吻可以更容易地落在颈项上,原来环搂着他的手这时放在身体两边,扣着地面。

他抓住了聂风的左手,那只本来紧扣着地面的手到了他手中就松弛下来,柔顺地任他握在掌心,轻轻揉捏。“你很紧张?”唇沿着颈项滑到胸前时,他含糊地问。

“……没有……”聂风过了段时间才给出答复,抬起右手要抱住他肩头,却在触及他左臂断处的时候停住了,那只手最后搂住了他的颈项,他听见聂风在这之后叫着自己的名字,像是想说什么的,就停下了动作略作等待,然而又是没有后话,扬一扬眉后,他略略加力地咬了咬唇下的小粒。

聂风惊叫了半声,尾音被吞回去,在他松开牙齿开始再度舔吮时更搂紧了他的颈项,被他握在掌中的左手也用力攥成了拳,像是在克制着什么。

“你可以叫出来的。”他说。

聂风却摇了摇头,用一种要征得他同意的语气开口:“……皇影,我不习惯……那样……我真的不大习惯……”

“那你习惯什么?”他有点好笑地问,抬头看过去。

聂风抿着嘴唇看他,面上带着情欲的红晕,右眼的视线也是迷离的,过一会才喃喃道:“我不知道……”

“你不知道什么?”他又贴近了聂风的嘴唇,再一次亲吻着。

“……不知道你喜欢什么……”聂风很努力地回应他,同时很含糊不清地吐字。



皇影皱了皱眉,他离开聂风的唇,在一旁坐下来。刚才聂风那句话让他听着有些奇怪。而聂风诧异地看着他,不明所以的样子,然后撑起身子,又一次凑上来亲吻他,这个吻里带着点乞求的感觉,像是一定要得到他的回应。

“你怎么了?”他向后退了一点,右手撑着地面坐着,这时候又想用左手扣住聂风的腰,但仍旧只是左肩微微一动,聂风的手立刻抚上了他左肩,用的力气很轻,像是怕碰痛他。“早就没事了,”他这么说,终于坐正了身子,抬起右手抚摸着聂风已经微微汗湿的长发:“你要是不想做……那就算了。”

聂风慢慢收回抚摸着他左肩的手,抬起眼看他,又倾身吻上来,这一次吻着他的耳垂,又解开了他的上衣,唇也沿着耳垂、颈项一路下滑到他肩头,舌尖滑过他肩上的每一道伤痕,最后落到了他左臂断口处已经愈合的狰狞伤口上,在那里轻舔着,又在虬结着凸起的伤痕上轻轻咬着。

聂风不像他原来想象中的那么没有经验,毕竟也是结婚生子过的人,总是有过床笫经历。

他开始低声喘息,右手又一次伸进了聂风的长发里,揉搓着那些蚕丝一样柔顺的发丝,又从衣领里伸进去,再带一点粗鲁地揉搓着掌下的身体。聂风的舌尖这时候沿着他的肩逆向滑去,一直到他唇上才停下来,“我想做的……”在他唇上停下来的时候发出了很轻的喃喃声,他费了点功夫才听见。

“……我不知道你喜欢怎么样的……”聂风的声音继续在相贴的唇间含糊地传递着,火烫的身体也贴得格外得紧,真有点像是怕他再度离开。

“你喜欢就好。”他轻咬着聂风的下唇,笑着叹气。



他吻着聂风被汗水粘在背上的长发,和脊背上沁着汗水的肌肤,那里也一样有着交错的伤痕,有的浅一些,有的当时重一点,就深一些。

江湖就是这样,少不了的伤和血。吻着聂风脊背的时候,他的右手又伸到了聂风面上,挑开了那边眼罩,又沿着额头向下抚去,聂风被他这样抚过的时候又轻轻叫了一声,然后就在他的手从唇上抚过时张口含住了他手指。

皇影忍不住又叹一口气,他很是花了点时间把自己的手指拿出来,才能让手继续向下滑动。

“别急。”他在聂风耳后吹一口气,滑到胸口的手指开始逗弄之前就已然红肿了的小粒,聂风在他的手覆上去时就绷紧了身体,没过多久口中就开始溢出混合着痛楚和情欲的呻吟。“不喜欢?”他又贴近了聂风耳边,刻意地问,许多年之后他似乎又找回了当年年少轻狂的感觉,聂风的喘息声又更急促了,在他的唇和手在后背和身前同时向下滑去时终于又叫出声来。

他停下来,唇印在聂风腰和臀交界处微微凹下的地方,略作停留后又向下移去,聂风在他开始这么做的时候真正地惊叫起来,试着要从他身下逃开,却被他一手扣紧了腰侧。

“皇影,别这样!”他听着聂风的惊叫声,右手又再加了一点力气,他的手掌和聂风的腰上都有一层汗水,粘腻而滑,不是那么容易抓紧。

“你会吵醒孩子的。”他又笑起来,把声音放得低沉,唇依旧贴在聂风腰后。

聂风更急促地喘息着,再开口的时候确实压低了声音:“皇影,别这样,我不想……”

他的唇继续向下滑,聂风回过右手来要将他扣在腰上的手推下去。“别闹了,我一只手还真抓不住你……”又一次停下来时,他再一次低声笑。聂风本来就没有带上多大力气的动作在他说着这句话的时候就停下来,那只手回到原处支撑身体后他听见聂风的声音飘过来:“……求你……别……别再往下了……”

他停下来,移开嘴唇再度去亲吻聂风的后颈,聂风因为他刚才的举动又绷紧了全身上下,被他反复吻着,才慢慢地放松下来,在他的手指滑进臀间时低低叫了一声,然后自己开始调整呼吸来适应异物侵入带来的不适感。

“对,这样就很好,”他小心地、慢条斯理地动着手指,一边低声说话,聂风随着他手指的动作又把双腿分开了一点,好让他能够更顺利地再加入一根手指。

“痛的话和我说。”他这么说的时候聂风又摇了摇头,看上去是真的还能承受。他又转动了一下手指,然后慢慢抽出来,聂风体内的温度要更高,热得像是可以烧起来,他在进入的时候忍不住抽了一口气,被那种温度紧紧包裹着的感觉确实很好,只不过聂风还是太紧张了一些,以至于他不得不停下来,用手掌抚摩着对方腰侧。“放松点……”他轻声说,聂风的喘息声又大了一点,一时却很难按照他的话去做。

“你以前从来没和人这样做过?”皇影又问,聂风的喘息声停顿了一下,像是要听清楚他在说什么,然后又一次摇摇头。

他不清楚聂风到底是想表达“是”还是“否”,但对方承受不了这个应该是真的。他打算退出来的时候聂风却向他的方向靠去,像刻意的取悦一样努力地试着容纳他。

“没关系,你要是受不了的话就算了。”他这么说着,身体里却还在一阵阵燥热,已经苏醒的那种欲望在不停地叫嚣着,让他控制不了。



最后一下耸动之后他停下来,欲望发泄过之后,在满足的同时总还是带着一丝对下一次情事的期望。

他在聂风身体里又停留了一会才退出来,把痛得发抖、却咬住了掌缘不发一声的聂风抱在怀里倒下去。“好了,没事了。”他像哄小孩一样的哄着怀里的人,把聂风那只咬出了血印的手握住放到口边,轻吻着那些沁着血的伤口,聂风过了许久才终于平静下来,安静地蜷在他身边的地面上,当他出去打来清水,用布巾沾着擦拭身体的时候才又抖了一下,睁开眼睛按住了他拿着湿布的手。“我自己来就好了。”

“你怎么自己来?”他柔声问,那只手迟疑了一下收了回去,聂风重新闭上眼睛,在他擦拭着臀间的血迹和体液混合的污渍时面上又浮上了一层红晕。

“我好像做得过火了。”清理完毕之后皇影再去找来被子,覆在聂风身上,自己也在被下搂住对方。聂风当他这么说的时候在他胸前摇了摇头:“习惯了就好了……”

“习惯?”他念了一遍这两个字,低声笑起来,意识到自己说错了什么的聂风不自在地挣动了一下,又因为牵扯到下身的伤口而轻轻抽一口气。

他又拍了拍对方的肩:“好了,不闹你了,你休息一下吧。看来,我们要回中原,还得再过两天。”

聂风右眼的睫毛动了一下,像是想睁开眼睛,也许是因为实在太累所以没能成功,最后只是轻声问:“我们?”

“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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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Empty #7 回復: [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2021-02-28, 12:48
(七)

海船离开了东瀛的码头,朝大海那一头驶去。聂风又站在船头上发了一会呆,才要转身走回船舱。

他一回身就撞上了身后的皇影,这本来是绝不可能发生的事情,既然发生了,那么只能证明他目前确实很心不在焉。

他向后退一步,一边手忙脚乱地抱好怀里的孩子,后背撞上船边“砰”的一声响,也没感觉到痛。

“有什么事吗?”少许镇定些后,他开口问。

皇影因为这种生疏的语气皱皱眉,然后看向他怀里的神锋:“别吹太久风。”

聂风立刻意识到自己的错误,低声道谢或是道歉之后匆匆往舱里走去。他听见皇影的脚步声跟在身后,又没来由地有点心慌。

他们两个再加上神锋住在一间舱房里,有点挤,不过勉强还能住。他不是很在乎身外事的人,皇影看来也不怎么讲究。不过船上有些人会用奇怪的眼神来看他们,当然,从他们上船的时候开始,就有更多的人用害怕的目光看着皇影背上负着的惊寂。

聂风走进舱房,把神锋轻轻放下,还没直起腰来就听见舱门外响起声惊呼,然后是慌乱的语无伦次的道歉声,等到他走出门去,只能看见狭窄而阴暗的舱道里慌张奔走的人的背影。

“怎么了?”他很有点奇怪地问。

“地方避不开,撞了一下。”皇影回答,又难得的心情好地开了个玩笑:“大概是我看起来太凶了。”

他也笑了一下,说着“没那回事”退回了舱房里,皇影随后弯腰走进来,在孩子睡着的小床边坐下来,俯身去看。

聂风也坐下来,舱房不大,他坐下来的地方只能在皇影对面。他也朝睡着的神锋看过去,顺便也看见了皇影的侧脸。

他从来没有问过皇影的年龄,但一开始就看得出来,皇影的年龄更接近聂人王和无名这一辈,然而现在年轻了不少,大概也就是三十多岁的样子,现在或许还是有些凶,不过——

他把目光重新集中在神锋身上,皇影则从神锋身上抬起目光转向他。“你刚才在想什么?”他听见皇影这么问。



问题没得到回答之后皇影也没再问,他看了看聂风的脸色,伸手过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别太担心,你不是说神医的医术非常高明吗?神锋一定有救的。”

聂风微微扬了一下一边的嘴角,然后从神锋那边收回目光,垂下眼看着他那只手,又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想说什么就说吧,没什么大不了的。”他开口说,把手收回来之后移坐到聂风身边,他坐过去的时候坐到了聂风右侧,左边的衣袖碰到聂风手臂时,那个本来垂着眼安静坐着的人像被烫着一样呼地站起来,因为站得太快太急猛地撞上了舱房的顶部,发出声闷响。

他用力皱起眉。聂风在撞上舱顶之后还没坐下来,只是转了个身看着他。

“你到底在搞什么?”皇影很有点恼火地问。

“我都说过多少次没事了!”他愠怒地说着,伸手去把聂风拽到自己右边坐着。聂风又微微扬了一下嘴角,这次露出的是个苦笑,然后低声回答:“我没办法这么想。”

“那你还要怎么想?”皇影又皱皱眉,一边抬起头摸了摸聂风的头顶,刚才那一下撞得挺响,想来不轻。

聂风从他身边退开,差不多退出了一尺多远,好像有点不大适应。

“你心事太多了。”皇影于是收回手,收回手之后又开口说。在一起呆得越久他就越觉得聂风其实并不是个潇洒出尘的人。

“没有的事。”聂风反驳,听上去底气却不大足。

他叹口气,又去拍了拍对方的手背,聂风的手居然有点凉,握住那只手之后他又问:“你不会晕船吧?”

聂风立刻就笑了:“怎么可能。我在船上住了十二年了,我要是晕船,也没办法渡海来找你。”

“你要是说晕船还坚持渡海来找我,我会很感动的。”

“可是我真的不晕船。”聂风这一次的回答还是很快,过了一会终于移回到他身边。“我总不能说好话骗你……”再过一会,他又听见聂风低低的说话声。

他放开聂风的左手,抬起手臂从身后环上了对方肩头,聂风顺着他用力的方向靠进他怀里,在他低头吻着头顶发丝的时候抬起头接住了他的唇。

舱房太小,隔开两个房间的板壁也太薄,说话高声一点隔壁就能听见,他们左边那一间房里一对夫妇就在争执,吵嚷着少带了东西到底是谁的过错。

他的手摩挲着聂风胸口的时候聂风就咬紧了嘴唇,不让一丝声音溢出来。他并不在乎有没有人听壁角,也不在乎其他人会怎么看,但聂风显然和他不一样。

他的手再向下滑去时聂风偏过头去抬起手紧紧捂住口,然后就咬住了捂在口上的那只手。他于是停下来,收回手整理了一下聂风的衣襟,在对方肩上拍了拍之后拉下了那只已经被咬出一排深深血印的手,聂风像是完全没反应过来一样,茫然地盯着他看,过了有好一会儿才像明白过来,抽回手从他身上下去,又在他身前跪下来。



聂风在这方面生疏得很,看得出来没有经验。皇影在他跪下时还有些莫名,直到他俯下身埋首到腿间时才明白过来,想伸手拉人起来的时候已经抽了一口气,向后靠上板壁。

聂风真的称得上卖力,虽然因为经验关系技巧总有些不足,但也正因为没有经验才会多方试探。

他伸手进那头长发里,聂风因为这个动作停了一下,似乎是整个人都僵住了,但那在欢愉中不过是完全能被忽略的短暂刹那。他抚摸着聂风蚕丝一样柔软顺滑的发丝,努力地克制把人按向自己的欲望,然而聂风还是感觉到了他偶尔泄露的、从手掌的用力方向上表现出来的想法,开始试着尽可能地向口腔深处吞入。

他又倒抽了一口气,从聂风发间抽出手改按上对方肩头,把人向外推去。聂风向后坐在地上抬头看他,面色绯红,表情惊讶地睁大了眼睛,还微微张着口。

他整理一下衣服,把还坐在地上,只不过改为垂着头看着船舱地面的聂风重新搂到了怀里,亲吻着对方的额头和闭起来的右眼。

聂风的睫毛一直在微微颤抖,被他长久地亲吻着才慢慢平静下来。

“你不会做这个,就不要勉强了。”亲吻着的时候,他轻声说。聂风的身体又僵了一下,而后慢慢放松,头抵着他的肩,轻轻点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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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Empty #8 回復: [无授]【皇聂】露华书(NC17)全文完〔by 寒号鸟〕

2021-02-28, 12:50
(八)

船靠岸之后他们很花了点时间才找到神医。

那个五短身材的猥琐老头当时正咂着嘴意犹未尽地从一家青楼里走出来,看见他们的时候吃了一惊,瞪起一双不大的鼓泡眼来回打量了一下面前人才问:“找我?有事?”

“我想请你帮孩子解毒。”聂风开口。

神医于是扬了扬那两条灰白色的眉毛:“这个就是……”他这句话没说到一半就被聂风截断:“我的儿子。”

神医又扬了扬眉,他用粗短的手指捻着下巴上那几根稀稀拉拉的胡子,再一次转着眼珠子瞧瞧这个看看那个,最后才哼了一声挥挥手:“跟我走。”



“他看起来不像个好人。”神医给神锋解毒的时候,皇影在屋外很是怀疑地说。

聂风对这句话笑了笑,他似乎有些疲惫地靠着屋外的一株李树,过一会才回答:“他确实没什么医德,但是医术的确高明。”

皇影点点头,惋惜地叹了口气:“要是我早知道有这么个人,孩子也不会受这么久的罪。”

“你是东瀛人,不知道很正常……”聂风像是更加疲惫了,这样回答皇影的时候他闭上了眼睛,也开始叹气:“这整件事情,其实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皇影伸手按住聂风的肩,感觉到掌下的人又是一颤。他确实很无奈,无奈到完全不知道到底该和聂风说什么,沉默中他只能再度把聂风揽向自己,聂风也就靠在他胸前,却又在短暂的安静后猛地挣开他的手臂睁开眼睛。

“怎么了?”他诧异地问,又继续说:“刚才应该是路过的,不是敌人。”

聂风当他说话时一径盯着刚才那个“路过的”经过的方向,在他说完后又过了好一会儿才笑笑:“应该是吧,要是敌人,恐怕早就过来动手了。”



猪皇完全是因为惊寂才停下来的,纵然是一直好吃懒做游手好闲,他终究也曾经是个刀客,仍然会被宝刀吸引注意力,更何况那确实是柄可遇而不可求的宝刀。

而后令他更为留意的是负着刀的人,那个身形高大的刀客整个人就是一柄锋锐无比的宝刀,甚至会比他背后那柄刀更加无坚不摧。然而现在那个刀客神情柔和,甚至可以说是温柔的,他低下头望着靠在胸前的人,斜飞的眉也因为这种柔情而收敛了不羁。

被这样的刀客温柔望着的人一定是很幸运的。猪皇忍不住这样想。但就在这么想的同时,他又渐渐皱起眉来。

绝世的刀客理应配绝世的美人。

猪皇毫不怀疑所有的男人都会和自己有同样的想法。他也不怀疑被那个刀客拥着的、温柔望着的是个绝世美人,男人总是喜欢美丽的东西,本身的条件就很优秀的男人更是如此。

但是有什么地方不对劲,而且是很不对劲。

他的五官都因为皱眉的动作聚在一堆时靠在刀客胸前的人抬起头来。

只一眼他就完全愣住,而后的第一反应就是向前狂奔。事实从某种角度来说超出了他的承受能力,等到停下来的时候他弯下腰按着自己的膝盖呼哧呼哧喘着粗气,脑子里乱成了一团浆糊,那团浆糊在他脑袋里头翻来滚去了很长一段时间,最后才终于蹦出了两个字。

他带着那个两个字的名字慢慢直起腰来朝前看,辨认清楚方向之后意识到了自己是在朝第二刀皇父女二人的住处去。

这个发现让他又把五官汇聚到了脸中间,他长时间的犹豫着,最终还是继续朝那个方向移动了步子。



聂风离开后第二梦带着芸苓送回来的孩子回到了断情居,和父亲一起住着。猪皇在离断情居还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停下来,瞧清楚断情居门口站着的只有刀皇时才走过去,在刀皇出声之前伸出一根短肥的手指示意对方噤声,带着满头雾水的第二刀皇走出一段之后他才停下来,叹了口气。

“你到底搞什么名堂?”他叹气的同时第二刀皇已经脾气很差地开口问。

他啧了一声,转回身来,犹豫了一下才压低了声音开口:“老刀……我看见我徒弟了,他从东瀛回来了。”

第二刀皇立刻扬起了眉:“是吗?那好啊!”说着他就向断情居的方向转身,看上去是要把这个好消息告诉女儿。

“我还没说完呢!”猪皇提高了声音,第二刀皇又转回身来,皱眉看着他:“还有什么?”

“风在神医那里……我想……你应该先去看看……当然别叫侄女儿……和你一起去……”猪皇吞了好几口口水,终于断续说完那句话,刀皇的眉皱得更厉害时他又补充道:“风和……那个东瀛来的刀客……叫皇影的在一起,关系好像……有点不大寻常……”

刀皇紧紧皱着眉,好像听不明白他在说什么,良久才伸出手一把揪住他的衣领把他整个人都提起来,紧盯着喝问:“你到底什么意思!”

猪皇用力掰开了老友揪着自己衣领的手,在地上站稳了之后他咳嗽了一声,摇了摇头:“你去看看就知道了……记住,千万别让侄女儿一块去。”



断情七绝的光芒划破夜幕时聂风在皇影背后睁大了眼睛,被打断的亲吻让他的头脑在一段短暂的时间内迷糊不清,皇影回手抽刀挥出时他才醒觉地惊呼一声冲上前去。

断情七绝、惊情七变、傲寒六诀,三种绝世刀法撞在一处,力道堪堪抵消,出招的三人各各向后退了几步,寻即站定。

“怎么回事?”皇影朝聂风看去,刚才如非聂风出招,突袭者便已败在他刀下。聂风却看着那个突袭的人,那个突袭的人同样也在看着聂风,双目中凶光毕露,须发都在微微颤抖,显然是正处于暴怒之中。

“你在这里做什么!”他看着那人咬牙切齿地质问聂风,聂风却一径沉默着,像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他于是走近,再问:“他是谁?”

聂风苦笑了一下,低声回答:“我岳父。”

“不敢当!”那人又怒喝道,抬手戟指过来:“梦全心待你!你却把她当成什么!”

“我很……”聂风急忙开口,说了两个字又猛地收住声音。那人却不等聂风再说,已然拂袖而去,聂风向前踏出两步,终究又是停住,垂头默立一会,转身走回来。

“到底是怎么回事?”他把惊寂刀插回背后刀鞘,在聂风走到身边时开口问。

聂风又开始沉默,良久才开口:“没什么。”不等他作出回应又说:“我恐怕得离开几天……”说话时又朝那间紧闭着房门的屋子看去:“神锋的毒……”说话的时候他眼光游移,像是在隐瞒着什么。

“我留下来看着孩子,你去做你自己的事情。”皇影一口截断,他本能地觉得有什么事不对了,而且很有可能,在很早之前就出了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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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28, 12:51
(九)

聂风离开之后那间屋子紧闭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了,神医从门里探出他那个圆滚滚的脑袋,左右看了看后走出来,咳嗽了一声很幸灾乐祸地捻着胡子开口:“干这事被岳父抓到,真够不幸的。”

皇影没理他,只在脑中整理着从聂风到东瀛找到他一直到现在这段时间内发生过的所有事情。不被搭理的神医停一会又捻着胡子嘿嘿笑了一声:“你看起来很相信聂风说的话嘛。”

“你指的是什么?”皇影停下思索,俯视着那个得意洋洋的人。

神医又嘿嘿笑了两声,他抬起手,拇指向后挑,指着背后那间屋子,开口时说的却又是别的:“老实说,第二梦确实是个难得的好女人,好妻子,好母亲,可惜呀……也难怪第二刀皇会发火,女婿回来都不知道多久了,硬是没想到回去看看他女儿和外孙。”

皇影扬了一下眉,他顺着神医手指的方向看去,开启的房门中透出暖黄色的烛光。他知道神医指的是神锋。“你是说,神锋是……”

神医咂了一下嘴,捻着胡子摇头晃脑,当真像抓到了什么把柄一样得意洋洋,又不知死活地反问一声:“你说呢?”

那个“呢”字的尾音变成呼吸不畅时的努力喘息声。

五短身材的胖子双手在空中一顿乱挥,好不容易才抓住了皇影那只叉住他喉咙把他提起来的手,挣得满面通红、双眼暴突地瞪着扼住自己喉头的高大刀客。

“说!”皇影喝出一个字,双眼中又露出了许久没有表现出来的凶光。

神医开合着嘴唇,却只能发出蛇吐信一样的“咝咝”声,皇影的手指微微放松时他剧烈地咳嗽着,又在对方的手指要再次收拢之前高叫起来:“我说!神锋是断浪的儿子!”

皇影又提了那个矮胖子一段时间,甩手把人丢在地上。神医摸着脖子,咳嗽着从地上爬起来,畏惧地看着他朝屋里退,又在他看过来的时候像被东西定住一样站直了,又一次像被踩住了脖子的鸡一样叫起来:“你还想问什么!”

“你还知道什么。”皇影注视了他很长一段时间,到神医整个人都像筛糠一样抖起来时才又开口。

神医张了一下嘴又闭上,尽管惊恐至极,他还算是知道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又踌躇片刻后他丢出一句话:“你为什么不直接去问聂风。”

“我现在在问你。”皇影仍然紧盯着他。

神医又向后退去,他后退的时候算错了方位,没能退进门内,反而撞在了门边的墙壁上。“这个……”他咀嚅着,脸上堆起谄媚笑容:“这事情我真的不好说……不是当事人,不清楚真假。”
皇影冷哼了一声:“不管真假,你说你的。”

神医紧紧闭上嘴巴,捱得一刻他抬起手从上到下抹了一把脸,以一种豁出去的表情和语气开口:“我是不知道你和聂风到底是怎么回事,也搞不懂他为什么不告诉你神锋是断浪的儿子——事实上确实是你救错人了,大概是他觉得不好开口吧……”

他说了一段停下来,又抬起手抹一把脸上淌下来的汗水,大喘了几口气后仰起头看看皇影的脸色,只能接着说下去:“我不知道聂风是怎么和你说的,不过这江湖上人人都知道他们夫妻感情不错……”他又顿住了去看皇影脸色,发现对方没有什么特别的反应之后才敢又说下去:“当然了,这个也许也就是面子上做功夫——谁都知道聂风和步惊云之间是怎么回事,我看,也就是你这种外面来的人不清楚,聂风真正喜欢的是步惊云,他和你到底是怎么回事,这个我就真的不清楚了……”



“终于”办完了“自己事情”的聂风回到神医处时,已经过了好几天。他在离那几间屋子还有挺长一段路的时候脚步就慢下来,花了很长时间才慢慢走到目的地。

屋子前的那一株李树在他一去一来的时间里已经开满了花,月光下看去像覆了一树白雪,他看着那一树“雪”,平白地觉得有点冷,于是拢了拢衣襟。

皇影坐在那株李树底下,惊寂横在膝上,似乎在闭目养神,在他走近时睁开眼睛。聂风看见对方睁眼,于是想笑一下,笑容还没完全盛开就因为皇影的问话僵在了脸上。

“你多久没见自己儿子了?”

皇影的口气很淡,聂风却不由自主地抖了一下。他好不容易收敛了笑容,想说什么,却又不知道从何说起,半晌才勉强问:“你说什么?”

“神锋到底是谁的儿子?”皇影仍旧坐在原处没动,语气也还是淡淡的。聂风却握紧了拳,身体的每一分每一寸都绷紧了,像在面对着一个非常可怕的敌人。

“我记得你在船上说过,你不会说好话来骗我。”皇影继续开口,他盯牢了聂风,慢慢站起来:“神锋到底是谁的儿子?”

聂风松开握拢的手指,他盯着靴尖前方的地面,一句话也不说,看上去像是想靠沉默敷衍过去,但在长久的沉默之后他终于还是开口了:“他是……断浪的儿子……”

“你一开始就知道我救错了人。”

皇影的话是肯定的语气,聂风于是明白自己就算否认也无济于事。“我确实知道,”他低声说,又在皇影走到跟前时,试着笑了一下:“我很抱歉……”

皇影挥了一下手,他的手指从聂风面颊边擦过,对方向后退去的时候他收回手来,再问:“你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救错了人?”

聂风皱了皱眉,过了很久都没回答皇影的问题,看上去像是他根本不打算回答这个问题。

皇影也皱皱眉,他暂且抛开这个问题,再度开口发问:“另一个问题,你为什么和我上床?”

聂风又向后退了一步,微微变了脸色。“你说什么?”

“你和我上床是为了还我的人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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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28, 12:53
(十)

聂风再退一步,脸色比之前更加难看,却又笑了一下,然后开口否认:“没那回事。”

皇影也笑了笑,看上去对这个答案很满意,接下来他又问:“那么……是为什么?”

他看见聂风抿紧了嘴唇,一张脸变得苍白得吓人。他以为聂风会和之前那样用沉默来应付自己,过一会却听见了答案。“我喜欢你。”

这也许无从判断真实与否,但至少是个很勉强的答案。他不是那种听见些好话就会忘乎所以的年轻人。至少聂风现在没办法用这么几个字敷衍过去。

“我要的是实话。”他踏上一步,聂风的身形动了一下,大约是想继续后退,但终于没有,而是再次开口回答他的问题,和之前同样的答案:“我喜欢你。”

他仔细地打量着聂风的表情,今天晚上月光很好,让人无从掩饰。聂风最后转过头看向别处,又被他伸手抓住下颏硬扭回来,不得不抬眼看他的时候聂风的目光又开始游移,努力地要躲开他的视线。

他朝着聂风的唇俯下去,这一次聂风却硬生生转过了头,让他的唇落在面颊上。他放开了钳制住对方下颏的手,改扣住肩头,聂风因为他这一扣颤抖起来的时候他的唇已经滑到了耳际,在那里辗转吮吻着。

“皇影……”聂风叫着他的名字,被扣住的肩头挣了一下,又停下来。

“你说你喜欢我……”他含住了对方的耳垂,沉沉笑着,低声开口:“我们有很多天没做了。今天晚上月色很好,在外面做做也不错。”

聂风猛地抓住了扣在肩头的他的右手,抓握得很用力,看得出来施力的人的紧张程度。

“你要是不习惯,可以把眼睛蒙起来。”他不为所动地继续在聂风耳边说。聂风握着他右手的那只手从手腕到指尖都在发抖,又在颤抖中放开了他的手腕,朝自己腰带伸去。

他微微退开一点,看着聂风的动作,突然又笑了一下:“你宁可逼你自己也不肯说实话?”聂风的动作因为这句话顿住时,他已经伸手探进敞开的衣襟,狠狠揉搓着手下的肌肤。

他指掌几乎马上就接触到了血的温度和湿度,聂风也因为他的举动发出短促的痛呼声,在他停手之后立刻要向后退,他愣一下神,伸手出去没能捞到人,只是抓下了聂风一块来不及掩起的衣襟。

他刚才揉搓着的胸口上有道刀痕,淌着的血染红了白色中衣的前襟,看起来伤得不轻。他扫一眼那道刀痕,已经能够确定下手的是什么人。

“你去找你妻儿了?”丢下手中那块染了血的衣襟后,他问。



聂风点点头,没说话,皇影再问“结果呢”的时候他笑了笑,尽可能轻描淡写地开口:“也没什么。”

他想就这么揭过这一章,皇影却不肯轻易放过他,一会又问:“是恩断义绝,从今往后老死不相往来?”

他胸口那道刀痕又剧烈地痛起来,他已经想不起来自己到底是怎么离开断情居的,还能记得的只是第二梦在父亲的第二刀劈下前把他狠狠推开时的泪眼,还有断情居里传出来的孩子的哭声。

“没什么。”他坚持这么说,好像这么说了就真的什么事都没有发生一样。

“我猜对了?”皇影却又开口了,像是真的不打算放过他,他确实有些想发火,但目光扫过了对方空荡荡的左袖又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那也……”他还要说第三次“没什么”,皇影的声音又响起来:“这件事也许还可以挽回,第二刀皇现在是正在气头上,也许过段时间你再过去……”

他对着这个建议摇摇头,第二刀皇不是会轻易改变自己想法的人,他也没有去找第二梦的勇气和资格。“算了。”最后他这么说。

之后他又听见了皇影的声音:“我很抱歉,这整件事情,是我越界了。”

“跟你没关系!”他一口截道,“这是我的事情,和其他人无关。”

“别这么说……”皇影似乎有些诧异,还是伸手过来,继续试着安慰他。

安慰,这是他现在最希望得到的,也是最不希望得到的东西。

“这本来就是我的事情,是我请你去救人,是我去东瀛之前没有回家告诉她一声,没有把孩子亲手递给她,也是我要在东瀛留那么久,是我不告诉你神锋是断浪的儿子,是我要和你上床,这些都是我自己要做的,没有人逼我这么做,这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

他很仔细地分析着发生过的事情,自己觉得自己很冷静,而且绝对正确。

皇影终于不再说话,看上去应该是默认了他刚才说的是正确的。

他于是笑一下,一直绷紧着的神经总算可以放松下来——这么多天过去了,他总还是做了一件对的事情。

皇影的手却又在这个时候抬起来,擦过他右边面颊,他看见那只手的指上沾着透明的水光,便很诧异地睁大了眼睛。

“和我回东瀛吧。”他盯着对方指尖的那点闪亮看,又听见了皇影的声音。

“去东瀛干什么?”他更诧异地问,完全不明白皇影为什么会突然这么说。

皇影的手又回到了他面上,仔细地擦拭着他右眼下方,他垂下眼看着那只手的时候又听见皇影的声音:“你说你喜欢我,我想回东瀛,你不想和我一起回去?”

“我骗你的。”他又笑一下,干脆地说,在那只擦拭着眼下的手滑过面颊抚上喉头时闭上眼睛。

冬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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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1-02-28, 12:53
(终章)

他被小孩子的哭声吵醒,昏沉沉的黑暗中那声音隔了层什么传过来,一同传过来的还有哄着孩子的声音,那个声音很熟,但是他一时半会想不起来是谁的。

他头晕得很,大概是因为在船上——他听见海浪拍打着船舷的声音和海风吹着风帆的声音——虽然他记得自己并不晕船。

聂风花了些时间睁开眼睛,然后他仰面看向床顶,又过了很长一段时间才把自己和现实联系起来,联系起来之后他想抬起手揉一揉额头,手腕只是微微一抬就被什么东西拦住了,他转头看去,才发现自己的双手都被直接扣在了床上。他应该被高手点了穴道,否则不会连双腿也被扣住而动弹不得。

他想了很久,还是没弄明白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既不知道自己怎么到船上来的,也不知道是谁把自己弄到这里来的,更不知道自己昏昏沉沉了多少时间,甚至连自己为什么昏迷都不知道。

他努力回想着的时候船舱外小孩的哭声终于停了,有舱门推开,过段时间又被关上,随后他这间舱房的门也被推开,有人走进来。他急忙转头看去,想看看那个人是谁。

皇影走过来站在床边叹了口气,然后拖了张椅子坐下来,笑着问:“醒了?神医还说你至少可以睡到东瀛。”

“这是在去东瀛?”聂风睁大了眼睛,他现在开始渐渐想起之前发生了什么事情——皇影让他一起回东瀛,他承认自己欺骗了对方,然后就是长时间的昏迷。

“当然是去东瀛。”皇影回答着,一边解开了他手腕和脚踝上的皮扣,“你总算没有在我离开的时候醒过来冲开穴道溜掉。”

那些皮扣都扣得很松,保证不会阻碍血液的流动,所以扣带一松聂风就能立刻反手抓住皇影的手腕。“你为什么要带我去东瀛?”

皇影把手抽回来,同样诧异地看着一脸不解的聂风:“我不是说过吗?我想和你一起回东瀛。”

“可是我说过了……”聂风更加不解地开口,他的话到一半就被皇影打断了:“那是你的事情,这是我的事情,我认为两者之间没什么冲突。”

聂风愣愣地坐在床上,好一会儿之后才低下头去看自己放在床沿的那只手,另一只手片刻之后闯入他的视线,皇影拍了拍他那只手微凉的手背:“睡进去一点,我要躺一下。”

他依言向床里挪了挪,皇影在身边躺下之后才像又想到什么重要事情一样开口问:“你怎么会有这么一条船?这不像是普通客船。”

“你就当神医偶尔良心发现好了。”

这回答语焉不明,但再问下去也不会再有什么答案。他不再追问,却也想不到其他还有什么好说的,于是只能再向床内挪去,一直挪到角落里才总算停下来,曲起双腿用额头抵住膝盖,又闭上眼睛。

“我的房间在隔壁,晚上我会过去。”闭着眼睛的时候他听见皇影的声音飘过来,他觉得自己该说点什么,但是又不知道该怎么说,所以只能移回原位坐着,犹豫了一下又在皇影身边躺下来。

“其实我……”躺了一会他又开口,却在皇影转头看过来的时候忘记了下面该说什么,只能闭上眼睛。

“不知道说什么就别说了。”皇影又叹口气,听语气就是很无奈失望的:“有想该怎么说话的时间,还不如想想你到底该怎么做。”

聂风不再说话,过了大约有一个时辰他才又试探着开口:“如果我不知道该怎么做呢?”



“那就看看你想做什么吧。”皇影的声音听上去更加无奈,他也确实苦笑着开始抬手揉额角。

床微微动了一下,应该是聂风又坐了起来。在他睁开眼睛之前有两只手按在了他太阳穴上,轻轻揉动。

“你不会就想做这个吧?”虽然知道这是不可能的,但是两件事情接得太过紧密,他实在是忍不住要这么想。

聂风的手略略停顿了一下,然后又恢复了动作,一边低声回答:“我在想我到底喜不喜欢你。”

皇影犹豫了一下到底要不要问,最后还是决定开口:“结论呢?”

“还不知道……”聂风似乎是摇了摇头,有发丝从他面上拂过,“也许还要再多点时间。”

他又想叹气,终于还是没把那口气叹出来,只能开口说:“你慢慢来……”聂风却在这个时候俯下身衔住他的唇,像试探一样地吻他,结束了一个亲吻后又开始发呆——也许是在思考也不一定。

“你到底在干什么?”他只能伸出手把人搂到自己胸前,这次是聂风叹口气,然后抱住他:“我也不知道……也许……再过几天我会知道……”

皇影最后还是叹口气,他觉得自己简直找不到不叹气的理由,又拍了拍聂风的肩头,在对方以着伏在他胸口的姿势抬头看来时开口:

“那我等你知道的那一天。反正,我想我有很长的时间可以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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