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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
辛思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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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冊日期 : 2022-10-06

[原创]【陆西】泉州港(G)完 Empty #1 [原创]【陆西】泉州港(G)完

2022-10-06, 13:55
🅞 转自LOF(作者:辛思渊)🅞
🅞【文章出处】🅞




海上的气味和风浪总让西门吹雪想起人情波折,从第一次晕船的时候他就意识到了这一点。

当时他追杀一个手上几桩泉州惨案的海盗,逼得这个人在海上覆舟。这时节还是信风季,东南海上波涛动荡。在回程的船上,西门吹雪度过了苦不堪言的半夜。船颠簸得这么厉害,让他希望能把自己捆在舱室的吊床上。但这个念头甫一出现,他就听到门后的角落里传来好像撕纸一般细碎的小动静,像个阴沉的小动物蜷缩在那里又挠又抓。到了后半夜他穿好衣服到外面去,在楼梯上几乎迎面撞上一个人。

陆小凤很是亲切地扶了他一把:“当心,阿雪。”

“是你。”

他俩认识很多年,陆小凤几乎是从第一次见面就喜欢他。但是因为意识到他天性纯洁严肃,一直是带着温柔的敬重对待他。旁人看来他冷酷而僵硬,但对陆小凤来说他好像白瓷瓶子里一只栀子花,带点孤零零的、罕言寡语的雅致。一旦开始产生这么个念头,他就再也没法分享旁人看待西门吹雪的眼光——而只是觉得他可爱。偶尔的僵硬、任性或者笨拙,都不能打破这种可爱的印象,反而会巩固它。

西门吹雪在一瞬间黑暗的软弱中几乎想要靠着陆小凤不动,但是他的分寸先行一步。于是他俩在甲板上沉默地走了片刻,海风呼啦啦吹起他的头发,空气中混着某种湿漉漉的气味。陆小凤偶尔轻轻说几句,这种语音好像瓷器上的裂纹,舒服地打破这种沉默。

“你在船上干什么呢?”

“我在泉州本有桩案子要办,但是事主说案子已经了解,我也就不用下船,直接回中原。”

“海奇阔那桩案子?”

“正是。”

陆小凤闪闪发亮的黑眼睛紧盯着他。他明知这事和西门吹雪有关,但是没有挑明。事实上,陆小凤很少做抽象评价,言语很难把他分成两面。他做事有自己的一套方法。这种方法有强大的内在逻辑,能让他大致不走歪路并且顺顺当当地生活下去,同时允许他享受必要的乐趣。他穿着自己的躯体,就好穿着衣服那么潇洒又漫不经心。西门吹雪不能说对这种风度毫无羡慕,但是他又不能完全信任这种天然的顺理成章。他对于纯洁曾经有些异常的执着,因而要绝对控制自己世界的秩序。他为了不相干的人奔波,沐浴斋戒,带着诚意去动私刑,也都是为了这个缘故。但是这种思路解释起来很花功夫,他也没有足够的信心或者耐性让听者信服。陆小凤对他的生活不做评价,对此他很是感激。

“你要去哪儿?”

“不知道,但这个可以慢慢想,船还要在海上走一阵子。”他轻快地说:“不过既然见了你,想必万梅山庄能容我住几天。”

“这里真是凄凉。”他突然侧过身,面对着西门吹雪问:“你去过泉州吗?”

“我这次在泉州港口看了一圈,商人雇来乐师在船上弹琵琶,入夜了还点着彩灯,姑娘们的丝绸鞋子上缀着珍珠。将来我如果累了、倦了,就要从泉州出海。”

他望向前方,西门吹雪也就跟着沉默地抬头。他们听着风声水声,望见海和天一片黑沉沉,好像一片诱人又捉摸不透的前程。虽然船颠簸得像个醉鬼,但西门吹雪的心绪宁静了很多。后半夜的事情他记得不是非常清楚,渐渐感觉陆小凤的言语变得和船下的流水一样不可捉摸,海风吹得他有些倦意。陆小凤碰了碰他的手背:

“你该回舱睡一会,这会儿风浪小多了,舱里会好受很多。”

这句话被风撕扯散开,西门吹雪感觉眼睛一阵酸涩。他不知是不是风把什么东西吹进眼睛,下意识抬手想要揉。陆小凤好奇看了看他。

“这一带的人会这样做。”他说完就安抚地舔了舔西门吹雪的眼珠。

西门吹雪在他的四条眉毛贴近的一瞬间突然感到心慌,甚至是害羞。于是他反抗性、气鼓鼓地吻了陆小凤一下。后者结结实实吓了一跳,在惊愕之中抬手去摸自己的嘴唇。西门吹雪几乎感觉到一种任性的胜利,他抽身走了。

西门吹雪设法睡着了,第二天醒来的时候是顺风,海面上几乎像飘着鲜花一样祥和美好。这天船还走不到港口,他想到夜里的事情,想到还要面对陆小凤、还要过同样的行船生活,突然觉得些微发愁。船上太小,没什么活动空间,他也没有多少办法逃到随身携带的袖珍世界里躲着不出来。

在傍晚的时候他在舱室门口被陆小凤捉住,后者弄到了一壶酒,看见西门吹雪他假装无事发生地笑了笑:“长乐烧酒,怕是有些太甜了,要来试一试吗?”

西门吹雪跟他进舱室,小口小口抿着烧酒。酒确实是回甘很快,也确实是太甜,陆小凤好像越喝越心猿意马。他偷偷看了看西门吹雪,那个问题在他头脑中像松软的土壤一样拱起一块,而且他明知这土壤之下绝不是蚯蚓,而是什么美丽可怕的东西,他忐忑不安地等待那个东西露面,这东西让他像个毛头小伙子一样心烦意乱。

他霍地站起来:“我叫人找点竹叶青来。”

西门吹雪抬头看了看他,表示无所谓。于是陆小凤终于忍不住,忘记了原来的托词,没头没尾地说:

“我不会读心,猜不透你的心思。阿雪,你得告诉我你在想什么。”

这下轮到西门吹雪感到惊讶,不仅是惊讶于陆小凤的坦率,也是因为他难得允许自己按照某种自然而然的路径行事。这件事如此顺理成章,陆小凤都显得有几分紧张。结束之后他安静等待了片刻,等着西门吹雪从那种温柔的余韵中回过神来。

“如果你后悔,这也没什么要紧的。我们总还是朋友。”

但是,西门吹雪诚然冲动,却并不后悔——正相反,这是他第一次带着亲热友善的好奇心去了解另一个人的身体。在剩下的航程里,他们在床上花了很多时间,这种深情时时翻新。等船到了苏州码头,他们几乎就像熟识的情人一样默契了。

但事情在码头之后就变得不一样了:那种舱室和甲板间显而易见的人为循环往复戛然而止。西门吹雪骤然记起了自己在过去的二十几年里日子是什么样的,像是从一个过长的午梦中惊醒,陡然怀疑起自己是否在虚度光阴。这种怀疑在与叶孤城的决战后达到巅峰。此后,他很久没有见陆小凤。零星的几度会面,如果陆小凤在夜里出于久别的热情把他弄醒,他会变得非常僵硬和抗拒。

因为拒绝陆小凤,他夜晚的时间更加安静,更加漫长。他曾经梦想过绝对的正直、非同一般的纯洁,井然的秩序和清洁的仪式。但这些东西辜负了他,经不住外部的推敲,经不住叶孤城恶意的试探。于是在万梅山庄里他绝对主宰的幻梦中,这些东西的意义也变淡了。他很久不再背剑,也不再仪式性地吹落剑锋上的血珠——死亡就是死亡,杀人就是杀人,鲜血洗刷不了什么。至于他和陆小凤的关系,他不愿意多想,也不认为旁人会对此感兴趣。

直到某天花满楼客客气气地上门,求他去救人。

“如果有一个人能救他,那也只能是你。你们多年情分,难道不想见一见他,看看他最近如何?”

西门吹雪说不出眼前这个温文尔雅的朋友自己推测出了多少东西,但是如果外人都对他的深情毫无敌意,那么他抵抗陆小凤的意志又能有几分道理。他很久没有出过门了,似乎万梅山庄上下都为这次动身无形中酝酿了气氛。他几乎是当天就出发,临行时又想起什么,吩咐管家另找一件厚衣服来。

银钩赌坊坐落的小巷子里,惨白的灯笼像是个怯生生的鬼影。天寒地冻,西门吹雪出于一种久违的好奇心,在赌场里待了半个时辰。他看起来就不好伺候,因而也没有多少人烦他。他只感觉到四周充满了烟雾蒙蒙的声音和色彩,好像一个流动的画框里铺陈颜色。这难道就是陆小凤喜欢的地方,这难道就是他适应的地方。他不想评价,仍旧决定去天寒地冻的户外等着,在名义上还陆小凤一个人情,等他自己承认:“就算下次你眼看着我就要死在旁人手中,也绝不会出手。”

西门吹雪出于一种友爱的细心多带的一件紫貂皮毛防风斗篷,又厚又顺滑,甚至都没有拿出来,就仍旧丢在马车角落里准备跟他回去。他把那件斗篷扯到膝盖上,不久又觉得车里气闷,把帘子揭开。雪片似的寒气涌流,陆小凤跟着这阵寒气翻进车里。这一切都很恍惚,就好像他心里暗暗希望如此发生。他的手在斗篷底下攥紧,把皮毛光滑的表面捏出深深的褶皱。

“我方才说过什么,你想必已经忘了。”

“我没忘,只是不同意。”陆小凤回答:“有些人天生混账,不讲道理。你说银货两讫,他当然就要坐地起价。你跟他讲欠债还钱,他当然要讲利滚利。”

西门吹雪突然很想要冲着他的鼻子打一拳。如果真这样做了,说不定能让陆小凤变得难看一些,不那么抓心挠肝地让人难过。陆小凤在他身边坐下,膝盖在毛皮斗篷下面碰到他的腿,掰开他的手指,吻他。两个人分开的时候,他感觉到西门吹雪天鹅绒似的黑眼睛几乎泪光闪闪。这反而把陆小凤吓了一跳,难得笨拙地安慰:“江湖面子,江湖面子……”

西门吹雪忍着眼泪,暴躁地别过脸不看他:“现在还说什么呢。”

他在城里找个地方住了一夜,就算和陆小凤、也算和他自己和解了。这城里的灯火暗淡,只有月亮明晃晃照着窗子。这让他想起叶孤城死去的那个夜晚严厉的冷光和晨光,让他感觉好像无法忍受自己的白衣的刺目,只想同陆小凤一起躲到温暖宽容的黑暗中去。

陆小凤却没有勇气等到天亮,他本是打算不辞而别,就像过去的不辞而别一个样。但是这次好像是有什么不同。他回头看一看冷雾中黑幽幽房门掩住的烛光,就好像意识到什么事情要发生似的。然后他看见主人的房门开了,里面亮光像水一样流出来,让他像条小鱼一样浮在水里。西门吹雪站在门口,显得很高挑,僵硬而苍白。

“你有没有什么话要对我说?”

陆小凤感觉到喉咙被一阵温柔的怜悯紧紧卡着,他回答:“你放心,你总能到泉州港口找到我。”——就像两只鸥鸟,飞过东南海面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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