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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D_Wing
于 2023-07-29, 14:44
 
搜索: 醇酒
主題: [原創]【無極/新楚留香|雙歡】天譴(G,惡搞段子)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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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無極/新楚留香|雙歡】天譴(G,惡搞段子)完

骰子遊戲惡搞小段子 @极地东风

【無極/新楚留香

李尋歡面無表情的望著不知道為什麼又突然抽風的北公爵。

當然,也有可能是因為神的懲罰帶來的副作用。

看著無歡原本總是綁起的小辮子換了另外一種紮法,變成在頭頂兩側晃啊晃的麻花辮,玲瓏可愛的小孩身高最多只到李尋歡的腰部,小手從毛絨絨的袖口伸出來,腕部精緻的純金綴飾隨著他的動作叮叮噹噹的響徹倘大的極樂宮。

無歡提著繡滿蕾絲的軟蓬蓬裙襬,踮起腳尖踩著輕飄飄的步伐,開心雀躍的旋轉著跳到探花郎面前。

此時的小小公爵模樣天真又無邪,擺出一連串活潑俏皮的姿勢,想要把自己無與倫比的魅力展現出來。

“尋歡,你說我現在好不好看?”

表情一片空白的李尋歡頓時覺得,被神懲罰的人不是無歡而是他了。

努力嚥下嗆到喉頭的腥甜,李尋歡忍住快要脫口而出的吐槽,琥珀色的眸微微垂下避開辣眼睛的東西,即使被囚禁在暗無天日的極北之地,刻在李尋歡靈魂中的文人風骨依然讓他不屑說出任何違心的話。

“不好看。”

這世上沒有誰能比得過北公爵的翻臉速度,更何況是外型連同心性一起幼稚化的北公爵。

前一秒無歡還笑咪咪的求讚美,下一秒聽到李尋歡毫不留情的評斷,無歡揚起的唇角便明顯歛了下來。

“你這張嘴總是講不出什麼動聽的。”

習慣於北公爵喜怒無常的李尋歡沒有表現出說錯話的惶恐,而是淡定的懟回去。

“只有俗人才會想聽那些阿諛奉承。”

憤怒到表情有些扭曲的無歡,眼神陰鷙地看著倚靠在床榻邊那不解風情的男人,個子雖矮但氣勢很足的北公爵冷笑著拍了拍手招喚鬼狼。

“我不高興,你也別想置身事外”

“……”

應聲出現的鬼狼手上抱著那同樣慘不忍睹的羽袍,能亮瞎眼的粉紅色點綴著暴發戶般的金鏈子,絲毫沒有審美品味的視覺衝擊,讓泰山崩於前也能面不改色的李尋歡不由自主地往後退了一步。

看無歡在旁邊緊迫盯人的架式……

“要我穿這東西還不如把我弄死。”

李尋歡從來就不是一個惜命的人,甚至想用死亡來逃避現實,即使知道他的身體不適合繼續揮霍糟蹋,但李尋歡依然還是選擇用清冽香醇的酒來麻痺自己。

當然身為極樂宮的階下囚,李尋歡的意願根本毫不重要,對無歡來說整個塞北之地都是北公爵的領土,任何事情都是他說了算。

“鬼狼,給他穿上。”

衣料被撕扯開來的裂帛聲和侵擾周身的涼意,讓被鬼狼摁住身體的人回過神。

被禁錮的修為讓李尋歡根本無法做出有效應對,依令行事的鬼狼沉默的將毫無反抗之力的人剝個精光。

在眼角餘光隱約掃到李尋歡的頸項和胸膛處,凌亂的墨色長髮遮不住的地方,斑斑點點的青紫痕跡縱橫交錯,鬼狼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用手中粉絨絨的羽袍蓋住了六如公子那單薄消瘦的皙白軀體。

冷哼聲從無歡鼻間溢出。

達成任務的鬼狼反射性收回手,他低著頭退到一旁,不敢再看衣衫不整的李尋歡,對於獨佔欲發作的北公爵來說,誰敢控制不住自己去看,就要有眼珠子被挖出來的準備。

被俗艷的膩粉色徹底玷汙的李尋歡,生無可戀的看著床上散落的衣服碎片。

感覺他的身體已經被弄髒的李尋歡,臉上的表情十分沉重哀痛。

李尋歡更加確定了,遭受天譴的人果然不是無歡,而是他。


#雙歡 #鋒面 #新楚留香 #李尋歡
AD_Wing
于 2022-07-23, 18:17
 
搜索: 醇酒
主題: [原创]【小魚兒與花無缺X新楚留香|缺歡】戀人未滿三十題(R)更新0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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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魚兒與花無缺X新楚留香|缺歡】戀人未滿三十題(R)更新01

【目錄】可點擊跳轉該篇

01好像發現了可是說不出口

02無法組織的語言

03想擁抱你的衝動

04才道別就又想見面

05我的嫉妒心

06只對我微笑可好?

07和你在一起就很安心

08不知道為什麼不能放著你不管

09獨占欲與自由的關係

10你並不屬於我

11提到你名字的時候不自覺的心跳和笑容

12碰觸到你時,顫抖的指尖

13怎樣都不甘心

14你的晚安是我的興奮劑

15一直看著你的我

16無時無刻都能想到你

17不願說晚安

18只要是你什麼都可以

19'次有說出口的勇氣

20請向我走來,一步就足夠

21你所不知道的我的心聲

22當成玩笑說出口的真心話

23是我不夠優秀嗎?

24想要一起看更多的未來

25依戀你的味道

26習慣了一直在我身邊的你

27我比你想像中的更在意你

28直到我們都老了,我依舊會看著你

29想和你手牽手,走一走

30聽著最愛的聲音,說出最傷的語言



#缺歡 #鋒面 #新楚留香 #李尋歡
AD_Wing
于 2022-02-05, 13:58
 
搜索: 醇酒
主題: [原創]【小魚兒與花無缺X新楚留香|缺歡】負責(G)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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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魚兒與花無缺X新楚留香|缺歡】負責(G)完

前篇:《良宵》《朋友》

- - - - - - 

【小魚兒與花無缺/新楚留香

花無缺從床上悠悠醒過過來,他有些痛苦的扶著自己的額頭,覺得好像有些暈又好像有些疼,頭腦昏昏沉沉的,胸口悶悶脹脹的,整個人極為不舒暢。

腦海中好像有甚麼畫面閃過,朦朦朧朧的像是遮著一襲薄紗,旖旎的,繾綣的,似夢非夢的婉轉,讓此刻思緒有些渾渾噩噩的花無缺,想趕快將情況理個明白、弄個清楚。

“你醒了。”

從床的另一邊傳來的聲音,讓花無缺愣了愣,那漫不經心的語調莫名地勾人心弦,讓他覺得自己渾身不知為何熱得不行、燙得厲害,心臟怦咚怦咚跳的狂亂。

抬眼只見雕著花的紫檀木桌邊,一個身形單薄瘦弱、面容憂鬱憔悴的白衣男子,像是身上背負了許多的辛酸與苦楚、經歷了許多的艱困與磨難,彷彿將要不堪重荷的倒下去,卻如始終堅韌不拔、剛勁不屈的松柏,總是挺直自己的腰桿,永不彎折自己的脊梁。

“還有哪裡不舒服?”

低沉的嗓音清清淡淡的,就跟李尋歡給人的感覺一樣,笑容溫煦儒雅、如沐春風,待人禮貌謙遜、進退有度,卻透著一股拒人於千里之外的疏離感,彷彿沒有誰能進入對方那已然封存起來的內心。

那雙猶似秋水的淺色眸,彷彿能看透每個人心底隱藏的秘密,讓懷有任何齷齪卑鄙心思的人,霎時都要自慚形穢起來,卻又生不出半點不快的情緒,反而會因為那仿若明鏡般晶亮通達的目光,害怕自己的行為會不小心冒犯唐突到了那溫潤如玉的翩翩佳公子。

“……尋歡?”

窗外月明星稀,溫柔又靜謐的銀華無聲的灑落進來,琥珀色的眼瞳微微低垂著,在燭火的映照下,雙瞳瀲灩,熠熠生輝,流動的光影滿溢著炫目的色彩。那月夜下令人驚豔的一眼,便是刻骨銘心的極致風景,讓很少與外人有所接觸的花無缺,都不由得耽溺其中,無法自拔。

回眸顧盼間,所有的一切都黯淡無光,唯有眼前那人如此鮮明生動。

原本就缺少血色而有些過於蒼白的臉龐,不知因為什麼緣故而暈開了一層誘人的嫣紅,李尋歡側頭咳嗽了兩聲,露出了一小截被墨色長髮掩蓋的皙白頸項。

細膩柔嫩的宛若稀世美玉。

“咳咳……”

那聲音明明虛虛的、弱弱的,卻如震耳欲聾的宏亮鐘聲,直接敲響在花無缺的心底,讓他下意識地避開視線。

這模樣就像是一個知慕少艾、情竇初開的淳樸少年,那感情因為不含任何雜念,而顯得過於簡單純粹,羞赧中還帶著一絲懷春的青澀靦腆,以及被心上人發現時不知所措的慌張。

“我是怎麼了?”

李尋歡纖長的睫羽宛如脆弱的蝶翼,沉默無聲的輕輕搧動,他目光晦澀的垂落在桌前的酒盞上,瑩透的指尖緩緩擦蹭過杯緣,潔白純淨的羊脂玉在搖曳的燭光下,還能看到一層淡淡的霧色,光澤柔膩細緻而內蘊,質地油嫩緊密而清潤。

“你喝多了,暈倒前碰巧被我看見。”

印象中好像有這麼一回事,雖然有些地方好像不太對勁,但他知道李尋歡明顯避重就輕了,然而花無缺身為偷偷摸摸跟蹤、還突然不請自來破門而入的那一方,移花宮少主可不是沒有擔當的男子。

“尋歡,對不起。”

此刻的花無缺懨懨頹喪著腦袋、微微聳拉著眼角,姿態像極了在長輩面前犯錯後等待懲罰的孩子一樣。

李尋歡失笑的搖了搖頭。

聽到流淌在空氣中的輕笑,花無缺訥訥抬頭,移花宮少主剛想說點什麼,臉色卻頓時一變。

他毫無預警的一個移行換影,人就到了李尋歡的身邊。

“這個是——”

剛醒來的時候花無缺整個思緒還有點紛亂,直到李尋歡完全轉過來他才看到,對方頸邊一串青紫相交的痕跡,有些摻著一絲新鮮的血跡,紅紅腫腫的凌亂不堪,像是不久前才被誰欺辱過一樣。

因為花無缺可憐兮兮的樣子而卸下心防,李尋歡忘了繼續背著身掩蓋昨晚對方無意識留下的那些東西。

“……”

在李尋歡的沉默中,花無缺像是明白了什麼,他緊箍著對方的手腕,整個身體顫抖個不停。

記憶中的薄霧終於被徹底撥開,凝固在了那雙琥珀色瞳孔下,如胭脂般靡紅的眼角。

斷愛絕情丹的效用,在花無缺出移花宮前,兩位師父也是對著他耳提面命叮囑了許久,移花宮少主的臉色一下紅一下白的,有著害怕被李尋歡厭棄的惶恐不安,也有著與心儀之人肌膚相親的羞澀欣喜。

他沒有拒絕我。

花無缺知道,憑著李尋歡在兵器榜上始終屹立不搖的地位,就算再看好他這個氣味相投、志趣相合的後輩,也不可能如此縱容的,任由花無缺酒後亂性而毫不反抗。

“……”

看著花無缺臉上的表情,李尋歡有一瞬間不忍直視。

這個把心意都寫在臉上的傻孩子,移花宮的兩位宮主怎麼敢就這樣把人放出來呢。

與花無缺相處了一段時間,李尋歡也知道眼前這個玉樹臨風的年輕少俠,其實是個重情重義的孩子,這在江湖中也是難能可貴的真心一旦交付出去,必定對人死心塌地、忠貞不渝,那怕會遍體麟傷,也願意奮不顧身、竭盡全力的守護住。

感受到兩人相互接觸的地方,那有些透薄的裏衣之下,脈搏強而有力的猶如噴湧而出的岩漿,呼吸火熱灼燒的猶如滾燙沸騰的泉水,感受著花無缺的心臟像是要撞裂胸骨跳脫出桎梏的狠戾激昂,帶著少年人不顧一切的熾烈與倔強,讓年長許多的李尋歡都感到有些喘不過氣。

“尋歡……”

花無缺難以自制的欺身上前,在對方頸邊輕嗅著,那淡雅的幽香沁入心脾,就像一壇絕世佳釀,在歲月的沉澱中,隨著時間的流逝,變得越發濃郁、越發醇厚,當那濃烈馥郁的香氣撲面而來,沒有誰能拒絕的了那如天賜甘霖的美好。

他忍不住輕輕咬了咬李尋歡潤紅的耳尖,低聲喃喃。

“尋歡,我會負責的。”

李尋歡面色如常,不著痕跡的將喉嚨裡突然湧起的心頭血,重新咽了回去。

他壓了壓隱隱抽搐的眼角,在心底嘆了口氣,雙手主動環上了翩翩少俠花公子肩膀。



#缺歡 #鋒面 #新楚留香 #李尋歡
冬鸮
于 2021-02-16, 19:02
 
搜索: 醇酒
主題: [无授]【新楚留香|楚欢】花太香(G)完〔by 寒号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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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授]【新楚留香|楚欢】花太香(G)完〔by 寒号鸟〕

▣原文出处:寒号鸟文包(作者:寒号鸟)▣



在宋西湖吐露实情之前,楚留香就已经觉得那栋小楼有问题。

他从来是个聪明人。

他当然也从来是个君子。所谓君子,就不能去满足自己的好奇心,虽然以他的轻功,天底下已经没有哪栋楼能拦得住他。

所以他只能远望着宋西湖拾阶而上,隔着窗,和窗上映出来的人影对话。

他可以肯定窗上映出来的那个人影,就是他手中琥珀观音物归原主的对象。

一个在江湖销声匿迹二十年的人。

“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的小李探花,李寻欢。

江湖上的豪侠之士说得多的是“小李飞刀,例不虚发”这八个字,但是楚留香从他那些红颜知己或是并不知己的红颜口中听得最多的还是“小李探花”这四个字。

大约是从唐时起,“探花”这两个字所称呼的人便成了少女心中才貌皆备的翩翩公子。闺秀才媛如是,江湖女儿亦如是。

但是已经二十年了,就算闺秀才媛、江湖女儿说起来这四个字仍旧会双颊泛桃花,终究兔走乌飞世事翻覆,当年风采翩然的探花郎到今日,想必也不会如楚留香手中锦匣里那尊琥珀观音般容颜常驻。

所以有道是:自古美人如名将,不许人间见白头。

等到宋西湖允许他踏上小楼的阶梯时,楚留香已经基本形成了对李寻欢的形象架构。

两鬓苍然,满面病容的年长者。

他是个浪漫的人,却从不会浪漫到如那些情窦初开的女孩子般,活在自己造的梦里面。

然而有些人,似乎就是专为少女桃红色的梦境而生的。



楚留香推开门的时候,站在窗边负手望远的人慢慢转过身来。

楚留香当然不认得李寻欢,从他有记忆时起,李寻欢就已经是江湖人口中一个可望不可即的传说,但当窗边的人转过身来后,他立刻就相信了。

那是个天生就要活在传说里的人。就连他也忍不住一脚踏进少女们桃红的梦里去。

“你就是李寻欢?”然而他还是忍不住要问。有些时候,有些问题虽然蠢,还是要问出口来做个确认。再说楚留香其时论起年纪,也不过是个毛头小子。

“我以为李寻欢应该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他很诚实地说。

窗边的人笑了笑,似乎并不在意这些事情,而后慢慢走上前来。离烛火近了,楚留香注意到对方眸色很浅,很像他以前盗过的一块某位达官贵人珍藏的奇秀琥珀,那块琥珀澄澈透亮,里面蝴蝶栩栩如生——但那终究是样死物。

他面前的这双眼睛是活的。

当李寻欢垂下眼去看手中那尊木雕美人时楚留香才留意到对方穿的是一身白衣,简单干净,能符合绝大多数人的审美,而一开始他居然无暇去留意。

然后他才意识到李寻欢在说林诗音这个名字,很遥远的另一个传说,传说中的第一美人,很奇怪的这个传说要单薄许多,似乎这个理应留下许多美丽故事的女人唯一的作用只是引出小李探花的惊才绝艳,就算最喜欢八卦的人也想不起太多有关她的桃色新闻,就连她的容貌也不过是几句简单到令人懒得去遐想的“很美很美”。

他去看那尊木雕美人,精细的刀工,却看不出多么绝艳惊人,那也终究是样死物。然而李寻欢盯着那尊木像看,短暂的沉默中他只能沉默地注视对方的侧面。

很年少的时候,他就明白看美人最宜在灯下、月下。

而“清露晨流,新桐初引”这八个字也很不合时宜地从历代名句中跳出来。

这两个词他还没来得及在其他人身上用过。

楚留香突然明白宋西湖所说的“诅咒”是什么意思。

有些事情,确实是要亲眼见过方才明白。

尽管也许,宋西湖说的只是现在他面前,李寻欢掌心的那柄小刀。

它在李寻欢掌中出现的时候就像月光突然凝成了实体,比起“小李飞刀例不虚发”的称颂中所含的杀机,它更引人注意的反倒是月一样的光和影。

这确实是很容易令人心动的。

尤其楚留香还只是个年轻人,他还没经历过往后那些危险而诱惑的事和人,作为一个男人,他的人生简直可以说是刚刚开始,还不懂得应该如何拒绝,很多年之后,当他也被江湖女儿和闺秀才媛们用梦幻的表情和声音提起时,所有人都说,楚香帅可以拒绝任何人,却没有人可以拒绝楚香帅。那个时候,也就只有他自己知道,在他还年轻的时候,最好的年纪里,曾经出现过令他完全无法拒绝的人和事。

最好的年纪里,以后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楚香帅也只不过是个“既见佳人,云胡不喜”的年轻人。



楚留香开始在江湖中关于自己的桃红色传说中回忆往事时,弯月般的飞刀已经在他袖中暗哑了很久。很多年前月光下的刀光流星一样划过消逝,很多年间他都再没见过那样璀璨的光芒。

有些事情一生只能发生一次,现在要是他亲口对人说楚留香也有像毛头小子一般胡思乱想的时光,大多数人都会认为他和胡铁花一起喝酒,不巧喝醉了。

所以很多事情是确实随着岁月的流逝被人淡忘了。

楚留香总有一天也会被人遗忘。

有一天他终于把飞刀拿出来拍在桌面上,喝了不少酒的胡铁花两眼发直地盯了一会,磕绊了半天,还是没能表现出自己的见多识广,江湖事如数家珍来。

“小李飞刀,例不虚发。”他说完这八个字,胡铁花才一拍脑门:“是了,我还假扮过李寻欢呢,那时候真他妈的年轻。”

随后胡铁花又探过脑袋来问:“真正的小李飞刀到底什么样子?”

楚留香想找个简单的形容,和胡铁花说话没有文绉绉的必要,甚至咬文嚼字会被对方笑话,只不过他想了又想,也想不出什么比“清露晨流,新桐初引”更妥当的形容,同样也不知道除了“月光凝成”还有什么话更能准确地描述李寻欢掌心中的那柄飞刀。

“也就是那样吧。”他含糊其辞地应付着,已经喝大了舌头的胡铁花也没再追问,让他可以好好地去看桌上那柄刀。

正如多年前——真的是很多很多年前——李寻欢所说,这不过是一柄普通的小刀,随便一家铁匠铺都能打造出来。

但是当年他的确觉得它像一束月光停驻在李寻欢掌心。再没有哪一夜的月光能像那一夜的月光,也再没有哪一次的心情能像那一次的心情。

他移开目光,端起酒杯,又突然想起多年前曾说过要带一坛酒上小楼共饮,但那一天委实不可及。现在就连宋西湖苦心经营多年的烟雨楼,也早成一地瓦砾。当然这一切再正常不过,如果有聚无散,哪里来的荒烟衰草让骚人凭吊。



楚留香故地重游时发现瓦砾堆中的那些树也已经快要枯死了,只剩两三根枯骨一样支棱的树枝挑着一两片青中泛黄的叶子在暖风里晃。他一个人站在暖风里看着那些半掉不掉晃晃悠悠的叶子,用绳子套在手腕上的酒壶也在绳子末端慢悠悠荡着。原本他想找胡铁花和自己一起来,可是胡铁花又不知道被哪个姓高还是姓金的女孩子缠上了,像尾巴上绑了花炮点着了的猫一样哧溜一下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所以凭吊的就只剩下他一个人。

红颜知己无数的楚香帅只剩得一个人。流年如水,他身边的红颜则像花,花开到尽便会从枝头落下,随水而去,她们或死或走,他都留不住,他只是楚留香,还不是神佛。

有片叶子终于在他的注视下落下来的时候他找了块看起来很舒服的石头坐下来,面前没有桌子也没有代用物,于是他把酒壶放在自己腿上,开始等待。

有不少人在他等待的过程中从他身边经过,有的是普通的行人,有的是忙着去杀人和被人杀的江湖人,一律用诧异的目光打量他,而楚留香也一律用温和的笑容回应他们,于是他们就继续去为自己的生计奔波。大体人生在世就是一个奔波加上另一个奔波,只不过楚留香轻功好,花在奔波路途中的时间就相应的比较短,所以他才能忙里偷闲,来这里等一个也许永远也不会出现的人。

“楚香帅在等人?可是香帅的红颜知己?”后来终于有人打着哈哈走过来,楚留香微笑着看着对方,他并不认识这个人,不过这不重要,江湖中的人本来就没有必要彼此都相识。

“楚某在等一位故人。”他笑着回答。对方点点头,并不就走,而是在附近坐下来,那块石头并不平整光滑,但大概因为那人实在足够肥胖,倒也不显得很难受。

“能让楚香帅等的故人,一定非同寻常。”

楚留香又笑了笑,却不回答。他无需解释,也无法解释,那不过是多年前随口一句话,而以李寻欢当时的身体,只怕也无法再喝一杯酒。若不然,以江湖传说中小李探花的嗜酒如命,为何小楼中闻不到一丝酒气。

他原来还记得当时小楼中没有一丝酒气,刚推开门就看见窗边负手远望的人影,当时他曾以为李寻欢是个满头白发的老头子。

年轻时候发生的事情,往往都记得比较牢,也比较不容易褪色。

他记得的飞刀永远是暗夜里的一束月光,就像记忆中李寻欢鲜明的白衣黑发。

还有不期然跳出来的八个字,至今他还没有机会再用上。

他回过手,袖中的飞刀滑到掌心,多年不用,刀锋已钝,割不破人的指掌。坐在附近的人好像终于被硌得不大舒服地挪动一下肥胖的身体,然后又问:“楚香帅莫非是来赴约一战的?”
“我等的人恐怕不会来了。”他又微笑着回答,翻手间飞刀已然收起,这个江湖里也已经没有多少人记得他是小李飞刀的传人。楚留香的武功师承,自然有一批人去渲染得神龙见首不见尾。

“楚香帅莫非是来拜祭……”对方眼珠一转,又是一转,然后就开口,神秘地压低了嗓门又拖长声音,似乎想从他的表情上看出些什么来——这是个知道很多事情的人,只是知道的还不够多——从来没有人能从楚留香的微笑下看出他真实的想法,楚香帅永远都是温和而镇定的人,就算泰山崩于前,他也能不眨一眨眼睛。

所以即使楚留香真正感到了些微的紧张,他也不过是微笑着看对方神秘地吐出烟雨楼主人的名字,然后便长身而起。

楚留香若施展开轻功,便没有人能追得上。他也极少错过些什么,春天的花和秋天的月,夏日的垂柳和冬夜的素雪,他总是能赶上各处的美景,同他的红颜知己们一起。

只是有一些美好的,他还没来得及想清楚,就已经从他的人生里抽离了。

年轻的时候总觉得有很多时间能够用于享受,但其实七日化为三日,三日又归结成一瞬,也不过就在人的一念之间。



停下来的时候楚留香也不知道自己在哪,然而这种事根本无需挂心,他一生中遇到的不知何来不知何去不知何处的情况委实太多,更何况现在喝酒才是当务之急。

他可没打算再把这壶酒带回去。

那壶酒从冰镇的铜鉴里打出来的时候是凉的,口感应该正好,现在已经放温了,喝起来微微得酸。

这样的酒似乎已经不适合用来招待故友,甚至他自己也喝不下去这股微酸,所以他最后将半壶余酒扬手抛向身后。

或许有人会接住他抛出的酒壶,当他回首时,还可以见到当日窗前的黑发白衣。

或许那壶酒就当啷落地。

他眼前天际,夕阳徐落,铺展开一片霞光。

这一刻独行,却是正好。




#楚欢 #新楚留香
suns
于 2020-11-02, 17:55
 
搜索: 醇酒
主題: [原创]【倩女幽魂3/新楚留香|方欢】执念(G)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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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倩女幽魂3/新楚留香|方欢】执念(G)完

短的吓人的小脑洞= ̄ω ̄=算他是个饼渣渣吧。

十方是一名初入尘世的小沙弥,与师父在外修行时遇见一男子。

那男子一身白衣翩若惊鸿,形容端正尔雅。十方不禁惊为天人,便问师父,佛祖是否便是如此。

师父却答,佛祖慈悲,怜悯众生。



小沙弥看着那人远去的背影,与赤红一片的沙地。小沙弥有些疑惑,却还是觉着那就是他心中的佛祖。

于是一天夜里,十方不告而别。孤身投入了红尘俗世,只为寻找他的佛祖。

小沙弥入了尘世,便不再自称十方。十方是他的佛家姓名,他已入尘世,便不再是佛家弟子。他没有给自己再起过名字,便一直无名无姓的在外漂泊。

他一直在找那个男子,可他不知道他的名字,也不知他是何人。只是听江湖上传,那人是个十分有名的侠客。再多的,若非江湖中人,自然是不会知晓的。

于是他便入了江湖,成了一名剑客。

身为剑客,又怎么能不杀人呢。剑客若不杀人,便没有饭吃,若是杀人,便有人杀他。

因果循环,再无尽头。

一年一年过去,剑客不知杀了多少人。他不再是当初心有佛祖的十方,可剑客心里却还藏着当年一眼惊鸿的那个男子。

剑客终于知道了那个人叫什么名字,他叫李寻欢。几年前便去了关外的六如君子李寻欢。

剑客走过山川河流,走过城镇小村。他寻着关外的路,仇家也紧追不舍。剑客太累了,他渐渐的看不到了,他失去了他的双眼。剑客却依然在寻找他。

当他们再次相见的时候,他依然是沙弥心里的佛祖,而剑客却不再是当年的小沙弥。

在李寻欢的面前,疲倦的剑客被一刀了结了孤独而执着的一生。

剑客听着他的叹息声,却觉得再也没有遗憾了。

剑客始终还是那个小沙弥。



我愿化成一座做石桥,

经受五百年的风吹,

五百年的日晒,

五百年的雨打,

只求一少年从石桥上走过。




#方欢 #梁面 #倩女幽魂3 #新楚留香
发现
于 2020-10-22, 22:31
 
搜索: 醇酒
主題: [原创]【布衣神相/新楚留香|药欢】白头吟(G)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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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布衣神相/新楚留香|药欢】白头吟(G)坑

✦转自LOF(作者:发现)✦
✦【文章出处】✦




备注:
郑伊健版李寻欢及原著混合+布衣神相混合同人。
布衣神相+多情剑客无情剑混同,原著及影视耽美向,
脑补了一个神医×病痨的梗,医者不自医,医好了李寻欢的病痨,但医神医自己又该何去何从呢?


- - - - - -

第一章、多情剑客 01

风雪连天,雪压城。
 
一辆马车自寒风中驶来,驾车的大汉偶尔用马鞭轻轻的抽打一下着马匹,让马更加快速的奔跑,然而塞北的天黑得太快,没多时周遭就全部漆黑下来,只留下旷漠的风声呼啸而过。大汉有些着急,夜晚赶路最是风险,大漠瞬息万变风沙下一刻恐怕就会带来灭顶之灾。幸好上天眷顾,他终于在完全黑暗下来之前赶到了客栈。
 
大风客栈,名副其实的在戈壁的风沙流动中屹立,显得格外的苍凉残缺,连门口的招牌都残了一大截,挂在桅杆上要掉不掉,不知何时会砸下来送掉一个倒霉鬼的性命。
 
客栈门关得紧紧的,是为了防止风沙倒灌,大汉已经习惯了这种情况,他将马车停在客栈门口,又轻轻敲了一下马车的门,里面传来轻微的动静,大汉听得动静之后轻声细语的说道:“到客栈了,起来再歇息吧!”绝对无人能想到大汉居然这般温柔,与他的外表十二分的不相符,仿佛是对情人的温声细语,马车里面坐着的应该是对他极为重要的人吧。
 
没多时里面传来低低声音,十分清脆。“知道了,就起来。”大汉听得了,便麻利的跳下车去敲客栈的大门,敲了好一会儿都没有人来应门。大汉忍不住提高嗓音高声喊道:“有没有人啊!住店,大风天的不让人进,还想不想做生意啦!”
 
许是大汉的高呼终于被人听到,渐渐的传来开门声,一名小儿模样的青年探出了头,左右看了一下,张开了一张笑脸道歉:“抱歉啊!风太大,没听见,客官里面请!”说罢转身离开想让大汉进来。大汉却喊道:“干什么呢!帮我把马车停了,让马吃饱了喝足了,风停了我还要赶路呢!”“是是是,尽管交给小的,客官里面请!”
 
大汉仍是不进去,折返身回去打开马车门,又十分温柔的说道:“下来吧,先吃点东西再睡?”温柔的不像话,让小二不经好奇车上的人定是个美丽的姑娘,才叫这虬髭汉子这般温柔。放眼望去,却是吃了一惊。
 
的确是美人,却并不是个姑娘。
 
眉弯新月,发如青云,素衣白衫,这等好模样,却是个男子,而且是个已不再年轻的男子,眼角已有皱纹,只是那双眼睛却仍是年轻的。小二觉得有些可惜,这男子面带病态,只怕命不久已。
 
果不其然,男子尚未下得车来,已是连翻的咳嗽,咳得撕心裂肺仍不罢休,听着连小二都替他疼,忽见梗凝了半下,已是唇间带血,匆忙用手去捂,哪里能捂得住,没多时指尖也是染满鲜血,直把那大汉急得立刻从车里取了那狐裘替那人披上,一边责怪:“怎么出来也不先披上,这回见了风,可不糟糕了,晚上定是不得睡了……”
 
一番絮絮叨叨没完没了,又把小二看得惊叹不已,万万没想到这大汉竟是这样的人,而车上的男子显然早就习惯了大汉的絮叨,叹了口气,跳下车来。大汉见了立刻携着包裹跟了上来,一边以眼神示意小二去拉车。
 
两人进得了大门,才觉得温暖一些,大堂正中烧着一堆柴火,周边桌椅围绕,没多少人,却个个特立独行,这是边塞的特别之处,大家各自为阵互相不问出处,指不定你身边整日里对着的某个人就是个在关内连杀数十人恶贯满盈的逃犯。
 
掌柜前来相迎问是吃饭还是打尖。大汉答道:“打尖,但先吃饭。”便扶了那男子在靠近柴火边的一张桌子落座。掌柜跟上来问男子要吃点什么,病容模样的白衣男子思量了片刻出声道:“要半斤烧刀子……”话未说完,已是被那大汉打断:“又喝酒,说什么你都不听,还喝烧刀子,不行,绝对不行,这次我一定不会让你喝,无论如何……”
 
等大汉絮叨够了,男子才轻轻一笑:“是给你点的,你吹了一天的风,正好驱驱寒气。”大汉听到顿住了,眼睛睁得老大,半天说不上话来,好半天才支吾了一句:“还是少爷你心疼我,传甲能遇到少爷,这辈子都值了。”。男子见着了微微摇了摇头表示无奈,继续向掌柜道:“再来半斤羊肉,一碟馒头,有粥吗?”
 
掌柜略微为难:“我们这里是大漠,只有撒子,客官你看?”“也是!差点忘了这里已不是江南,是我的错,那就来碗撒子吧!”男子的声音让人听了莫名的心生好感,于是掌柜的热情的吆喝了一声:“好嘞!随后便上,请先歇息片刻!”说半罢转身离去。
 
大堂内人不多,只有三桌的人围坐在柴火堆边,其中一桌三个人大漠刀客的打扮,脸上有长长的刀疤,一看就是凶神恶煞的模样,另一桌倒是老的老小的小像是普通的过路客,大漠苦寒之地,唯有饮酒才能抵御这冻彻骨髓的寒意,是故大堂正中火堆边就围堆着一圈的酒坛,小二进来随意挑了一坛,刚刚触碰酒坛,就被烫的差点掉了下去,又拧着酒坛的绳子小心的提了起来,提到大汉的前面放下,麻利的将切成薄片的羊肉摆了上来,煮熟的羊肉冒着热气腾腾的肉香味,不禁让大汉胃口大开,馒头倒是粗糙的粗面馒头,但是个头大分量足,大汉伸手去拿起一个想要吃。
 
却被一道身影探身过来,推开大汉伸出去拿馒头的手,就直接俯过来趴在了桌子上,映入眼帘的就是那一对硕大的酥胸,让周围那桌的刀客看得眼都直了。大汉被阻后显得有些恼怒,他抬头张口要骂,却见得是一奇装异服的异族女子,大冬天的只身裹着一通红的狐裘,里面却衣着暴露,居然不穿靴子,赤足而立,裙边及着大腿就开叉了,露出白晃晃的两条大腿。
 
“你,你!”大汉在中原从来没见过如此打扮,只觉得伤风败俗但又不知该从何说起,哪知那异族女子根本不理他,她附身说道:“公子你长得真好看,奴儿敬你一杯如何?”言罢要去取那酒坛,大汉一看就急了,立刻出手去阻。
 
哪知这女子出手快如闪电,双指拈花已弹至大汉双目,大汉竭力后避,堪堪避过双指,却觉得指风凌厉,双眼欲灼,万万没想到这女子居然如此狠毒,直接就要废人双目。女子见出指被闪,随即变招,身不离桌却犹如身负弹簧,陡然弹起一条大白腿直踢大汉面门,大汉乍然见得大白腿羞涩得不知如何是好,却听得少爷忽然喝道:“不要硬接!”

然而已是迟了,女子的足风已至大汉脑门,眼见就要踢中,啪得一下被阻,力道被卸了去。
 
千钧一发之际,一双玉足堪堪被白衣男子扣住,女子笑了,笑得如春花绽放,看得旁边的刀客都痴了,然而女子眼里却根本容不下任何人,白衣男子将她推了出去,她却顺势就要往男子怀中倒,被轻轻躲过,眼看就要摔在地上,众人大叹可惜,谁知女子一个旋转,抄起那巨大的酒坛,酒丝倾泻,灌入女子口中,沾湿了衣襟让那双峰更加的突翘了。
 
女子饮了个痛快,不到多会,半坛子酒已是下去,女子随意抹去酒渍,一挑眉媚态迷人。“先干为敬了,公子可不要辜负奴儿的心意啊。”说罢将酒坛递至男子的眼前,男子没有做声,大汉已是急得高呼:“我家少爷喝不酒,我来替他!”
 
“诶!”却被男子抬手制止,男子抬手接过酒坛,却仍是不喝,放在鼻尖轻轻闻了一下,开口道:“酒是好酒,但只怕喝不得。”
 
话锋刚落,酒坛便向女子抛了回去,女子随手接了,笑得更加灿烂了:“哈哈哈!传闻六如公子贪酒如命,怎么?今日还有你李寻欢不喝之酒吗?”
 
这名面带病容的白衣男子,正是离开中原退隐避世的李寻欢,只是不曾想当,他久不行走江湖,在这边塞大漠苦寒之地,还是被人认了出来。看来,来者不简单啊!
 
李寻欢苦笑了一下,有些无可奈何,自己无论走到哪里,终究是不自由啊!
 
但是此时,李寻欢整肃了颜色开口道:“你既然知道我别人称我为六如公子,那你应该知……”
 
“知道你什么?”女子打断了李寻欢的说话,又欺身上前,从上到下把李寻欢又扫视了一番,满意道:“知道你生的英俊潇洒?虽然是上了年纪了,还是很好看,我也就勉强接受,不如你随我回去可好?”
 
旁边立刻就有人讽刺道:“阿依娜你要不要脸?李寻欢你都敢上,你不怕人家刀不虚发,收了你的小命?”
 
哪知阿依娜听了更加得意了,她将长发一挑,露出白嫩的双肩,又理了理头发,开口道:“能和六如公子一番鱼水,纵使是死了 ,又有何可惜呢?”
 
周围的人听了立刻起哄起来,铁传甲一听着急了,从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的女子,他正要上前来训斥,却被李寻欢拦下。
 
只听李寻欢继续说道:“那么!你既然知道我贪酒如命,就应该知道,我嫉恶如仇吧!”
 
话锋刚落,气氛顿时凝滞起来,方才起哄的刀客各个都显得阴气森森。只见李寻欢伸手直指落坐在火堆边那桌看似普通的过路人里的一个小孩道:“那小孩,看样子是为你们所挟持的,请诸位放了他吧!”
 
无人说话。忽听得一声:“那可不行,这孩子对我们极为重要,原本与你无关,但偏偏今日你非要走入这间客寨的大门,只能说你命不好,就留下来吧!”出声的竟是这名掌柜,原来整个客栈都是一个巨大的陷阱,就等着来人踏入有去无回。
 
李寻欢摇了摇头,看样子今日又要再动杀孽了。方要动手,忽觉胸口一滞,随即猛咳嗽起来,时而重重的吐纳,想要平息心中的闷痛,以手轻轻的扶住桌角,克制住晕眩,这副模样落得对方眼里更是不屑一顾了,从中走出一壮汉,身形极为魁梧,双手各使得一月牙刺,他开口嘲讽道:“看样子你也不过是浪得虚名,如今一副病痨鬼的模样,还想要我们放人,简直是痴心妄想,今日我就斩杀了你,说不定明日我就能排上兵器谱第一名了,让世人都知道李寻欢,不过如此!”
 
话未说完,已是一道鞭子抽来,他侧身闪过,却见是阿依娜出手,当即怒道:“阿依娜,你别太过分!”“他是我要的人,要杀也是我来杀,轮不到你。”阿依娜高傲的说道。
 
“好了!办正事要紧,铁树使,你赶快动手,不要耽误时间,将李寻欢活捉了带回去。”掌柜呵斥道。
 
一听要活捉,壮汉十分不乐意,正开口要回嘴,忽然身形一闪,已是直李寻欢身前,月牙刺以十分诡异的角度刺向李寻欢的腹部,李寻欢后退,踢起一条长凳,架住锋利无比的月牙刺,哪知刺锋一转,生生将凳腿切去,横划如光,凌空一绕,又到了李寻欢背后,直刺下去,两人几番来回,招招致命,那壮汉竟是一点活捉的念头都没有。
 
李寻欢眉心一挑,骤然发力,反手一拉,双目玄光一闪,便是扣住那壮汉的肩头,右手以掌代刀,直切下去,壮汉心下大喊不妙,然而已是迟了,转瞬间已被擒住,李寻欢强扣住壮汉的脖子,大声喝道:“放人!”
 
一时间气氛僵持,但是,奇怪的是对方根本不为所动。
 
 
李寻欢心中顿生异感,为何对方一点也不在乎这人的性命?却见那壮汉唇边上翘,隐隐约约像是在冷笑?
 
哪里知道,从那壮汉腹中竟忽然又生出一双手,直掏向李寻欢心口,将将差一点就被穿胸,李寻欢迅速闪过,一见之下大为惊起,对方上下竟有四只手,这难道是怪胎不成?
 
四手同上,那月牙刺竟也被拆成四把,更加诡异莫测了,直逼得李寻欢连连后退。只听得那壮汉大吼:“哼!李寻欢,你还不发飞刀?”李寻欢却还是摇了摇头道:“还未到时候。”
 
听的这话,硬是把那壮汉气得脸色如猪肝一般难看,他大喝一声扑了上来,李寻欢眉峰聚拢,目色更为清亮,纵深一跃,一掌击出,壮汉冷汗横生竟是无法躲避,砰得一下被击飞出去,却是上下半身断成了两截。
 
铁传甲一看大吃一惊,心道少爷功利何时竟能将人一撕为二?
 
 
定睛一看,哪里是一人长了四只手,这壮汉,这壮汉分明是由两个小矮人组成的,上下站立,平时装作一人,到危及的时候,下面一人再伸出手偷袭,十成十会被偷袭成功穿胸而死,奈何今日遇到的人却是李寻欢。
 
不但被逼出了四手,连上下一人都被拆穿了,索性不再伪装,四手四脚一起同上,四对月牙刺齐攻上下,真真的如铁树一般袭来,以上攻上,以下攻下,令人头和脚为难,护头难护腿,对方却是攻守兼备,李寻欢终是被逼至墙根,已是无路可退,连翻运功,脸色早已无血色,喉头一苦,心口难受得紧,对方一看,正是时机,寒光一闪,月牙刺已至心口。
 
就在那一霎!
 
飞刀一出,刀不虚发,一刀而过,竟将这对小矮人齐齐毙于刀下。
 
众人一见,皆倒吸了一口凉气,不多时,掌柜终是出言感叹:“能逼得李寻欢发刀,你们也算死的值了。”
 
李寻欢正要上前,却忽然肝气上涌,心脾皆虚,又一口血吐出,一看是黑色,竟是中毒了。阿依娜又笑了“你以为不喝酒就没事了吗?我要下毒,何须用这么愚蠢的办法?你乖乖跟我回去,我自会替你解毒,不然,就只好毒发身亡了。”阿依娜有些感叹,李寻欢虽然老了,但是如果真的死去,总会觉得可惜了。
 
 
李寻欢摇了摇头,平息了一番气血,走步上前,拾起桌上倾倒的酒坛,晃了一晃,发现还有些酒,索性饮个痛快,直把阿依娜看得奇怪,她问道:“你明知有毒还喝?”
 
李寻欢饮罢坛中酒,随手将酒坛放下,擦去唇边的鲜血,竟是一边咳血却仍要饮酒,越咳越喝。
 
他身形晃了晃,显得有些虚弱,却仍是坚定的走到那桌前,看着那个呆立不动的孩子道:“我是不会和你回去的,反正是死,不如饮个痛快,至少在走之前,能救这孩子一命。”话语刚落,已是飞刀在手,众人皆紧张起来,警惕万分,方才见着李寻欢的飞刀,在无人敢轻视与他。
 
掌柜出言问道:“你执意要救他?”
 
“是的,我执意要救!”李寻欢答道。
 
“纵使你自己要死,也要相救?”掌柜又问。
 
“我意已决,纵使生死,能救人一命,也在所不惜。”李寻欢答道。
 
“真是可惜,多情反被痴情误,为何执意送死呢?”掌柜惋惜道。
 
“哦!是吗?”忽闻一声冷笑。
 
吱呀一声,客栈大门豁然洞开,寒风灌入,众人纷纷打了个寒颤,顺势看去,有一人立于门口,头戴兜帽,看不清面容,只留得衣随风动,被吹的呼呼作响。
 
大厅内鸦雀无声,仅留干柴烈火的声响,更显得分外的安静,好半天,只听得掌柜厉声喝道。
 
“赖 药 儿 !”
 
“你竟然真的敢来!”




#药欢 #李寻欢 #新楚留香
Sin_Ger
于 2020-06-12, 00:4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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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原创]【新楚留香|云欢】恨(R)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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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新楚留香|云欢】恨(R)完

李寻欢,这三个字。

龙小云在许多人嘴中听过,刚开始是兴云庄中的家仆,那些春心萌动的婢女或是向往江湖的家仆,他们围成一圈谈论着对李寻欢的倾慕和敬佩,想着有一天能伴他身边。然后是父亲的朋友,他们在父亲起身告退时,打量着兴云庄的雕梁画栋,眼中满是艳羡,但是他们口中喊的却是——“李园”。

最后是母亲。她执着黛石,明亮的眼睛望着不远处被梅花环绕的小楼——冷香小筑,林仙儿搬进去却未动一草一木,似乎还留着那人在窗边为她披上狐裘的白色身影。风吹花落,红梅迷了她的眼,虚幻的如同一场破碎的梦境。

“诗音。”木门的吱呀声和父亲的轻唤彻底粉碎这将崩塌的幻境,化作碳色的齑粉飘落在红木的桌面上。父亲的双手搭在母亲的肩上,注视着小楼的眼神冰冷而不屑,却在看着母亲是变得温柔而深情。

那是龙小云第一次明白父亲是恨李寻欢的,他恨李寻欢送他的山庄,恨李寻欢送他的爱情,恨他所有的一切——他的慷慨、他的大度,这些之于他来说都是施舍,是高高在上的李探花施舍给乡村野夫龙啸云的!

所以龙小云刚开始是不屑,但是少年人的反骨让他却忍不住听完李寻欢所有的故事,想知道这人是怎样的风姿绰约,旁人的或叹或赞堆砌出一个李寻欢的虚像,虚无缥缈的近乎失实。这人曾经真实存在过吗?还是众人皆被迷了魂,他驻足在被父亲拆下匾额前,手指滑过红色漆墨——一门七进士,父子三探花。父亲对此不屑一顾,那些看人下菜碟的工人一样,沉古的匾额添上了一道道划痕,破坏了他曾经的荣耀。父亲很满意,仿佛这样就能遗忘李寻欢的施舍,龙小云却陷了进去,陷入了那双悲伤而淡漠的双眼,即使是虚构的。

他执笔欲落,却描不出一丝线条。

他放弃了,望着不远处的被枯萎梅林簇拥的小楼,飘落的花瓣被踩进泥里,这是一场注定无果的梦。

 

我恨他,龙小云想。

那人出手便废了他的武功,那股暖流流过他的身体时他便知自己败了。

他怕了,他还未扬名江湖,还未得到众人的敬佩,还未……见到李寻欢。

“……李寻欢……”

龙小云什么也听不见了,只有这三个字在脑袋里盘旋。他跌坐在地,仰望这个高大的男人,他已经不年轻了,眼角的细纹藏着关外的黄沙,他很憔悴,苍白的唇没有一丝血色,只有他咳嗽时双颊才渗出不正常的殷红,他站在屋里淡漠的眼睛几乎透明,仿佛包含所有——他的苦痛,他的愉悦,但是他眼里没有我。

秦孝仪的“龙啸云之子”,让李寻欢如丧考妣,悲痛的跌坐在椅子上,额角渗出的冷汗顺着鼻尖滑落,已经分不清是泪水还是汗水。这时他才好好的看了一眼这个被他废掉的孩子,白狐领拥着他的小脸,一分一寸都是林诗音的痕迹。他眼角肌肉抽搐,不忍的闭上了眼。

龙小云感到一丝满足和快意,那个虚幻的影像突然变得真实了起来,他脑海中的兴云庄多了一个白色的身影,他漫步梅林,满天飞舞的红都成了他的陪衬。他依坐湖心亭,破败的荷叶捧着雪,酒液顺着他的嘴角滑入衣襟,流过纤细的脖子,流过诱人的喉结。

浓墨从羊毫上滴落,白色的纸卷上绘成了那副他永远完成不了的画。

 

今日天气很好,阳光落在雪上,镀出一层温和的金色。靠近却又刺得人睁不开眼,炫目的让人自惭形愧。

龙小云提着一壶酒脚步轻快的走在小径上,隔着薄薄的一层木门,他听到了熟悉的咳嗽声。不由停住脚步,站在门前抿起了唇。

也许是李家世代书香门第秉承君子远庖厨的原故,柴房离主人家的住所很远。当年兴云庄仍是李园时,李寻欢几乎从未来过此地,现在他靠坐在灰扑扑的墙壁上,积累的煤灰玷污了他不染一尘的白衫。龙小云明白父亲对他说“委屈了”,心中却高兴终于能将他污染将他摧毁。

“李大叔!”

地上坐着的男人抬起头来,冬日的暖阳勾勒出少年的轮廓,脸上细小的绒毛都染的金黄温暖,李寻欢竟有一些呆了,注视着少年微笑的脸,不知道是否透过他看到了他选择放手的女子。但不一会儿他又恢复了平静,琉璃般的瞳孔平静如水,淡漠的只能看见漆黑的瞳仁。

龙小云咬了咬唇,玉杯中淡青色的酒液送到李寻欢的鼻尖,酒香醇厚却又沁人心脾。他笑了,看着这个孩子,故友与他最爱之人的孩子,“小云是给我送酒来了吗?”

龙小云蹲在他面前,眼睛与他平视,他恨这样的眼神。就算这样被踩入泥里,他仍然高贵优雅,将着一方柴房变作雅致是内室。他的眼睛里有所有的一切,他不相信李寻欢不知道父亲的谋划,但是他放弃了,因为什么?对母亲的爱,与父亲的友情,还是阿飞!

这双眼睛透明澄清,沉淀着无尽的苦痛,却独独没有他,他的所做所谓在他眼中不过一个孩子的嬉闹,他悲天悯人的注视着世人,却不看透自己才是需要被拯救那一个!

“若是你猜出来我便给你喝。”

李寻欢闭上了眼,深吸一口气,龙小云盯着他睫毛投下的一片阴影,差点撒了杯中酒。

“陈年的竹叶青,是我最喜欢喝的酒……”

男人睫毛微颤仿佛回忆起了酒液滚过喉咙里灼热感,木缝中泄进的一丝光照亮了扬起的脸,龙小云端着酒杯一饮而尽,李寻欢阻止不及,伸出的手尴尬停在半空。少年抓着他的手,这双手修长而有力,却并不细腻。

龙小云握着他的手轻轻的自己脸上蹭着,粗砺的老茧磨得他细嫩白皙的皮肤发红,但是他不想停止,探头印上了李寻欢毫无血色的双唇,将沾染了体温的酒液度入他的嘴中。

“这酒如何?”

李寻欢咽下酒,舔舔了嘴角残留的酒液。

“好酒!”

龙小云端着空荡荡的酒杯,眼睛目不转睛的盯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他咳得嫣红的嘴唇,他的淡漠的眼睛。纵容,那是对孩子的纵容,纵容那个模棱两可的吻。

少年被他看的脸色发白发青,他之于李寻欢来说不过只是一个胡闹的孩子,是毫无威胁的,在李寻欢眼中他可以是龙啸云的儿子,可以是林诗音的儿子,却独独不是他自己,不是龙小云。

他猛的扑上去,搂住李寻欢的肩膀,撕咬着他的唇,怀里的身体开始战栗,李寻欢挣扎着推开他。

“小云,你这是作甚!”

“李大叔,你可知我恨你。”

恨你废我的武功,恨你衬得我们父子就像乞食的狗,恨在你的眼里我永远只是别人的儿子,不是龙小云。

李寻欢眼神暗淡,看着那个哽咽的孩子。心中叹息,龙啸云没有告诉他武功从来不是最重要的。他试图站起来,却发现身体的一股热流正在乱窜,如火焰般燃烧着他的丹田。他跌坐在地上,木然的看着突然咧开嘴的少年,他的睫毛上还坠着一滴泪。

“你,你给我吃了什么?”

梨涡浅笑,露出小巧的兔牙,少年听了李寻欢的话孩子气的撅起了嘴,孩子气的动作让少年可爱的脸更加生动。

“这个是我专门为李大叔准备的,难道你不喜欢吗?”

他提着酒壶,跨坐在男人腹部,居高临下的打量着他,苍白的脸色因为剧烈的咳嗽晕出不正常的嫣红,宽大的衣领露出精致的琵琶骨,他很瘦,比龙小云第一次见他时更瘦。身子骨又细又软,只有层层叠叠的白衫才把他拥的大一点。

少年喉头一紧,他不是没有过婢女,但是她们没有此人一分一毫的风韵,李寻欢是特别的。那是他孩童时代遥不可及的梦,是不实的影子。现在这个影子在他的身下,他已经分不清他究竟是那张未完成画作的虚影或是在这破烂柴房中仍不落凡尘的李寻欢。

酒精让他的大脑昏倦,在酒壶触地的一瞬他吻住了男人的唇,“我恨你……”

他胡乱的扯开李寻欢的衣服,翻身将他压在白狐裘上,他白的几乎透明,浮在狐裘中青色的血管如花纹般显在胸膛上,被少年的手握住,丰裕柔软的乳肉溢出他的指缝,险些握不住。

关外的风可以腐蚀岩石,也腐蚀了他的心,日复一日的雕刻究竟是放不下还是习惯成瘾;永远刻不出脸的木像究竟是忘不掉还是欺骗自己。李寻欢长叹,溢出一声软腻慵懒的呻吟,拖长的尾音羽毛般滑过人的手心,抓不住却又酥麻难耐。

浅色的瞳印出微喘的少年,没有喜,没有悲,没有恨,仿佛着不过一场游戏,一场孩子的胡闹。就算在龙小云破开他身子时,他牙齿打颤的攥紧了拳,喉咙里滚出一声压抑的闷哼,无奈的阖上眼睛。

少年搂着他的腰,蛮横的向里面撞,粗鲁的动作根本榨不出一滴水,只有撕裂的肌肉渗出粘稠的血液,染红了身下的白裘。

“我恨你……”

温凉的泪滴落在赤裸的胸膛,随着浊液一起灌进他的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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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楚留香 #龙小云 #李寻欢 #云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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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題: [原創]【小魚兒與花無缺X新楚留香|缺歡】朋友(G)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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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創]【小魚兒與花無缺X新楚留香|缺歡】朋友(G)完

【小魚兒與花無缺/新楚留香

也許這世上就是有種難以捉摸的東西,那東西可以稱為緣份,也可以稱為命運,它有時會莫名其妙的出現,將你與素昧平生的人聯繫在一起,一個眼神,幾句話,就讓人恨不得把酒言歡,肆意暢談;但有時候又可能與你擦身而過,彷彿那一刻某種空虛遺留下來,在心底悄悄落下幾顆遺憾的種子,然後開出令人惆悵一生的花朵。

這時候孤身站在冰天雪地裡的花無缺,還不到明白這件事的年紀,他現在只是個初入江湖的稚嫩少年,第一次離開養育自己的移花宮,聽從他兩位嚴厲師父的命令,前往京城將那所謂的負心人帶回宮內處置。

由內而外透出的清冷氣質,與周遭的環境幾乎融為一體,寒入骨,冷入魂,彷彿一汪冰封亙古的湖水,看似清澈見底,卻讓人無法將最深層的情緒挖掘出來,剖析個明白透徹。毫無任何瑕疵的容顏盡得上天寵愛,猶如遠離塵世的謫仙,清雅絕塵,不食煙火,無欲無求的教人心折心碎。

然而此時那眉眼間的一絲困惑,卻讓那玉石般雕琢的冷漠添了些人氣。

原來是個迷了路的少年郎。

不知道在冰冷刺骨的風雪中站了多久,花無缺最後打算先隨便選個方位,相信自己總會遇到人,那時候問好路直接去京城即可,不會耽誤了大師父二師父交代的事情。

然而身後傳來的聲音讓花無缺停下了腳步,那聲音夾雜在風雪中,從不遠處逐漸接近他,馬蹄踏過積雪,車鈴清脆響起,吆喝與嘶鳴聲交織,最終停靠在花無缺身邊。

“小兄弟。”

他最先聽到的是一道帶點睏倦的嗓音,透著一股滄桑的寂寥,卻有種莫名吸引人的慵懶韻味。用貂皮製成的廉子被微微掀開,露出一截修長白皙的手臂,彷彿比外面紛飛的雪色還要蒼白幾分的肌膚,讓花無缺整個人愣了神,以至於當他望進那雙飽經風霜,卻依然溫潤清澈的眼睛裡時,耳邊的風雪聲完全遮蓋不住,對方那讓人難以拒絕的真誠邀請。

“上來吧,我可以載你一段路。”

馬車裡很溫暖很舒適,身下是柔軟的貂皮,難怪這個看起來身體就很不好的男人,喜歡將他那兩條無處安放的長腿,在毛毯上盡量伸直,閉著眼斜倚著車廂,一副怡然自得的模樣。

——卻掩蓋不了車內有點怪異的氣氛。

坐在馬車裡的花無缺莫名的沉默,雖然他本身也不是什麼多話的人,但對於自己這麼輕易上了陌生人的車這件事,他還在仔細琢磨、反覆品味。花無缺無法理解自己如此行事的原因,他更加無法理解的是邀請自己上車的那個男人。

這個男人邀請他上來後,既不攀談也不閒聊,就只是靜靜的在那裡拿著把小刀,雕刻著什麼,男人的神情專注、手法熟練,像是早已重複了幾百次,甚至幾千次那樣純熟,卻仍然全神貫注的不容一絲一毫的差錯。男人認真的模樣彷彿送花無缺這一段路程,對他來說不過是件小事,花無缺答應也好,不答應也罷,就是心血來潮的一個念頭,比不過對方手中那個無臉的雕像。

那看不出性別的雕像,在男人修長有力的手指下,銳利的刀鋒將雕像的輪廓和線條刻畫的那麼分明,臉部卻處理的特別模糊,生平來的第一次,花無缺不禁對其他的事物感到有些好奇,還有一絲莫名的有些嫉妒和委屈。

“花無缺。”

李尋歡抬起頭,看著眼前的少年開口後就微抿著唇,眼睛卻緊盯著自己,他像是知曉少年的意思,微微勾起嘴角,淺淺的笑意滑過眼角,歲月在他的臉上留下了許多東西,化為一條一條深刻的痕跡,填滿了屬於他生命中所有甘與苦的皺紋,將李尋歡那溫柔淡雅的氣質,增添了讓人想仔細探尋的魅力。

他已經不再年輕了。

但這少年跟他不同。

從平穩的車廂角落摸出了酒瓶,李尋歡大囗的將裡面的液體灌入喉嚨,也許是他的動作太過迅猛,李尋歡突然大聲嗆咳起來,透明的酒液順著他的唇角溢出,浸濕了他的前襟,那雙疲憊的淺色眼睛在生理反應下,濕潤的彷彿要滴出水來,不停的咳嗽使得他的臉龐泛起一種病態的嫣紅,讓那顯得過於蒼白的肌膚渲染出一種迷惑人的艷麗。

如瀑的墨黑長髮肆意披散著,有幾縷青絲因為李尋歡的動作,沾附在對方的嘴角與眼梢末端,這形象根本談不上狼狽,反而讓人難以移開視線。

“你該下車了。”

停頓的馬車與耳邊的嘆息喚醒了花無缺,等他回過神來,馬車早已緩緩前行,到了花無缺的目光難以企及之處,徒留幾聲難以辨別的馬兒嘶鳴聲,隨後漸漸離他遠去。

男人沒有告訴他名字。

這個念頭不知道為什麼,讓花無缺有點不開心。

然而這個情緒也只不過維持一刻鐘左右的時間。

人生何處不相逢。

李尋歡無奈的看著眼前的少年,最開始的愕然換上了些許興味,對著理所當然坐在自己對面的花無缺,好笑的搖了搖頭,讓店小二多準備一副碗筷和酒杯,將瓶子裡剩下的酒液倒進去,拿起自己早已酌滿的杯子,舉杯敬酒。

“我請你喝酒。”

看著對方望著放在他面前的酒杯,動作緩慢又遲疑,卻像個倔強的少年不想認輸,帶著視死如歸的氣勢,仰頭將透明的液體一滴不剩的喝盡,有趣的望著嗆得整張臉通紅的花無缺,努力的平復彷彿要將內臟全部咳出來的激動。

“花無缺。”

李尋歡迎上對方執著的眼神,聽著花無缺沙啞的嗓音緩緩散在空氣中,這次他沒有避而不答。

“李尋歡。”

輕鬆的笑著飲下清洌,李尋歡的眼底漾著明顯的笑意,讓他眼尾處的那些痕跡都變得溫柔繾綣許多。

“我想跟你交個朋友。”

某種悸動順著對方的話語,靜靜的流淌過花無缺的身體,那不曾因外物跳動過的一顆心,彷彿從沉眠中被喚醒,噗通,噗通,噗通,跳著歡欣愉悅的節奏。

“好。”

花無缺聽到自己的聲音,這麼回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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